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從朔州來的表妹剛進了府,繼母就告誡我要提防她。
她翩然一舞傷了腳,我的未婚夫便滿心焦灼地為她遍尋名醫。
繼母趁機挑唆,讓我在簪花宴上陷害她。
我滿口應下。
可繼母不曾想到,最後被逐出簪花宴的卻是她的女兒。
1
父親將朔州來的表妹接進了府。
在宋聞溪入府後不久,我便撞破了她與我的未婚夫夜遊燈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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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破這件事,倒也甚是巧合。
那日我本不願出門,可是我那三妹孟昭敘說明月樓舉辦盛會,年輕的公子小姐們都會去湊這個熱鬧,若有人能答對所有題目,便可得到彩頭。
卻不想,眾目睽睽之下,答出所有題目的人是我的表妹和未婚夫。
二人並立,恍若璧人,起哄聲一片。
宋聞溪已到了議親的年紀了。
朔州地處偏遠,姑母自然希望她能在京中找一戶好人家。
她入府那日,繼母便在我耳旁細細叮囑著要提防那位表姑娘。
可我不以為意。
如今,她們拿下彩頭,默契十足。
彩頭是一枚青玉鏤雕牡丹佩,陳子慕親手將那枚玉佩遞到了宋聞溪的手中。
美人半妝,顏如渥丹,場下哄鬧之聲不絕。
孟昭敘在身後說著風涼話,「原以為是陳家兄長性格冷淡,待誰都疏離,沒想到還是表姑娘有手段呢,能讓他這般喜形於色、大獻殷勤。」
這話便是在點我了。
我與陳子慕定親已有半年,可他待我素來疏離,從不多說一句話。
從前他們都說這是讀書人呆板木訥,不善言辭,現在看來也並非如此。
孟昭敘緊跟著開口道:「她剛來,便想著處處壓大姐姐一頭,如今更是把大姐姐的顏面踩在腳底下了。進府那日搶了你的院子,來日搶的還不知道是什麼呢。」
宋聞溪進府之日,我倆便因為院子起了爭執,鬧了個不歡而散。
起因是我數月前便看中了東邊的拂柳小院,正適宜夏季避暑,本該在這個月搬進去的。
可是因為她的驟然到來,那個院子便給了她。
宋聞溪明知我早早就看中了,卻連半分客套也沒有,隻遙遙笑道:「那就多謝表姐割愛了。」
這個笑,有些討打。
人人都看出了她的挑釁。
我也氣得在人前摔碎了一套極其名貴的茶具。
2
如今她與陳子慕並肩而立,顯得我有些多餘,轉身便回到了府中。
繼母陳淑儀趕到我的院子裡寬慰道:「我這侄兒,原先也是個一心苦讀的呆子,對你更是一片真心,偏偏那表姑娘來了之後,便被她勾得丟了魂兒,真真是冤孽。回去我一定好好敲打他,有我在,他翻不了天,必定不會讓他辜負了你。」
她一副慈母做派,為我操碎了心。
我臉上淚珠滑落,傷心道:「母親,他是不是更喜歡表妹,並不喜歡我?」
「他若敢生出二心,我便打斷他的腿。」
她聲音激憤,言辭懇切地向我保證著。
這樁婚事,是她定下的。
為了促成此事,她不知道在父親那裡吹了多少枕邊風。
說她那侄兒十幾歲時便中了秀才,在文宣書院讀書時,更是得了大儒誇贊。
待來日科舉高中,光耀門楣,不知會有多少閨閣女兒家芳心暗許。
父親聽了她的話,便也動了心思。
孟家是商賈之家,即便做到了皇商的位置,也是富而不貴,處處受人輕視。
對於讀書人,他很是看重。
若來日在朝為官,也是孟家的庇佑。
在繼母的吹捧之下,父親還真把她的侄兒當成了可造之材,定下婚約,生怕來日他高中之時被人搶了去。
孟昭敘也在父親面前將他吹捧的天上有地下無的,說他天資聰慧,來日定能登閣拜相。
望著繼母離去的背影,我漠然地擦去臉上的淚痕。
3
