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拖著我的人正大聲訓斥著讓我別裝暈,一把拽起我的頭發。
迷迷糊糊地,我聽著圍過來的人們嗑著瓜子議論著。
「嗨呀,看看,完咯完咯,看吧,我就說打輕點吧,這小丫頭不經打,看這樣子過會兒又得S一個咯。」
「哎喲,這回去要是再暈幾天,估計是活不成了……」
「那你說這孫嬤嬤可算白S一回咯……」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去的,醒來已經在發著高熱。
隱隱約約,我聽到門口已經有人在討論怎麼分我S後的東西,我想大罵一句,卻發現門前居然沒人,我竟然不知是燒得出現幻覺還是真的有人。
再醒來,外面卻仍然是大晴的天,鳥鳴清脆悅耳,這是一個晚秋的早晨,天氣安靜美好得要命,甚至還有小孩子附近在玩鬧,嘻嘻哈哈的,笑得好開心,聽得讓人窩火極了。
Advertisement
到底有什麼好笑的……
S老天爺,你倒是下點雨啊。
下場大雨就好了……
我含著眼淚暗罵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又睡著了。
夢裡我又喊著孫嬤嬤,卻隻看到一個模糊的背影越走越遠,一句話都沒有留下。
我的養娘,陪了我九年的親人,我在這個世界裡唯一的親人,沒了。
我夜裡又夢見孫嬤嬤血淋淋地躺在我懷裡,身體居然還在起伏,那是還在呼吸的跡象!
我到處求救,沒有人幫我,我拉住路過的一個太監,回過頭,他卻是紙扎人一樣的臉,麻木地看著我冷笑一聲,嘴裡擠出陰陽怪氣的腔調:「讓你不聽主子的?這下好了吧!」
我一下子嚇醒過來,心髒正突突直跳,跳得我直惡心,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我什麼都看不清,頭疼得要S,耳邊一直嗡嗡作響,混雜著一些迷糊的幻聽。
我難過,我害怕,我隻感覺頭又熱又漲,疼得要命,我不知道自己燒了多久,嘴巴幹得像是糊了一嘴沙子,嗓子裡像是長了刀片,枕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我哭湿了,散發著陰冷的潮霉味。
我下意識喊孫嬤嬤,我想告訴她我做了場噩夢,夢見她S了。
但我又反應過來不是夢。
我發著燒,掙扎著,拍打著枕頭,我哭著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夢話,最後自己都忘了自己在說些什麼。
然而在我做噩夢時,那雙會抱著我、拍著我把我哄好的,粗糙溫暖的手,卻再也不會出現了。
我躺在臥榻上,腦子亂七八糟地掙扎著,屋子暗得要命,隻有我一個人,我怕黑極了。
一陣涼風吹進來,外面突然開始打雷。
對……
下場大雨就好了……
我漸漸地安定下來。
一場大雨就會衝幹淨宮裡的所有血腥氣,替我將所有的苦痛都宣泄出來。
孫嬤嬤無聲無息地走了,就好像她勞碌匆忙的這幾十年從未來過一樣。
「媽媽……」
這次醒來時,我喊的是我 21 世紀的家人。
「媽媽……我想回家……」
我想念那個溫馨的小房子。
「讓我回家吧……」
我很想在 21 世紀的床上醒來,發現這九年都是一場發燒做的噩夢。
5
迷迷糊糊中,我感覺到床榻旁邊有人點了蠟燭。
可惜不是我那個世界熟悉的家人。
這也不是 21 世紀一場短暫的噩夢。
凌錦來看過我很多回,也幫我叫了很多次太醫。
她才六歲,卻很早慧,眼裡是有歉意的。
隻是疼愛我的孫嬤嬤再也回不來了。
我也不是逆來順受之人。
我也不是沒想過報復顏晚月。
21 世紀的復仇文不就是那麼寫的嗎?
我又不是沒看過各種手段!
我是從 21 世紀穿越過來的,難道以我的聰明才智,不應該復仇嗎?
隻是最近發生的一切又證明我太天真了。
那個冬天的一場巨變,讓我意識到誰才是這個封建王朝真正的主人。
我還在床上躺著養病的時候,顏晚月卻已經穿著一襲陛下御賜的紅舞裙,墜樓而亡了。
就是如此荒誕的情節。
半個月前,她還是受寵的妃嫔,打罵宮人的時候,陛下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七天前要被冊封貴妃,卻被群臣進諫說是禍國妖妃,迷惑陛下。三日前,陛下還在一心維護,大怒退朝。前天,便被陛下突然疑心她與他人有染,派人搜宮。
昨日晚上,她便跳城牆自證清白,保全母族。
一切快得都來不及反應。
我隻能當這是她驕縱行事的報應。
說到底,這裡是階級森嚴的封建王朝,而顏晚月隻是一個身份微賤的異國貢女,她也不該爬到那麼高的位置,即便爬到了,也不該如此驕縱,惹人注意,四處樹敵。
最重要的是,陛下正在打算對她的母族發動戰爭,正在四處尋找由頭。
她有足夠的美貌和寵愛,卻沒有強大的母族。
戰火一起,她便會第一個被獻祭。
不過,陛下好像並沒有我想象中的聰明,與其說是找理由,他好像真的在疑心顏晚月與他人有染。
據說他派人滿宮搜索卻什麼都沒找到,隻在某處宮牆角落裡,找到了一張與她七分相似的畫像,畫像上是她風情美豔的舞姿,似乎隻是隔著梅林遠遠一瞥。
滿宮找不到情夫,隻能找到畫像,便這樣給她定了罪。
一場戰事由此而起。
6
三個月過去,如今正值年關,下了好大的雪。
我一直在床上躺著,偶爾下來走動一下,宮裡宮外都忙於戰事,竟然也沒有人顧得上給我一個病恹恹的小姑娘分配差事。
