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皇帝很是頭疼,本想著無憑無據的,讓貴妃松口饒了嫡姐。
卻不想在這關鍵的時候,嫡姐宮中的丫鬟跳了出來,主動指認了嫡姐平日裡在宮裡編排中宮。
「她還說,皇上真是可憐,分明是九五至尊,卻在這深宮之中,那麼孤獨。」
那丫鬟說完,瑟瑟發抖地伏在地上磕了幾個頭,眼中含憤帶淚。
我知道她,她是因為家中母親生了重病才將自己賣身入宮,本想憑著努力多掙些銀錢,卻被分了嫡姐這位不慕名利的主子。
在她母親病重時,她求嫡姐預支工錢給她。
可嫡姐卻說她市侩,成日將俗物掛在嘴邊不體面。而今她母親去了,今日告發,自是帶了十成十的恨。
嫡姐說的那些話,光是轉述出來,都讓人覺得冒犯天威不敢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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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皇帝的面色也不好看了,貴妃是一副不依不饒的架勢,周圍人看戲也看得精彩。
唯有被提及的皇後娘娘,反而是老神在在,情緒穩定到令人欽佩。
眼見著局勢陷入僵持,身為貴妃走狗的我適時站了出來發言。
我跪在地上,求皇帝將嫡姐遷往冷宮禁足直至生產。
我說:「姐姐一時糊塗,衝撞貴人,還請聖上念在她孕有龍嗣的份上,原諒她這一回。」
這話算是給了皇帝一個臺階,也算是合了貴妃意,事後我因此得了不少賞。
而眼下,皇帝搶在貴妃開口前定下了讓嫡姐入了冷宮。
事到如今,他仍在照拂嫡姐,畢竟入冷宮歸入冷宮,在冷宮中是什麼待遇,可是由皇帝說了算。
這場鬧劇至此該結束了,嫡姐卻偏生愛加戲。
當著後宮眾人的面,她跪下身來朝皇帝叩首,雖紅了眼,聲音卻淡淡的:「既然郎心已改,臣妾百口莫辯,就當臣妾不曾來過吧。」
這已是大不敬了,可嫡姐沒有察覺般,
她不再等皇上安排,轉身朝冷宮方向去,臨走時還帶上了她那兩個好姐妹一起。
她說是怕她們留在外面,自己無法保護她們。
那兩個跟班裡的蘭才女聞言一臉感動,但是荷才女神色有些難看了。
她來這宮中,是為了給自己的族親搏個好前程的。
先前她當真以為皇帝待嫡姐如此不同,自己S心跟著能分一杯羹。
可如今,前程沒看著,人先進冷宮了。
皇帝大怒,拂袖而走。
留下一眾人面面相覷,此情此景,我又不禁回想起上一世。
上一世我沒有爭著去參與選秀,嫡姐借著替皇帝掌眼的名義順利入了宮,一去便是帶封號的嫔位。
那時候的她身邊跟著的人可比現在多多了,那時候的她可謂是活得稱心如意,要什麼都有別人替她開口,她隻用淡淡接下,就可以在一眾妖豔賤貨中顯得是那麼與眾不同。
皇帝痴迷她,抬舉她,可到了最終,她再步步高升也依舊沒有當成皇帝的正妻。
有些事,從一開始就是不可能的。
這一世,她起點更低,惹了一身腥臊,還是學不會管好自己。
分明是貪戀權勢進了宮,又口口聲聲要在深宮名利場找真愛。
這樣的手段一時能讓人新鮮,久了難免使人厭煩。
眼見著主角都撤離了,一眾嫔妃也各自散去,臨走時我回頭,正瞧見皇後和貴妃在不經意間交換了一個眼色,我看見貴妃眼中的竊喜,恍若邀功。
我忽然想起今日嫡姐罵的那幾位妃嫔,似乎前幾日故意到嫡姐那處晃悠了一場,說是去觀花。
回來之後,她便一直罵個不停,好巧不巧,貴妃今日也去觀花。
似乎順帶著,也給皇後出了一場氣。
7
嫡姐在冷宮待產這些時日,三宮六院也都不闲著,失去了嫡姐這個活靶子,低位妃子間的心思又活絡起來。