孟昭敘數日後跑來告訴我宋聞溪在府中跳舞時不慎摔倒,扭傷了腳。
陳子慕為她四處求醫,生怕她落下點病根兒,日後便不能再跳了。
她一邊說一邊觀察著我的反應。
我聽完她的話,徑直向外走。
她以為我是要去找陳子慕鬧,連聲說:「大姐姐,你走錯方向了,陳家表兄這會兒在日升茶樓。」
「我是要去找父親,讓他好好看清楚陳子慕究竟是個什麼人。」
我話音落,孟昭敘瞬間慌亂,連忙拉著我。
她想看到的是我去找陳子慕大鬧一場,並不是去找父親壞了這樁婚事。
她比誰都期待我嫁給陳子慕。
我知道陳子慕這會兒在日升茶樓,正在與一幫文人高談闊論。
孟昭敘期待我去那種人多的地方鬧一場,淪為眾人口中的笑柄,故意選在這個時候來告訴我。
可我偏偏不如她的意。
我倆拉扯之間,陳氏急匆匆的出現,給了孟昭敘一巴掌。
「成日在你姐姐面前說三道四,成什麼樣子?」
孟昭敘捂著臉,不敢置信。
陳子慕在父親面前裝作飽讀詩書、溫文爾雅的君子。
陳氏自然怕我去戳破這一假象。
孟昭敘是聰明人,見事情並不是按照她預想的那樣,竟忍下了委屈,調轉了話鋒,憤憤不平地說道:「這些事情,都怪宋聞溪,在她來之前,哪裡有這麼多事,定是她勾引了表哥。」
陳氏向我承諾,陳子慕一定會親自登門賠罪的。
那我便靜候了。
陳氏見我情緒平靜了下來,才拉著孟昭敘離開。
陳子慕果然在三日後登門。
身後小廝還將兩盆蘭花放在了我的面前。
「姑母命我前來賠罪,這兩盆蘭花便算作賠罪之禮。隻是,我也少不得要提點大小姐兩句,你這般小肚雞腸、不能容人的性子,日後可得改改。不過些許小事,你便捕風捉影、爭風吃醋,還在背後向我姑母告狀,讓她責罵於我。若是成了婚,三天兩頭這樣鬧,這成何體統?」
他的語氣中蘊含著輕微的怒氣,似乎這一趟來得心不甘情不願的。
「陳公子若是覺得自己沒有錯,大可以不必來。區區兩盆蘭花,也不是什麼寶貝,我孟家也不稀罕,你拿回去吧。」我放下書卷,冷聲開口。
「你哪有半分,比得上宋姑娘?」
說完,他拂袖而去。
可是他的步伐還沒走到遠門口,便聽得身後瓦片落地的聲音。
我故意將那兩盤蘭花摔碎在了地上。
他回頭時,我攤手一笑道:「阿黎,還不趕緊把這些髒東西扔出去。」
陳子慕臉色沉下來,「孟昭池,你讓我來道歉,就是為了存心羞辱我的嗎?你真是比不上宋姑娘分毫,可惜我身不由己,若能選擇,我定選的是她,而不是你。」
他還選上了?也不照照鏡子,幾時由得他選?
陳家並不是什麼高門顯貴,若說孟家身為皇商在這天子腳下是富而不貴,那陳家便是什麼都沾不上了,隻是普通人家罷了。
可惜父親當年就是看中了陳淑儀,非要娶她為繼室。
我抬眸看了看陳子慕,緩緩道:「陳公子,你有什麼資格選?」
整個陳家尚且需要我這繼母私下補貼,陳子慕在讀書上倒是有幾分天賦,可若是再這麼糟踐下去,大概也就泯然眾人了。
可惜,他並不自知。
陳家在陳淑儀的貼補之下,也過了這多年的好日子,便忘了昔日的窘迫了。
他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眼眸微冷,「孟大小姐,你今日的羞辱我都記下了,來日我科舉高中,你可莫要回來求我。」
果然還是年輕氣盛啊,這麼幾句話便受不住了。
他這就忘了他那好姑母對他的告誡了。
陳氏曾私下對著她的侄兒耳提面命道:「這樁婚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你最好在老爺面前裝出個勤勉君子的樣子來,等成婚後,你想納小也沒人攔著你。她的母親為她留下了豐厚的嫁妝,能保你富貴一生。還有,她在孟家一日,就始終擋在昭敘前面,早早嫁出去,也能為我的昭敘留出位置來,先忍一時之氣,以後還不是任你母親搓圓捏扁嘛,到時候讓她日日在你母親面前站規矩,孝字當頭,足以將她的大小姐脾氣磨得一幹二淨。」
