第1章
和賀行知訂婚第三年,他的白月光回國了。
我生日當天,他沒有出現。
而白月光發了條朋友圈:【兜兜轉轉,還是你。】
配圖中兩人十指相扣,其中一隻手戴著我熟悉的情侶對戒。
所有人都以為我會咽下這口氣,再一次原諒他。
畢竟,我喜歡了賀行知十四年。
可這次,我忽然倦了,不想再忍了。
1
和賀行知訂婚的第三年,我二十六歲。
生日宴辦得隆重盛大,場地的每一處都被我精心布置。
因為賀行知說,我生日這天,去結婚吧。
從卑微暗戀,到合法夫妻。
我喜歡他足足十四年,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太久。
可宴會開始,賀行知卻遲遲沒有出現。
周諾面色比我還難看,咬牙道:「他什麼意思?宴會都開始了,還沒個人影?」
我指尖不自覺用力,攥緊了高腳杯,卻沒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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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點過去,宴會上眾人的目光越來越大膽。
帶著探尋、嘲弄、憐憫。
誰都知道,我有多愛賀行知。
他的缺席,無異於一記耳光,打在我臉上。
沈浩見局面愈發難看,硬著頭皮上前。
「嫂子,賀哥應該是有事,耽誤了會兒……」
我掩飾一般抿了口紅酒,卻隻得到了滿口澀意。
周諾忽然驚呼一聲,將手機屏幕遞給我看。
一條朋友圈躍入眼簾。
許清嫵:【兜兜轉轉,還是你。】
配圖,是一張十指相扣的照片。
其中一隻手,還戴著我再熟悉不過的,情侶對戒。
最後一絲幻想被扯斷。
「諾諾。」
我放下酒杯,壓制住聲音裡的顫抖。
「我去一趟機場,不用跟過來。」
2
我到的時候,賀行知正和許清嫵抱在一起。
那個早上還說要跟我結婚的男人,現在正擁著他的白月光,吻得難舍難分。
我就這樣看著,好像自虐一般,完全不顧心髒處傳來的痛意。
忽然,我出聲。
「賀行知。」
兩人終於意識到還有第三個人的存在,紛紛向我看來。
賀行知挑起眉,有些意外地看著我。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我晃了晃手機屏幕,上面的朋友圈大咧咧擺在眼前。
「賀行知,你還記得答應過我什麼嗎?」
他絲毫沒有面對我的驚慌,語調漫不經心。
「記得啊,跟你結婚。」
「那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我是喜歡清嫵,但妻子的位置隻會留給你。」
見我絲毫沒有服軟的意思,他蹙起眉。
「薔薇,你該知足。」
許清嫵倚在賀行知懷中,嬌笑一聲:「是啊,我都讓步了這麼多,你還有什麼好介意的?
「畢竟論起先來後到,是我在先。」
他們似乎都很篤定,我會讓步,會原諒他,會為成為賀太太欣喜若狂。
我追逐了賀行知十四年,從未覺得累。
但現在,離我嫁給他隻差一步的時候。
看著眼前這對親密無間的人。
我忽然倦了。
摘下手中的戒指,一把甩在賀行知的身上。
清脆的一聲響。
曾經被我視若珍寶的戒指摔在地上。
我緩緩道:「賀行知,我們分手吧。」
他唇角的笑意斂去,似乎很不滿我對他的態度。
「薔薇,今天你生日,別鬧得太難看。」
「我沒有鬧。」
我對賀行知,從來沒這麼堅決冷漠過。
他目光沉沉地看著我,聲音冷下去。
「我可沒耐心哄你,葉薔薇,你要想好。」
我態度果斷幹脆。
「我想好了。」
賀行知冷笑一聲,昂貴的皮鞋狠狠碾過那隻我用心挑選的戒指。
「好,你別後悔。」
3
我後悔了。
