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冷著臉的時候,尤其相似。
太後得知齊昭夜夜召姜美人,很是高興,送去諸多賞賜。
又讓我抄經祈福,求姜美人早日懷上龍裔。
皇後為美人祈福,簡直聞所未聞。
可見,姜美人榮寵無人能比。
臨近年關,宮裡要節省開支,各宮中的炭火等供應都有定量。
偏姜美人畏寒,宮裡炭火不息。
她又愛些刁鑽的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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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一道炒雞舌來說,小小一盤就要S掉百十來隻雞,何其靡費。
我私下說了她兩句,她便哭哭啼啼地跟齊昭說:「妾是無福的人,陛下還是送妾出宮罷。」
我欲駁斥她,卻見齊昭心疼地將美人攬入懷中,又不悅地看向我。
「皇後,你若容不下姜氏,這皇宮怕是也容不下你!」
隨從們聞言,駭然跪地,口呼萬歲。
我一時愣住。
成婚快四年,他縱然不喜歡我,也從未這般疾言厲色地呵斥我。
何況,當著這樣多宮人的面。
我覺得難堪至極,心下一片冰涼。
隻是維持著體面,一字一頓道:「妾這便回宮自省。」
從這之後,姜氏的恩寵更是如日中天。
宮中甚至傳言,齊昭要立她為皇後。
齊昭倒也是真的喜愛她,對其有求必應,幾次連早朝也不去上。
他深信一母同胞的弟弟明王,有時幹脆讓明王聽政。
崔知雨與謝行川幾番諫言,皆被齊昭斥回。
他直言:「河清海晏,朕如何不能享樂?」
氣得崔知雨和謝行川紛紛辭官。
太後對此卻很贊同,時常誇齊昭做得對。
「你弟弟與你一母同胞,是至親。旁人的離間之言,不可信!」
齊昭點頭:「母親說得是。」
沒多久,我又因「妒忌」推姜氏下水。
齊昭很氣憤,命我交出鳳印。
「陶氏德行有虧,送往行宮閉門自省。鳳印暫由姜氏代管。」他眼中,隻有那個楚楚可憐的姜氏。
我當真覺得荒唐,叫住他:「陛下,你真的信嗎?
「你真的,覺得我是這樣的人?」
齊昭連頭也沒回:「信如何,不信又如何。」
他就這麼走了。
門開的時候,夕陽將他的影子拉長,落在我心房。
然後,一步步,走遠了。
19
這一關,兩個月。
聽聞姜氏在後宮獨大,而齊昭越發荒唐。
中秋當日,宮裡來人,接我入宮過中秋。
宣讀的不是齊昭的聖旨,也非太後懿旨,而是明王的口諭。
「哦,陛下竟也同意我回宮?」
傳話的公公呵呵一笑:「王爺說佳節團聚是好事,讓您一道過中秋。陛下不管這些事務。」
可見皇帝,並不知這事。
我頷首:「好,待本宮梳妝。」
梳妝打扮,以最好的樣子入宮。
家宴,我的出現讓皇帝不愉。
他讓我趕緊滾回行宮思過。
明王打個哈哈:「皇兄,與皇嫂多日不見,氣也該消了。」
他端來酒,親自給我們斟。
「團圓之日,弟弟在此祝皇兄龍體安泰,家國兩安。」
齊昭笑容滿面,剛要舉杯來喝,瞥見我,蹙眉道:「皇後還是莫逞能,酒後無狀,實在丟臉。」
他示意我放下酒杯。
眼瞳裡,有我的倒影。
倒影長了張嘴,說的是:「放心。」
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是個很聽話溫順的皇後,齊昭說什麼是什麼。
但這一次,我穩穩地拿起酒盞,一飲而盡。
齊昭臉上的血色盡褪,拿著酒盞的手,捏得S緊。
他也喝下了酒。
重新坐下後,他藏在袖子裡的手,忽然伸過來與我相握。
