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皇妃?你可見皇上可曾有再提起過這樁婚事?皇上都沒開口說的話,你竟在此揣度聖意,不知張嬤嬤的膽子又是誰給你的?」
「你……」
眼見著張嬤嬤被我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從懷中掏出賬本,一一擺在眾人眼前。
「這是今年府裡的開支,這本是我鋪子中的開支。若說我刻薄婆母和晚晚,那怎麼我自己的開銷抵不過她們一人開銷的三成?婆母和晚晚這裡終日不是燕窩就是海貨,饒是大冬日她們嘴饞,也定是要廚房花高價去買。
「吃喝這些便也不說了。前年,想必各位耆老也有所耳聞,婆母她拿了公中賬上一年的開支去放了印子錢,可誰料到對方卻跑了!官眷不得私放印子錢,這是大忌!被官府知道了,這可是誅連九族的大禍!」
眾耆老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畢竟當初若是出了事,他們在座的一個也跑不了。
「可饒是這樣,我也幫著婆母瞞了下來。那年原石短缺,金礦漲價,我那生意尤為艱難,我寧可關掉兩間鋪子,也幫婆母堵上這個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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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就是我刻薄了他們嗎?」
姜林氏坐在上座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耆老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了起來。
「是啊是啊,從妤一向是勤勉持家的,我想她也不會如此。」
「可不是嗎,我看倒像是這姜林氏惡人先告狀,這樣好的兒媳卻不懂得珍惜。」
8
我扭頭看向角落中一言不發的姜漁晚。
「晚晚,你認為母親刻薄了你。那你自己翻翻賬本,自打為你請了宮中的張嬤嬤,這賬上走了多少銀錢了?秋濃一年的花銷都比不上貼補張嬤嬤的。」
姜漁晚一臉平淡地開口:
「我是姜家的嫡女,姜家有多少銀錢都應當花在我的身上,再說張嬤嬤是宮中的人,貼補她多一些又有何不可?」
有幾位耆老聽到後,有些不滿地瞪了她一眼。
「晚丫頭說這話可不對,這可並不是多了一些,若是幾十兩倒也罷,畢竟宮中宮女月例銀子也不過十幾兩。可這賬上三天兩頭便是支錢給她,統共算下來五六百兩有餘,這哪裡是多一些?」
姜漁晚翻了個白眼。
「你懂什麼?張嬤嬤這都是為了我以後入宮做皇妃做的打算。」
張嬤嬤一見查到自己身上,也跟著緊張地連連點頭。
「的確如此……宮中各處都需打點,隻等著晚姑娘入宮呢。」
「荒唐!我倒沒聽說皇上親自賜的婚,還需要有什麼人來打點。依我看,你就是來打秋風的!」
其中一位耆老說著,便要將手中的拐杖衝張嬤嬤敲了過去。
姜漁晚一看,立馬站在了張嬤嬤面前,一臉鄙夷看著動手的耆老。
「好歹你也是為尊長,怎麼為老不尊,還要動手打人?莫不是都像我這位母親?」
說完,不屑地瞥了我一眼。
我不自主地笑了出來。
「我看著你長大,卻不成想你會變成這般模樣。好壞不分,奸佞不辯,一個外人你尚且護得如此盡心,而對我,你卻從未有過半分心軟。
「既然如此,各位耆老見證,從今往後,我與姜漁晚母女情絕,自此再與姜家無半點瓜葛。」
此話一出,不隻是眾耆老愣住了。
就連剛剛還在囂張跋扈的姜漁晚也呆愣在原地。
「大夫人……」
秋濃一臉擔憂扯了扯我的袖子。
我安撫她一下,從袖中掏出兩張泛黃的紙。
「這是成婚那日,姜世文寫給我的。他自說對我無意,全憑家裡安排才同我成親,若是我哪日想要離去,隻需在這和離書上籤字畫押即可。」
