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知道,無論我說什麼,你們都不會聽我的話,」我不疾不徐地繼續說,「但我希望你們知道一件事……無論你們驕傲的、目中無人的資本是什麼,在我面前都不值一提。」
頓時,教室內一片哗然。
我看見俞江涵吊兒郎當的表情變冷了,江馨也皺了皺眉,趴著睡覺的男生也不睡了,他們都用一種敵視的目光看著我。
「所以,要玩一個遊戲嗎,」我莞爾一笑,拋了一枚硬幣出來,「我高中的時候班上有認老大的習慣,誰厲害,誰就當老大。」
同樣的土壤,會滋生相似的靈魂。
曾經的我,和如今的他們一樣,不可一世,狂妄又傲慢,信服「強者為尊」的中二法則。
「俞江涵,你的斯諾克很厲害;江馨,我聽說你的射擊在全國都拿過金獎,」我順著座位一個一個點了過去,「……陸崎,上一屆青年方程式的賽道冠軍是你吧?陳馳,我知道你的馬術很厲害,還有許慕白,聽說你曾經接到過青訓的邀請。」
許慕白的嘴角抽了抽,但他還是依照我中午對他的要求,當起了一個沒有感情的捧哏:「所以呢,安老師是想和我比賽打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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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比射擊?」江馨挑了挑眉。
被我指出格鬥技術高超的男生嗤笑,曾經徒步越野數十公裡的女生也樂不可支。
「不是吧安老師,」有學生在拍桌子,「你在跟我們開玩笑?」
「當然不是,」我拍了拍講臺上那一沓的雪白紙張,輕描淡寫地說,「這是戰書。」
哗啦——
「我允許你們用自己擅長的任何東西來挑戰我,規則隨你們定,」我的手一推,白紙洋洋灑灑落了滿空,像是落雪漫天,或是柳絮紛飛,「有一項贏過我,我就自覺認輸,到時候,你們整個高三遇到的任何麻煩,我都幫你們擺平,不僅不會再管你們,還會想辦法讓你們的家長都不再幹涉你們。」
但那些旋轉不停的紙張,就像有魔力一樣,一張又一張地安然地落回了我的桌前。
「反之……誰要是輸了,」我微笑著說,「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班主任,是你們認可的、尊敬的老師,這一紙班規,就是我們班的鐵律。」
這些年輕學生的表情仿佛在經歷某種變換,有震驚的,有茫然的,有不屑的,當然也有好奇的。
「當然,你們也可以當沒聽到這件事,我給予你們拒絕的權力——不過在我的世界裡,拒絕,等同於恐懼。」锃亮的硬幣被我一拋一拋,舞出花哨而靈巧的弧度,最後正卡在我的指尖之中,我近乎挑釁般反問,「所以,F 班的同學,敢不敢接下老師的戰書?」
一片寂靜中,我的捧哏們還沒開口,反倒是俞江涵,扯過一張班規,臉色陰晴不定地看了半晌,才哼笑一聲:「好啊。」
他的開口,仿佛是某種指令,江馨也隱隱舒了一口氣,漂亮的眉眼顯現出一種桀骜:「可以啊安老師,我不會放水的。」
那張代表著賭約生效的班規,被他們一個接一個地領完了。
最後隻剩下許慕白。
他表情僵硬,用一種「你們沒事吧」的眼神看著周圍犯病的同學們,遲遲不肯拿班規。
周圍已經有人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他了,他也沒動,定定地盯著我。
「很拙劣的激將法對吧,許同學,」我笑著說,「不過看起來,你很自信我能贏,不然也不會不願意參與賭約了。」
「中午的時候,我查了一下你,」他嘴唇動了動,「你這種……為什麼會來這裡。」
我:「……啊這。」
我們尷尬地對視了五秒鍾,最後老底被掀的我選擇性敷衍:「你猜啊?」
許慕白:「……」
(02)
賽車場。
說這裡是賽車場不太貼切,畢竟這地方是在山嶺之間,我剛來的時候還有些訝異。
山道賽車,據我所知,這不是陸崎最擅長的方向。
風聲颯颯,吹得我額發亂飛。
「老師,你就穿成這樣來了?」陸崎抱著頭盔,靠著自己的車,姿態懶洋洋的,明明長了一張乖巧的娃娃臉,表情卻並不友善。
我無聲地勾了勾唇角:「起晚了,來不及換。」
第一個挑戰的,就是陸崎。
他開門上車,一句廢話都沒說:「這賽道很危險的,所以老師可以先試跑幾圈。」
我拒絕了:「不用。」
周圍圍觀的學生表情都有所變化,有一兩個忍不住說:「老師,你不會沒玩過賽車吧?」
我笑而不語。
手機響了。
我也開門上車,一邊接電話,一邊闲闲搭上方向盤。
「安亦夏你老實和我說——你和你們班的學生定了什麼荒謬的東西?!你還要陪他們賽車??你不是早就答應過我——」
那邊的老頭子暴跳如雷,我吹了個口哨:「就一局,我答應你……」
我摁掉了電話。
油門踩到底。
嗖——
風聲瞬間灌滿雙耳,如同利刃掠過全身。
陸崎大概不知道,玩車這件事上,我從來沒有敗績。
……
射擊場。
「老師,我承認你的車玩得很好,」江馨眉眼冷淡,「但我的教練說過,我是他見過天賦最好的學生。」
她持槍打靶,果真準度十足。
「你教練是誰?」得到答案後,我想了一圈,終於把那個人名和我從前指點的某個新人對上了號,「這樣麼。」
「那老師也可以告訴你,」我揚了揚下巴,不疾不徐地系上眼罩,「這種移動靶,我能蒙著眼睛和你玩。」
砰!砰!砰!