坐在機場的候機室裡,我再也緊繃不住,淚流滿面,心痛如絞。
我不該那麼意氣用事。
那戒指七位數呢。
哪怕是二手的,賣了也能換不少錢。
但我暫時還沒有勇氣回頭去撿戒指。
而是隨便買了一班國內最遠的航班。
把公司的事交代給周諾。
再把賀行知的所有聯系方式拉黑。
然後,關機。
速度快得不可思議,似乎生怕自己慢了,就不舍得了。
飛機起飛時,我透過窗戶看到外面的夜色,又黑又冷。
就像十四年前,我被爺爺帶到賀家的那天晚上。
我還未從父母雙亡的打擊中回過神來,隻知道哭。
那個眉眼精致的少年小心翼翼地靠近我。
「別哭了,以後你就是我妹妹了。」
一句話,讓我為他付出十四年真心。
4
葉薔薇走後,賀行知為許清嫵辦了一場接風宴。
眾人歡笑打鬧,氣氛熱烈。
好像所有人都忘了,今天是薔薇的生日。
直到許清嫵狀似不經意地提起。
「薔薇關機了,她是不是生我的氣了呀?」
「她不敢。」
賀行知渾不在意,態度篤定。
「是啊,薔薇最喜歡賀哥了,以往吵架也不是沒有過,但都沒超過三天。」
「這次也堅持不了多久,我猜頂多兩天,她就得回來求著復合。」
朋友們七嘴八舌地一句接一句。
賀行知嗤笑。
「她聽話得跟條狗一樣,等不了幾個小時,就得回來求饒。」
再說,除了賀家,她還能去哪兒?
她早就沒有家了。
5
我哭得太累,一上飛機就睡著了。
夢中總是回到過去。
我是剛到賀家無依無靠的孤女,賀行知是眾星捧月的賀家小少爺。
我知道,需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追得上他的腳步。
他不喜歡學習,我卻刻苦努力。
他惹是生非,我在後面收拾爛攤子。
他喜歡吃什麼,我就學著去做。
他喜歡會騎馬的女孩子,我就忍著曾被甩下來的疼痛與恐懼,強迫自己學會馬術。
隻為了得到他一句誇獎。
再多苦痛,在看到他眼中的笑意時,也都無聲消散了。
我以為,他遲早會看到我。
直到高中時,他喜歡上了同樣耀眼的許清嫵。
愛得轟轟烈烈,全校皆知。
爺爺思想傳統,為此狠狠打了他一遍。
賀行知不肯服軟,被關了禁閉。
夜晚,我帶著吃的,偷偷來看他。
沒有開燈,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隻聽到他問我:「清嫵來看過我嗎?」
我頓了頓。
「你就這麼喜歡她麼?」
「是啊。」
賀行知吃完蛋糕,靠在椅背上,全然忘了自己的處境,語氣中帶著驕傲與喜悅。
「她漂亮,暗戀她的人數都數不清。
「還聰明,次次都是年級前十。
「可她隻喜歡我。」
我的心,隨著他的話一點點沉了下去。
暗戀像是散發著香氣的果子,誘人咬下,卻隻能得到滿口苦澀。
也許是太苦了。
我苦得流下眼淚。
卻死死咬住嘴唇,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還好,沒有開燈。
賀行知看不到我的眼淚。
也不會得知我渺小又不堪的心意。
6
再睜眼時,我已經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一個沿海城市,晚風輕柔,夜景很美。
我在一家可以看海景的酒店辦理了入住。
一開始的幾天,我控制不住地流淚,每當看到什麼、想到什麼,都會聯想到過去的十四年。
後來,我哭不出來時,開始毫無思緒地發呆,整夜無眠。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不知道幾天。
又是一個毫無意義的晚上,我躺在床上,聽到隔壁傳來隱隱約約的吉他聲。
我竟然能從中聽出些許溫柔的意味。
和緩的調子安撫了我脆弱的神經,就著樂聲,我止住淚意,沉沉睡去。
再醒來時,是半夜兩點。
