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滿地狼藉，冷笑：

「阿姨，瞧你說的，為了不讓你受委屈，這婚我們不結就是。」

 

全場S一般地寂靜。

 

劉秀華反應過來，站起來大喊：

 

「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這婚不結了？」

 

我媽沒好氣地開口：

 

「我女兒說得那麼清楚，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顧家澤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寧寧，你說什麼氣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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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別鬧了，都是我的錯行了吧？我道歉，這下你可以不生氣了吧？」

 

我沒理他，直接將他推開。

 

我媽也陰著臉，打開門讓他們走。

 

劉秀華翻了個白眼，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忽然陰陽怪氣道：

 

「現在倒是挺硬氣，一雙被我兒子穿爛的破鞋，恐怕過不了兩天就要來求著我們家澤娶你了。

 

「我們顧家好歹是有頭有臉的家庭，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我媽仿佛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衝到我面前，指著劉秀華一頓輸出：

 

「什麼玩意兒，不過就是一家子合同工，到我們面前耀武揚威起來了。

 

「張口閉口我家寧寧配不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幾斤幾兩，一個月塞牙縫那點工資也好意思，我屁股縫漏出來都比你們多！

 

「我們家寧寧，配你們十個來回帶拐彎！

 

「我呸！」

 

我媽啐了一灘口水，扯著嗓門往外喊：

 

「保安呢？趕緊把這兩個礙眼的東西給我弄出去！」

 

話音剛落，門外便跑過來幾個五大三粗的保安。

 

幾人像拎小雞仔一樣把劉秀華架起來就往外扔。

 

劉秀華氣炸了，歇斯底裡地喊叫：

 

「放我下來！法治社會你們想幹嘛？

 

「信不信我報警！

 

「我要告你們侵犯人權！

 

「性騷擾！」

 

保安紋絲不動。

 

劉秀華罵罵咧咧地轉頭看我：

 

「姜寧你個小賤蹄子，有你後悔的！

 

「要不是看你身上有了，我們顧家才不會……

 

「媽！」

 

準婆婆還沒說完，顧家澤驚恐地大喊一聲，連忙打斷。

 

劉秀華忽然想起什麼，心虛地低下頭，眼神飄忽不定地瞟了顧家澤兩眼，瞬間沒了音。

 

我心裡「咯噔」一跳。

 

什麼身上有了？

 

7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保安已經把劉秀華扔到了外面。

 

顧家澤趕緊衝出去扶她，兩人低聲嘀咕了幾句。

 

劉秀華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顧家澤還想過來跟我說話，可被保安攔了下來。

 

兩人又在門口鬧騰了半天，最後不了了之地離開了。

 

……

 

顧家澤走後，我坐在餐桌邊，毫無胃口，滿腦子都是劉秀華那句話。

 

聯想到這兩個月顧家澤反常的行為，心越發不安。

 

我媽也察覺到不對，欲言又止。

 

片刻後，我拿起包站起來：

 

「媽，我去趟醫院。」

 

……

 

體檢結果是下午出來的。

 

期間顧家澤給我發了很多微信消息，我一直沒回復。

 

可是在看到結果的那一刻，我還是忍不住崩潰了。

 

因為，我懷孕了。

 

8

 

回到家，我整個人都是飄忽不定的。

 

從小父母離異，導致我童年並不圓滿。

 

所以在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前，我從來沒想過要小孩。

 

我不想惡意揣測顧家澤。

 

但我明明每次都小心翼翼地做好了安全措施，為什麼會懷孕？

 

而且為什麼顧家澤會比我還先一步知道我懷孕？

 

冷靜下來，才覺得一切疑點重重。

 

家裡無緣無故多出來的針線盒。

 

每次事前他都不讓我碰的避孕套。

 

還有他記在日歷上的安全期。

 

難道這個孩子是他有意為之？

 

我的心情跌落到谷底。

 

可我不明白。

 

他到底為什麼這麼做？

 

明明我們已經在商量結婚了啊！

 

「寧寧。」

 

正想著，我媽的聲音將我思緒拉回。

 

她心疼地看著我，許久以後緩緩開口：

 

「媽媽懷疑，顧家澤是為了不拿三金彩禮，故意讓你懷孕。」

 

聽到這句話，我都愣住了。

 

我不敢相信：

 

「媽，難道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還比不過那幾十萬？」

 

我媽臉色陰沉：

 

「寧寧，雖然我也不願意這樣想。可剛剛酒店給我發了消息，說中午那會兒在廁所聽到劉秀華打電話。

 

