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工部侍郎家的庶女，我娘是我爹唯一的妾室。

 

我家內宅和諧，沒有任何勾心鬥角。我娘是嫡母的陪嫁丫鬟，從小和嫡母一起長大，感情很深。

 

她們不願意分開，嫡母又不想耽誤了我娘。所以在嫡母懷上姐姐的時候，做主將我娘抬為了我爹的妾室。

 

不出兩個月，我娘便懷上了我。我和姐姐生辰相差不過隻有半年。

 

姐姐從小溫柔嫻靜，知書達理。被嫡母教導成一位合格的大家閨秀。

 

而我是個天生壞種，沒有半點同理心。隻要是看不順眼的就拼了命的幹，整個侍郎府連人帶動物，幾乎都被我霍霍過。

 

不過那時年紀小，沒有出過大亂子而已。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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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三歲那年，本來在娘親懷裡，卻突然咬住了娘親的肩膀，差點將她的皮肉撕下來一塊。

 

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我娘身上早已被我咬出不少疤痕。而那一次讓我娘忍無可忍，再也不敢近我的身了。

 

我被交到了嬤嬤手裡，那個嬤嬤不是個好人。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辱罵我，還想毆打我。被我拿藏起來的小刀片，狠狠地扎進了她的肚子裡。

 

好在我當時太小，刀片也不長，嬤嬤沒有受太嚴重的傷。她向嫡母告我的狀，但被嫡母加錢安撫了下來。

 

嬤嬤見識過我的厲害，不敢再對我出言侮辱。但她想到了一個損招，讓她八歲的孫子脫我的褲子。

 

她邊推搡那個一臉羞憤的男孩邊催促，「這可是千金小姐，你這輩子也碰不了，還不趁現在趕緊摸。」

 

我並沒有哭，眼睛像是刀子一樣盯著那個男孩，就等他上前咬破他的喉管……

 

那個男孩對上我的眼光，嚇得「哇」的一聲跑了……

 

嬤嬤衝著男孩的背影大罵他沒出息，一輩子當下人的命。

 

我趁嬤嬤沒注意，抱住她的腿，狠狠地咬了上去。

 

嬤嬤疼得瘋狂踢腿，將我甩得老遠，我被摔到地上，發出「砰」的一聲。

 

嬤嬤怕摔S我，忙去查看我的情況。

 

我抬起頭來，滿臉的血，不但沒哭，還衝她露出一抹冷笑，將嬤嬤嚇得摔倒在地……

 

這次害我受了傷，嬤嬤被趕出府去。嫡母又給我找了一個嬤嬤，是個老實人，但又被我弄傷了。

 

就這樣，換了好幾個嬤嬤後，再也找不到哪個嬤嬤肯帶我。

 

嫡母和我娘頭痛不已，不知道該拿我怎麼辦。

 

我爹對我失望透頂，任我自生自滅。他除了有我和姐姐兩個女兒，後來又添了兩個兒子，都是嫡母生的。所以他懶得給我半點關注。

 

實在是沒辦法，嫡母做主將我關在房裡不準出去。隻有到了飯點才會有人送飯進來。

 

我被關在房裡沒人管，沒人教導，越來越瘋，就快長成一個小野人。

 

在我六歲那年，已經瘋的不像個人了，見人就攻擊，而且力氣奇大，兩個婆子才能將我壓制住。

 

給我送飯的丫鬟每天戰戰兢兢，生怕被發瘋的我弄S。

 

正因如此，那個丫鬟總是不給我送飯。在她看來，這個瘋子二小姐早就被主人家放棄了，說不定巴不得這小瘋子早點S呢。

 

我經常挨餓，瘦的皮包骨，長輩們從不過來看我，才讓這丫鬟如此有恃無恐的不顧我的S活。

 

我一點都不恨他們，因為我對他們沒有期待，又哪裡來的恨。

 

其實我可以跑出去，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但我並不想跑，我不知道跑出去要做什麼，完全沒有半點對於自由的渴望……

