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匕首的握把處,嵌滿寶石,燭光下一看,光彩熠熠。
天家之物,如何在崔將軍手。
無非陛下賞賜。
賞賜歸還,卻不是還給齊昭,而是給了我,或許是崔將軍想還,而齊昭不願。
可見裡面意義頗深。
二人的牽絆,絕非僅是君臣。
那個能讓齊昭與人討要炙羊肉的人,原來是崔將軍。
我將匕首穩妥放好,請人交給齊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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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貴重的東西,裡面藏著這樣貴重的情誼,不是我該收下的。
我從來都認得清,自己的位置。
8
小廝將門打開。
外頭絲雨飄飛,崔知雨走進堂中解開蓑衣。
「這衰老天,將我淋透了。」
我忍笑。
崔知雨看上去是個清麗佳人,其實強悍非常。
與她相熟後,常聽她罵人。
小廝等人拿走蓑衣,順便將門口的馬牽到後院。
「怎麼隻你一人,他呢?」
他,說的是朝中唯一的異姓王,謝行川。
謝行川本是獨霸一方的匪首,後被崔知雨所救。
崔知雨說動他投向齊昭。
收復天下,謝行川有不小功勞。
故而,齊昭才封他為靖王。
不過,封王也好,封侯也罷,都是我「S」後發生的事。
典禮,我不曾去過。
據說很是盛大。
崔知雨臉微紅:「他要提親,我來你這躲躲。」
兩情相悅,臨到提親卻不好意思。
得了,小兩口的情趣。
我讓果果先去歇息,她卻來了精神,跑過去問:「崔姐姐,那你真要嫁給皇帝當皇後嗎?」
食客漫無邊際的闲扯,她竟聽進耳朵裡。
崔知雨下意識看我一眼。
我隻是垂首撥弄算珠。
她這才放下心,佯怒,虎著臉:「渾說什麼,你見過的靖王,那才是姐姐我的心上人。」
果果怪聲怪氣地拖長聲調:「哦哦——原來靖王才是姐姐的心上人啊。」
話畢,果果看了一看連通後院的簾子。
「看什麼?」崔知雨也隨之張望。
不期然從裡頭走出一颀長身影。
「知雨,你的話,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啊啊啊,謝行川,你怎麼在這!」崔知雨臉倏然紅透,而後看向我,「好你個月清,就這麼把我賣了。」
我撥算盤時已經忍笑不止,此刻樂不可支。
人齊,置辦酒席,一夜玩樂,不必多言。
次日,一行人前往青山觀踏青遊玩。
青山觀處於群山之中,風景秀麗,此時遊人如織。
白日觀景。
晚間山中棧道更會點滿燈盞,遠遠望去,如同登天之階。
道邊莫不是攤販小食,雜耍吆喝。
一行人白日登山眺遠,夜幕降下,邊玩邊下山。
幾個大人累了,果果依舊精力充沛。
她一會要買這家的糖糕,一會想要那家的燈籠。
我見崔知雨和謝行川有話要說,便快步跟上果果,給二人說話的空間。
「果果,再吃下去,要積食了。」
果果咽下糖糕:「師父,我這是在研究菜品。」
「哦?」
