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著，又去樓上，給樂樂買了好多好多玩具和新衣服。

順便給我爸媽買了一堆營養品。

 

都是以前我舍不得買的牌子。

 

王宇給我打電話：「我把樂樂接回來了，你怎麼還不回來？我不會煲湯，還是你回來煲……」

 

我無語到笑。

 

追我時，王宇每天都換著花樣煲湯。

 

現在讓他給他的女兒煲個湯，整整一天的時間，他告訴我他不會。

 

但我還是溫聲道：「那你別煲了，我在公司處理客戶的事，不處理好會影響你的業績。加完班就回去啊。」

 

王宇頓了頓，有些忐忑：「今天沒什麼事吧？方哥沒過來瞎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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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著說：「沒有，今天一天我都忙客戶了，哪顧得上聊天啊？你先看著樂樂，就這樣哈，老公。」

 

掛了電話，我開車直奔我們婚內那套房子。

 

去看看王宇金屋藏的嬌。

 

我一進門，就聞到燉排骨的味道，非常熟悉。

 

往裡一走，我婆婆在廚房燉排骨，莫莉抱著孩子在廚房門口逗弄。

 

婆婆邊燉肉邊回頭一起逗孩子。

 

好一幅溫馨畫面。

 

而樂樂出生到現在，她很少這麼慈愛地看著樂樂過。

 

我垂眼，使勁壓住情緒，靠記憶模仿王宇的樣子走進去：「好香啊。媽的手藝還是那麼好。」

 

莫莉回頭抱著孩子走過來，把孩子往我手裡塞，被我借口有寒氣拒絕。

 

莫莉嘟著嘴：「老公，黃臉婆那套房，什麼時候給我的麒兒啊？」

 

我壓下心裡的憤怒：「我暫時還沒想出讓她出事的辦法，再等等。」

 

莫莉蹭著我撒嬌：「我不管，就今年，你必須把房子搞到手。」

 

我假笑著搪塞過去，看著房子的布置。

 

顯然房子重新裝修過，下了血本。

 

嬰兒房所有的家具都是進口的，樂樂喜歡的那個牌子的玩偶，整整堆了一床。

 

衣帽間裡，整整齊齊擺著大牌的包包和衣服鞋子，都是我當全職主婦後不舍得買的牌子。

 

梳妝臺上，全是高端的護膚品，香水擺了一個架子。

 

而我，一瓶香水已經用了一年半。

 

因為王宇跟我說，他降薪了，以後要節省開支，不要給他增加壓力。

 

原來不是降薪，是把薪水花到這邊了啊。

 

看著莫莉的生活，對照我和樂樂的生活，我心酸不已。

 

婆婆這時端著排骨走出來，叫我們吃飯。

 

邊吃邊逗著麒兒：「不止那套房，以後奶奶在碧海莊園的房子也歸你。」

 

我愣住了。

 

我記得婆婆是在鄉下有套平房，市裡沒有房子。

 

而碧海莊園是高端小區，一般人買不起。

 

婆婆拍了拍我肩膀：「兒子，你說你老婆要是知道你買了房子，還通過負債的方式轉到我名下，會不會讓她爸媽跟你要錢啊？

 

「畢竟你可借了她爸媽不少錢。」

 

我手僵了僵。

 

一直以來王宇都跟我說，他要精挑細選，不著急買房。

 

原來這句話也是在騙我。

 

原來他早用名額買了房，還轉給他媽住。

 

我氣得說不出話。婆婆又自言自語：「不是媽狠心，你看眼下這個局面，要是劉妍不出事，她名下的房子就得給樂樂。

 

「我住這套，她也得鬧，莫莉和我大孫子這套，她爸媽出了錢，她也得要。」

 

婆婆邊念叨邊面目猙獰：「兒子啊，劉妍必須出事啊。

 

「她出事，剩下一個樂樂，就好拿捏了呀。」

 

5

 

我緊緊握住筷子，拼命告訴自己別露餡，才沒有起身給她一個大耳光。

 

腦子裡飛速轉動著：碧海莊園的房子在婆婆名下，她是不會吐出來的。

 

但這套房子，包括莫莉的房子，我都要定了！

 

我和樂樂被背叛的代價，我要讓他們頂格付！

 

我邊狠狠地嚼著排骨，邊苦苦地思索著現在的局面。

 

莫莉這套房，在王宇名下，而現在，我住在王宇的身體裡。

 

四舍五入，這套房就隨便我處置。

 

而婆婆那套，就不那麼容易了。

 

婆婆邊吃邊還在問我：「是不是狠不下心啊？可媽也是沒辦法，一旦讓劉妍知道了，咱們的房子就保不住了呀！」

 

我突然想起她剛才惡狠狠的那句話：「劉妍必須出事！」

 

