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十四歲那年,我的眼前突然浮現出一行字:
【唯一規則:聽媽媽的話。】
從此以後,隻要我不聽話,就會感到窒息。
於是我學會了聽話。
後來我發現原來媽媽也有一個必須遵守的規則。
她的規則是——【和空氣說話】。
1
【唯一規則:聽媽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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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的話永遠是對的,請遵守媽媽的每一句話,媽媽永遠不會害你。】
看見這段話的時候,我正準備自S。
家裡用來切菜的水果刀已經對準了手腕,浴盆裡放好了溫水——我不想S的時候鮮血滿地。
我媽就在這時撞進了門,看見這一幕尖叫道:「程曦!你要幹什麼!」
我瞥了她一眼,準備割下去。
我媽飛快地上前抓住我的手:「不許S!你S了媽媽可怎麼辦啊!」
我心想,你怎麼辦我也不知道啊,那是你的事。
正當我準備掙脫的時候,一股無言的窒息感突然扼住喉嚨,大腦一陣陣暈眩,我有些失力。
我媽趁機奪過刀,把我送到了醫院。
我的傷口不深,淺淺地在醫院裡待了幾天,就被我媽拖著出院。
「就你這點把戲我早就看透了!我可是每天都打電話給你的班主任確認你的行蹤的!
「哼!就知道你沒去上學,給老娘偷摸跑回家是吧!
「跟老娘玩自S這一套,你還嫩著呢!」
她說完得意地朝旁邊的空氣甩了個眼神。
哦。
我就說為什麼班主任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帶著一種冷意,也對,天天都要被打電話催著報告一個學生的行蹤,誰都受不了。
「回去把這幾天落下的作業都給我補了!別以為你右手纏著繃帶寫不了字,我可是問過醫生了,根本沒割下去,不影響寫字的!」
我剛想張嘴反駁,嘴巴就像灌了鉛,怎麼也張不開,那股窒息感又湧了上來。
直到我停止內心自S的想法,那種感覺才漸漸褪去。
2
自從那次自S失敗後,我媽更得意了。
總是和身旁的空氣得意地炫耀,隻是那空氣似乎不怎麼搭理她。
她覺得我隻是想拿這種事威脅她而已,在親戚面前毫不避諱地說著自己的「育女之道」。
「這對孩子啊,就是要把她拿捏在手裡!我家這個上次還鬧著要自S呢!結果呢,去了醫院醫生說再晚點去傷口就要愈合了!」
說著說著,我媽的眼神還往一旁的空氣瞥去,像是在炫耀她的觀點。
我坐在拆了門的房間裡一言不發地刷著題。
數學題看著猶如天書,我根本不知道這個該S的動點 P 到底在哪兒。
「程曦!在家裡一直做作業啊!不許貪玩,我和你姨媽出門逛逛!」
我媽遙遙地傳來一句話。
筆尖在草稿紙上劃拉出一道長痕,我剛想停下,熟悉的窒息感再度籠罩。
那天,我媽整整出去逛到晚上八點才回來。
我寫完了一整本數學練習冊,幾張英語試卷,還寫了幾篇作文。
一直到我媽回來,已經酸痛不已的手才像聽到了指令一般停下。
窒息感沒有傳來。
從那天起,我再也沒有不聽媽媽的話。
3
我成了媽媽眼中的「乖乖女」。
她逢人便說:「我女兒最是令我省心的,我說一她從來不敢說二。」
有好奇的人問她用了什麼方法,想回家給自己家裡叛逆期到了的孩子用。
我媽思索了會兒,笑著回答:「咱們做母親的,就要事事都替孩子操心,你隻要管著她別讓她出差錯,自然而然就懂事了。
「我可是每天都打電話問她老師的,她哪敢不體諒我。」
我媽不知道,因為她每天都向班主任打電話的事,班裡的同學都說我是「媽寶女」。
這自然不是個好外號。
是說我就像個長不大的嬰兒,總是要媽媽照顧。
班主任也很不待見我,每次厭惡地瞥了我一眼,就告訴我媽:「程曦很好可認真了,每天的作業都完成得很好呢。」
她這樣說,我媽自是深信不疑。
實際上我的作業哪怕交上去班主任也不會看,有時候課代表根本不收我的作業。
「反正老師也不看你的。」
在家裡隻要我媽看見我沒有在做作業,就會不耐煩地說一句:「你這麼闲是作業太少了嗎?在學校裡知道做作業怎麼回了家不做?」
她看了看一旁的空氣,語氣更加激烈地催促我:「真是的!一天到晚沒什麼用還不去學習!快去!」
我麻木地走回房間,掏出一本練習冊,開始亂塗亂畫。
早在之前我就發現了那條規則的漏洞,它隻說要我聽媽媽的話,但是隻要我媽的話不是具體地要求我做某件事,那麼我就可以鑽空子。
比如我媽要我學習做作業,我就可以畫畫,畢竟學畫畫也是學習,畫點花花草草也是練習。
我就這樣塗完了一本又一本練習冊。
一直到中考,我很勉強地過了本市的普高線。
4
我媽發瘋了很久才接受了我隻考了個普通高中的事實。
她把我的房間從頭到尾都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她幻想中的「影響了我學習的物品」。
幸好,我早就把那些亂塗亂畫的練習冊給當廢紙賣了。
「你做了那麼多練習冊,怎麼可能才考這麼點分?」
我媽崩潰地大喊,她極力地希望從我這兒得到一個解釋,或者說是借口。
我不明白,即便我解釋了她也不會信,為什麼還要問我呢?
