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盯著她。
溫迎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天隻顧著看小說了哈哈哈,沒仔細聽,你再說一遍唄。」
說著,她做出發誓的手勢:「我這次一定認真聽!」
我沒好氣地白她一眼,卻還是說了:「就是我發現沈靳言特別討厭冒牌貨,怕有一天東窗事發,我就真的完蛋了!」
「而且——」
我想起他的敲打,心有餘悸。
「我總感覺他已經發現什麼了。」
溫迎顯然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她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怎麼辦,要不你再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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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斷搖頭。
不行不行。
若是再被沈靳言抓回來一次,他恐怕真的會弄S我!
相比之下,還是被他趕出家門更容易接受一點。
溫迎摸著下巴思索。
突然,她一拍大腿:「有了!我看他現在對你挺上心的,你再努努力,讓他愛你愛到眼裡隻有你,而沒有溫家千金的身份不就好了?」
「等時機成熟你再委婉地坦白身份,包沒事的!」
我猶豫:「這能行嗎?」
我昨晚就已經百般試探了。
可惜就是沒試探出沈靳言到底介不介意替嫁的事情。
溫迎拍著胸脯保證:「放心,我這類型書看得很多,最懂拿捏男人了。」
看我還是躊躇不定,她突然握著我的手打起了感情牌:
「別的不怕,萬一沈靳言遷怒咱們溫家怎麼辦?
「我好日子還沒過幾天呢,勤工儉學的男模還等著我的資助。
「我不能沒錢!」
我雖然有些無語,但還是被她說服了。
她說得有道理。
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沈靳言遷怒到溫家。
見我松口,溫迎大喜。
她掰著手指頭,不知道在算什麼。
總之嘴都快咧到耳朵後面去了。
她舉起手對天發誓:「我一定幫你拿下他!」
12
晚上,沈靳言洗澡的間隙。
溫迎讓人給我送了五瓶紅酒過來。
盒子裡還有一套睡衣。
我給她發消息:【玩哪出?】
溫迎回了個色眯眯的表情。
我秒懂。
她是讓我穿上這套睡衣給沈靳言看。
開玩笑。
我要是真穿上了,未來一周怕是都下不了床。
溫迎發了一大段消息過來:
【我回家之後翻了很多以前看過的霸總文,他們最吃這套了。
【然後我還代入了一下自己,發現我也喜歡。
【你就按我說的做,絕對沒問題!】
我無語凝噎。
沒再看後面的消息就關上了手機。
沒等我再將那套睡衣藏起來,沈靳言就已經從浴室出來了。
我隻能匆忙拿被子蓋住。
隻留了那幾瓶紅酒在外面。
沈靳言的目光落在紅酒上,挑眉:「想喝一杯?」
我看著他微微敞開的浴袍,一個計劃迅速在腦海中成形。
高深的我玩不了,但我可以玩賴的。
我等下把沈靳言灌醉,然後試探一下他對替嫁這件事的容忍程度。
若是能忍,那就皆大歡喜。
我隻要找個合適的機會跟他攤牌就好。
若是不能忍,我就趁他醉酒,讓他親口說出「不介意」這三個字。
順帶錄個音。
將來若是真追究起來,我還能有個耍賴的機會。
隻是還沒等我點頭,沈靳言便率先將盒子合了起來:
「不行,你前天才剛發過燒,不能喝酒。」
我不甘心:「我可以不喝。」
聞言,沈靳言眼裡染上幾分笑意:「那你是想灌醉我?」
「灌醉之後呢?想對我做什麼?」
我面紅耳赤地狡辯:「你別瞎想行不行?我能對你做什麼?」
沈靳言自顧自地說:「其實你也不用非得灌醉我,我都會配合你的。」
我被他說得又羞又急。
一個飛撲上去捂住他的嘴,讓他強制閉麥。
看夠了我羞惱的模樣,沈靳言攥著我的手腕,將我扯到他懷裡:
「所以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一咬牙,決定硬著頭皮將計劃進行下去。
我狠掐了一把大腿,眼淚瞬間在眼眶裡打轉:「沈靳言,你要是發現我有什麼事情瞞著你,能原諒我嗎?」
沈靳言嚇了一跳,撩起浴袍就往我臉上擦:「什麼事?」
饒是他擦得小心翼翼,還是將眼淚糊了我一臉。
我抓住他的袖子,不讓他再繼續擦下去:「你先答應我。」
沈靳言想了想:「也行吧,除了昨天那類型的事情,我差不多都能原諒你。」
差不多?