「說什麼懷孕、拿捏之類的話，你再想想今天發生的這些事。」

 

我媽語重心長道：

 

「你要知道在絕大多數男人心中，錢永遠比女人重要。」

 

我心裡越發悲涼。

 

可事實卻讓我不得不信。

 

以前隻在網上看過這樣的情節，從沒想過有一天會發生在我身上。

 

七年的感情，到頭來竟然淪落到用孩子算計我的地步。

 

我撫摸著小腹。

 

氣血快速上湧，一股怒火在胸腔蔓延。

 

良久，我攥緊拳頭。

 

既然你們這麼喜歡玩。

 

那我就玩S你們！

 

連同這個孩子一起，把你們送進地獄。

 

冷靜下來，我拿出了手機迅速敲下一行字：

 

「家澤，今天的確是我太衝動了，我仔細想想，隻要能嫁給你，哪怕是沒有三金彩禮我也願意。」

 

9

 

消息發出去沒幾秒，顧家澤的電話便打過來了。

 

電話那頭，他急切又激動：

 

「寧寧，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就知道我們是真愛！」

 

我裝作嬌羞：「肯定是真的呀，而且我還有個好消息要當面給你說。

 

「我們晚上老地方見~」

 

掛斷電話後，我將我媽送到了高鐵站，便匆匆赴約。

 

見面的老地方是我和顧家澤大學經常約會的湿地公園。

 

我們曾無數個黃昏日落，牽手在公園散步。

 

現在看來，一切都是那麼諷刺。

 

剛到公園，顧家澤便匆匆朝我跑來，迫不及待地開口：

 

「寧寧，你說的好消息是什麼？」

 

我收斂起內心的怒火，極盡矯情地笑著抬頭看他：

 

「家澤，你知道嗎？我今天才聽到阿姨那麼說，原本是很生氣的。

 

「可後來我轉念一想，我們結婚是感情，談錢隻會傷感情，不要三金彩禮阿姨都是為我們好。」

 

顧家澤一聽，兩眼放光，眼角眉梢都透著喜悅。

 

我心中冷笑，繼續開口：

 

「可是房子，我還是想和你擁有屬於我們的小家。」

 

「所以……我準備讓我媽掏錢全款買一套三百平的江景大平層，寫我們的名字，你說好嗎？」

 

顧家澤瞳孔震驚，驚喜道：

 

「真的？！」

 

我重重點頭，抓住他的手開始暢想：

 

「我媽還說要陪嫁一輛奔馳，以後你上下班就不用擠地鐵了。

 

「還有嫁妝一百萬，你工資那麼少，這樣我們就不用為生活操心了。」

 

顧家澤的面部表情越發精彩，眼神飄然的模樣，仿佛已經開始幻想自己住著豪宅、開著豪車的模樣。

 

我雙手環抱，審視著面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高興吧，興奮吧。

 

我要把你捧到雲端，重重摔S。

 

片刻後，顧家澤冷靜下來，清咳兩聲：

 

「寧寧，你知道的，我娶你是因為愛，我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的……」

 

令人惡心。

 

「嘔！」

 

我忍著胃裡的翻江倒海，打斷了顧家澤演戲。

 

「家澤，你別這樣說。

 

「而且……

 

「而且我肚子裡都有我們的小寶寶了，我不嫁給你還會有誰要我呀？」

 

10

 

我雙手捂臉，裝作嬌羞，卻透過指縫觀察顧家澤的一舉一動。

 

果然，他沒有一點驚訝，臉上還隱約透著沾沾自喜。

 

我心裡更冷了，嘲諷地勾起嘴角，繼續開口：

 

「家澤，我覺得這個寶寶就是天賜的禮物。

 

「他就是我們婚姻的催化劑，所以，我們這個月就結婚好嗎？

 

「房子車子嫁妝我們明天就去看！至於結婚的酒店，就定在中午吃飯那裡，到時候把你們老家有頭有臉的親戚朋友都請過來熱鬧，費用都由我們家出，你看行嗎？」

 

我竭盡全力讓自己表現出一副討好又怕自己嫁不出去的模樣。

 

正中顧家澤的下懷。

 

緊接著，我又拉著他看房子買車子交定金。

 

接二連三的糖衣炮彈和態度的轉變，讓他越發覺得是因為懷孕我才如此上趕著求他娶我。

 

看著即將到手的房車，顧家澤也越發迫切地要娶我。

 

他甚至一度與劉秀華唱反調，將婚期定在了一周後。

 

而他不知道，我們定下來的三百平江景房和奔馳，都是我媽名下的資產。

 