「兩家糖糕,味道都不一樣。因為一個用的蔗糖,一個用的蜂蜜。」
舌頭倒是靈。
果果說了一通,忽然眼前一亮:「師父,好多人帶『臉殼』。」
說著也去攤販瞧稀奇。
臉殼,就是面具。
我無奈跟上。
眾人買的多是「昆侖奴」面具,黑乎乎,嚇人得緊,說是能闢邪。
果果也要那個。
我覺得好玩,給自己也買一個。
欲付錢時,聽到隔著人群,似有人喚我姓名。
遠遠地,並不真切。
以為是崔知雨二人,循聲望去。
卻如同一道響雷,炸響耳畔,驚得我渾身一激靈。
但見離我兩丈遠之地,赫然站著齊昭。
燈影綽綽。
他依舊顏如舜華,恍如初見。
此刻正喚著我姓名,擠開人群向我而來,神情焦急。
我心中鈍痛,趕緊丟下銀錢,戴上面具,混入人群。
有一處隱秘山道,燈光稀疏,無人走動。
我牽著果果躲到那邊。
可以看見齊昭慌亂地掀開每個人的面具。
「月清。」
掀起一個,喚一聲。
聲聲繾綣,聲聲期盼。
我閉上眼睛,不再去看。
「師父,他就是負了你的人嗎?」
我搖搖頭:「不是,我們互不相欠。」
9
皇帝收下匕首後,並無其他反應。
我隻是更加順從,當一個無可指摘的皇後。
婚後三月,皇帝夜夜留宿坤寧宮,我的肚子卻無動靜。
父親斥責我,命我將兩位族姐塞進後宮。
「無用之人,蠢材!」他指著我的鼻子罵,「有你這樣的女兒,真是恥辱!」
太後也敲打我,甚至讓太醫連番為我診脈,擔憂我是無法生育的「石女」。
我無從辯駁,因為齊昭從未與我圓房。
收下匕首的那晚,他與我長談。
「你之聰慧,令孤驚異。小小匕首,便能猜出一切。」
我垂目望著他玄衣上,繁復的花紋,淡聲回應:「陛下謬贊。」
「如此,孤據實已告。崔將軍乃孤心之所向,奈何亂世之中,兒女情長不在孤的考慮之中。」
「立你為後,是給陶丞相獻城的承諾。」
早有猜測,心中並無波瀾。
齊昭能這樣大方地告訴我,我已十分感激。
遂俯身叩拜:「妾已知,謝陛下。」
低著頭,我不知曉齊昭是何神情。
良久,他扶起我。
二人和衣而眠,之後也是。
兩位族姐帶進後宮,我已經猜到她們的結果。
無非枯等一生。我好在還有皇後虛位,她們什麼也沒有。
於是婚後三個月,我第二次主動去找齊昭。
他在花園與人議事,我等了許久,才將他堵到。
「陛下。」手慢慢松開他的衣袖,「妾的族姐來看望妾,她們都未曾許人,不如陛下賜婚吧。」
他如何不知,兩個都是塞給他充盈後宮的。
古怪地看我一眼:「皇後,送走她二人,你善妒的名聲就要傳出去了。」
他想的是這個。
我恭敬道:「那便讓名聲傳出去吧,如此,陛下也無須憂心有人獻上美人的事了。」
族姐們好歹嫁人當主母了,父親怒扇我面。
「蠢材,這點事也做不好!
「如此,不如S在此處,也好讓我陶家有手段的女子去當這皇後。」
父親說到做到。
他當然不會讓我S在陶家,最好是S在皇宮裡。
短短一月,我經歷三次毒S。
同月,嫁到益州的大姐S了。
她的夫君,在益州本有些勢力,後益州被別處佔領,大姐奔逃來家,求父親收留。
父親確實將她收養在家,沒幾日,卻暴斃而亡。
眾人皆嘆她命苦,我卻垂淚:「狡兔S,走狗烹。」
大姐價值不在,又與益州曾經的勢力有瓜葛,S了才好。
所謂梟雄,便是如此冷血嗎?
