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成績平平。

 

漂亮柔弱的學霸同桌跟我哭訴，隔壁班的校霸糾纏她。

 

我替她出頭，警告校霸離她遠點。

 

高考那天，我被校霸帶到巷子裡強暴，錯失高考。

 

後來我將他送進監獄，考上重點的學霸同桌卻梨花帶雨地來勸我。

 

「他不是故意的，你放過他好不好？」

 

重生後，我看著眼前哭得兩眼通紅的同桌。

 

「你這麼不喜歡被他纏著，去告訴老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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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馬上就要高考了，我不能分心的。」

 

「可他說，我不答應他，他就天天堵我。」

 

「枝枝，怎麼辦啊？」

 

「我好害怕……」

 

同桌顧心心哭得兩眼通紅，襯著白皙的臉，像一隻受盡委屈驚嚇的兔子。

 

惹人心疼。

 

而我，怔怔看著她，如墜冰窟。

 

就在剛剛，我好像在眨眼之間做了一個夢。

 

夢裡，我聽了顧心心的話，在校霸周昂來騷擾她時挺身而出，警告周昂離她遠一點，因此被周昂記恨。

 

高考那一天，盛夏的烈陽下，他獰笑著把我拖進深巷裡。

 

他撕碎我的衣裳，像一頭牲畜，在我身上撕咬施暴。

 

我因此錯過了高考，拖著滿身傷痕把周昂送進派出所。

 

可他家裡有錢有勢，周昂被保釋出來。

 

我不認命，堅決要找律師送他進監獄。

 

而我一直維護的同桌顧心心被重本錄取後，以告別之名約我出來。

 

「周昂他不是故意的，你放過他好不好？」

 

我當時腦子一片空白。

 

回過神來就嚴厲拒絕了她。

 

當時，顧心心嘆了一口氣。

 

「好了，你別生氣，就當我沒說。」

 

然後，她笑盈盈把我引到周昂事先安排好的S路上。

 

被周昂踹進深坑裡時，我在想。

 

顧心心為什麼要幫著周昂害我？

 

可直到潮湿的泥土灌滿了我的肺，我也沒有得到答案。

 

這真的是夢嗎？

 

可那種身體被貫穿、靈魂被碾碎的痛，為什麼會真切到我想流淚？

 

「枝枝？枝枝！」

 

胳膊上一陣刺痛。

 

我猛地回神，低頭一看，顧心心修剪整齊的指甲深深掐進我的肉裡。

 

太用力，她指甲頂端泛著一圈兒白。

 

我忍住靈魂裡的顫慄，忽然開口。

 

「你這麼不喜歡被他纏著，去告訴老師啊。」

 

「……什麼？」

 

顧心心愣住了。

 

然後她下意識開口。

 

「可要是告訴老師，周昂他會不會被叫去談話啊？他那性格，要是頂撞了老師，說不定還要被記過。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

 

觸及我的目光，她的話漸漸說不出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顧心心抿著唇，小心翼翼問我。

 

「枝枝，你怎麼了？怎麼這麼看著我……」

 

「沒事。」

 

我朝她扯起唇角，笑了。

 

「你今天真好看。」

 

和那個夢裡，我躺在深坑裡，仰望看到的顧心心一樣，像一朵潔白無瑕、高高在上的雲。

 

2

 

「你能不能幫我去跟他說說啊？」

 

「不能。」

 

顧心心似乎被我的冷漠傷到了，她紅著眼，眼淚要掉不掉的。

 

我直接起身去了辦公室。

 

班主任季老師正好在。

 

我說了我的訴求。

 

季老師擰緊了眉。

 

「距離高考就剩 30 天了，你這個時候要調座位？」

 

「是的。」

 

我沒有絲毫猶豫地回答。

 

「顧心心同學一直是年級前十，和她坐一起，一定程度上對你最後衝刺也有幫助。你們兩個從高一開始就是同桌吧？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老師是過來人，勸你一句，這個時候，一切都要為高考讓路。」

 

季老師語重心長，但見我鐵了心要調座位，最終也同意了。

 

把課桌搬到講臺邊時，顧心心紅著眼攔住我。

 

「枝枝，你怎麼突然要調座位啊？是不是我哪裡惹你不開心了？」

 

顧心心說得很委屈。

 

邊上其他同學也附和。

 

「安枝，你不是一直跟心心挺好的嗎？」

 

「是啊，離了心心，誰天天給你講題補課？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

 

一言一語，就差明說我不知好歹了。

 

我頭也不抬。

 

「最後一個月了，想清靜清靜。」

 

周遭氣氛一凝，顧心心臉上的委屈僵住。

 

幫腔的同學也都有些面面相覷。

 

我恍若未聞，整理好桌面，戴上耳機練習英語聽力，把顧心心的抽噎，和其他同學的勸慰、諷刺，都拋在身後。

 

自從上了高中，我和顧心心一直是同桌。

 

她名列前茅，我在班級裡吊車尾。

 

也就是她不嫌棄，每次調座位老師讓選同桌時，她都主動向我拋出橄欖枝。

 

她還給我補課，教我學習方法。

 

