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人打交道都沒整明白，何況是地府那些S精S精的怨鬼。

等我發現運轉不下去的時候，已經被套牢了。

 

既然蘇櫻開口了，那我就不跟她客氣了。

 

當我提出要很多很多的冥幣時，她的眼神跟見了鬼一樣。

 

害，我可不就是鬼嗎。

 

要不是自己給自己燒的沒用，我肯定是問她要人民幣了。

 

不過蘇櫻還是按照我的要求去辦了。

 

兩個小時後，她拉了一後備箱的冥幣回來。

 

她將那些冥幣搬到院子的空地上，然後頭也不抬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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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該告訴我，這些錢要燒給誰吧？不然對方領不到。」

 

「時易。」我平靜地說出自己的名字。

 

蘇櫻站起身，眼中有震撼。

 

「你不會是真的時易吧？」

 

我坐在長椅上，看著面前跳動的火焰，笑了笑。

 

「對啊，我不是早告訴你了。」

 

蘇櫻來到我身邊蹲下，側過頭，臉上滿是困惑：「所以你到底S沒S？」

 

「你說呢？」

 

「那你，剛才為什麼不跟我小姑說？」

 

「怎麼這會又傻了？你希望她過得好，我當然也是了。」

 

蘇櫻抱著膝蓋，將臉埋在臂彎，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對不起啊，之前那樣想你。」

 

我看著一旁好像在自責的人，抬起手揉了揉她頭頂的發絲，故作輕松道：

 

「想啥呢，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給我燒了這麼多錢。」

 

等我回地府把債還了，看誰還敢小瞧我。

 

7

 

蘇櫻買回來的冥幣都差不多燃燒完了。

 

閻王收到錢，或許會提前將我召回。

 

我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能跟我說說蘇雪這幾年的事嗎？」

 

可不等蘇櫻開口，身後突然響起一道的輕柔聲音。

 

「想知道，為什麼不親自來問我？」

 

我和蘇櫻同時站起身，回過頭，發現是去而復返的蘇雪。

 

隔著路燈，她的視線朝我投來。

 

我不知道她聽見了多少，下意識要往蘇櫻身後躲。

 

蘇櫻察覺到了我的意圖，身體動了動，沒有阻止。

 

蘇雪看著這一幕，眼中劃過一抹痛色。

 

「誰允許你們在我的別墅燒紙錢？」

 

「對不起小姑……」

 

蘇櫻想要解釋，蘇雪直接掠過他，來到我前面。

 

明明看的是我，話卻是說給蘇櫻聽的。

 

「陳助剛剛傳來消息，你最好的閨蜜被車撞了，現在正躺在醫院裡。」

 

蘇櫻聞言，立馬去摸口袋的手機，找到號碼撥出去，果然沒人接聽。

 

她急急忙忙正要走，又突然想起我還在。

 

我給了她一個寬慰的笑容，「快去看看吧，不用擔心我。」

 

蘇櫻臉帶糾結地看向蘇雪，想了想，最後丟下一句話。

 

「小姑，別趕他走。」

 

「……」

 

蘇櫻前腳剛離開，蘇雪就抓起我往屋內走去。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她便迫不及待地來扯我衣服。

 

我被這樣的蘇雪嚇到了，拼命捂住領口。

 

「不要，蘇雪，我不值得你這樣做……」

 

可她仿佛聽不見一般，蠻橫地扯開我衣領。

 

我想要掙扎，卻發現蘇雪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

 

她的視線最終定格在我胸口的一顆紅痣上。

 

她是為了驗證我是不是真的時易？

 

我懊惱地想，這牛頭馬面也太嚴謹了吧。

 

以前蘇雪就喜歡親我這個位置，說很性感，沒想到她還記得。

 

溫熱的指尖在肌膚上碾過，幾乎是在下一瞬，蘇雪的眼眶便紅了。

 

「阿易，是你，真的是你。」

 

她臉上滿是失而復得的喜悅，顫抖著手摟住我脖子。

 

「是我的阿易回來了，是我的阿易回來了……」

 

她重復低喃著，聽得我心頭一陣發顫。

 

「蘇雪，別這樣。

 

「我很快就要走了，真的。」

 

片刻後，蘇雪抬起頭，「走？走去哪？」

 

「當然是從哪裡來的，回哪裡去了，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不可能還活著。」

 

聽見我的話，蘇雪剛平復下來的情緒再次爆發了。

 

「是，那又如何，就算你是鬼，我也要把你留在身邊。」

 

她說著拉起我朝樓上走去。

 

「蘇雪，你放開我！」

 

我掙扎著朝她吼出聲：

 

「蘇雪，你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嗎？你的未婚夫還在家裡等著你，你就不應該出現在這！」

 

蘇雪腳步頓住：「所以，今天我在酒店看見的背影確實是你了？」

 

「這不是重點好嗎！」

 

她抬起頭看我，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放心，我隻是帶你去換件衣服。」

 

8

 