我知自己時日無多,白日恪守規矩,做端莊皇後。
夜裡默默流淚,悲傷難抑。
「皇後,切莫憂思過重。」
我以為齊昭安睡了,他卻說了這麼一句。
我嚇了一跳,趕緊坐起身告罪:「妾無狀,陛下恕罪。」
「既是夫妻,無須這般小心。」他溫言寬慰,「不必將恕罪掛在嘴邊。」
我擦擦眼淚,心道:【確實沒必要掛嘴邊,我馬上就要被父親弄S了。】
10
我憂心的事,不能向齊昭和盤託出。
再者言,他對我並不那麼信任。
悲傷之際,齊昭忽然問:「皇後想要一個孩子嗎?」
我猝然抬頭,不知他什麼意思,臉卻下意識紅了。
齊昭笑笑:「皇後想要孩子,那明日便宣布有孕的喜訊吧,天下同樂。」
言罷,他重新躺下入睡。
而我,這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要我假裝有孕。
苦笑:他一早知道,我被送進宮來的目的。
以他之聰明,聯系近日發生的事,自然也知道我在苦惱什麼。
次日,太醫診脈,宣布我有快兩月的身孕。
太後狐疑,問太醫們,為何之前沒有診斷出來喜脈。
醫官們跪倒大片,說是月份小,不易察覺。
太後這才相信,對我也和顏悅色起來。
當然,最歡喜的,莫過於父親。
有孕的消息一經散布,父親立即入宮觐見。
屏退眾人,父親先是向我謝罪,後又拿出一包藥粉交付。
「這是什麼?」我遲疑著,並沒有去接。
「這後宮之中,唯有你可以生下皇子。」父親把藥粉包放在桌上,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此物易溶於水,無味。每日摻雜皇帝膳食中。」
我頭皮發麻,父親這是要齊昭從此不能生育。
我手腳發冷,硬著頭皮道:「可誰能保證,我生的一定是皇子——」
「笑話,不是皇子還能是什麼?」
父親笑著離開,我則是愣愣坐在桌邊。
等回過神,天已經黑了。
室內點著燈燭。
齊昭不知什麼時候到的,在我身邊批閱奏折。
我們兩人之間的茶幾上,靜靜躺著那包藥粉。
「皇後,可要一同用膳?」
齊昭察覺到我的動作,合上奏折。
我默默和齊昭吃過膳食。
想和他說什麼,齊昭卻笑笑,為我盛了一碗湯。
「皇後的選擇,我已知曉。」
湯的溫度透過瓷碗傳到我手心,帶來一抹暖意。
人的一生,總要抓住點什麼。
於是我抬頭,微微笑著說:「妾,願與陛下同舟。」
11
我願與齊昭同舟。
我知道,他雖在笑,其實仍然不十分信任我。
有了「身孕」後,我與齊昭表現得更為恩愛。
我去上書房的次數多了起來,與崔知雨見過多次。
有時我去給齊昭送羹湯,就會看到崔知雨和齊昭在一處商議事宜。
兩人默契十足,時常不用說話,光是一個眼神,便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崔知雨也不會知道,齊昭不時會偷偷望向她的背影。
或許我該嫉妒。
對於她這樣一個颯爽的女子,我實在嫉妒不了。
或許我該怨恨。
那我該怨恨的實在太多,太累。
所以我隻作無知,扮演好一個完美的皇後。
隻有心會很莫名地疼。
那時候我還不明白這種情愫緣何而起,直到齊昭被圍困於白鹿山。
秋獵圍場,在白鹿山。
因為假裝有孕,齊昭並未帶我一起。
當我得知叛軍將齊昭圍困在白鹿山的消息,已經過去一夜。
當時雍州一般兵力在齊昭手上,另一小部分父親並未交付。
一眾大臣焦躁不已,讓父親出兵。
但父親十分為難:「難保不是調虎離山之計,此時抽調兵力,會讓敵軍有可乘之機。
「不如我們趁此機會,直奔後方。陛下吉人天相,在白鹿山多待幾日無妨。」
我知道,這個白鹿山遇襲,對父親來說,全然是意外之喜。
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耗S齊昭。
反正我「一定」會生下皇子。
屆時他以輔佐的名義攝政,名正言順。
至於太後等人,想來無法與父親抗衡。
我的腦子都快炸了。
一面憂心齊昭的安危,一面對自己渺茫的命運感到悲切。
父親派人來宮裡好好照顧我。
我卻執意要回丞相府。
父親誇我聰明:「倒是不笨,皇帝一S,太後的母族那必有動靜,你先回來也是對的。」
父親老神在在地品茶,見我還站在那,不禁蹙眉:「快歇著,有身子的人了,多注意。」
我並不動,站在那,讓丫鬟拿出我的鳳印。
「丞相,本宮懿旨,命你速速出兵,前往白鹿山營救皇帝。」
父親愣住,回過神來嗎,一掌拍在茶桌上。
「混賬!你真當自己是天下之母!」
我搖搖頭,抽出袖中匕首。
父親往後一退,臉色陰沉:「你敢弑父不成!」
我卻橫刀向頸。
匕首鋒利,我能感覺到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洇湿衣領。
父親全然愣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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