我又夾了塊排骨，挑的油最大的，放到婆婆碗裡：「知道了，媽。」

 

婆婆喜笑顏開地吃排骨：「我就知道，我兒子是幹大事的人！」

 

我對著她塗得S白、不合時宜的濃妝豔抹，想起了她在村裡的若幹傳聞，一個辦法冒了出來。

 

可心裡有個聲音：「你真要做和他們一樣的事，變成他們那樣的人嗎？」

 

我猶豫了下。

 

可這時候，婆婆又來了一句：「碧海莊園那套房，衝劉妍他爸借錢買的這件事，劉妍還不知道吧？」

 

我愣住了。

 

婆婆的房子，憑什麼要跟我爸借錢？

 

婆婆得意洋洋：「還是媽給你支的招，管用吧？跟劉妍她爸掉幾滴眼淚，就說為了男人的尊嚴，不能讓劉妍知道你降薪，硬著頭皮也得買房。

 

「她爸傻了吧唧，又心軟，肯定受騙。這下把養老金也掏出來了吧？」

 

我的手開始抖。

 

莫莉嘻嘻地笑：「老公啊，怪不得樂樂在幼兒園挨我兩句罵就尿褲子，這個傻樣子不會是遺傳她媽媽家族吧？」

 

我深吸了一口氣。

 

我是拼盡了全力才克制住自己。

 

看她毫不在意說這些人的樣子，想必之前王宇和我婆婆就知道這些事。

 

可沒有一個人管過。

 

甚至我婆婆還逗弄著私生子，嗤了一聲：「女娃就是沒男娃聰明。」

 

剛才心裡勸我向善的那個聲音，熄滅了。

 

遇到惡人，有能力懲罰卻不去做，那不叫善良，那叫助紂為虐。

 

我看著婆婆，笑了笑，又給她夾了塊排骨：「媽，多吃點。」

 

婆婆高興道：「诶！在莫莉這兒就是放松，不像在劉妍那，不讓我吃不讓我喝，都不知道誰是誰的婆婆！」

 

我又給她倒了杯可樂，加了把白糖進去：「就是，人活一輩子，不就圖個盡興？」

 

婆婆一飲而盡。

 

嚴重糖尿病，常年高血壓，在她眼裡似乎根本不足為懼。

 

曾經，我為了她的健康，自學醫學知識，控制她的飲食，逼著她走路運動。

 

在我跟前，婆婆瘦了十二斤，糖尿病和高血壓都得到了控制。

 

而現在，我又給她倒了杯可樂，這次加鹽。

 

看著她一飲而盡，我笑得很開懷。

 

吃完飯，莫莉讓我去臥室，我一進去，她已經躺在床上，朝我勾手：「老公，來呀。」

 

我想到無數個王宇自稱加班的夜晚，他們都在我爸媽資助的這套房滾床單，心裡一陣惡心。

 

轉身借口加班，我走出臥室，奪門而去。

 

我回家時，樂樂自己在客廳拼樂高，王宇看都不看她，在客廳坐立不安，走來走去。

 

看見我回來，上來就要手機，還看著我的臉色：「今天沒事吧老婆？」

 

他頂著我的身體，可神情卻沒有變，是我最熟悉的表情。

 

他在害怕，也在算計。

 

曾經最親近的人，一天之內，變成了仇人。

 

我心酸地笑了笑：「沒事啊，就是公司太累了，我都沒空看手機。」

 

王宇松了口氣，忙把我手機遞給我：「咱倆還是換回來吧。」

 

我問：「客戶怎麼辦？」

 

王宇想了想：「打過來再說。」

 

我聳了聳肩，把手機還給他。

 

王宇松了口氣。

 

可他不知道，我已經用他身份證辦了新的手機卡，並且把銀行通知都轉移到新卡上了。

 

微信也申請了新的。

 

至於莫莉，我借口小號被發現，用新辦的微信重新加了她。

 

叮囑她，不管小號發了什麼，一律都是劉妍在冒充我。

 

現在莫莉已經不再相信王宇的小號，有話都是跟我新辦的微信說。

 

我看著王宇急不可耐地拿著手機衝進衛生間。

 

這才明白，為什麼他這一年便秘越來越嚴重，蹲廁所越來越勤。

 

我冷笑一聲，抱起樂樂，給她洗漱，哄她睡覺。

 

問了樂樂一下，發現她晚上連飯都沒吃。

 

我來不及做飯，給她點了份肯德基，看著樂樂餓壞了的樣子，眯了眯眼。

 

早晚有一天，這筆賬我跟王宇好好算。

 

6

 

第二天一早，我去公司跟老板聊了聊。

 

我是這家公司的功臣，老板的左膀右臂。

 