兩張紙在耆老們的手中傳了個遍,仔細辨認後,他們點了點頭。
「的確是世文親筆。隻是從妤,你一定要做的如此狠絕?」
可笑。
事到如今,他們還覺得是我做的狠絕。
我很清楚,隻不過是我的離開讓他們再無所依。
姜漁晚抓起那兩張紙,重重塞進我的手中。
「你要走便走!隻是你走了可莫要後悔,未來我成了皇妃時,可不會認你這個母親。」
我看著她一臉怨毒的模樣,接過那兩張紙。
「那是自然,從此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不管你是成了皇妃穿金戴銀,還是做了乞丐飢腸轆轆,這些都與我無關了。
「隻是,我們也該將這些年的賬好好清算清算,你說是不是,姜老夫人?」
我眯著眼看向上座的姜林氏,她和姜漁晚掛著一樣的表情,隻恨不得我立馬離開。
「哼,清算!我這一輩子從不拖泥帶水,自然同你好好清算。」
我笑著點頭,熟練地拿出算盤撥弄起來。
不出一會功夫,便將賬本遞到了她的面前。
「七七八八算下來,減去姜家那幾件鋪子和良田,姜老夫人您還需給我一百三十金。」
室內一陣靜謐,我幾乎可以聽到姜林氏咬碎牙齒的聲音。
「給你,自然給你!巧兒,去開我的箱子。」
那位叫巧兒的丫鬟得了吩咐後,很快便去取了回來。
「別點了,我姜家不會欠了別人的!」
我清點完畢後,衝著他們微微一笑。
「的確是一百三十金,不多不少。那如此,沈從妤今日就當別過,隻是我還有一事,不知秋濃我可否帶走?」
秋濃似是沒想到我還有心思將她一起帶走,話音剛落,她便驚喜地看向了我。
「一個庶女,哼,留在家中也是無用。」
姜林氏煩躁地揮了揮手。
「有什麼稀罕,待我家晚晚成了皇妃,你可別後悔。」
我跨出門檻,牽著秋濃,連頭都不曾回。
後悔是不可能的。
隻是我想知道,姜家現在除了以賜婚要挾,還有什麼理由能讓姜漁晚嫁給三皇子。
9
其實上一世為太後獻賀禮時,我才明白。
說是為太後祝壽,其實隻不過是皇家看上了我身後的產業。
彼時,我隻顧著將生意做大。
卻忘記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天子的眼中。
他們叫我去為太後祝壽。
一則是看看我的忠心。
二則是促成三皇子與姜家的婚事。
卻不曾想,我竟弄出了「鳳凰泣血」這一不祥之兆。
於是乎,皇家幹脆將計就計。
三皇子在見過姜漁晚後,本就未看上她。
如此一來,隻要將我除掉。
我手中的產業無人繼承便可充公,三皇子也不用勉強娶了姜漁晚。
姜漁晚或許永遠也想不到。
自己做了怎樣一件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蠢事。
10
因此,這一世以來。
我經商時時時刻刻都在留心。
隻將生意做得中規中矩,維持生計即可。
直到這天,我看到秋濃正舉著一隻鳳凰樣式的金釵,皺著眉仔細端詳。
11
我走近看清那金釵後,心中咯噔一下。
「娘,你覺得這釵子做得如何?」
秋濃欣喜地將金釵遞在我的手心。
那日從姜家出來之後,秋濃便告訴我,此生不做姜家人,隻做沈家女。
於是,她隨了我的姓。
改為沈秋濃。
我看著手中的釵子說不出話,因為這金釵樣式正是上一世那對金羽鳳釵。
不得不說,秋濃是個很有天分的孩子。
哪怕我並未細心教給她許多做首飾的手藝。
可眼前這隻金釵比起上一世我做的那隻,還要精美許多。
可這次,我不想讓她碰了。
我不動神色收起了金釵。
「好端端的,怎麼想起做釵來了?」
她俏皮地吐了吐舌。
「娘,您別怪我,女兒也是為您感到不忿。」
看著她氣鼓鼓的臉頰,我有些失笑。
「怎麼了?讓娘來聽聽是誰又在背後亂嚼舌根。」
「那日路過姜府門口,隔著門都聽到姜漁晚在說自己過些時日,便要去宮中為太後祝壽,屆時成了皇妃,我們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即便是皇上親賜的婚又能如何?