我們都心知肚明，要不是她，我早就被重點班刷下去了。

 

也是因為這個，我一直很感激她，想盡可能地對她付出一些。

 

就像上一世，當她表示對周昂的糾纏很無助、苦惱時，我站到她身前，讓周昂離她遠一點。

 

就是所謂的投桃報李吧。

 

卻沒想到，直接葬送了我短暫又悲痛的一生。

 

就像那句名言，所有命運的饋贈，都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而來自於顧心心的饋贈，代價是我的生命。

 

這一世，我不要了。

 

我靜下心，專心刷題。

 

不知不覺，一節課過去了。

 

但我卻感覺很奇異。

 

這一節課我復習過的知識點，竟然全都記住了！

 

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不管我學到了什麼，明明清清楚楚刻進自己的腦子裡了，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嗖』一下全沒了。

 

像是有一層屏障，把我和那些知識點隔離開來。

 

好像是高一上學期開始的。

 

那段時間，我的成績斷崖式下滑。

 

我還跟顧心心提過這個苦惱，顧心心說，我可能是太焦慮了，讓我放輕松一點。

 

我放輕松了，可這個情況絲毫沒有改善。

 

後來，我偷偷去看了心理醫生，吃了不少調節情緒的藥。

 

都沒用。

 

我崩潰過。

 

是顧心心一遍一遍地安慰我。

 

她說，有的人可能就是這樣，在學習上後繼無力。

 

這種人，也許注定平庸。

 

而我就是平庸的那一撥人。

 

但終究還是不甘心的。

 

兩年半了，我每天早晨五點起床背單詞背課文，晚上下了自習刷題到十點半。

 

我就連吃飯喝水的時候，都在腦子裡一遍一遍地鞏固老師新講到的公式。

 

然而沒用，我的成績好像被卡在一條線上，動彈不得。

 

現在，那個屏障消失了！

 

我很激動。

 

我又找來物理試卷，想再驗證一下。

 

然後是化學、數學、生物……

 

半個小時後，我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顫抖。

 

我的心在砰砰砰地跳，如同擂鼓。

 

我太興奮了。

 

我想大叫。

 

於是，我跑出教室，跑到操場的角落裡，對著我曾經不知道多少次抱著它哭的那棵樹，又哭又笑。

 

3

 

走到教學樓的夾道裡時，我碰見了顧心心。

 

她的臉通紅，一雙眼睛也紅著。

 

看到我，她先是一愣，然後快步跑過來。

 

「枝枝！」

 

我抬眼望向她身後。

 

是周昂。

 

他染著一頭紅發，戴著一對銀色耳釘。

 

他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紋著骷髏頭，猙獰著一張臉，空洞洞的眼睛，像是在嘲笑蔑視每一個跟它對視的人。

 

包括那個盛夏的幽深舊巷子裡，被周昂綁住手腳，一寸寸碾碎脊梁的我。

 

沸騰的血陡然間冷卻，我手腳冰涼，都是冷汗。

 

周昂也看見了我。

 

他眯著眼，眼神陰冷邪惡。

 

我緊緊掐著手心，告訴自己——

 

不能慌。

 

不能自亂陣腳。

 

我肯定要為上一世的自己報仇，但不是現在。

 

我默默深吸一口氣，平復好之後，平靜地與他們錯身。

 

顧心心卻不放過我。

 

她抱住我的胳膊，小聲地喊。

 

「枝枝，他就是周昂。你幫幫我~」

 

像是撒嬌，又像是求救。

 

我想抽出自己的胳膊，顧心心卻不松。

 

我餘光看一眼已經跟上來的周昂，提高聲音問她。

 

「怎麼了？需要我幫你什麼？」

 

顧心心看著快要哭出來了。

 

但她還有闲心打量我。

 

隻見她目光在我臉上轉一圈兒，估計是看出我剛哭過，她眼裡就有了些自得和幾不可見的輕嘲。

 

「你幫我攔住周昂，我去跟老師說，還讓你做我同桌，好不好？」

 

看清她眼底的情緒，我的心不可控地顫了顫。

 

同桌三年，我一直以為，顧心心真的是一個很貼心很善良溫柔的人。

 

不止我，老師，同學，對她的印象都是這樣。

 

上一世她助力周昂將我送上S路，我也曾試圖勸解自己，她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要不然，我真的想不通她為什麼想要我S！

 

也想不通，善良的她，怎麼會眼睜睜看著一條人命在她眼前、在她手下，隕落？

 

更何況，我還是她三年的同桌。

 

可我的一切『想不通』，在這一刻都有了答案。

 

顧心心她，並不是表現出來的真善美。

 

甚至，極大可能，她骨子裡藏著尋常人難以想象的惡。

 

「坐講臺邊上挺好。」

 

我低頭，看著顧心心的手，提醒她。

 

「你力氣怎麼這麼大？掐疼我了。」

 

顧心心臉上的得意頓時僵住。

 

她頓了頓，訕訕地收回手。

 

「不好意思啊枝枝，你別生我氣。我就是太緊張了……」

 

「緊張什麼？對了，你剛才說讓我幫你擋住一個人？誰啊？？」

 