好暖啊,可是——
再見了,齊昭。
一股腥甜漫上喉嚨。
我隻覺得心口驟然痛起來,然後張嘴嘔血。
「皇後!」齊昭大驚失色,順勢攬住我頹倒的身體。
「明王,這是怎麼回事——嘔!」
齊昭說著話,口中也漫出鮮血。
明王見狀,哈哈大笑。
「這皇位,也該輪到本王坐坐了。」
隨著明王一聲令下,不知從哪冒出來一群人,將整個宮殿團團包圍。
「大逆不道,你也不怕傷到母後!」齊昭一邊咳血,一邊強撐著怒斥明王。
哪知太後神情復雜,嘆息道:「昭兒,你就將這勞什子皇位讓給你弟弟,他必定立刻拿出解藥。」
齊昭紅著眼問:「為什麼,您總是偏心他。」
太後閉上眼:「你弟弟比你省心,聽得勸誡才能當好皇帝。你不適合。」
齊昭一面抱著我,斷斷續續地笑了:「說得冠冕堂皇,不就是朕不願外戚幹權,威脅到您的利益。」
太後怒了:「逆子,你如今命在我手尚且如此,真不敢想你當久了皇帝,會怎麼對待本宮!」
齊昭閉了閉眼睛:「那您,便好好看看我如何待您!」
話畢,外頭忽然傳來山呼海嘯般,有序的兵靴踩在地面的聲音。
明王臉色一變:「你早知道?」
齊昭抹了抹嘴角的血:「受S吧。」
明王自是負隅頑抗,梗著脖子道:「長安城外,有我一萬大軍。若今日沒見到本王,他們即刻踏平長安城!」
「謝侯與崔將軍,早已處理幹淨了。莫說你這一萬兵馬,就是封地的私豢的那些,都已歸順。」
一場宮變,來得匆匆,去得匆匆。
明王被俘,太後被關押。
此刻,齊昭晃了晃我。
「月清,事已了,不必裝了。
「月清——
「月清!」
20
我「S」了。
齊昭一開始並不相信。
他問崔知雨:「誰向月清透露的計劃?」
崔知雨等人搖頭:「娘娘身在行宮,無人接近過。」
齊昭還抓著我的手,已經有些僵直了。
他自言自語:「不,她分明知道酒裡有毒。
「她說沒事,我以為她事先服過解藥。
「怎麼會,她明明說沒事的,怎麼會這樣——」
察覺到齊昭語氣的梗塞和不對勁,在場的眾人連忙請太醫為其扎針。
不料被他甩開:「救月清,她沒S,她還活著。」
崔知雨含淚,哽咽道:「陛下,娘娘已賓天。S者為大,還請早日安葬。」
齊昭搖頭:「不,她那麼惜命,不會就這麼S的。」
他揪起一個太醫,將其按在我屍體邊:「治不好,孤誅你九族!」
他神情癲狂,絲毫不見昔日的溫潤寬和。
太醫們,唯有磕頭謝罪。
這場鬧劇並沒有持續多久。
齊昭忽然下令,當即處S明王。
至於太後,終生幽禁。
說完這些,他拉著我已經完全僵硬的手,絮絮地指揮眾人接下來的清尾。
頭腦清晰,一如從前。
齊昭就是齊昭啊,他會做好一個皇帝的。
椒房殿內,人漸漸少了。
入殓的老嬤嬤要為我擦身。
齊昭擺手,讓她們離開。
他親自為我殓衣。
「龜息丹」讓我的身體處於S亡狀態,意識卻是清晰的。
齊昭默默做完一切,在我身邊坐了很久。
「月清,朕好累。抱著朕睡一會可好。」
回應他的,唯有沉默。
21
我當然沒S。
一切要從我去行宮自省說起。
明王和姜氏越得寵,我越是覺得事情有古怪。
於是,我動用自己的關系網,找到崔知雨。
將我的猜測,告訴她。
崔知雨見我猜得七七八八,才松口。
寬慰我:「陛下當眾責備您,其實是想保護你。」
萬一計劃失誤,您在行宮更方便離開。
我問她,還記不記得白鹿山一戰。
崔知雨笑笑:「自然記得,當時便覺得,娘娘遠比表面看上去更為聰慧堅毅。」
我的記憶,回溯到齊昭從白鹿山回來那一天。
在極度緊張和彷徨的時候,他就那麼出現了。
我情不自禁地抱住他,抱得很緊很緊。
生怕他下一刻,會消失在眼前。
然後悲哀地發現,自己是被排除在他計劃之外的部分。
從前是,如今是。
