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生苦短,譬如朝露。
我回家打扮了一番,帶著蘭裳和小迎出了門。
南風館燈火通明,如同白晝。
姜衣小倌兒們站在閣前,輕聲細語地迎來送往。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一種別樣的風流韻味。
我們三人下了馬車,立刻有眼尖的小倌兒迎過來,低眉順眼地陪著笑,將我們領進內堂。
樓內人聲鼎沸,酒香與脂粉氣息交織在一起,歡歌笑語此起彼伏。
我挑了間雅室,點了四個小公子。
「蘭裳,今兒妹妹帶你享受一番。」
蘭裳見慣了聲色風月,隻是成為恩客卻是第一次。
小迎一個勁兒往我身邊躲,小公子給她倒酒時她快把頭扎到我懷裡了。
我端起酒杯來要喝,小迎一把攔下。
「可不能喝。」
我不明所以。
小迎湊近了我的耳畔低語道:「喝酒對將來的小小蘇不好。」
我恍然,嘻嘻笑著放下酒杯。
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我心裡驚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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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謝慎也說過不要我喝酒的話,當時他是怎麼說的來著?
不會吧?
他不可能知道我在幹什麼勾當啊?
29
雅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燕瑾站在門口,神色略顯尷尬和局促。
啥玩意兒?
就算是知道我在這裡,也沒必要追過來吵吧?
我看看蘭裳,蘭裳也正看著我。
燕瑾走進來,先向蘭裳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我。
「流蘇,前日我去你府上尋你,管家說你搬出去了。」
我斜倚在案邊,向旁邊的小相公張口。
小公子頗有眼力地挖了一勺榴蓮塞進我嘴裡。
「尋我幹嗎?」
燕瑾看了看蘭裳和小迎。
我笑道:「都是自己人,有事快說,有屁快放!」
燕瑾露出一副很生氣又不敢生氣的樣子。
蘭裳低頭靜靜喝著茶,小迎看熱鬧不嫌事大地盯著他。
我呵呵笑著吃榴蓮。
燕瑾終究是忍下了,上前道:「流蘇,你那日罵我的話,我回去後思忖許久,深覺慚愧。我深知過去有諸多不足之處,但我真心希望,我們能夠重新坐下來,好好談談。不知你意下如何?」
「哈!哈!哈!」
我大笑三聲直起身子,一拍桌子道:「燕瑾,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燕瑾聞言面露喜色,剛要上前,我趕緊制止。
「哎哎!」我伸直手臂指著他,「你別過來!」
燕瑾道:「這是何意?」
「什麼何意?」我一拍桌子,又坐下了,「我諷刺你呢你聽不出來?」
燕瑾又驚又怒:「你!」
「你你你,每次吵架你都是你你你,除了你你你,你就不會說點別的?我算是見識了什麼叫作理屈詞窮。」
我不等他回話,揮揮手接著道:「算了算了,真是受不了你這種酸腐書生。你過來找我是想和我復合的對吧?」
燕瑾臉上一陣白一陣紅一陣青,五顏六色真叫好看。
「我們少年夫妻沒有隔夜仇,你這陣子氣也氣過了,得饒人處且饒人,一日夫妻百日恩……」
我打斷他的話,對蘭裳笑道:「你聽聽他說的,這是想把我勸回去,然後咱倆一妻一妾,他可享齊人之福呢。」
蘭裳淺笑不語。
燕瑾被我直戳心事,惱羞成怒:「玉流蘇你怎如此歪曲我的好意?」
「謝謝你的好意我不需要!小子你就別做什麼春秋大夢了,趕緊向後轉身麻溜滾!」
燕瑾臉上青筋暴起,他怒視著我,聲音也變得尖利起來:「玉流蘇,你別太過分!不過是蠅營狗苟的商賈之女,如今惡名遠揚,若不肯與我復合,就等著嫁給販夫走卒!」
