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人都知道我是傅少養在外面的金絲雀。?
沒名沒份,卻依舊對他愛的S去活來。
表面上他們對我畢恭畢敬,背地裡卻罵我天生賤命。
傅少入獄那天,圈子裡所有人都在等著看我笑話。?
沒了主人喂養的金絲雀,隻有S路一條。?
可隻有我知道,我愛的傅少,不是傅清越。
而是傅家見不得光的那個私生子。?
隻有我知道,警號 600518 終於可以重見天日。
Advertisement
我冤S十年的母親和他終於可以安息。
1
傅清越入獄了,他給我租的別墅被貼上了封條。
我被趕了出來,抱著一堆破爛蹲在門口收拾。
傅清越的債主找不著人,就把怨氣都撒在我身上。
我被打的鼻青臉腫,頭發凌亂的蹲在別墅門口。
門口正在清點物品的女警看了我一眼,又飛快的轉了回頭。
傅清越最好的兄弟開著跑車過來。
他下車,挑起我的下巴:「嫂子,現在混的這麼慘啊。」
我沒回答,隻是一把打開他的手。
「呦,這傅清越馬上S刑了,還在這裝貞潔呢。」
「叫你一聲嫂子是給你面子,陪爺睡兩天給你三萬怎麼樣?」
其他人在車上起哄:「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
面對他們的挑釁,我面無表情。
身後的女警忍不住了:「都滾開,她可以告你們騷擾知不知道?」
男人看了眼警察,慢吞吞上了車,但嘴上還是不依不饒。
「她一個被包養的小三,有臉說別人嗎?」
跑車引擎聲巨大,幾人揚長而去。
女警拍拍我的肩膀:「讓你受委屈了。」
「沒事,我都習慣了。」
「我想再見一下傅清越。」
數十天未見,傅清越憔悴了很多。
我們隔著看守所的玻璃,他默默的看著我。
「傅清越,開庭的那天我會去的。」
他抬起頭:「芷柔,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我搖搖頭,不苦,一點都不苦。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他點點頭:「記得啊,三年前在夜場。」
2
認識傅清越的那年,我 20 歲,還在讀大學。
我在夜場裡兼職,賺點外快來供養療養院裡的母親。
那天場裡的一位姐姐請假,我自願幫她去接一群常客。
傅清越就是這樣見到我的。
一群短裙黑絲的性感女郎之間,唯有我穿著簡單的白 t 和淺色牛仔褲。
我低著頭站在那裡,卻最為顯眼。
「呦,今天來了位不一樣的妹妹啊,抬起頭讓爺看看。」
一個滿身酒氣的黃毛一臉淫笑的看著我。
我不情不願的抬起頭。
「草,這麼嫩啊,有意思。」
「畢業沒啊妹妹。」
「你說呢傅大少爺?」
幾個人一邊調笑,一邊看向坐在最中間的男人。
他穿著一身簡單的西裝,坐在那兒卻顯得滿身貴氣。
我的眼淚在眼眶打轉,直直看向坐在中間的傅清越。
黃毛推了我一把,我踉跄的向傅清越身上倒下。
「今天給傅少接風洗塵,這最好的妹妹還得給傅少。」
其他幾個女生被他們挑選完,被挑剩下的又悻悻的離開包間。
我們像玩物一樣,任這些富家公子挑挑選選。
在這裡混,沒有尊嚴可講。
傅清越看起來不常來這種地方。
他沒有灌我酒,也沒有像那些人一樣在我身上亂摸。
「你叫什麼?」
「我叫梁芷柔。」
我怯怯的看著他,舉起手裡的酒杯。
「傅少,我陪你喝酒。」
我略顯生疏的一口吞下酒,緊接著就劇烈的咳嗽起來。
我咳的滿眼淚花。
「不會喝酒別喝了。」
傅清越攔下來我端起的酒杯,也從此攔下來我的夜場生活。
和所有的俗爛劇情一樣,我就這樣和傅清越相識。
貧窮的女大學生和歸國的傅家闊少,開始了不被認可的感情。
後來逢人問起,傅清越總開玩笑的說我是他救下的金絲雀。
