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個暑假,哪怕我曾在奶茶店打 12 塊錢一小時工。
忙完躲在樓梯間的角落裡,吃著十塊錢一份的拼好飯。
我都沒動過一絲再回去的念頭。
說實話,我恨我媽,但我似乎更恨我自己。
18
褚江帶我回了辦公室,我把自己蜷縮在椅子上,死咬著下唇。
從藥箱中取出東西,幫我處理手上的傷口:
「疼的話就跟我說。」
我咬唇搖搖頭。
怎麼可能疼呢,他是從來舍不得我疼的。
處理完傷口,他又拿著湿紙巾仔細給我擦拭著手指。
見我還在咬著下唇。
他眼尾泛紅,皺了皺眉。
俯身強勢不失溫柔地捏著我的雙頰,阻止我再折磨滲血的嘴唇。
他把控著力道,一直捏著我的下巴,眼底滿是認真:
「黎霧,你聽好了,無論是你的手術刀還是你這雙手,都是用來與死神作戰,救死扶傷的,而不是任由你傷害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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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人不心疼你,一次次傷害你,你不能也跟著不愛自己。」
說著,褚江嘆息一下:「不然我們這些愛你的人,該會多難過啊……」
聽到最後一句話,我呆愣地瞪大了眼睛,心跳變得格外快。
見我久久不吱聲,他的眸光黯淡不少,轉身準備離開去扔垃圾。
我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軟著的嗓音殘留哭腔:
「褚江,我想回家。」
19
褚江開車把我送回家裡,激烈的情緒已經平復了好多。
在他滿含擔憂心疼的眼神目送中,我走進了家門。
慢吞吞挪步到臥室,到衣櫃前。
在櫃子深處,看見了裝滿姥姥遺物的那個大箱子。
懷著復雜悲慟的心情,我將箱子再次打開了。
姥姥生前送我的最後兩條圍巾也在裡面,我一直沒舍得用。
不同於之前姥姥愛給我選的粉色、米黃色,這兩條是大紅色的。
將柔軟的圍巾抱在懷裡,頗為懷念地埋臉蹭了蹭。
仿佛還能嗅到姥姥身上淺淡又熟悉的洗衣粉香氣。
過了好久後,我抽了抽鼻子。
抖開圍巾,想將被我弄亂的圍巾重新疊整齊,再收存。
沒想到,竟然從圍巾裡抖落出一封信。
我怔愣一下,急忙小心展開。
【我的小禮物,打開這封信的時候,你吃飯了嗎?一定要多注意身體呀……
你啊,哪裡都乖、都聽話,就是一學習起來就廢寢忘食,這點不乖。其實,姥姥有時候挺希望你不要那麼乖,你媽那麼離經叛道,你卻這麼乖。
我真怕等我不行了,她欺負你啊。】
豆大的淚珠接連掉落在紙上,洇湿成大片。
【上次打電話,你跟我說,你戀愛了。姥姥可不是那群思想封建的老古董,姥姥不會阻止你們的。你跟你媽不一樣,你雖然很乖,很容易心軟,但遇事很有主見,有想法。既然你看中了對方,那姥姥就相信對方,相信對方可以對你像我對你一樣好。】
一字一句,就好像姥姥還在。
姥姥還在耳邊,溫柔又慈祥地叮囑著她的小禮物,要保護好自己。
【對了,小禮物,還記得嗎?從小到大每一年新年,姥姥都會給你織一條新圍巾當新年禮物,圍巾會在姥姥照料不到的時刻,替姥姥保護好小禮物,別被呼呼的大風給吹凍著了。今年姥姥織了兩條,你和那個男孩一人一條,這就算是姥姥對你們的祝福了。
可惜,姥姥沒辦法親手送給你們了,也沒辦法親自看看你和那個男孩成家立業了……】
淚水淌得越來越厲害,我依舊死死憋著哭聲。
漸漸地,就像是喘不上氣一般,還是選擇了號啕大哭。
仿佛要把這些日子裡的苦悶和酸楚都哭盡了。
20
洗手間。
我一遍又一遍洗了臉,一遍又一遍地哭紅了眼。
呆滯的視線,慢吞吞瞟到了臥室裡被小心放好的兩條圍巾,最終視線定格在其中一條更寬大的圍巾上。