我摸了摸餓的嗷嗷叫的肚子,又不好意思在這個時間點外賣。
幹脆出門覓食。
剛合上門,就聞到旁邊傳來一股誘人的香氣。
循著香氣望去。
是一碗泡面。
再向上。
是一張熟悉的面容。
我驚詫道:「……謝徊?」
謝徊,賀行知的死對頭。
曾經,我對他的印象是囂張跋扈的小少爺。
每每跟在賀行知身後時,我總能看到謝徊更加難看的表情。
好像我們欠了他八千萬一樣。
對他,我向來敬而遠之。
但也許是太餓了,又或者是泡面太香了。
我全然忘了曾經對他的戒備。
咽了咽口水。
實在是沒忍住,我開口問他。
「那個,賣嗎?」
然後,我看到,那張好看的面容露出一個不敢置信的表情。
……哦豁。
好像,用錯詞了。
7
謝徊沒有打我,也沒有發火。
還十分善良地跟我分食了一碗泡面。
直到我吃完,他抱著雙臂,面無表情道:「我從沒想過,自己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堂堂謝家少爺,竟然跟我分食一碗泡面。
乍一聽,確實很慘。
我尷尬地笑笑。
畢竟,我跟他不算多好的關系,他能分我吃的,算他人好。
「要不,我明天請你吃飯?」
謝徊依舊冷冷的。
「我不喜歡吃外面的飯。」
真難伺候。
「那我做的你吃嗎?」
這種難搞的少爺,肯定不會吃我做的飯。
但沒想到。
謝徊點頭道:「好啊。」
我一噎,卻不好反悔。
但經過這麼一遭,倒確實讓我的心情沒有那麼糟糕了。
謝徊走後,我打開手機。
全是周諾給我發來的消息。
連環轟炸。
【我嘞個一對狗男女啊!!】
【你走的前幾天,賀行知不知道為什麼消失了,我還以為是他良心發現。】
【結果,他是和許清嫵去冰島看極光了!!】
我微微一愣。
我喜歡海,可賀行知總是有事,借口推託,從沒陪我看過。
許清嫵想看極光,不到一周,賀行知就陪她去了。
原來愛與不愛,這麼明顯。
……還好,我已經跟他分手了。
手指下滑,周諾還在發信息。
【回來後,還恬不知恥地跟她出雙入對,還說……】
周諾口才很好,把當天的畫面活靈活現地展現在我面前。
朋友聚會上。
有人打趣他:「薔薇可走了好幾天了,你就不著急?」
賀行知哼笑一聲。
「她愛我愛的要死,離了我活不了的,怎麼可能真走?
「耍耍性子而已。」
沈浩糾結道:「可你和清嫵……也太高調了,一點面子不給薔薇留,她又傷體面又傷心,說不準這次來真的。」
賀行知散漫地飲下一口酒。
「別說接個吻,我就是在外面弄出個孩子,她也會當成親生的認下。
「她愛了我那麼多年,放下,她舍得嗎?」
……
看完周諾的消息,我本已麻木的心再次揪起來。
又憤怒,又悲哀。
我的真心,在他看來卻無比廉價,可以隨意踐踏。
【薔薇,你不會後悔吧?不會吧不會吧?】
陷入情緒中的我被她逗笑。
認真地回復:【不會。】
我從不回頭。
他不值得。
8
第二天,謝徊買了一堆食材。
然後抿著唇,無聲地看著我。
我竟然看出一絲詭異的乖巧來。
有點像眼巴巴等著投喂的小狗。
但這話我沒敢說。
酒店裡有廚房和配套設施,可以做飯。
我花了一個多小時,做了四菜一湯。
之前為了討賀行知開心,我鑽研過廚藝。
但賀行知總會挑出點不足,比如鹽放少了、醋放多了、口味太甜了。
看著謝徊夾起一道道菜,我的心也隨著提起。
下意識的,有些緊張,等著他的評判。
但,沒有。
沒有我想象中的責備、不耐與批判。
甚至像隻心滿意足的小動物,他滿足地眯起眼睛。
我猶豫片刻,問他。
「菜有沒有哪裡做得不夠好?」
謝徊搖了搖頭。
「沒有不好。」
我松了口氣。
沒想到謝徊看著難哄,其實還挺好說話的。
吃完飯後,我跟周諾聊著公司的事。
順口道:「去把碗洗了。」
謝徊點了點頭,乖乖去洗碗。
直到水聲停止,我才後知後覺地放下手機,反應過來。
我剛剛,讓金尊玉貴的謝家小少爺去洗碗?