拿出來，不過是陪我演場戲而已。

 

好戲……

 

才剛剛開始。

 

11

 

一周後。

 

婚禮如期進行。

 

因為時間匆促，一切從簡，沒有主持也沒有儀式。

 

隻是簡單地宴請了一眾親朋好友。

 

我一邊安排酒店員工控制宴會廳的監控，另一邊提前聯絡了私家醫院隨時準備接應。

 

再次見到劉秀華，她依舊滿目清高。

 

當著顧家澤的面，我笑盈盈地迎了上去，嬌羞地叫了一聲：「阿姨。」

 

劉秀華直接將我的手撇開，轉身便走：

 

「別叫我，我可受不起！」

 

我尷尬地看了顧家澤一眼。

 

回眸的一瞬間滿眼失落，嘴唇微微顫抖。

 

矯揉造作的模樣連我自己都想吐。

 

果然，顧家澤安撫地拉起我的手：

 

「寧寧，我媽她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這些話你聽聽就行了，別往心裡去。」

 

我眨了眨淚眼汪汪的眼睛，故作堅強地點頭：

 

「家澤，我知道阿姨現在不太喜歡我，但為了我們的愛情，為了寶寶，我會一直對她好的，我相信總有一天她能接納我。」

 

「寧寧……你受苦了。」

 

顧家澤滿眼心疼地將我攬進懷裡。

 

「為了你，我願意。」

 

我繼續裝模作樣。

 

餘光在不經意瞥到劉秀華看過來時摟緊了顧家澤的腰。

 

準婆婆沒好氣地瞪了我一下，扭頭便帶著幾個老姐妹走進休息室。

 

……

 

眼看著賓客差不多到齊，我將顧家澤支開，拿著包跟了過去。

 

我還沒跨進休息室，便聽到了劉秀華尖銳的譏諷聲：

 

「她？要不是肚子被搞大了，倒貼幾百萬，我兒子才看不上那種膚淺的女人。

 

「會掙錢有什麼用？沒準明天就破產了，哪有我們這種單位上的穩定？

 

「也不知道肚子裡是個什麼，要是生個女的，離了就是！」

 

12

 

汙言穢語刺得我耳朵疼。

 

我裝作沒聽到，一把將門推開。

 

幾個老妖婆一看是我，猛然咳嗽起來。

 

劉秀華察覺不對，回頭嚇了一個激靈。

 

她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你有病啊？走路沒聲想嚇S老娘嗎？

 

「外面那麼忙你不去幫家澤，鬼到這裡做什麼？」

 

沒了外人，我懶得跟她裝，諷刺道：

 

「來休息室肯定是休息啊，我又不像某些人自詡書香門第，背後說三道四。」

 

劉秀華許是沒料到剛剛還裝柔扮弱的我會忽然反駁她。

 

她愣了一下，隨即咒罵道：

 

「沒用的東西，才站多大一會兒就要休息。

 

「現在是條件好了，擱以前我懷孕都得下地！」

 

老癲婆，還想在我面前嚼舌根。

 

不過正合我意。

 

今天我就是專門來跟你幹架的。

 

我微微一笑，淡定開口：

 

「那阿姨真是趕上好時候了，以前下地幹活，現在流行老人出去打工，等你退休了也別闲著，正好出去打工給你孫子買奶粉。」

 

「什麼？」

 

劉秀華尖叫一聲：

 

「你敢給我孫子喝奶粉？

 

「讓老娘出去打工買奶粉，要你那二兩肉有屁用？女人生這玩意兒不就是給娃子吃的？」

 

我「哦」了一聲，嫌棄地掃了眼她胸前：

 

「那你兒子這麼大了不吃奶了，你咋不把那二兩玩意兒割了喂狗？」

 

劉秀華一聽，氣得漲紅了眼，站起身就要朝我衝過來。

 

周圍幾個老妖婆見形勢不對，立馬攔住她，湊到劉秀華耳邊小聲地叨叨了兩句。

 

劉秀華這次強忍著沒發作，隻是看著我陰陽怪氣地開口：

 

「是，我活該，我倒霉，現在的媳婦可真懶，也不知道我兒子瞧上你什麼。」

 

我冷笑一聲：

 

「瞧你說的，你既然覺得現在的媳婦懶，那你把你旁邊那幾個老妖婆介紹給你兒子唄，總歸是你們那代人勤快。」

 

「你！」

 

在場幾個人的臉色瞬間變了，皆是嫌惡地看著我。

 

劉秀華猛地站起來，指著我大聲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