視線裡，周昂步子一頓，臉色更加陰沉。

 

顧心心後背一僵，整個人有些慌亂。

 

走過拐角時，我回頭，看到顧心心被周昂壓在掉了漆的牆根上，掐著下巴吻。

 

她垂在身側的細白手指緊攥著，露出的半邊側臉上，有羞憤難堪，還有些意味難明的緋紅。

 

4

 

顧心心有些奇怪。

 

我拒絕了她之後，本以為她不會再來找我。

 

可沒想到的是，她還是一次一次不厭其煩地來我面前刷存在感。

 

一開始是高高在上，穩操勝券的。

 

漸漸地，她有些焦躁。

 

直到兩天後的周測結束，她的焦躁不安達到了頂峰。

 

「安枝！」

 

顧心心在廁所外攔住我。

 

她一向恬淡的笑容有些垮，眼底也有淡淡的青黑，把疲憊、焦慮寫在了臉上，還有些壓抑的慌亂。

 

我還從沒有見過她這樣。

 

「我們還做同桌！你喜歡講臺邊的位置，我搬過去和你一起坐！」

 

「我說過好多次了，我就想一個人坐。」

 

顧心心左右看看來往的同學，眼淚不要錢地就滾下來了。

 

她扯住我的衣擺晃。

 

「枝枝，對不起嘛，我可能哪裡做的不夠好，你說，我改！好不好？」

 

我被她哭得有些煩。

 

剛剛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再說，我現在哪有時間和她廢話？

 

我擰起眉毛。

 

「你能別哭了嗎？動不動就哭，你是海裡長大的嗎？你眼不疼，我聽得耳朵都疼！」

 

我話一落，周遭S一般寂靜。

 

顧心心被我的突然不留情面嚇一跳。

 

她大概是想把眼淚叫停，但一個沒控制好，打了個哭嗝。

 

極為響亮。

 

她的臉頓時白一片紅一片，分外精彩。

 

但我還是低估了她。

 

「枝枝，我好懷念我們坐同桌的時候啊……」

 

顧心心看來是不到黃河心不S。

 

我探究地盯著她。

 

這幾天，我身上的『奇跡』越來越明顯。

 

甚至，有時候我感覺，有些我過去學過的知識點就『藏』在我腦子裡的某個角落。

 

現在，隻要我去探索，然後就像打開了某個機關，它們就會像糖葫蘆一樣，串成串地往外鑽。

 

可能我這樣形容也不是很貼切。

 

因為我說不清那種感覺。

 

很神奇，也有些怪異。

 

大概也有點像武俠小說裡的『打通任督二脈』吧。

 

所以我這兩天一直如飢似渴地緊緊抓住這個機遇。

 

高考隻剩 26 天了。

 

我想衝擊一下。

 

就從今天的周測來說，一天考試下來，我有種直覺。

 

上一世顧心心的重本，對我來說也許不再是痴人說夢。

 

這個時候的我，還沒敢奢望國內頂流高校。

 

並且我已經窺探到了顧心心的惡，現在一心隻想遠離她，怎麼可能還會和她做同桌？

 

隻是我有些不解，顧心心她為什麼會執著地要和我同桌？

 

甚至成了執念。

 

腦子裡飛快閃過什麼，但是我沒抓住。

 

不過，我總覺得，自己離真相不遠了。

 

當天晚自習，周測成績出來了。

 

我提高了六十三分。

 

而顧心心，隻考了五百零四分，比她以往的成績，掉了七八十分。

 

老師，同學都大跌眼鏡。

 

我回頭看向顧心心，發現，她的表情有些奇怪。

 

就好像，對於這個成績，她並不是真的毫無準備。

 

難道是因為周昂的糾纏嗎？

 

可也不至於呀。

 

周昂又不是吸血鬼，能短短幾天，吸掉顧心心七八十分……

 

等等。

 

吸？

 

吸！

 

有電光在我腦子裡閃過，噼裡啪啦，把我炸得連靈魂都在震顫。

 

我回顧與顧心心同桌的這三年。

 

她與我恰恰相反。

 

顧心心腦子聰明，即便沒有像大多數同學那樣熬燈苦讀，但她的成績一直是穩居不下。

 

她是老師們口中常說的『天賦型選手』。

 

也是同學爭相與她交好的對象。

 

相比之下，我成績平平，天天隻知道S讀書，雖然沒有和誰交惡，但人緣也並不好。

 

隻有顧心心，一直格外眷顧我。

 

就像一束光，照亮我枯燥、無望的高中生涯。

 

我也一直在仰望，在感激。

 

可如果，她對我的『好』，是別有用心呢？

 

如果，是我的埋頭苦讀，一直在『供養』她的傲人成績呢？

 

那麼，一切都說的通了。

 

所以，她執著於和我同桌。

 

所以，我苦讀三年毫無寸進。

 

所以，她才會在高考結束後，幫周昂S了我。

 

因為我沒用了啊。

 

5

 

這天夜裡。

 

我又做了一個夢。

 

夢裡，顧心心綁定了一個系統。

 

學霸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