這種程度好像也行。
於是我默默從他懷裡鑽出來,面對著他低下頭。
「就是,我其實不是真正的溫家千金,你當時要娶的人不是我。
「對不起,我不該騙你這麼久。
「你給我的那些錢,我明天都會轉回到你的賬戶上。」
至於為什麼不是今晚?
那是因為我想再多吃一天的利息。
那有不少錢呢。
沈靳言微愣:「我知道啊。」
我正低頭準備承受沈靳言的怒火。
聽到這話猛然抬起頭來,錯愕地看著他:「你……知道?」
沈靳言點頭:「對啊,今天來家裡那個不就是真正的溫家千金嗎?我結婚的時候就說得明明白白,我娶的是溫時頌。」
這下輪到我愣住了。
對哦。
下午溫迎來家裡的時候,沈靳言就沒問我她是誰。
顯然早就認識她。
隻是我當時忙著跟溫迎籌劃坦白的事情,根本沒注意到這些細節。
我思緒開始有點錯亂:「既然你知道,前幾天為什麼還明裡暗裡地敲打我?」
什麼家裡不允許出現冒牌貨。
什麼他平生最討厭冒牌貨的。
明顯就是說給我聽的。
畢竟家裡除了那個花瓶之外,也沒有其他冒牌貨了吧?
沈靳言擰眉:「我什麼時候敲打你了?」
在我的努力提醒之下,他終於想了起來。
當下便無語地捏捏眉心:「那根本就不是說給你聽的,我娶的是溫時頌,你叫溫時頌,這算哪門子的冒牌貨?」
這個邏輯好像也對。
我緊繃的神經頓時松懈下來:「你不早說你知道?」
害得我緊張了這麼久。
還通宵寫了一萬字的S遁計劃。
到現在都沒緩過勁來!
沈靳言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所以你逃跑是怕我跟你算賬?」
我本想嘴硬。
但一想到上次嘴硬的下場,還是老老實實地點頭。
沈靳言繼續問:「不是玩膩我了?」
我僵著脖子,不想點頭也不敢搖頭。
沈靳言手撫上我腰間:「看來還是玩膩了。」
明明是很緊張的時刻。
我卻忍不住笑了。
他碰到我的痒痒肉了!
我抓住他的手,急忙求饒:「沒膩,真沒膩,一百年我都不帶膩的。」
沈靳言輕笑一聲。
然後——
他發現了我藏在被子下的睡衣。
嚴格履行了溫迎所說的:「他們霸總都吃這套。」
13
好在沈靳言人性尚存。
讓我還能醒著跟他聊天。
聊了沒多久,溫迎的信息來了。
她語氣中帶著激動:【怎麼樣怎麼樣?我的辦法好用嗎?】
奇怪的是,我跟沈靳言的手機同時響了起來。
我將自己的手機藏好,朝他伸出手:「我看看。」
沈靳言老老實實地交了出來。
他解釋:「你跑了之後,我偷偷問她原因來著。」
「她說是因為我不夠吸引你,讓我給她一千萬,保證能讓你迷上我。」
她還真是兩頭賺啊。
回頭得讓她分我一半!