各種爭寵邀功的手段不斷。
我也不闲著,我開始討好皇後。
人人都說貴妃宮中出了白眼狼,可貴妃那邊除了明面上對我橫眉冷對,小打小鬧了幾場,並沒有對我做出多麼實質性的針對。
而皇後那邊接納我更是比想象中快上許多,我想我的判斷是沒有錯的,討好了皇後,便是討好貴妃。
眼下我雖被其他人記恨,但左右我是個沒根基的,小打小鬧的手段,皇後娘娘幫我擋了。
眼下皇帝每個月例行來後宮,有皇後和貴妃在,排隊也是能輪上我的。
正當一切向好的時候,變故陡生。
前線吃了敗仗連失七城,貴妃的兄長身為主帥於戰場失蹤。
皇帝借故生事,在宮宴上痛斥貴妃,對貴妃的態度也淡了不少,一連半個月,不曾再踏進過貴妃寢宮。
像是為了報復先前貴妃的打壓,他將被關在冷宮中的嫡姐也撈了出來,還為她升了嫔位,連帶著當初與她同進冷宮的兩位才人也被升了美人,且他更是放言若是嫡姐能誕下皇子,更要好好升一升她的位分。
宮中多的是些見風使舵的主,貴妃宮中清冷起來。
相對的,入宮後一直憋屈著的嫡姐倒是實實在在風光了一回。
她挺著肚子來我宮裡時,還特意告訴我,家中修書與她,贊她是家門福星,要她好好保重身子。
她面上依舊是那副清高的深情,眼中的貪色卻如何都藏不住。
她說:「你看,真正遺世獨立的人什麼都不需要去做,想要的一切自然會有人遞來。」
「什麼都有人遞來固然是好,可若是有一遭,朝你遞東西的人不再來了呢?」我說著,眼神卻越過嫡姐,徑直看向了站在她身後的荷美人。
她雖在原地不動,可右邊肩頭卻是略矮了一些,由人扶著,姿儀大不似從前。
荷美人從冷宮出來之後便跛了一條腿,聽說是在冷宮做活時不小心踩空摔著了。
一開始是能治的,可嫡姐按下了她要拿去求太醫的銀子。
她說人貴在清高,若是才入了冷宮不久便拿著銀錢這等市侩物去求饒,便等於是在向送她們進冷宮的人服軟,這樣一來,氣節盡失。
可嫡姐卻忘記了,這冷宮,荷美人本是不必要來的。
是她向皇帝討了她來,而皇帝也需要有這樣一位好姐妹在冷宮照顧嫡姐。
荷美人受此無妄之災,本就滿心的委屈,偏生同一道的蘭美人還萬分贊同嫡姐的話。
她說:「人活著最重要的就是體面,這點傷你千萬要忍住,莫要為了這點事連尊嚴體面都失了。」
自那之後,她便同條狗一般盯著荷美人,冷宮半載,荷美人硬是沒有尋到求醫的機會。
當然,嫡姐也並非什麼都不為她做。
嫡姐為她摘來了自己親手種的花,擺在她的屋子裡,還鼓勵她:「縱然身在冷宮,也不要隨意向命運屈服。」
據說這句話將一旁的蘭美人感動得熱淚盈眶,可荷美人笑不出來,她如今是個跛子,不管用了什麼樣的手段去醫,也依舊是個跛子。
她不是沒有求過嫡姐讓她請皇上為自己找來技藝更高明的太醫看腿。
可嫡姐人淡如菊,不願親自開口。
等後來皇帝到嫡姐宮中,看見了一瘸一拐的荷美人,詢問荷美人的腿是何事。
嫡姐到了此時才開口,一派關切地說荷美人的罪都是為她而受,請皇帝務必要為荷美人尋來最好的太醫醫治。
皇帝感念於嫡姐良善,當夜留在了嫡姐宮中。
嫡姐不能侍寢,這任務便自然落在了荷美人或是蘭美人身上。
論姿容,荷美人自是更容易得聖寵,可她跛著一隻腳實在是讓人掃興,到了第二天,皇帝從蘭美人的榻上離開。
或許是蘭美人這副隨了嫡姐的淡然模樣實在討帝王歡心,沒過多久,她被升了貴人。
後來蘭貴人滿臉愁容地找到嫡姐,告訴她,自己對爭寵根本沒有任何興趣。
話雖如此,皇帝的賞賜她還是一樣不落地接下了。
她和嫡姐二人,一邊嘴上推拒著爭寵,卻又跑得比誰都勤快,沒人注意到荷美人越發陰鬱的眼神。
而此刻,我看著嫡姐身後的荷美人,露出淡淡的笑意。
嫡姐卻似被我這副模樣刺到,她還記恨著我剛才說的話,此刻一開口便是大聲呵斥:「放肆!本宮是皇上親封的如嫔,你豈敢冒犯本宮?」