我跳起來大喊:「小迎!關門!蘭裳,躲一邊去!小公子們,打一下十兩!踹一腳一錠!」
我們一群人打燕瑾正打得過癮,謝玫家的小廝忽然闖了進來。
「表小姐,不好了,大公子帶人朝南風館來了!」
我立刻停了手,喘著粗氣問道:「大哥不是在玉門關?」
小廝急道:「大公子今兒回家了,二小姐讓您快跑。」
我看看亂糟糟的屋子,燕瑾鼻青臉腫地趴在地上,小迎和蘭裳雲鬢散亂地叉著腰,小公子們衣衫凌亂香肩半露……
我開門就往外跑,扒著欄杆見一群身著盔甲,手持刀劍的精兵闖進一樓大廳,我又忙不迭地退了回來。
我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屋子裡轉了幾圈,決定跳樓而逃。
30
雖說我會些三腳貓功夫,小時候也爬過樹跳過樹,但我從來沒有跳過樓。
小迎和蘭裳幫我想了個辦法,她們讓小公子們把衣服脫了,系在一起,把我從二樓窗戶順到樓後去。
此時我也是急了眼,什麼都不怕了。
我緊緊地攥著薄紗的衣衫,從窗沿上小心翼翼地邁出去。
小迎和蘭裳以及四個小公子緊張地從窗口望著我,他們合力將我往下放。
就在快要落地的時候,衣服不堪重負,撕裂開來。
我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的腳崴了一下,疼得我呲牙咧嘴。
我剛要掙扎著站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已近在咫尺。
我抬頭一看,隻見謝慎騎在高頭大馬上,一襲暗紅色戰甲在陽光下閃耀著冷冽的光澤。
他臉色凝寒似覆上一層冰霜,他瞪了我一眼,又抬頭去瞪窗戶。
小迎,蘭裳,四個小公子諂媚地向他招手問好。
我不顧腳疼,爬起來便往巷子深處跑去。
身後馬蹄聲響,不知怎麼的我就騰了空,醒過味兒來我已經趴在了馬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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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祥大街乃是官道,極為寬敞,謝慎騎馬擄著我在玉祥大街上招搖而過。
我嚇死了,對旁邊的商販大喊道:「快救命!快去報官!謝將軍要殺人啦!」
但是他們好像都在看笑話似的對我指指點點。
「我記住你們了,你們這群見死不救的家伙,我要買下這條街然後把你們都趕到城外去開荒!」
他們笑得更歡了。
謝慎加快速度,那馬跑了起來,我被顛得七葷八素。
「大哥大哥我錯了!」
「大哥大哥別殺我!」
很快就到了國公府門口。
謝慎下了馬,我趁機從馬背上滑溜下去,想從馬肚子下面繞到另一邊,卻被謝慎一把拎了起來。
他把我扛在肩上,徑直往府裡走去。
我顧不得顏面,對路過的下人大喊:「你家大公子要打死我!快叫大表姑來救我!」
可是沒人敢管,一個個都假裝聽不見。
我頭衝下,一晃一晃的,想起十三歲那年,他也是這樣把我從玉金閣扛回來的。
謝慎把我帶到了我之前住的院子。
我被他放在床上,來了個四腳朝天。
我一骨碌爬起來,滑到地上抱住他大腿。
「大哥!」
我緊緊抱著他,仰面看他,盡量表現得特別悽婉。
「大哥我錯了你別打我!」
謝慎垂眸盯著我,眼神像利劍要把我刺個窟窿。
「你別生氣,別生氣,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放開,」他無奈道,「你腳不疼是不是?」
他這一提醒,我立刻感覺腳腕處火辣辣地疼。
「疼,你別打我。」
他蹲下身,把我抱起來,放到床上。
我覺得他可能不會再打我了,可是見他要走,我趕緊又拉住了他的袖子。
「別,別請家法。」
他聞言頓了一下,語氣軟了許多:「我去拿紅花油。」
我松了手,他走到外屋,我聽到拉抽屜的聲音,應該是在找紅花油。
「在最左邊第二個抽屜裡。」
我探著頭看,看不到他的身影。
我想起他用家法打我那次,心裡不由得一哆嗦。