 

但是，有一個人惦記著我，就是我的嫡姐。她雖然被明令禁止靠近我，但她還是會經常偷偷來我的窗外和我說話，將好吃的點心小心翼翼地從窗口遞進來給我。

 

她知道丫鬟經常不給我送飯，也會向長輩告狀，但每次都會因靠近我的事挨頓訓斥，其他的依然沒有改變。

 

有姐姐的投喂，我才沒有被餓S。就這樣，熬到了我十四歲，姐姐及笄的時候。

 

很快，侯府世子託媒人過來向姐姐提親，爹和嫡母高興應下。

 

侯府是百年世家，手握重權，姐姐算是高嫁了。

 

隻是，姐姐嫁出去後，便再也沒有人喂我了。

 

2

 

出嫁前一天，姐姐向父親和嫡母磕頭請求，希望他們可以念在骨肉親情的份上，不要讓我挨餓了。

 

父親和嫡母點頭答應……

 

當天半夜，姐姐偷偷打開了我的房門。她坐在我的身邊，輕輕地替我捋順亂糟糟的頭發。

 

不知道幾年前，姐姐第一次偷偷進入我的房裡，我並沒有攻擊她。也是從那天開始，姐姐經常會半夜進來幫我梳洗，陪我說話……

 

「阿輕，姐姐明日便要出嫁，再也無法管你了……」

 

說著她的眼淚控制不住地掉落下來。

 

我輕輕擦掉她的眼淚，並沒有說什麼，因為我不會安慰人。但這心中卻是有些痛的。

 

姐姐抓住我的手，放在她的臉上，哭得不能自已。她害怕，怕她走了後我會過不下去，她放不下，放不下這個妹妹。雖然大家都說妹妹是個怪物，瘋子，但她不覺得。在她的眼裡，妹妹好可憐，沒有依靠，沒有關愛，才活成現在這樣……

 

「姐姐，不要哭……」

 

我的突然開口，使滿臉是淚的姐姐愣在當場。她驚詫於，我居然開口說話了。

 

長這麼大，我從未對任何人說過話，所以他們都認為我是個啞巴。

 

姐姐不敢相信她聽到的，磕磕絆絆開口道，「輕，輕兒，你，你會說話？」

 

我點點頭，「是，姐姐。」

 

我的聲音清脆而堅定，並且吐字清晰。

 

我不是啞巴，隻是不願意開口而已。

 

姐姐帶著淚的臉被興奮替代，轉而衝著外面大喊，「爹！娘！姨娘！你們快來，妹妹會說話了——」

 

她的大叫終於引來了長輩們。

 

當他們看到坐在姐姐身邊乖巧的我時，一時驚訝地睜大眼睛。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關注過這個二女兒了，竟不知她已經長這麼大了，不但看起來沒有半點瘋癲的樣子，還如此秀麗可人。

 

我娘淚流滿面，想要上前，但又有些猶豫。不知是怕我爆起傷害她，還是因為對我這些年的不聞不問感到慚愧……

 

我爹對著姐姐，問道，「雲兒，你說她開口說話了？」

 

爹的話裡都是疑惑。

 

姐姐使勁點點頭，眼淚又是不受控制地掉落下來。

 

她摸摸我的頭，溫柔勸道，「輕兒，快向爹娘問安。」

 

「爹，嫡母，小娘。」

 

我乖乖的叫出這三個稱呼，使在場的人們驚喜不已。

 

一個瘋子能夠恢復正常，多稀奇的好事啊……

 

姐姐終於放心了，第二天安心地上了花轎。

 

這個時候，姐姐十六歲，我十五歲。

 

後面的日子，為了不讓姐姐擔心，我再沒有用暴力傷害過什麼人。平時表現的依然溫順，隻是話很少，也不會笑，對待任何人和事都沒有情緒。

 

我爹他們逐漸對我放松了警惕，不再關著我，總算是給了我一個庶女的體面。

 