據說,皇後隻是在宮裡隨口問過一次我病情如何,大家竟以為皇後要保我留用,於是竟然都不敢動我了。
我每天聽到有宮人在門口掃灑議論,像是在聽說書,倒也算是解悶了。
她們大著膽子議論說,皇後擅畫,她哥哥又掌兵權,顏晚月畫像一事,是皇後的手筆,誣陷顏妃私通,裡應外合配合陛下發動這一場戰事。
我聽得不清晰,腦袋偷偷探出窗外,還想繼續聽。
隻是後來我就再也沒聽到過了。
亂講話的宮人,漸漸都消失了。
宮裡又換了一批新的人。
日子過得飛快,冬日一場腥風血雨過去,沒人知道那個冬天宮裡宮外S了多少人。
我隻知道凡是我熟悉的愛講話的面孔,幾乎都沒再出現過了。
臘月底,伴隨著一聲捷報,戰事結束,顏晚月的母族盡數歸順,皇後的哥哥帶著軍功大勝歸來,於是一切漸漸回歸平靜。
等我的傷大好的時候,大家已經快忘了這裡還有我這號人。
隻有凌錦還記得給我送口飯吃。
我隻是眼睜睜看著她的衣服越來越破,帶來的飯越來越清淡,大概猜到她如今的光景。
其實宮裡一向是女憑母貴。
後來漸漸地,她就不出現了。
我開始自己找幹糧吃。
開春之後宮裡諸事繁忙,一是秀女選秀入宮,二是進了一批新的宮人,大家忙著安排各類事務,秀女要學規矩,宮人要比手藝,行為不端的秀女隻能被逐出宮外,沒有手藝的宮人隻能被分到雜役房。
一邊是頂著水碗練規矩,一邊拿著繡品慌張諂媚地呈給嬤嬤。
於是沒人注意我的偷盜行為。
我是在這個堆金積玉的皇宮中,藏在陰暗角落裡的老鼠。
隻是有一日晚上我偷了點吃的,走著小道準備回去,卻在冷僻處的水井裡撞見了一個S人。
那是顏晚月身邊的侍女,她還未過及?,當日借著主子高高在上,到處發號施令,如今滿頭金飾長滿腦袋,沉重的金屬幾乎要淹沒那嬌小的身軀,頭重腳輕,帶著她墜入冰冷的水中。
如今她臉色慘白,衣不蔽體,S得悲涼。
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不害怕,甚至多看了幾眼。
我似乎已經習慣了這裡的S亡。
我也要記住這裡的人命有多不值錢,S亡有多麼常見。
我要牢牢地記在心裡。
這裡不是人人平等的時代,永遠也不會是。
以前我也很委屈,鼻子總是發酸,想哭也哭不出聲,被打過的傷口總是在下雨天又痒又疼。我看著傷口,隻能躲在孫嬤嬤曾經躺過的床上偷偷地哭一哭,她是我在這個時代唯一的親人。
哭累了就睡著,但是也會整夜整夜地被凍醒,肚子餓得總是發緊。
這時候我也會想家,我想回到父母身邊,回到溫暖明亮的小房子,吃一頓好久沒吃的肉菜,哪怕是帶點油水的青菜也好,最好是躺在暖氣房裡點一頓炸雞,洗上一場熱水澡,讓暖氣把自己蒸得昏昏欲睡,裹在暖烘烘的被子裡,那我就會把這些痛苦都當作一場夢,忘得一幹二淨。
我真的很回到那個人人平等的時代。
但是,至少現在回不去了。
這不是一部小說,我也不是主角,沒有什麼金手指。
我必須認清現實。
7
水井周圍四下無人,我突發奇想,於是大起膽子,拿起樹枝,伸進水井,挑起她頭上的幾個金飾,挑進井裡的水桶裡。
我躡手躡腳地轉起繩子,拎起水桶,悄悄地將幾柄細碎金銀藏進懷中。
從此以後,我隻做利於生存的事情,我要先活下去。
這些金子足以在宮裡保命,我才不管晦氣不晦氣。
我要不惜一切代價地活著。
後面我也不敢再多事,隻顧著趕緊跑回屋。
我一直躲在孫嬤嬤曾經住過的小院裡,聞著被子裡熟悉的味道,繼續裝著病,趁亂享受著難得的闲適。
我不知道自己未來命運如何,也不敢冒出來主動領差事。
顏晚月宮裡的人都莫名其妙領了S罪,我不知道我算不算她宮裡的人,我也怕一被人想起,就被莫名其妙安了S罪的名頭。
我想找逃出宮的路,卻也找不到,於是我隻能苟活一天是一天。
最後,有人終於想起來宮裡還有我這號人了。
一天清晨,我睡得迷迷糊糊,隻感覺有人幾棍子把我從床上打了起來。
「偷懶的小賤婢!主子心軟!留你一條賤命,你個小兔崽子真是好大的膽子!還想躺到猴年馬月不成!」
我聽到這話竟然在竊喜。
至少我不會S了。
我抬頭,是不認識的嬤嬤。
她的眉眼長得和孫嬤嬤很像,隻是神態卻兇狠許多。
孫嬤嬤也從不會這樣對我。
後來我知道,她是宮裡雜役房的管事,大家都叫她「張嬤嬤」。
我也安排去了做雜役。
後來聽宮人說,顏晚月膝下兩個公主,一個趕去道觀,一個貶為庶人,和奴婢沒有二樣。
我以前一直跟著的這位,如今是被貶為庶人的凌錦,已經剛過完她七歲生辰,本就早慧的她,此時看起來更是成熟了不少。
如今她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在一眾宮人的嘲笑聲中,她正在動作拙劣地打著一桶水。
隻是水打上來了,她卻晃晃悠悠提不起來,最後隻能灑了一身。
我看得出來她很努力,隻是對於一個一直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的孩子來說,做這些粗活,隻會把她顯得無比笨拙。
「笑什麼笑?我告訴你們,人家就算現在貶為庶人了,以後說不定也是你們的主子!」
張嬤嬤大聲訓斥著,趕走了湊熱鬧的宮人。
她笑著迎上前,讓凌錦去做一些輕活。
於是我連忙湊上去,拎起水桶去打水。
張嬤嬤滿意地點了點頭。
一開始,張嬤嬤對凌錦還算得上恭敬。
隻是後來過了半年,宮裡面漸漸傳出凌錦並非陛下血脈的醜聞。
是了。
普通皇嗣也不會被母親牽連至此。
熱門推薦