謝慎拿了紅花油回來,脫了我的鞋,褪下我的羅襪,給我腳腕上抹了藥,然後用手掌揉起來。
他的手粗糙而灼熱,手指骨節分明。
我怔愣一下。
小侍衛的手也有繭,當兵的人經常拿武器,應該都這樣。
謝慎突然問:「你錯哪兒了?」
我趕緊收神回答:「我不該喝花酒,不該打燕瑾,不該跳樓,不該見了大哥就跑。」
「你倒什麼都知道,這麼多不該,你不是還都做了?你什麼時候才能聽一點點話?」
「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別生氣好嘛……」
我拉著他的衣袖,搖搖晃晃地哀求了好一會兒,他才歇了口氣道:「放開我。」
「我不,」我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看他吃我撒嬌這一套,便又加了把勁兒,「你不生氣了我才放開你。」
「聽話,」謝慎竭力忍耐著什麼,「我要進宮,有事要辦。」
聽到「聽話」這兩個字,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強壓著自己的意志力沒有松手,但見他不像在唬我,隻好慢慢放開了。
他把我扶到床上躺下,轉身走到門口,背對著我說:「我回來之前,你哪兒都不許去。」
我用力地點頭,心中暗道真是倒了血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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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慎前腳剛走,謝玫就偷摸過來了。
她一進門便爆了個驚天大瓜。
「皇帝要將婉瑤公主賜婚給我哥!」
我張口結舌地呆了呆,隨即驚喜道:「那可太好!」
謝玫眼神中的失望和失落毫不掩飾,她一屁股坐我旁邊道:「你願意我哥娶婉瑤?」
我說:「婉瑤不好嗎?那可是公主,金枝玉葉。而且我們和婉瑤還是好姐妹,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哈哈哈……」
謝玫看上去有點生氣,她鬱悶道:「可是我哥不想娶,婉瑤也不想嫁。」
「公主為何不想嫁?大哥這麼有本事,玉樹臨風,戰神下凡,個子高,長得好,腦子聰明,家裡有權又有錢,我大表姑人好事兒少,這麼好的夫婿,這麼好的婆婆,這麼好的姻緣,婉瑤為何不喜歡?」
謝玫古怪地看著我說:「我哥人這麼好,你怎麼不嫁?」
「啊?」我驚詫地撓撓頭,「好好地扯我幹嗎?」
謝玫重重地嘆了口氣:「你剛才問我大哥這麼好,公主為什麼不喜歡。那我現在就問你,我大哥這麼好,你為什麼不喜歡?」
我說腦袋裡好像鑽進一隻小蜜蜂,嗡嗡地響著:「我,我喜歡呀。」
謝玫不依不饒,步步緊逼:「你既然喜歡 ,為什麼不嫁?」
我尷尬地結巴起來:「我我我,我為什麼要嫁?大哥也沒說要娶我呀?」
「那他要是娶你呢?」
我張了張嘴,咽了口唾沫:「不是,你別繞我。我腦子有點亂,咱們說公主呢,你扯我幹嘛?」
謝玫板起了臉:「我不想讓婉瑤做我嫂子,我想讓你做。」
我腦袋裡瞬間鑽進了一群小蜜蜂。
我抱住謝玫的雙臂,盡量保持鎮定:「你正常點行不行,你大哥是你哥,可他也是我哥。」
謝玫像是著了魔:「不是,他不是你哥,他和你連五服都沒進。」
我向後撤了一點,仔細看了看她硬得跟板磚似的臉。
「你說這話可就見外了,怎麼說我也是咱大哥看著長大的。再說了,小時候……」
我開始給她掰扯,「我九歲住進你家,我和你說我想嫁給你哥,你說,你未來的嫂子賢良淑德,你哥才不要我這野丫頭,這話是你說的吧?」
謝玫一聽急眼了:「我那時候不是還小嗎,你怎麼記仇記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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