我翻完聊天記錄,又問他:「你怎麼知道她是誰的?」
溫迎被找回來後正巧遇上沈靳言提起聯姻的事情。
為避免節外生枝,就暫時沒有對外公布她的身份。
按理說,沈靳言應該是不知道她的。
沈靳言無奈地嘆氣:「我不僅知道她是誰,我還知道她是你找回來的。」
提起那段日子,我忍不住勾唇。
當時我跟幾個朋友第一次到酒吧去玩,很是新鮮。
到處亂看的時候,正好看到兼職的溫迎被人調戲。
我當時正義心爆棚,打跑流氓救下溫迎,還答應要給她找一個安全些的兼職。
溫迎非常感激我,再次遇到的時候非要拿剛到手的兼職工資請我吃飯。
我盛情難卻,就答應了下來。
那時的溫迎已經洗去了濃妝。
我越看越覺得眼熟,當即拿了頭發去做鑑定。
其實自從我被收養後,一直都有在幫溫父溫母留心親生女兒。
每次遇到跟他們有幾分相似的同齡女孩子都會想辦法去做一次鑑定。
在數十次的失望後,終於迎來了好消息。
溫迎就是走失多年的溫家千金。
因為早已經認識,加上我幫她找到了父母。
所以我跟溫迎的關系一直都很好。
遇到好事的第一反應,都是想讓給彼此。
思緒回籠,我疑惑道:「但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些事情除了我們一家四口之外,再沒有人知道了。
沈靳言眸中帶笑:「因為那天我在現場啊。」
我恍然大悟:「是你幫了我們啊?」
那天對方人多勢眾,我們其實根本打不過。
就在我們差點挨揍的時候,有人挺身而出揍趴了那幾個人。
但我跟溫迎忙著逃跑,壓根沒看清楚對方是誰。
後來想要感謝自然也沒處找人。
我往他懷裡蹭了蹭:「謝謝你哦老公。」
沈靳言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吻:「沒事,反正你也救過我。」
他這句話的聲音極輕,我沒大聽清。
追問了一句,沈靳言卻不肯再說。
他捏著我的手指,突然道:「我想看看你跟溫迎的聊天記錄。」
我脊背一僵,果斷拒絕:「不行!」
聊天記錄這東西能隨便讓他看嗎?
看了不得覺得我是變態啊?
沈靳言試圖說服我:「可是我剛才毫不猶豫就給你看了。」
我一邊瘋狂摸索著刪聊天記錄,一邊穩住他:「那不好看,再說溫迎肯定不讓看,我得尊重她。」
沈靳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默默地掀開被子,下床。
「好吧,她比我重要。」
我眨眨眼。
所以他是吃醋了?
沈靳言慢吞吞地挪到門口,扭頭偷偷看我。
確認我沒有要拿聊天記錄哄他的意思之後,腳步變得堅決果斷。
我終於反應過來。
沈靳言因為吃溫迎的醋,離家出走了。
14
穿好衣服出門哄沈靳言前,我先給他發了條信息:
【老公你在哪兒?我出來哄哄你。】
沈靳言硬是等足了半分鍾,才回了我一張別墅外花圃的照片。
我收起手機往花圃走。
才走了沒幾步,沈靳言的消息就又來了:【你出來了嗎請問?】
我遠遠地看到他像是罰站似的站在花圃前面,喊他:「沈靳言!回家了!」
沈靳言身形一動,卻倔強地沒有轉過身來。
我一路小跑到他身邊:「下次離家出走的範圍縮小到家門口好嗎?我跑出來有點冷。」
沈靳言睨了我一眼,沒說話。
我繼續努力:「請問沈總,你怎麼才能消氣?」
我都做好心理準備了。
要是沈靳言還非要看聊天記錄的話。
我就陪著他一起罰站。
但沒想到沈靳言扭頭對我道:「我明天要跟你回娘家。」
說完,他盯著我,等著我的答復。
我輕挑眉梢:「然後呢?」
他不會是打算回去找我爸媽做主吧?
沈靳言的手晃啊晃,假裝不經意地牽住我的手:「然後你跟溫迎說,我是你最重要的人。」
這溫迎不得嘲笑我八十年啊?
看我猶豫,沈靳言的嗓音頓時變得委屈:「你不想嗎?」
我……
確實不是很想。
沈靳言一副要碎掉的模樣,作勢要松開我的手:
「好吧,原來你沒有說謊,你真的玩膩我了。」
他的茶味甚至蓋過了周圍隨風飄來的花香。
我權衡了下,還是答應下來:「我當然想!我明天就跟她說!」
沈靳言嘴角微微上揚:「真的?」
我猛點頭:「真的真的!」
溫迎要是敢嘲笑我,我就拿聊天記錄威脅她。
我相信她能明白聊天記錄泄露的重要性。
沈靳言鬱悶的神色一掃而空。
他將我的手牽得更緊:「外面好冷,我們回家吧老婆!」
我松了口氣,忍不住想。
到底誰教他離家出走這招的啊?