老板一直惋惜我的辭職，當初為了挽留我，曾經要給我股份。

 

這是王宇不可能有的待遇。

 

我找老板請假一天，順便提了一句：「老板，如果將來劉妍想重回職場，您還願意給她機會嗎？」

 

老板當時就來精神了，身子一下坐直了：「當然願意！隻要她肯回來，股份還是她的！」

 

曾經王宇最恨的就是我比他受器重，所以我當初為了讓他開心，刻意疏遠老板。

 

現在想想，我的枕邊人還不如老板長情。

 

我點了點頭：「謝謝老板，那我回去跟劉妍說，沒幾天，她應該就回來上班了。」

 

老板高興得就差跳起來了，連連點頭。

 

我請了假後，帶著樂樂直接去公證處公證，去網上預約，到辦事大廳把名下房子過到了樂樂那裡。

 

最慶幸的就是，我婆婆堅決反對王宇和莫莉領證。

 

用她的話說，孫子肯定要，但兒媳不能要。

 

以後還能找到更好的，莫莉沒家世背景，沒利用價值。

 

所以現在我才能毫不費力地把房子過給樂樂，無人可以阻止。

 

我抱著樂樂，跟她叮囑：「回家以後別告訴——別告訴那個像你媽媽的人。」

 

樂樂點了點頭：「知道了，媽媽。」

 

我渾身一震，看著樂樂：「你叫我什麼？」

 

樂樂認真地說：「叫你媽媽呀，你不就是我媽媽？」

 

我又問：「那家裡那個呢？」

 

樂樂撇撇嘴：「那是爸爸。」

 

她眨著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我：「雖然長相變了，但你一抱我，我就知道你是媽媽。那個不管我的是爸爸。」

 

我的眼淚頓時下來了。

 

母女連心的感覺，讓我產生了無比的鬥志。

 

女兒等著，所有財產我都要給你搶過來。

 

一分都不留給狗男女。

 

7

 

我今天沒讓樂樂再去幼兒園，而是把她送到我媽那裡。

 

我媽不知道我和王宇換了身份，以為我是王宇，問我：「你怎麼帶著樂樂，劉妍呢？」

 

我說：「劉妍這幾天太累了，樂樂消化不好，我不想讓她費心了。媽您幫我帶兩天，我每天下班來接她回家。」

 

我媽抱過樂樂，滿臉的開心，以為女婿終於知道心疼女兒和外孫女了。

 

我看得一陣心酸，摸摸樂樂的頭，轉頭出門去辦事。

 

事不宜遲，因為我不知道我會一直待在王宇的身體裡，還是忽然哪天換回去。

 

我從前跑業務時，要帶客戶應酬，久而久之，夜場也認識不少人。

 

我自己的手機沒在手上，憑記憶想起一個人的號碼，加了微信：【文叔，我是劉妍，這是我新號。】

 

文叔是個文質彬彬，戴著金絲邊眼鏡的大叔，很快通過我。

 

我給他發了幾張婆婆的照片，交代他要怎麼做：「文叔，事成之後，有重酬。」

 

文叔點了點頭：「交給我，我還沒失手過。」

 

我笑了：「我對你有信心……」

 

跟文叔分開後，我又回到了公司。

 

王宇給我打了個電話，明顯小心翼翼地試探我：「樂樂的老師說，你今天沒送樂樂去幼兒園？」

 

我低頭整理著這些年的業務材料，淡淡道：「對，送到我媽那了。」

 

王宇怔了怔，帶了幾分防備：「怎麼不送去幼兒園，送去媽那裡幹什麼？有什麼原因嗎？」

 

我冷笑：「因為你不會煲湯啊，樂樂每天放學都吃不上飯，消化更不好了。

 

「還不如讓她外婆好好調理兩天。」

 

王宇松了口氣：「原來如此啊。那我就放心了。」

 

我問他：「你原本不放心什麼呢？」

 

王宇滯了滯，轉移了話題：「咱倆什麼時候能換回來啊？我每天坐在家裡好無聊啊，快闲得發瘋了！」

 

我氣笑了。

 

我以前在家可沒一刻是闲著的，幹不完的家務，操不完的心。

 

而王宇在家這兩天，地板上全是灰塵，他像看不見一樣，絲毫不去管。

 

我隨口說：「誰知道呢？也許這輩子都換不回去了。」

 

王宇脫口而出：「那我兒子——」

 

我心又被涼了一下，合上那堆材料，問他：「你什麼？」

 

王宇支支吾吾：「沒什麼，你先忙吧。」

 

說著掛了電話。

 

我看著手機，嘆了口氣。

 

隨後深呼吸了一下，站起身，走向老板辦公室。

 

這是這麼多年方哥業務不幹淨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