看吧,嘴上說著不慕權勢的人,往往最愛用權勢壓人。
她們渴望的,不過是自她以下階級分明,自她以上人人平等罷了。
我淡然地告了罪,便要離開。
臨別時,仔細看了看嫡姐,忍不住囑託道:「姐姐可一定要將這孩子好好生下來啊。」
見我意味深長,嫡姐神色更冷。
「本宮的肚子豈容你說三道四。」
眼下自是不容的,可日後就未必了。
想起這些時日,人人都知貴妃兄在戰場上犯了錯失了聖心,貴妃將要倒臺了,唯有我待她如常,侍奉她時一如從前那般盡心。
前些日子,我在皇後宮中見到了貴妃的身影,二人同坐一席,神色如常,完全不似人前的劍拔弩張。
甚至在貴妃說錯俏皮話的時候,皇後還頗為嗔怪地抬手點在她額心,嘆一聲:「你呀…」
貴妃也不惱,湊上去將下巴擱置在她肩頭,笑吟吟朝她撒嬌。
見我到來,她們亦不驚訝,也是,皇後宮中向來固如鐵桶密不透風,我能進來,自然是得了她們允許。
兩人神色淡然地闲話家常,時不時也提點我一聲。
臨走時,貴妃抬頭看了看在戶外玩鬧的太子,忽然轉身看向我,綻開笑容。
「有個孩子吧。」她這樣說著,表情如常,仿佛隻是在向我做最誠懇的建議。
她說:「能有個孩子傍身,這日子自然好過。」
她隻說了這些,讓我有個孩子,卻沒說這孩子從哪裡來。
既然沒說,那自然是哪裡來的都可以。
我想了想嫡姐大如鼓的肚子,又想了想荷美人那張陰鬱的臉,笑了笑點頭應允下來。
出門時,恍惚察覺我竟已活過了前世身S之時。
這一世,萬事俱不同了。
我抬首,望著宮牆上一方天空滾濃厚重的烏雲。
我想,要變天了。
8
不久之後,前線傳來了貴妃兄長叛國的消息,事情真假未定,貴妃又在宮中衝撞了皇後,隨即便是帝王一怒,將貴妃奪去封號幽禁。
後宮之中,一片風雨欲來,嫡姐便是在這時破了羊水,她生產時,是蘭貴人一直陪著她。
一日之後,她順利誕下了一名皇子。
這是皇上的第六子,同其他幾位皇子一樣,他們的生母皆出身於一些輕弱文臣家中,並無太大權勢。
闔宮上下還來不及道喜,她卻先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指揮著兩旁的嬤嬤給一直守候著她的蘭貴人灌下三碗紅花。
在她有孕這些時日,全是蘭貴人在代她承寵,嫡姐嘴上不說,心裡卻惦記得比誰都緊。
「你不要怪我。」嫡姐說,「這孩子既然是皇子,將來的路必然是風雨坎坷的,父母愛子則為之計長遠,我不能讓他的路上多出任何阻礙。」
便是到了這個地步,蘭貴人仍舊對著嫡姐熱淚盈眶,她說她不怪嫡姐,她待嫡姐本就是這樣的心意。
隨即轉身給荷美人也灌上了一碗以表忠心。
玉春宮中的雷聲不斷,荷美人身下的血流了一整夜。
我再見到她的時候,正逢她單獨哄著六皇子,嫡姐去陪皇上了,不知道荷美人是用了什麼手段,讓蘭美人放心將孩子交給了她。
眼見著那雙纖纖素手已經扯過被褥覆在了六皇子的面上,我輕笑一聲打斷了她的動作。
「你想報仇,弄錯了方向。」我笑著看向她,「陪在她身邊那麼久,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她最在意的是什麼嗎?」
我說著,動作輕柔將六皇子身上的錦被掖好,再轉身攀上了荷美人的肩,輕輕附在了她的耳邊:「她在乎她的名譽、她的愛情、她在自己少年郎心中最獨一無二的位置,絕不會在意這個目前還不能給她帶來實際權力的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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