說的好像我為了他從良一樣。
可傅清越不知道的是,在遇見他之前,我早已練習過數百次的相遇。
為了這次的一見鍾情,我等了六年。
我反復練習著那句「我叫梁芷柔。」
反復推敲著如何讓他對我一見鍾情。
傅清越所謂的偶然,卻是我日日夜夜謀劃出的最穩妥的方案。
3
我看著玻璃對面的傅清越緩緩開口:「傅清越,不是三年前。」
「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九年前。」
「還記得嗎?他叫陳遠,你同父異母的哥哥。」
「你親手放火SS的他,忘記了嗎?」
傅清越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開庭那天,我會作為證人,檢舉你故意縱火案。」
「你的S刑,跑不了了。」
4
九年前,我還在讀高中。
父親車禍意外去世,母親一個人帶著我。
一個貌美的寡婦和一個菜雞一般的女兒,是絕佳的騷擾和議論對象。
半夜裡常有喝醉或裝醉的色鬼來敲我家的門。
起初母親不敢出聲,隻抱著我躲在臥室裡。
可第二天,巷子口成堆的女人就會聚在一起故作大聲的議論。
我和母親每每經過,都會被吐上幾口「無意」的唾沫。
久而久之,有些中年男人的心思歪到我身上。
放學路上,總有人在路口色眯眯的看著我。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母親從那時候起像變了個人。
誰敢騷擾我們,她就拿著菜刀從家門口追到派出所。
巷子口的長舌婦一張嘴,母親立馬能薅著頭發跟人打起來。
沒人再敢招惹我們,卻也沒人幫她擦去深夜流不完的眼淚。
半年之後,巷子那頭搬來一對母子。
巷口的女人堆又開始了議論。
可這次結束的很快,新來的那個男孩一腳踹翻了她們的據點。
還惡狠狠的威脅了她們:「誰再敢說我媽一句,我就把你們舌頭剪了!」
他個子極高,皮膚黝黑,頭發很短,一臉兇相。
長得看起來真的會在深夜把她們舌頭剪了。
長舌婦們落荒而逃。
我躲在牆角,圍觀了這場鬧劇。
「那個小孩,別偷看了,小心連你也揍。」
我拔腿就跑回了家。
身後傳來一陣特別溫柔的女聲:「小遠,回來吃飯了。」
5
幾天後,我放學回家,又聽見了那溫柔的聲音。
媽媽在院子裡擇豆角,旁邊還坐著一位阿姨。
「這是我女兒,忍冬。」
「你好呀,好漂亮的囡囡。」
她的聲音極軟,說的我羞紅了臉。
「阿姨好。」
那天晚上,阿姨留在我們家吃飯。
向來清冷的餐桌終於有了歡笑聲。
媽媽做了好幾個菜,滿臉都是笑容。
飯吃到一半,阿姨接了個電話。
「對的呀,就是巷子口那家。」
他很快就來了,來的時候眼角還帶著淤青。
「這是我兒子,小遠,大名叫陳遠。」
「阿姨好,妹妹好。」
他禮貌的和我們打招呼,和那天在巷子口的他判若兩人。
我悄悄抬眼看他,卻不小心被他發現。
他輕笑了一下,像是嘲笑。
從那之後,我們經常見面。
媽媽和陳阿姨一見如故,兩個命運悽慘的女人給彼此加油鼓勁。
我隻知道陳遠和我一樣沒有爸爸,但好像又和我不一樣。
陳阿姨待我極好,我常開玩笑說自己有了兩個媽媽。
6
但是我和陳遠依舊不熟,我害怕他。
在家裡,我們常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可在學校裡,我一般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陳遠是轉學來我們學校的,我讀高一,他讀高三。
媽媽們知道我倆一個學校,每天早上都讓我倆一起走。
我們拿著相同的早餐,一路沉默的走到巷子口,然後默契的分開。
誰也不理誰。
轉學不到一個月,陳遠就成了學校的風雲人物。