他還真的乖乖聽話去洗了?
也許是我直愣愣的目光太明顯,他終於回過神,邊擦手邊皺起眉。
「……你剛剛怎麼像命令狗一樣?」
我沉默片刻。
……這不能怪我,誰讓他好哄得像隔壁家的大金毛一樣。
我訕笑著起身,準備跟他一起洗碗,卻被他攔住。
「這些不用你幹。」
謝徊別別扭扭,半晌,輕哼一聲。
「陪我去潛水,我就原諒你。」
看似傲嬌,其實緊張得耳朵都紅了。
我忍住笑意,心中逐漸摸清了這位少爺的性子。
也不再像前幾天那樣拘謹,我直接問他:「為什麼要我陪?」
謝徊可不像什麼事都要找同伴的小孩子。
他偏過頭,抿唇道:「我怕水。」
9
雖然不知道謝徊為什麼怕水,還堅持要潛水。
我暫且當成少爺生活太順利,給自己找找刺激。
同意了他的要求。
他走後,本來在跟我發信息的周諾突然打來電話。
我接起,就聽到她興奮的聲音。
【薔薇,勁爆大瓜!!】
我揉揉耳朵,【賀行知死了?】
【那倒是沒有。】
她聲音略帶遺憾,緊接著道:【我之前跟你說過,他在你走後消失了幾天,我本來以為那幾天他在帶著許清嫵滿世界飛。】
【其實是因為他被謝徊給打了!】
【什麼帶白月光看極光,其實是怕丟人躲起來了。】
【你別說,謝徊雖然看起來又兇又不好惹,但幹的事還挺大快人心哈。】
我握著手機,遲遲沒有開口。
直到周諾不停叫我,我才回過神。
【……我記得,前段時間我過生日,謝徊給我送了份禮物。】
【我一直沒有打開過,你能去我房子幫我看看裡面裝了什麼嗎?】
10
等周諾消息的時候,我的心七上八下。
自己都說不清,希望結果是什麼。
直到叮的一聲。
【哇靠,你救過他的命啊?他給你送這麼貴的禮物。】
幾張照片發過來。
謝徊送了兩個禮物。
一個是無比眼熟的木雕人。
那是我十五歲時,送給謝徊的東西。
一開始,我是為了賀行知而雕,被謝徊看到。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那個木人很久,久到我以為他要來打我。
「那個……」
謝徊指了指我手裡的木雕。
「能給我一個麼?多少錢都可以。」
我有些驚訝。
但不知為什麼,對上那猶豫又渴盼的眸光時,我沒說出拒絕的話。
木頭雕的人像而已,不值錢。
我沒好意思收他的錢,幹脆雕了一個送給他。
時隔多年,我沒想到他還留著這個木雕。
送給賀行知的那個,早就不知道被丟到哪裡去了。
可送給謝徊的,卻被他妥善保存至今。
我心情復雜,又看向另一個禮物。
那是一顆璀璨漂亮的紫鑽。
呼吸陡然急促起來。
我想起,幾個月前,我和賀行知在拍賣會上看到的那顆紫鑽。
我一眼就被它奪去了目光,但因為價格太昂貴,所以放棄了競拍。
賀行知卻拍下了。
我期盼過,他會送給我。
但等來等去,我卻在許清嫵回國那天,在她的脖頸上,看到了那顆紫鑽。
被做成了項鏈,光彩熠熠。
昭示著他們動人的愛情,和我的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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