這些話,他忘了,我卻替他記著呢。
4
裡裡外外都聽見了我這院子裡鬧出的動靜。
夜色漸深時,阿黎同我去了拂柳小院。
宋聞溪早早就備好了茶水在等我了。
我倆坐在裡面悠然飲茶,阿黎和宋聞溪的婢女站在門口對罵了起來。
罵聲嘈雜,足以蓋過院內的一切動靜,也足以讓所有人都認定我和她爭風吃醋、針鋒相對。
「你的信件一到,母親便催促我動身了,她說這府內虎狼環伺,讓我同你一起料理了她們。」
她大大咧咧地笑著,和人前端莊淑女的樣子完全不同。
「繼母偽善,慣用捧S,又在父親面前裝了半輩子的寬和仁厚、賢良淑德,想要拆穿她們的偽裝,自然是要一步步慢慢來。聽說你要入京了,她們很是忌憚。父親一直說這份家業是姑姑和他一起打下來的,當年雖生了嫌隙,可這家業日後也會有你的一份。從你入京開始,她們就怕你分了一杯羹,所以借機挑撥,希望你我不和,想讓我對你發難。」
她的目光向我投來,「你說,接下來她們會怎麼做?」
我沉思片刻,看向門口爭吵不休的兩個婢女,已有了考量,「今晚這一場爭吵傳遍府內,人人皆知你我勢如水火,若所料不差,陳氏定會撺掇我出手了。到時候,既趕走了你,也讓我的把柄落在了她的手上。
宋聞溪笑道:「那不如,你我聯手,讓她看一場大戲。」
我從拂柳小院出去的時候,刻意拔了釵子,散了頭發,衣裳袖子更是扯破了一個口子。
不多時,陳氏便匆匆忙忙地來了我的院子。
她拉著我手,滿眼心疼道:「今日你們姐妹之間為了一個男人爭風吃醋,大打出手,老爺回來知道了,還不知要氣成什麼樣子呢。那表姑娘真是太不知足了,你是府內的大小姐,她竟然還敢同你搶人,若不給她些顏色看看,她日後隻怕要騎在你頭上作威作福了。」
我伏在她的肩頭痛哭,「母親,我該怎麼辦?子慕的心已經全都偏在她那裡了,縱使你責罵他,他也不會回心轉意的。」
我為了她的侄兒要S要活,與別人大打出手。
看著我的傷心和嫉妒,她應該很是得意的。
「你放心,不管他怎麼想,他的妻子隻能是你。」她言之鑿鑿地承諾著。
是啊,她舍不得我母親給我留下的嫁妝,全都拿去填了她的娘家她才高興呢。
她利用陳子慕挑唆我與宋聞溪的關系,太過自負了。
她自負地以為可以把握分寸,既讓我與宋聞溪姐妹失和,卻又不至於為此退婚。
這一遭,她注定要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在你和子慕大婚前,必須要先解決掉這個麻煩,才能讓人安心啊。隻有將宋聞溪徹底趕出京都,讓她滾回朔州,才能徹底清除你和子慕之間的障礙。」她的言語間似乎已有了主意。
我慌亂地看向她,一副毫無主見的模樣,「母親的意思是?」
「下個月,長公主便要舉辦簪花宴了,到時候你也帶那位表姑娘去開開眼界。她不是擅舞嘛,屆時就讓她為長公主獻舞一曲,就跳那綠腰舞,她定然不會放棄這名揚京都的機會。」
長公主每年都會舉辦簪花宴,考較才藝,親自評定魁首。
能得到長公主誇贊的女子,便會身價倍增,在婚嫁之事上大有助益。
是以,各家千金也都是卯足了勁兒準備。
可是那綠腰舞,是長公主的禁忌。
長公主當日和離就是因為她的驸馬在婚後喜歡上了一個擅跳綠腰舞的女子,自此夫妻離心,怨懟橫生。
三年前,簪花宴上有一個姑娘跳了此舞,犯了長公主的忌諱,便被送回老家潦草嫁人了。
陳氏這是吃準了宋聞溪剛剛入京,並不知此事,想要借此陷害她。
5
陳氏讓我向宋聞溪示好,暫時低頭,取信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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