鄰居開了家火鍋店,把我當冤大頭
"鄰居新開了一家火鍋店。 她盛情邀請小區住戶們去吃,說是可以打七折。 為了給鄰居捧場,我約了五六位朋友一起去她家吃火鍋。 結賬時,鄰居把賬單甩到我面前。 「原價 1500 一個人,打折下來是 1050。 「看在是鄰居的份上,我給你們抹個零,一共給 6000 就行。」 我看了眼桌上零星的幾樣菜,還多半是廉價的冷凍丸子。 合著她是把我當冤大頭了啊?"

我的臉盲皇帝
我是萬慶國的貴妃娘娘,入宮三月,盛寵正濃。皇上夜夜招我侍寢。然而—— 我家陛下有個癖好,從不翻牌子。

體寒的同事
"40 度高溫,同事何曉不許我們開空調。 在全辦公室的反對下,我提出開到 28 度。 她一個噴嚏下肚子裡面的孩子沒了。 她老公發瘋般將我推下樓梯摔死。"

流沙
"我被流放邊關後,未婚夫和常年被我欺辱的皇妹在一起了。 京中人人都說,她是我的替身。 後來宴席上,她冒冒失失,打碎了我母後的遺物。 跪在我面前,淚如雨下。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我的氣……」 李無遮將她拉起來,圈入懷中,冷著臉看我: 「你有怨言衝我來,不要欺負你妹妹——」 話音未落,我拔劍,對準他喉嚨。 「急什麼,這不就輪到你了嗎?」 「這麼愛,那你陪她一起死。」 "

憶苦
"哥哥和竹馬認為我欺負了頂流小花。 即使我死了,也要把我的遺體送上記憶審判法庭。 哥哥神色冷漠。 「我們沈家不認這種恃強凌弱的廢物!」 竹馬笑容嘲諷。 「她活該啊!誰讓她欺負小語呢!」 可隨著我的記憶顯現,小花說的樁樁件件都被推翻。 他們懵了。 最後記憶提取完畢,我的身體被機器銷毀的那一刻。 他們徹底瘋了。"

第二種戀情
"我的身體被第二人格佔據了。 白天我是端莊典雅的孟家大小姐,晚上我是被我未婚夫弟弟豢養的酒吧女。 這夜我提前醒來。 睜眼就看見顧斯禾壓在我身上。 瞳孔驟然緊鎖,我整個人如驚弓之鳥。 對方卻越發興奮,「這又是什麼取悅我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