「年級第一連晚自習都不上的。」看著她,我隻憋出這句話。
這是實話。
年級第一不上晚自習這事還是得到了校長的默許,說是覺得每天白天就該學的學了,晚上不必再浪費時間和精力了。
周末的時候經常有人撞見年級第一在外面逛街玩耍,那是我們全校都公認的學霸。
我想告訴我媽,讀書也是要天賦的,而我恰好沒有。
這句話觸怒了我媽,她開始打我。
「一定是你不努力,沒好好聽講,不好好做作業!」
我想躲。
「還敢躲?不許躲!」
於是我定在原地不動了。
我媽一邊打一邊罵:「我生你不容易啊!你就這麼對待我!
「你個沒心肝的啊!」
她打了很久,久到最後我已經痛到麻木了。
隔天,我媽收拾好心情,遞給了我一張紙。
我忍著疼接過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補習班的課程。
我媽笑意盈盈地看著我:「這些補習班可都是我精挑細選的,在全市都是有口皆碑的那種,你好好學習,到了高中一定要給我考個清華北大的成績出來!」
她眼裡閃爍著光芒,盛滿了對我的期待。
「嗯。」我點點頭,我媽高興地做了我最討厭的苦瓜湯作為獎勵。
5
整個暑假,我都泡在補習班裡。
早出晚歸,我媽以為是我十分地用功,每天都做了很多魚肉說是給我補補營養。
我沒告訴她,其實是因為她給我報的那些補習班機構在不同的地方,如果我不起那麼早的話,就會錯過時間。
如果遲到了,補習班的老師就會給家長打電話。
所以我寧願每天五點半就起床。
同樣的,回來花費的時間就多了。
至於魚肉,每次端起碗,聞著奶白色魚湯傳來的淡淡腥味,我都想吐。
可是我媽說:「乖,這都是好東西,補腦子的,快都喝了。」
強忍著內心的嘔吐感,我還是把魚湯全都喝下去了。
隻是不管喝多少,我看著卷子上的題還是感覺在看天書。
魚湯並不補腦,媽媽。這話我不敢說。
高中開學的第一個月摸底考試,我很順利地考了第一。
不是我多聰明,而是我的同學們都玩了兩個月,況且剛入高中,大家還都不適應。
但是我媽欣喜若狂,她老在家裡神氣地說這都是她的功勞。
我有些疑惑,家裡就我和她兩個人,她這麼說又有誰會聽到呢?
而我已經習慣她這樣子了。
隻是我沒想到,我媽覺得這都是她給我「補腦」的功勞後,竟然開始實驗各種補腦神方了。
我不想吃,看著眼前這碗黑乎乎的不明物質,內心本能地產生抗拒。
我媽見我不動,不滿地皺起眉開始給我介紹這是她多麼辛苦的成果。
早上五點就起床去早市搶著買來的最好最棒的甲魚,轉去菜市場貨比三家買來的最貴的山藥、枸杞,還有一些我不認識的藥材,最後把這些重得要S的東西提回家——為了省一塊錢車費,我媽是走路回來的,腳都走酸了。
當然我媽沒有忘記挽起褲腳給我看了眼她腳上新鮮的剐蹭傷痕。
「走到那個十字路口的時候,不知道是哪來的車開得那麼快,把路邊的積水濺起來打湿了我一身,還害得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媽絮絮地說著,又說起她好不容易帶著傷回家,馬不停蹄地就開始為我熬這一鍋湯,眼睛都不敢離開火爐子,生怕哪個地方的火候不對了。
我沉默地聽著她的述說。
直到最後她終於朝我殷切地期盼:「你喝了這個湯啊,肯定能變得更聰明!快趁熱喝了!」
我像聽見了聖旨,捧起碗來一口一口地吞咽著,眼角餘光裡是我媽朝著空氣一臉自得的神情。
晚上,我做著作業突然感到腹痛難忍。
可我不想叫出聲來。
我忍著腹部傳來的痛感,手中的筆一刻也不停地寫著。
直到黑暗把我包裹住。
再醒來,入眼是雪白的天花板,空氣中是醫院特有的淡淡的藥味。
6
我媽見我醒了,張口就是埋怨:「你這丫頭真是沒福!那麼好的東西怎麼你吃了就受不了呢!」
我無力地看著天花板。
腹部的疼痛仿佛還在作祟。
「你這孩子就是身體太弱了!就該多補補!來,快把這個補湯喝了!」
我側頭看著那黑乎乎的湯,有些晃神。
我媽還在嘮叨:「我熬了這麼久的湯可不能浪費,我都重新熱過了,快趁熱喝!」
我抿了抿唇,若有若無的窒息感在喉嚨蔓延,我張開了嘴。
我媽滿足地一勺一勺地喂著我。
直到一整碗湯被我喝下肚。
說不出味道的湯被我麻木地咽下去,看著我媽心滿意足的神情,我說不出話來。
喂完,我媽拿著碗去清洗。
一陣陣的痛感再次從腹部傳上來,我已經沒有力氣去按鈴叫護士了。
毫無力氣、毫無辦法。
痛覺擊敗了我全身每一個細胞,我開始祈禱,祈禱能被活活痛S。
7
我媽從沒問過我當年為什麼要自S。
我不是從愛裡誕生的孩子,我隻是一場隨意的搭伙過日子的產物。
我媽總覺得不幸福。
當然不幸福了,她隨意地選擇的生活怎麼會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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