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歡迎儀式過後,我住進了三樓的臥室。
周言親自幫我鋪床,依舊嘰嘰喳喳,安撫我失禁的事。
「姐,你別往心裡去啊,我們都不會介意的,你好好休息一下,晚點我帶你去逛街。」
她真熱情。
彼時的我,依舊很感激她,但我不是蠢貨,我隱約覺得那杯檸檬茶有古怪。
於是我善意提醒:「周言妹妹,你做的檸檬茶是不是加錯了東西?我喝了就失禁了……」
我完全沒有想過她是故意的,所以直截了當地詢問。
周言一怔,扭頭朝我笑:「你這麼聰明嗎?我還以為你看不出呢,不過看出了也沒關系,我加了利尿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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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在當場:「什麼是利尿劑?」
我在鄉下十五年,除了幹農活就是挨打,根本不懂這些。
周言聞言忍俊不禁:「就是養胃的東西,你要回家當公主了,提前給你養養胃,你不介意吧?我也沒想到你會尿在車上哦。」
她的笑容很奇怪,完全沒有了活潑靈動,隻剩下陰險得意。
我終於意識到,是她搞的鬼。
但在鄉下被辱罵毆打多年,我早已是個懦弱的人。
我張張嘴,隻覺得心痛,卻不敢說一句狠話。
周言見我如此,掩嘴偷笑,接著故意跌跌撞撞跑出了房門,眼淚竟然下來了。
我又驚又疑,卻見周言撲入了正好上樓的哥哥周辰懷裡。
周辰忙問怎麼了。
周言搖頭不肯說,周辰皺眉抱緊她,讓她說。
「我……是我錯了,我不該給姐姐喝檸檬茶,她喝了檸檬茶才失禁的,她很生氣,說了我兩句,是我對不起她。」
周言哭哭啼啼解釋。
周辰臉色瞬間鐵青。
樓下的爸媽也聽得見了,紛紛上來安撫周言。
他們站在門外看我,全都沒有說話。
仿佛我們隔著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
我跌坐在床上,不自覺蜷縮了起來。
原來,新家不是天堂啊。
這裡,依舊有惡魔。
7
這遙遠的記憶,讓我流下淚來。
我不願再回憶,用力睜開了眼睛。
王工站在我面前觀察情況,隨時記錄。
身旁,爸媽和周辰紛紛摘下頭盔休息,隻是他們全都表情古怪,對視間一陣無言。
我的眼淚還在流。
其實我不傷心了,隻是久遠的記憶衝擊了我的淚腺,讓我不能自已。
「行了,別哭了,當初是我誤會你了。」周辰撇了一下嘴,「周言年紀小,喜歡調皮搗蛋,你也別往心裡去。」
「是啊,周舒,你妹妹自幼就是個調皮鬼,她……哎,下次我說說她。」我媽安撫我一聲。
我爸徑直問王工:「還有兩次機會,你抓緊時間,讓她回憶我女兒去了哪裡。」
「周總別急,周舒小姐很配合,我們一定能成功的。」
王工信心滿滿。
爸媽和哥哥不再言語,休息一會兒又坐了回去,戴上了頭盔。
王工幫我擦了擦淚,再次對我進行催眠。
「周舒小姐,你跟周言小姐是姐妹,你對她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什麼?」
印象最深的一件事?