他們不知道的是，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我便會重拳捶打地面，好釋放心中的暴力。

 

我的手背上時常是帶著傷的，我小娘問起，我隻回復兩個字，「沒事。」

 

她便不會再問了。

 

時間長了，誰都明白我的傷是怎麼來的，但大家都當沒看到。對我爹他們來說，隻要我看起來像個正常人就行了。

 

轉眼間，我十六歲了，姐姐嫁入侯府已有半年。自從她出嫁後，很少回家，偶爾回來也是躲著我的。

 

我不明白為什麼，難道是姐姐不愛我了嗎？想到這裡，我的心中總會隱隱難受……

 

這天，家裡來了媒婆，為我說親。

 

我爹不在，面對媒婆的繼母和小娘喜上眉梢。不管媒婆說的是哪家男子，她們都樂意將我這個累贅甩出去。

 

我是個瘋子的名聲早就傳出去了，雖然這半年外面也在傳我好了，但說親還是極其艱難的。達官貴人自不會娶我，平民百姓更沒有勇氣來高攀。

 

3

 

此次說得人家是個舉子，明年便要參加會試。隻是家中清貧，恐怕將來生活會拮據一些。

 

嫡母一口應了下來，在她看來，這窮舉子配我可是綽綽有餘了。別說對方是個舉人了，哪怕是個秀才要娶我，她也會謝天謝地。

 

隻是，處在興奮中的她，並沒有來得及思考我願不願意。倘若我這個瘋子不願意，會出什麼亂子。

 

媒人走了之後，終於恢復平靜的嫡母和小娘總算想到了這一點。

 

她們兩個在四五個壯碩的婆子的保護下，將我叫到了前廳，小心翼翼詢問我的意見。

 

有人告訴她們，我能一拳在地上錘出一個深坑來。就這力道，估計能一拳幹S一頭牛。

 

所以她們內心還是對我有點懼怕的。倘若我此時發起瘋來，夠她們喝一壺的。

 

還好，我並沒有發瘋，隻說了四個字：「姐姐回來。」

 

嫡母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趕忙讓人去請姐姐回府勸我。

 

很快，姐姐和我爹都回來了。

 

我爹自然也是高興的，終於能甩掉我這個包袱，他難得地對我露出了好臉色。

 

姐姐的精神看起來不太好，但她還是強顏歡笑，溫柔地抓住我的手：「輕兒，出嫁吧，女人早晚要有一個歸宿。」

 

「姐姐，他們欺負你了嗎？」

 

我突然問話，讓姐姐愣住了。

 

姐姐忙地搖搖頭：「沒有，他們對我很好。」

 

「不好，姐姐看起來不快樂。」

 

說這話時，我的眼裡出現一抹狠色。

 

這個眼光將所有人嚇了一跳，姐姐抓著我手的力度加重了。

 

「輕兒，我的事讓我自己來解決好嗎？既然已經出嫁，我必須依靠自己成長起來。」

 

姐姐忙說道。

 

我定定地看著她，明白了她的意思，點點頭，「姐姐，我出嫁能讓你快樂嗎？」

 

姐姐摸摸我的頭，「會的。」

 

「好，我嫁。」

 

對我來說，不管是嫁人還是不嫁，沒有什麼不一樣，無非就是換個住的地方。如果能讓姐姐快樂，何樂而不為呢。

 

雖然我爹他們恨不得早點將我嫁出去，但好歹我也是侍郎府的姑娘，不去打聽對方情況容易落人口實。

 

所以，繼母還是象徵性地找個婆子去打聽那孫舉人的情況。

 

本來是為了走個過場，結果那婆子還挺能幹，找到了孫舉人家多年的鄰居，據說那個鄰居還剛好和他家不對付，將他家的齷齪事扒得一幹二淨。

 

這孫舉人和他娘相依為命，他娘這個人絕不是個好相與的，出了名的潑辣不說，還愛佔小便宜，蠻橫不講理。家裡有兩個丫鬟，據說是孫舉人通房，早就被他娘磨得不成樣子。

 