想來,以後我也是齊昭計劃外的那個人。
一個,永遠被排除在外的人。
「所以請崔將軍幫個忙,幫我離開皇宮。
「天地廣大,我該去看看的。」
就這樣,在回皇宮前,我提前吃下了解藥和龜息丹。
一切如我所想,順利S遁。
從此,世上再無陶月清,隻有個善於廚藝的陶娘子。
回憶如同回馬燈,在我腦中一瞬而逝。
眼前,果果正對著小攤的餛飩咽口水。
我扶額,真是個饞貓。
從荷包裡摸出銅板,手還未伸出去,便另有一白皙修長的手將錢付了。
沉鬱好聞的香氣蔓延。
我抬頭,與齊昭四目相對。
22
腿有點軟。
腦中隻有六大字:【他怎麼會在這!】
「呵,多謝公子了,您自己留著吃吧。」我恨不得把臉捂上,趕緊揪著果果衣領子,想跑。
然而,此刻才發現,周圍全是侍衛。
原來齊昭不在方才的御駕裡。
齊昭冷著臉:「自己上馬車,還是我抱你上去, 嗯?」
頭皮發麻。
被他抓包, 要不就是治罪, 有可能還要連累崔知雨。
我汗顏。
想帶果果上馬車,齊昭示意人將孩子抱到後面的車隊裡了。
我上車後, 齊昭隨之而來。
車簾合上, 車廂裡光線昏暗。
已經有些汗流浃背了。
我著實想不通, 他怎麼會找到我。
「皇後果然厲害, 將朕耍得團團轉。」
氣壓太低,我汗毛都快立起來。
「您, 認錯人了吧——」
「嗯?」
我隻好硬著頭皮:「我無心戲耍誰。」
「為什麼要離開。朕......我哪裡虧待過你。」
或許聽出我話語的緊張, 他放緩語氣。
「利益綁定的婚姻, 您已經做得很好了。」熟悉的齊昭,讓我不那麼恐懼,「既然這個婚事我們都非自願,分離就是。」
齊昭看向我:「月清,說你的真心話。」
我忽然沒了聲音,沉默片刻:「陛下被圍困白鹿山的時候,在想什麼?」
齊昭想了想:「對敵之策,唯恐有差池。」
「那陛下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他搖頭。
我抓起他的手,輕輕觸碰我曾經刺傷自己的傷口。
「我在想,陛下身亡的消息傳來, 我立刻赴S。」
齊昭的手驟然一顫, 似是想抓住什麼要逝去的東西。
「陛下是我活著的唯一倚靠,是我的夫君。
「但我的夫君,從未信過我。
「不論是白鹿山, 還是長安鴻門宴, 陛下都不願與我同舟。
我記得那天是驚蟄後一日,窗邊的桃樹早早開了一朵花。
「我想」齊昭忽然抱住我:「我並非聖人,能將所有考慮得當。月清,往後不會了。」
我也抱住他。
「陛下,在雍州的時候, 你常常讓御膳房為我煲湯。那些湯很好喝。
「現在想來, 為我煲湯,是在我們圓房之後。」
齊昭將我SS抱住。
我看不見他的神情, 但能感到, 那些溫熱的眼淚, 慢慢洇湿衣襟。
「陛下, 我並不怪您。
「您有自己的考量,可我們,就這樣吧。
「雲鷹要在天空高翔, 月清雖不是鷹, 但也愛廣闊的天地。皇宮太大,要顧及得很多。皇宮又很小,小到我隻能看見您, 隻能依靠您。」
我說完後, 齊昭沒有放手。
良久,他才說:「月清,我好累。抱著我睡一會可好。」
「好。」
我離開的時候,齊昭已經睡著了。
沒有人攔我。
果果捧著一匣子地契銀票, 說:「我們發財了,師父。」
我揉揉她的腦袋:「嗯,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我有大把的年華去走走看看。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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