記憶開始混亂,夢境也亂七八糟。
我無法第一時間穩定夢境,因為在我的記憶中,有很多印象深刻的事。
這些事零零散散,都在記憶中碎片化呈現。
比如:
「老娘抽煙怎麼了?你他媽要是敢告訴爸媽,我弄S你!」
校門口,抽煙的周言被我發現,當即逮住我一頓罵。
我發誓不會告狀,她又笑嘻嘻地掀起我的裙子:「我相信你不會告狀,不過我還是要收拾你,因為我今天也穿裙子,你不該穿裙子的。」
她說著話,將煙頭往我大腿上一摁。
滋地一聲,大腿冒了一撮煙,我痛得連連慘叫。
「哈哈哈,你這腿不賴嘛,燙得真爽!」
……
「喂,外面下雨了,我的睡衣吹出去了,你去撿。」
暴雨天,周言逼我出去撿睡衣。
我要打傘,她一把奪過,將我推出門:「你就是條臭野狗,打什麼傘?滾出去淋吧!」
我被關在門外,淋成了落湯雞。
周言在屋裡哈哈大笑。
……
「小賤人,我給你十萬,你滾回鄉下行不行?看見你就煩!」
周言經常要我滾回鄉下。
威逼利誘都試過了,但我不同意。
她氣急敗壞:「你不滾是吧?以為自己真是公主?我告訴你,老娘才是家裡唯一的公主,給我跪下!」
她很喜歡讓我跪下,大概是心理變態吧。
我不跪,她不打我也不罵我,隻是笑眯眯地掏出錢來。
「跪下磕頭,這錢就是你的了。」
我抿著嘴,接過了錢。
跪了,磕了頭。
「哈哈哈,守財奴,看來我壓根不需要用什麼手段對付你,隻需要給錢就行了,而我最不缺的就是錢!」
是的,隻要給錢,我什麼都做。
「夠了!」畫外音又出現了。
周辰一把扯下頭盔,破口大罵:「王工,你他媽的搞什麼?這些記憶能是真的?這野丫頭汙蔑我妹妹!」
8
爸媽也受不了了,脫掉了頭盔。
王工恭敬回應:「理論上來說,記憶是不可能造假的。」
「媽的!」周辰踢了一腳凳子,說不出話來了。
我爸沉著臉看我,半晌才開口:「周舒也是自己賤,為了錢不敢反抗,她助長了周言玩鬧的心。」
「是啊,周言還小,喜歡捉弄人,偏偏周舒為了錢不反抗,哎,周舒也有錯。」我媽也批評我。
我聆聽著媽媽的聲音,夢境開始逐漸定格,不再混亂了。
我最渴望得到媽媽的愛,可是,她似乎不愛我。
王工看了一眼儀器,急忙道:「周總,周舒小姐的回憶還在繼續,你們是否接著觀看?」
爸媽和哥哥對視一眼,連忙坐下,戴上了頭盔。
這一次,我夢見了媽媽。
媽媽發高燒了。
她躺在床上,神志不清,時不時呻吟兩聲。
爸爸在外地,哥哥在公司,家裡除了保姆,隻有我和周言在。
我照著村裡學的法子,端了一盆熱水,浸熱了毛巾,一次次給媽媽擦拭額頭和手臂後腰。
她迷迷糊糊,吃了藥一直不太清醒。
周言看了一眼,撇嘴道:「媽吃藥了,醫生說沒大礙,你那麼緊張幹什麼?」
「我給媽媽降降溫,免得燒壞了。」我心驚膽戰,「我們村裡,就有婦女這樣燒壞了,現在天天傻乎乎的。」
周言聞言爆笑如雷:「你要笑S我,這裡是國際大都市,不是你那破農村!」
我不理,固執地照顧媽媽。
我心裡焦慮,總是怕媽媽變成傻子,所以不吃不喝,時時刻刻盯著媽媽。
盯著一整宿,媽媽反復發熱了三次。
到了黎明時分,她終於徹底退燒了,也徹底睡熟過去。
我累到了極點,但放下心來,收拾了水盆和毛巾,回床躺著了。
結果才天亮,我被周辰一把拖了起來。
他將我拖到床腳,直接甩了一巴掌。
「你他媽還有心思睡覺?媽高燒了一整晚,你在哪裡?」
周辰怒氣衝衝,「你還有臉說媽吃了藥不需要照顧?她是鐵人嗎!」
我又痛又懵,捂著臉結結巴巴,「我……媽媽……」
「閉嘴,你這狗東西,一點孝心都沒有,隻有給你錢你才會熱情點!」
周辰甩手而去,「小言昨晚一夜不眠,照顧媽媽到天亮,剛才差點暈倒了,你倒好,睡得真香啊!」
這是周辰第一次打我,他其實看我不順眼很久了。
但這次是爆發點。
我的眼淚流了下來,痛得。
我跑出去試圖解釋,卻見周言扶著媽媽,有說有笑地走過。
我看著媽媽,她掃了我一眼,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這麼久以來,她第一次用這種眼神看我。
我渴求已久的母愛,徹底粉碎了。
「這……那晚是周舒照顧我?」畫外音傳入了耳朵,攪碎了我的夢境。
我緩緩睜開了眼睛。
爸媽和哥哥已經摘下了頭盔,詫異地看著我。
我意識有點混沌,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了。
我媽眼眶泛紅,遲疑著過來摸摸我的臉:「周舒,你……你怎麼不早說啊?是媽媽誤會你了……」
我一言不發。
那些夢魘般的記憶讓我太痛苦了,我愈發麻木了。
我爸沉默了半晌才無奈地呼了口氣:「這周舒真是個啞巴,遇到什麼事都不說,她完全是對小言的縱容!」
「當姐姐的,把妹妹縱容成那樣子有很大的責任。當然,我也會懲罰小言,等找回了小言,我要關她禁閉才行,關三天吧。」
我哥一聽,皺眉開口:「爸,沒必要懲罰小言,她又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其實我能理解她,她不止一次跟我說過,她害怕失去我們,害怕被周舒取代,所以才不那麼理智。」
是啊,她隻是有些不理智罷了。
我又閉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又幹又澀的笑。
為什麼我還能笑得出來呢?