五分鍾後。
我抱著圍巾,坐電梯到了七樓。
褚江家房門半掩,門口放置了個洗碗機空紙箱。
屋內工人正在幫忙安裝。
而褚江和褚瀅正站在客廳裡闲聊著什麼,傳出了聲音。
「喂,褚江,你跟我說句實話。
「當年小霧跟你分手時,那樣子羞辱你,你會不會怨恨她啊?」
正要敲敲門進去的我,腳步一頓,愣在了原地。
心髒也下意識懸了起來。
屋內,褚江嗤笑了一下。
一並揪緊了我的心髒,手上緩緩攥緊了布料。
我自嘲地扯了扯唇,低頭苦笑著。
下一秒——
那熟悉的低沉嗓音緩緩響起:「一個男人得有多不堪,才會怨恨心愛的姑娘因為自己能力不行而離開自己啊。
「我不恨黎霧,一點都不。
「我隻怨恨自己努力的速度還不夠,沒有能力給我心愛的女孩優渥的生活條件。
「畢竟我也舍不得她受苦。」
褚瀅很是贊同地點點頭:「那就好,不愧是我弟,思想覺悟就是高!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雖然你是我弟,但 girl help girl。小霧那麼好一個姑娘,但凡你有一點對她不好,我都得收拾你。」
他橫了褚瀅一眼,哼笑了下:「放心,你沒那個機會。」
想到什麼,褚瀅突然兩眼放光:「诶,對了,等你們結婚,我要當伴娘。」
提到和黎霧結婚。
向來沉穩持重的褚江,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眉眼間都是憧憬的笑意:
「這個你得問黎霧,我們家她做主。」
褚瀅狠狠豎了個大拇指:「您可真牛逼!
「再跟我這兒嘚瑟,我就給小霧介紹八塊腹肌翹屁長腿帥男模。」
褚江終於不嘚瑟了,臉一黑:「你下個月少點些男模吧,我把你一半的卡停了。」
「天殺的!褚江!」
突然褚江的視線一頓,越過褚瀅的背影直直望向門外,眼底閃過一絲錯愕。
他的眉眼頓時柔和下來,起身走近。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聽你們說話的。我原本是想過來給你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我抿了抿唇,舉起手中又厚又柔軟的圍巾。
和眼下日漸升溫的夏天,頗有些格格不入。
21
他家裡正忙著安裝,暫時有點亂,就提議回我房間裡。
情緒宣泄了個徹底,又將姥姥的心意連同當年和他分手的實情,簡單跟褚江說清楚後。
我心底舒暢了不少:
「這是姥姥專門給你織的圍巾,你收下吧。」
我猶豫著將姥姥給他織的圍巾,遞給了他。
「抱歉。
「我暫時可能不能收下這份禮物。」
對他這意料之外的回答,我驚詫一愣。
緊接著,他意味深長地補充道:「這是咱姥姥送給你男朋友,可是眼下站在這裡的褚江,他還不是你的男朋友。
「沒有領取禮物的資格。」
我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將他一本正經的樣子盡收眼底,清晰捕捉到了他眼底閃過的笑意。
隻覺好笑。
背地裡,都盤算到我倆結婚請誰當伴娘了。
在我面前,又小心翼翼地討要一個名分。
眼底閃過一絲狡黠,我有意逗他:「既然你都說沒資格了,那就算了吧。
「還有,既然不是男朋友,就別一口一個咱姥姥了,你……」
不等我揶揄打趣完。
對方就俯身低頭親了過來,堵住我的嘴。
剛開始又有點不太敢用力親,溫柔得慢條斯理。
後面兩人的喘息都變得有點急促。
喘不過來氣的時候,我把頭移開放在他的胸膛上,兩個人抱在一起調整呼吸。
臉貼在他的後背,隱隱聽到了他胸腔中有些快的心跳聲,很安心。
然後某個節點又親在一起,比剛才更熱烈更大膽。
他還不忘提醒我「嘴張開」。
好半天才從意亂情迷中掙脫出來,我喘息不穩。
好一會兒才拉回理智。
隻覺得手上好像少了什麼。
一抬眼,好家伙。
他什麼時候把圍巾圍自己脖子上去了?