他有兩個愛好,一是打架,二是學習,偶爾還經營一點作業代寫業務。
他打架打的狠,不管是在學校裡還是學校外,我經常能看到他把別人揍的鼻青臉腫。
可偏偏也沒有人舉報他或者告老師。
我懷疑他可能有什麼暴力傾向,更害怕他了。
一到放學的時候,我都會飛速的往家跑,生怕遇到他。
次數多了,陳遠好像也發現了我的不對勁。
我沒跑兩步,就被他逮住了衣領。
「餓S鬼啊你,跑回去吃飯?」
我點點頭。
「幫我告訴我媽今天不用給我留飯。」
我點點頭。
然後刺溜就跑了。
陳遠的聲音在後面傳過來:「跑慢點,餓不S你。」
曾經同路的小姐妹揣揣不安的問我:「忍冬,你是被他威脅了嗎?」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含糊的應了過去。
7
事情發生在寒假過後的春天。
我和陳遠的關系,悄然發生了質變。
同班的男同學黃子逸在我的書包塞了封情書。
我對黃子逸沒有感覺,但第一次面對這種事情。
我更多的是好奇,我想知道喜歡是什麼感覺。
可那天下午,陳遠破天荒的跟我一起回家。
我本想在路上偷偷看的,可是和他一起就完全沒了機會。
晚飯後,我借口說要寫作業,急匆匆的離開飯桌。
「等等,一起寫吧。」
陳遠拽住我的一角,拿起書包就跟在我身後。
「好呀好呀,小遠成績那麼好,多教教我們忍冬啊。」
媽媽放下碗筷,還在一邊高興的鼓掌。
我房間的桌子不大,兩個人坐在一起還有點擁擠。
我小心翼翼的開口:「你能回你家寫嗎?」
「不能。」
我不敢再問,隻能硬著頭皮拉開書包。
書包一開,陳遠就嗖的從我的書包夾層拿出了那封粉色情書。
「致親愛的冬冬同學~」
陳遠拿著那封信,舉的高高的。
我跳起來想搶,卻被他一巴掌拍下去。
「冬冬,我看你像個冬瓜。」
「你喜歡他嗎?」
「不喜歡。」
我沒有任何猶豫。
陳遠把情書還給了我。
他好像如釋重負似的:「不喜歡就好。」
被他一通耍,我心裡有點惱火。
「關你什麼事。」
我氣哄哄的把信塞回書包,把桌子上鋪滿書,直接把陳遠擠到了邊邊上。
「今天下午他就在你後邊跟著你,看起來不像什麼好人。」
「你是好人,你搶別人的信,偷看別人的隱私。」
「我又沒有打開,不知好歹的小冬瓜。」
陳遠提上書包,離開了房間。
門砰的一聲關上,他好像生氣了。
隔天早上,我被黃子逸堵在了熱水房。
他滿臉期待,問我有沒有看到那封信。
「看到了,但是我沒有那個想法。」
「沒關系的,我不會告訴其他人的。」
他跟在我後面緊追不舍。
「我不想談戀愛,我隻想學習。」
「你成績也一般啊,我不會打擾你的。」
周邊的同學聽見聲音朝我們投來探尋的眼光。
我毫無少女怦然心動的感覺,隻覺得滿滿的厭煩和羞恥。
我小聲告訴他:「我不喜歡你,明白了嗎?」
黃子逸瞬間黑了臉。
他從我旁邊走過去,撞到了我的肩膀。
保溫杯裡灑出來的熱水濺到我手上,有些刺痛。
我突然覺得,被人喜歡,好像一點也不值得驕傲。
8
我的預感是對的。
黃子逸的喜歡,不僅不是驕傲,甚至成了我很長一段時間的噩夢。
那天下午放學,是我做值日。
同組的女生過生日,拜託我幫她幹。
我提著一大袋垃圾往外走的時候,學校裡已經沒什麼人了。
垃圾場位置偏僻,在教學樓的東北角。
我剛準備抬手把垃圾扔進去,一股巨大的衝擊力從我身後傳來。
手裡的垃圾撒了滿天,我跌坐在一堆垃圾裡。
黃子逸惡狠狠的看著我,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
「顧忍冬,我說喜歡你那是給你面子,你以為你是誰啊?」
「還敢拒絕我,你知不知道別人聽了是怎麼笑話我的?」
原來是上午我的拒絕被人聽見了,駁了他的面子。
我沒等開口,黃子逸又一拳朝我打來。