真奇怪。
大概是到了這種時候,家人還是愛周言吧。
而我,從來沒被愛過。
這很好笑。
哪有人從來沒被愛過呢?
王工看我狀態,提醒道:「周總,還要繼續嗎?周舒小姐的記憶被提取了兩次了,雖然她很配合,但她的狀態有些奇怪,我提議暫時結束……」
「結束什麼?我女兒下落不明,生S不知,她從小沒吃過苦,現在失蹤了五天了,我必須立刻找回她!」
我爸一臉怒火,嚇得王工不敢再多說。
他繼續催眠我。
9
這一次,我終於夢見周言失蹤的事了。
她失蹤前三天,爸爸給我買了一臺鋼琴,讓我練練。
他並非愛我,而是覺得我太不像豪門之女了。
我就像個乞丐,突然住進了豪門,格格不入。
每次有朋友造訪,我爸都會讓我躲起來,別露面。
他隻讓多才多藝的周言露面。
但這樣不是辦法,外面有了流言,說周家的大女兒又被丟回鄉下了,從來沒人見過我。
因此,我爸迫於壓力,決定改造一下我。
彈鋼琴隻是第一步。
他買了鋼琴,請了老師,試試我是否有天賦。
我意外地有鋼琴天賦,讓老師誇獎連連。
我爸很高興,讓我勤加努力。
他還對我笑了。
這是我第一次得到家人的誇獎,一個人躲在廁所哭了很久。
隨後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專注練琴。
我一定要成為鋼琴家,我一定要融入這個家,我不要再回到鄉下了!
我害怕鄉下那個家!
可我才練了兩天,就被鋼琴鍵縫中的刀片劃傷了手指。
幾乎每個鋼琴鍵縫中都有刀片。
我猝不及防,手指奏下的瞬間,血流如注。
慘叫中,我看見周言快步跑來,假惺惺地問我:「姐,怎麼了?手指斷了沒有?」
毫無疑問,又是她幹的。
我驚怒交加:「是爸爸讓我彈琴的,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壞!」
周言咧嘴一笑:「是啊,我就是這麼壞啊,我不喜歡你彈琴,不喜歡爸爸誇獎你,不服嗎?」
我手指全在滴血,咬牙準備去告狀。
周言漫不經心地跟著,突然湊近我耳邊怪笑:「兔子婆,去告狀啊。」
我全身一顫,一種極度驚悚的感覺席卷了我每一個細胞,眼前所有色彩都瞬間被黑暗吞噬了。
我跌倒在地,顫抖著看她:「你……為什麼,你怎麼知道我……」
「哈哈,我調查過了,你在村裡被稱作兔子婆,嘖嘖嘖,好可憐哦,不行,我得跟爸媽解釋一下什麼是兔子婆。」
她趾高氣昂,邁步下樓。
我驚恐哭訴:「別說……對不起,我錯了……妹妹,我不彈琴了,我什麼都聽你的!」
「這就對了,記住,你就是一條野狗,乖乖聽話我自然會給你骨頭啃,你要是妄想吃肉,別怪我不客氣!」
她滿意了,一腳踩在我流血的手指上,「既然你決定聽話了,那我就要出絕招了。明天我會離家出走,至於你,留在家裡吧,好好享受一下作為唯一女兒的待遇。」
她越說越興奮,「我真想知道,要是我失蹤了,家人會急成什麼樣。」
「你為什麼要這樣?」我痛得聲音打顫。
周言昂了昂頭:「為什麼這樣?當然是確立我唯一周家公主的地位啊。」
她停頓了一下,聲音變得冷然,「你回來三年了,爸媽還是狠不下心趕你走,他們雖然沒有腦子,但卻注重血緣關系,我多少有點危機感。」
周言掌握了我最難言的秘密,完全不在乎暴露自己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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