至於那個孫舉人，表面上看起來是個頗有才華的謙謙君子，實際上是個暴力狂。他的鄰居經常半夜被隔壁打人的聲音吵醒。至於被打的，無非就是那兩個通房丫鬟。

 

正因為有這個鄰居透露消息，孫舉人很難騙上高門大戶的女子。所以才一再退而求其次，去求娶侍郎家那個據說得了瘋病的二小姐。

 

嫡母和我娘得知這些後，也猶豫了起來。她們雖然巴不得將我弄走，但又不好意思明知道是火坑還將我推進去。如果錯過這個，又怕我一輩子嫁不出去……

 

最後我爹讓我自己決定要不要嫁，反正實話和我說了，就算是將來受罪也怪不得他們。

 

「我嫁。」

 

我想都沒想地答應。不知為何，這打人的孫舉人竟合我的胃口……

 

我爹突然反應過來，但還是咽下了要勸說的話，千言萬語隻總結成了一句，「別打S人，對你姐姐名聲不好。」

 

我點點頭，「好。」

 

很快，到了我出嫁的時候，姐姐回來為我送嫁。

 

直到我坐上花轎，她依然憂心忡忡。她早就回來勸說我不要嫁，可以再等等，找個更好的。

 

我卻躍躍欲試，請姐姐放心，我絕不打S他，頂多將他打殘。

 

姐姐當即便閉了嘴，心說與其讓孫舉人去禍害別的女子，不如讓自家妹妹去禍害他……

 

4

 

成親當晚，醉醺醺的孫舉人進入洞房，一把掀了我的蓋頭，眼中出現一抹驚豔之色……

 

待反應過來後，他搖搖晃晃地坐在我的身邊，摟住我的肩膀，一副猥瑣之態，「真沒想到，比起小時候，你越發美麗了。來，讓夫君親一口。」

 

我將他的臉推開，一臉嫌棄：「好討厭的酒氣……」

 

這一推，直接將他推到了地上。這可是將他惹怒了，站起來抡起巴掌就要教訓我。

 

但他快不過我，在動手之前，先挨了一個大耳刮子。

 

他被打得偏過頭去，拿手指著我，「你這毒婦！」

 

說著抬腿就要踹我。

 

我又快一步，一腳上去，他向後狠狠地摔到地上，竟一時爬不起來了。

 

我上前，踩到他的胸口上，他發出S豬般的叫聲，很快叫來了人。

 

賓客早已退去，如今這小院裡剩下的隻有他娘和兩個丫鬟。對了，還有我的陪嫁丫鬟小雨。

 

小雨是家裡除了姐姐唯一不怕我的人。她甚至還很喜歡看我捶地，所以，這丫頭很對我胃口。

 

小雨和姐姐的丫鬟小雪是親姐妹。

 

婆婆帶著她家兩個丫鬟就要闖入新房。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隨著那高亢的辱罵聲，婆婆一腳將門踹開。

 

「好你個下賤玩意兒，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早些年害我們家破人亡不說，如今還敢毆打我兒子，看我不教訓你！」

 

隨著她的罵聲，跟在後面的小雨將門關了，順便鎖S。

 

隨著落鎖的聲音，那婆娘的罵聲猝然停下。對上我帶著陰森笑意的臉，心中不自覺的有些發怵。

 

但她馬上反應過來，大叫著讓那兩個丫鬟將我按住。

 

我的腳總算是舍得離開孫舉人的胸口。將兩個怯生生上前的丫鬟撥開，走近婆婆，「啪！啪！啪！啪！」

 

好幾個大耳刮子扇的她眼冒金星，摔倒在地。

 

其實我是留著力度的，看著角度的，不然她這滿嘴的牙恐怕都保不住了。

 

「放肆！你的惡婦！竟敢毆打婆婆，我要休了你！不，我要S了你！」

 

那個地上趴著的男人，竟還敢大放厥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