我躲了一下,拳頭落到我的肩膀上,依舊很疼。
他還不解氣,想再打我。
我拼盡力氣反抗,可是男女之間的力量懸殊實在太大。
我感覺渾身上下都很痛,小腹也傳來刺痛感。
我正想拿出手機報警時,黃子逸痛呼一聲。
陳遠來了,他身後還跟著幾個頭發五顏六色的人,看起來都不像什麼好人。
「找S啊你!」
陳遠把黃子逸摁在地上,一拳又一拳落在他身上。
黃子逸像個弱雞一樣,蜷縮在地上。
「別打了,別打了,我給你們錢。」
拳頭落得更狠了,陳遠身後幾個人也衝上來。
一人一腳踹下去,黃子逸已經鼻青臉腫了。
他看起來很疼,實際也很疼,但沒什麼致命。
人還是好好的,就是哪哪都疼。
「還敢欺負她嗎?」
「不敢了……」黃子逸低著頭,抽抽噎噎的說。
陳遠來到我面前,蹲下。
「幹嘛?」
「上來,我背你。」
那天是陳遠背著我回去的。
走的時候,那群頭發五顏六色的人問他。
「遠哥,這是誰?」
「我妹妹。」
「得嘞,遠哥,今天的作業我們自己寫。」
9
那天我趴在陳遠後背上。
物理距離變近了,好像我們的心理距離也變近了。
那天,他罕見的跟我說了很多話。
他說那群黃毛綠毛和紅毛都是他的客戶。
他的工作就是幫這群愛約架的富二代當打手。
所以他常常帶著一身淤青回家。
偶爾也幫他們寫寫作業。
有些浪子回頭迷途知返的富二代甚至還會找他補習。
也是這樣,他賺夠了自己的學費生活費。
陳遠喋喋不休的跟我講很多話,我忽然覺得他有點嘮叨。
「你是怕我留下陰影嗎?說這麼多話。」
「是啊,你現在好點了嗎?」
「不好。你再多說點。」
我趴在他背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聽見他的聲音,我就覺得好安心。
我不害怕他了,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我們之間悄悄的改變了。
10
我是被哭聲吵醒的。
巷子裡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
是媽媽。
她站在一群破舊的家具當中,門裡的人還在一件一件往外扔東西。
陳阿姨在一旁扶著媽媽。
門口衝出來一個罵罵咧咧的老太太。
是奶奶。
她把一堆東西扔到媽媽身上。
「滾,克S了我兒子,還想賴在我兒子家裡不走?」
「都給我滾!」
奶奶看見我,嘴裡繼續罵著:「生不出來個帶把的,在我家混吃混喝這麼多年。」
新來的租客站在一邊,滿臉尷尬。
奶奶招呼他們進去:「我家的房子,輪不到這個外人白住!」
爸爸S的那天,已經連續開車十多個小時了。
因為是疲勞駕駛,肇事者的賠償金並不多。
我看著變得滿地狼藉的家具,再也忍不住。
我衝上去拽住奶奶扔東西的手。
「我爸因為什麼S的你不清楚嗎?」
「你天天來家裡要錢,去救你那個進了監獄的小兒子。」
「現在好了,我爸S了,都是被你逼的!」
「你那個小兒子最好也S在監獄裡。」
那一刻,顧不得什麼親情和禮節,我隻想用最惡毒的話詛咒她。
「你們家就等著斷子絕孫吧。」
聽了這話,本來站在一旁的嬸嬸急了。
她怕我咒S她兒子,上來就薅住我的頭發。
我來不及感受疼痛,就開始和她撕打起來。
奶奶一屁股坐在地上就開始嚎,兩腿亂蹬。
我全然不顧。
這些年我媽受的委屈,為了所謂親情的忍讓,卻被她們一再踐踏。
爸爸在的時候,媽媽永遠是溫柔的。
可爸爸走後,她所有的暴脾氣都是為了保護我。
我後悔自己懦弱了太久。
在這一刻,所有的委屈都爆發了。
最後是陳遠把我拉開的。
我打紅了眼,走的時候,嬸嬸還在地上沒爬起來。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