因為天氣悶熱,白襯衣的衣袖上折,露出的小臂肌肉線條結實又漂亮,似乎充滿了爆發力,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白襯衫,黑西褲,大厚圍巾。
這混搭的造型,竟然還是被他那張五官立體的臉 hold 住了。
果然,時尚的完成度主要靠臉。
褚江的唇角克制地抿緊,卻仍然壓不住眼角眉梢的笑意。
仿佛剛剛失而復得了全世界。
22
再次得知我媽和陸家的消息,是在醫院電視上播放的一則新聞中。
當時,我正在咨詢臺和護士闲聊。
一抬眼看向電視,就愣住了。
上面,我看見了熟人。
陸氏還涉及偷稅漏稅、拖欠員工工人工資、毆打工人致死等多項犯罪。陸氏董事長通過多種途徑非法集資 70 多億元,這些錢都被他轉入了海外私人賬戶,但還是被警方跨國調查到了。
我媽再嫁的那個男人,被判了無期
陸家連最後一套房子也被查封了,我媽氣得進了另一家醫院,卻連醫藥費都拿不出來,我媽當陸太太這些年囂張跋扈,得罪了不少人,沒人願意借錢給她。
她丈夫的那些債主們都追到了醫院,揚言不還錢就弄死她。
不等她嚇得逃離醫院,警察先來了。
原來她丈夫公司的法人早就換成了我媽,如今兩人齊齊鋃鐺入獄。
警方還調查出我媽作為中間人,幫忙聯絡一些權色特殊交易,從中獲取高額利益。
我緩慢地眨了下眼睛,心底波瀾不驚。
低頭看了看病歷單,轉身去查房。
23
病房裡,我溫柔地摸了摸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小女孩。
她仰著小臉衝我笑得燦爛。
「她最近病情控制得很穩定,媽媽可以放心不少啦。」
她媽媽在一旁抹著眼淚:「黎醫生,多虧了你,當時她爸打我,誰知道這丫頭突然放學竄出來攔著……
「當時看著她渾身是血的樣子,我感覺我的天都要塌了。
「我懦弱了一輩子,被打那麼多次也不敢提出離婚,但是那一刻,我想的是這丫頭要是沒了,我就殺了那個男人再自殺。倘若丫頭活下來了,我說什麼也要離婚……」
說著說著,忍氣吞聲大半輩子的女人泣不成聲:「幸虧黎醫生你啊……又是手術救了我家丫頭,又是幫我墊付手術費,現在還幫我聯系律師,你的大恩大德,我知道……」
聽著,我眼眶也湿潤,拍拍她的肩膀:「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母女倆的日子會慢慢變好的。」
隔壁床的一位大娘,也突然感激開口:「黎醫生每次說話都溫聲細語,我記性不好,性子還急,黎醫生從來不會惱,一遍遍給我解釋醫囑……」
相鄰病房的一些病人,可能聽見了動靜,一時間也都湧入進來:
「黎醫生,真的是醫者父母心啊。」
「前段時間,黎醫生見家裡沒人照顧我,時不時就來給我送點營養品,還幫我打飯送來……」
一個年輕姑娘,虛弱的臉色難掩感激和祝福:「人美心善的黎醫生,你值得最美好的人生!」
……
感激聲、誇贊聲,生生不息,環繞在病房裡。
被包圍在其中,我被誇得羞澀無措。
心底陣陣暖流劃過,這種溫暖是我媽那種極度自私的人無法理解的。
突然感受到身後傳來一道過分炙熱的視線。
我轉身望過去。