三皇子怎麼會娶一個大字不識的女子做自己的正妃。
林貴妃又怎肯讓一個毫無增益的家族與自己結成姻親。
「娘,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您藏在箱子裡那些首飾,明明很是精美,為何不拿出售賣?」
我啞然,我本以為自己做得很隱蔽。
偷偷藏起自己的實力,不露鋒芒。
可是這樣的真的是我自己想要的嗎?
讓本有天賦的秋濃,小小年紀便遮掩光芒。
這樣真的對嗎?
她握了握我的手。
「娘,秋濃已經長大,能夠幫娘分擔,娘是最好的首飾人,女兒不想讓娘這一世不被人看到。」
聽到她這話,我依稀想起小時候坐在我娘身邊打璎珞時。
我打的璎珞總是又快又好,就連有著十餘年功力的繡娘都不及我。
那時候,我娘摸著我的腦袋,輕柔地開口。
「從妤既然喜歡,便要做到極致,不管如何,娘永遠在你身後。」
當時的我,不懂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直到她離世,我才直到。
原來我父親一家也是極力反對母親拋頭露面做生意。
卻因為我自小的天賦和喜愛。
母親頂著一家的壓力,將自己的嫁妝盡數貼補到了公中。
這才為我保留下了這一珠寶生意。
可現在的我,卻因著畏懼,就要丟下娘親為我所做的犧牲,遮住秋濃的光芒嗎?
我想,這是不應該的。
而我,一定要因為那些掣肘,而丟掉自己一路走來的努力嗎?
我,始終都要走出那一步。
12
我將宮中傳來的帖子,和那對未完工的金釵都交到了秋濃手中。
她喜出望外,隻差原地轉圈了。
「娘,你終於想通了!我們可以帶著自己的首飾讓大家都看到了!太好了。」
我含笑望著她。
上一世這個時候,我何嘗不是同她一樣的喜悅。
隻是這一次,我不會再讓同樣的事情發生了。
13
太後誕辰那日。
同上一世一樣,飄著紛紛揚揚的雪花。
而太後殿中,卻溫暖如初。
秋濃捧著首飾盒子,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生怕摔了。
姜漁晚提著裙擺從後邊追了上來。
「真沒想到,你這樣的人也配來太後壽宴,什麼平頭百姓,也不怕失了體面。」
姜林氏也一陣冷嘲熱諷。
「能來到太後的壽宴,想必要花不少心思吧,也是,你也不是我姜家的媳婦了,原本你並不用求爺爺告奶奶地才能來到這壽宴的。」
我為秋濃掸了掸肩頭的雪花。
「怕是要讓您失望了,我是收了請帖才來的。」
「你?怎麼可能?憑什麼請你這樣的人來參加?」
我怕了拍首飾盒子。
「成如你所見,來向太後獻禮。」
姜漁晚冷哼一聲。
「你那點寒酸味兒,能有什麼好東西,竟還帶個庶女來參加正宴,真是越來越不體面了!」
我瞥了一眼姜漁晚身上還是去年我在家時,給她添置的新衣。
衣服有些破舊了,衣角處開了線頭。
大冷的天,手中的湯婆子早就不暖了。
她的指尖凍得通紅。
若是以往,這樣的衣服隻是過一遍水,她便不再穿了。
如今卻變得這潦倒模樣。
「是嗎?庶女又如何?」
一聲嬌喝打斷了姜漁晚。
來人正是四公主和三皇子。
先前四公主來府中那次,竟未想到她與秋濃十分投緣。
二人時常互通書信不說,就連此次為太後獻壽禮也是她的主意。
四公主上前親昵地握住秋濃的手。
「皇兄,這就是我先前同你說的,姜秋濃。
「她不僅書背得好,算術也特別厲害!上次咱們都不解的題目,就是她破解的。」
三皇子略過準備同他打招呼的姜漁晚,直直地看向秋濃。
「原來是你,如兒之前同我說是一位小女子解出的,我還不信。」
秋濃福了福身,完全沒有一絲驕傲,謙遜地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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