15
翌日一早,沈靳言就催促我起床回娘家。
上車後, 我靠在椅背補眠。
沈靳言看了我一眼, 硬是忍住沒跟我聊天。
隻是臨到家時, 一輛車突然從旁邊的小路衝出來。
直直地朝著我們撞過來!
對方速度極快,沈靳言躲閃不及。
劇烈的撞擊聲傳進耳朵時, 我大腦一片空白。
最後隻記得沈靳言將我護在懷裡,便再沒了意識。
16
再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
溫迎坐在床邊, 眼睛哭得通紅。
溫父溫母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 也是憂心忡忡。
看著他們的模樣,我一顆心不斷往下墜:「沈靳言呢?」
溫迎擦掉眼淚:「他傷得比你重……」
沒等她說完,我就掀開被子要去找沈靳言。
溫父溫母趕緊迎上來攙扶我。
沈靳言還在手術。
我靠著走廊的牆壁,眼前一片空白,幾乎呼吸不過來。
溫迎和爸媽都在輕聲安慰我, 我卻一句都聽不清。
隻在心裡默默地許願。
我願意拿十年壽命換沈靳言平安。
好在我的祈禱成真。
沈靳言很快脫離了危險。
我守在他的床邊,鼻頭發酸:「沈靳言,這是我第二次拿壽命祈禱一個人活下來, 你真是賺大了。」
我十幾歲時曾經救過一個受重傷的人。
那時我手足無措, 害怕一條鮮活的生命會在我眼前逝去,滿心隻想讓他活下來。
也是跟今天一樣的情形。
我蹲在走廊裡, 不停地祈禱。
但是因為熬了太久,又受了驚嚇。
我沒能親耳聽到那個人脫離危險的消息。
隻是聽父母提了一嘴。
從那之後, 我每天都活得很緊張, 生怕我許的願望會成真。
老天會真的收走我十年的壽命。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 我變得無比惜命,幾乎不再去碰危險的東西。
我握住沈靳言的手,低聲道:「你在我心裡最重要了,所以快點醒來吧。」
話音才落, 沈靳言就反握住了我的手。
我抬眼看去。
他已經睜開眼, 滿眼都是笑意:「頌頌, 你又救了我。」
我不明所以。
沈靳言將我的手握得更緊:「你上次說要用壽命換他活下來的那個人也是我。」
我愣愣地看著他。
許久, 我哇的一聲哭出來:「你一個人就拿我二十年!」
沈靳言手忙腳亂地要幫我擦眼淚,找了一圈都沒找見紙巾。
他一咬牙, 抬起胳膊就要用病號服幫我擦。
我趕緊躲開,哭得更大聲:「怎麼每次都是你啊!」
給溫迎,他們覺得對不起我。
「(情」沈靳言失笑:「沒關系,我剛剛跟老天說了, 拿我的給你補齊那二十年。」
我悶悶地出聲:「那要不還是算了。」
沈靳言伸手揩去我的眼淚:「他說了,會讓我們好好陪彼此到老的。」
我破涕為笑。
溫迎卻在這時候推開門衝了進來:「咋了咋了?你哭什麼?」
話沒說完,扭頭就看到了醒來的沈靳言。
她無語:「我還以為出大事了呢, 嚇我一跳。」
她一邊吐槽一邊默默關上了門。
……
沈靳言恢復得很好,沒過多久就出院了。
期間的事情都是溫父溫母在處理。
聽說肇事者是那名冒名頂替的員工的父親。
冒名頂替的事情被曝光出來, 兒子要負法律責任。
加上被頂替的人就是原來的鄰居, 此事曝光,他們一家在村裡再難立足。
後來又得知要被公司索賠,一怒之下走了極端。
我跟沈靳言一致決定要追究到底,讓這父子倆付出應有的代價。
17
出院後的某一天。
我跟沈靳言深夜闲聊。
他不知怎的, 又跟溫迎爭風吃醋起來。
還非要我說隻愛他一個人。
我一開始不肯,他就摸著早已經愈合的傷口喊疼。
我沒了辦法,要他先說。
沈靳言卻像是等待已久,翻身將手撐在床頭, 說得無比認真。接著,便是細細密密的吻落在我臉上。
情到最濃處,我輕聲回應他:「我也隻愛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