十發打完,周遭寂靜一片。
我取下眼罩,聽到俞江涵幹澀地說:「全是……十環。」
「我贏了,小江同學。」
……
格鬥場。
「老師,這會不會有點……我畢竟是男人。」
我笑了笑,揚了揚手:「別說這些沒用的,來。」
砰!砰砰砰!
「疼疼疼,安老師別打了,我認輸,我認輸!」
……
桌球場。
「小同學,」我說,「你眼睛紅了,就算輸了也不至於哭吧?」
男生揉了揉眼睛:「我沒哭!」
……
高爾夫球場。
我擦拭著自己的高爾夫球杆,吹了個口哨:「領先五杆了小俞,你還要比嗎?」
俞江涵:「……不比了,你厲害。」
……
學校文化中心。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來這是想和我比什麼?」
面前的學生們便齊刷刷拿出了幾盒東西。
象棋、軍旗、圍棋……居然連五子棋都有。
大富翁、UNO、三國S、飛行棋……甚至還有一副撲克牌。
我揉了揉手腕:「別的就算了,你們在學校賭博?」
「競技類的事情,怎麼能叫賭博呢?」學生們嘰嘰喳喳地反駁我,「而且這都周末了老師。」
我斷然拒絕,嚴格遵守教師守則:「別的可以,但絕對不能在學校裡打牌。」
他們隻得答應,然後一個接一個地輸給我。
輸了的學生都垂頭喪氣地靠在位置上,江馨問我:「安老師,你是不是沒有不會的東西?」
陸崎嘀咕:「就是啊,這也太 bug 了。」
我笑而不語,推了推剩下的東西:「繼續。」
……
黃昏。
天際的雲霞色澤濃鬱,就像是一枚溏心雞蛋,黃澄澄的,橘紅的蛋黃緩緩流淌著。
大獲全勝的我拋下一整個班思考人生的學生,獨自一個人從學校門口晃了出去,遠遠地就看見一個賣麻辣燙的小吃推車。
看晚霞看餓了的我往那有點眼熟的攤位走去,抬起頭,就愣了愣。
攤主是個中年婦女,但她身邊還站著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眉眼清俊,正挽著袖子在小吃攤上幫忙,身上穿著一件洗到發白的襯衫。
他的臉和我夢中的某個人對上了——這不就是本書的頭號反派,那個高智商犯罪天才祁帆嗎?
「要吃什麼?」中年婦女對我和藹地笑了笑,「我們家麻辣燙是現煮的。」
我輕車熟路地點了好幾樣,祁帆沉默著幫我打包好,神色有些拘謹:「一共十七元。」
我掃完碼,笑眯眯地說:「謝謝。」
他很有禮貌地對我鞠躬,我轉身離開的時候,看見他正在擦汗,身邊還擺著一本攤開的習題冊,一看就是那種勤懇踏實的、認真上進的好學生。
教書育人的信念開始蠢蠢欲動,我若有所思:得想個辦法把他也變成我的學生。
(03)
一個星期過去,挑戰我的學生越來越少,逃課睡覺的學生也越來越少。
他們都是信守承諾的人,即便聽課的時候兩眼放空,也不會再去做自己的事情。
也有學生拿著班規找到我:「安老師,我……現在能反悔嗎,我不想參加了。」
我回答:「當然可以,但我能知道理由嗎?是我定的班規太嚴苛了?」
他沉默許久,垂下頭:「不是,我沒有什麼會的東西。」
我想了想:「你拿了班規這麼多天,有沒有發現,我們有一條特殊班規,在第一條班規之前那裡?」
他困惑地問我:「是……保留主動挑戰的勇氣那個嗎?」
「是,」我望著他,「既然願意主動挑戰,拿起這張紙,那麼至少在那一刻,在你的內心裡,是有自己驕傲的、自信的,又或者說是認可的東西在的。」
我輕聲說:「所以,記住拿起這張紙的勇氣,這才是我教你們的第一課。」
他愣了很久。
「那麼,現在可以告訴我嗎,」我問他,「徐淳同學,你熱愛的東西,你引以為傲的東西,你希望用來戰勝我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他咬了咬嘴唇:「我是個男孩。」
「那又怎麼樣,」我大概明白了什麼,「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並不應該受性別限制。」
徐淳安靜了兩秒鍾,才小聲說:「安老師……是縫纫。」
我:「……」
完蛋,正好觸及在我的知識盲區。
沒等我笑容僵硬,徐淳就繼續說了起來:「我……我從小就喜歡繡東西,長大一點就開始自己織圍巾,還有縫娃娃……我也會給那些娃娃縫衣服……」
他很小聲地訴說著自己那些不為人知的愛好,看到我認真傾聽後放松稍許,烏黑的眼睛帶著一種隱約的期盼望向我,瞳仁充斥著獨屬於少年的純淨。
我於是也很認真地回望著他,毫不吝嗇地誇獎道:「這是很厲害的技能啊,所以你要和我比這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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