看見褚江倚靠在病房門框上,眉眼染笑看著我,懷裡是一束玫瑰花。
我衝病人和家屬們微微頷首示意,就急忙扯著褚江離開了:
「你怎麼來了?」
他嗓音低沉,輕笑出聲:
「作為家屬,我來接黎醫生下班回家。」
將花束遞給我,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
回家……
對,沒錯,是家。
24
從超市回到褚江的房子。
剛一打開門, 他將東西放在地上。
伸手一把扣住我的腰,將我託舉抱在了鞋櫃上。
定定看著我, 眼底欲念翻滾。
我咽了咽口水。
下一秒,他就覆了過來, 唇齒糾纏。
他修長的手指穿插在我的長發間,強勢又不失溫柔地一點點掠奪掉我的空氣。
一並掠奪的,還有我的理智。
一吻畢,我面頰緋紅,撇開視線:「要不還是去我那裡吧, 萬一瀅瀅突然回來……」
「她搬走了。」
「啊?」
我驚愣一下。
「她最近一心沉迷於戲弄那個當年甩了她,現在破產了的初戀男友, 搬去了另一處別墅。」
他眉眼間卻是明晃晃的雀躍:「而且我都追回你了,她也沒什麼助攻幫助了。」
「你真的是……過河拆橋。」
我失笑開口, 一把推開他跳下鞋櫃。
拎起食材, 走向廚房:
「好啦,快來做飯吧。」
餐廳裡, 吃完飯後。
褚江收拾碗筷,放進洗碗機裡。
我起身幫忙。
他不讓。
打量著廚房裡的洗碗機。
我若有所思開口:「之前還在聽瀅瀅抱怨家裡沒洗碗機,都要靠她洗碗。然後洗碗機剛裝好, 她就搬走了……」
他唇角微勾:「嗯, 我故意的。我可以做飯, 但討厭洗碗。」
「……我可以洗的。」
水龍頭下,他衝洗著骨節分明的大手,然後擦幹水漬。
轉身和我十指緊扣,低頭吻了吻我的手背:
「我可舍不得。」
面對他明晃晃昭示的雙標和偏愛,我緩慢地眨了眨眼睛。
羞得不行,掩飾住異常的心跳,不好意思地移開眼。
25
我愣了一下,笑容平靜地搖搖頭。
「(腦」一連燥熱了許多天,窗外大風漸起, 淅淅瀝瀝的雨水落下,雨勢越來越大。
逛超市時一時興起買來的楊梅酒,放在一旁, 隻剩一半了。
酸甜可口的楊梅酒液, 順著唇齒交纏滴落, 絲絲縷縷滑落至鎖骨窩,最後積攢出一處水窩。
那淺紅與冷白,相得益彰。
白皙的脖頸難耐揚起,勾勒出令人心醉的弧度,紅唇上沾染著水色, 惹眼又撩人。
徹底惹紅了褚江那欲念翻滾的黑眸。
他緩緩低頭湊過去, 舌尖一點點撩走酒液。
最後戀戀不舍地咬了口嘴邊的鎖骨,留下曖昧難言的痕跡。
我的整個身子隨之一顫,腰身頓時也軟了下去。
根本經不起這樣的撩撥, 白皙的皮膚染上一層薄紅。
耳根早已紅透了,隻有紊亂不穩的喘息還在苦撐著。
良久後。
雲雨間歇,短暫的雷陣雨,為整個鋼鐵城市短暫降溫。
我艱難地從他的懷裡掙出胳膊, 抬手圈住他修長的脖頸。
仰頭向他索要了一個極具安全感的吻。
腦後的原本飽滿的丸子頭,早已因為激烈動作變得松松垮垮的,隨時都要散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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