我沒想到，蘇雪保留了我之前的所有東西。

 

她將一件嶄新的套裝遞給我。

 

「抱歉啊，這兩年沒更換，隻有舊款了，你將就著穿吧。」

 

我突然想起小的時候，那會在孤兒院，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從別處收回來的舊衣服。

 

別人家小孩的夢想是長大了要幹嘛幹嘛，而我的夢想，隻是想要一套新衣服。

 

後來和蘇雪在一起，我把這事當笑話講給她聽。

 

從此以後，每到換季的時候，她都會提前將最新款的衣服搬回家，任我挑選。

 

我從她手中接過衣服，又想起她口中所說的兩年。

 

沒忍住問道：「為什麼會生病？你答應過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蘇雪靠在櫃門上，專注地盯著我，「想你想的，不行嗎。」

 

我嘆了口氣，「我沒跟你開玩笑。」

 

蘇雪語氣認真，「我也是。」

 

我又問，「蘇櫻的閨蜜真的出了車禍嗎？」

 

蘇雪直言，「我騙她的。」

 

「你！」

 

蘇雪突然抱住我，語氣莫名有些委屈：「你回來不會隻是想跟我說這些吧？」

 

確實，沒見到她之前，我有一肚子話想要跟她說。

 

可看見她之後，突然覺得，很多話都沒必要說了。

 

「回去吧，沈嘉誠還在等你，別因為我，傷了你們之間的感情。」

 

蘇雪突然執拗起來，抱著我不肯撒手。

 

「不，我不回去，我和他之間本來就沒有感情。」

 

她說著，踮起腳想要來親我。

 

我頓時火大了，一把推開她。

 

「蘇雪，你怎麼可以這樣？

 

「你既然選擇和他訂婚，即便你不喜歡他，也該對他忠誠。」

 

蘇雪放開我，眉宇間爬上一抹戾色。

 

「你以為我為什麼和他訂婚？

 

「時易，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S的嗎？」

 

9

 

我是怎麼S的？

 

我當然還記得。

 

五年前，蘇雪生意場上的競爭對手為了報復她，找來幾個綁匪將我綁架了。

 

他們開口就要五千萬，可那會蘇家為了不讓蘇雪和我在一起，在金錢上各種限制她。

 

蘇雪為了湊夠錢救我，差點S在蘇家老爺子面前。

 

三天後，她帶著錢趕來，以為能救下我。

 

結果，那群綁匪當著蘇雪的面，割開了我的喉嚨。

 

蘇雪抱著我，哭的肝腸寸斷。

 

我最後S在她懷裡，也不知道那群綁匪最終有沒有被抓住。

 

蘇雪既然這樣說，難道我的S另有隱情？

 

「你想說什麼？」

 

蘇雪沉默了一下，才緩緩開口：

 

「當年，那群綁匪落網後，直接就認了罪。

 

「可我始終想不明白，他們明明可以拿了錢逃跑，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

 

「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調查，直到一年前，我發現沈嘉誠曾秘密聯系過綁匪的家屬，我與他訂婚，隻是想接近他，從而拿到更多有利的證據，為你報仇！」

 

我還記得，那時他們綁架我，口口聲聲說是蘇雪的對家指使他們這樣做的。

 

可真的會有這麼傻的人，急著自爆家門嗎？

 

還是說，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我活？

 

我不知道，也沒時間知道了。

 

我與沈嘉誠並無交集，連面都沒見過幾次。

 

我實在想不出，他有什麼理由來害我。

 

如今，我隻想要蘇雪好好的。

 

「這一切隻是你的猜測，萬一事情不是他做的呢？

 

「都過去這麼久了，想要查清楚，談何容易。」

 

我不想她因為我，再把自己搭進去。

 

她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

 

我悄悄抹了把眼淚。

 

或許是察覺到我的動作，蘇雪回過神。

 

「是與不是，總有水落石出的那天。」

 

我猶豫了一下，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事情跟他沒關系，阿雪就跟她好好在一起吧。」

 

蘇雪看著我，冷聲質問：「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

 

10

 

這一晚，我們不歡而散。

 

我以為，一覺醒來會回到地府，沒想到人還在別墅。

 

蘇雪昨晚說什麼也不肯回去，我自己主動跑去客房睡了。

 

結果一起來，發現她已經把早餐做好了。

 

我朝四周看了看，厚著臉皮坐到餐桌上。

 

為了緩解尷尬，我隨口問起：「蘇櫻昨晚沒回來嗎？」

 

正要將三明治推到我面前的蘇雪，聽見我的話後，動作一頓。

 

「你很關心她？」

 

我伸手將蘇雪推了一半的三明治拉到面前，笑著說：

 

「她不是你侄女嗎？我替你關心關心一下她，不是很正常？」

 

該說不說，蘇雪的手藝倒是見長了。

 

「不是親的。」

 

「什麼？」

 

「她是我爸收養的孩子。」

 

我想起來了，蘇雪曾經跟我說過，她還有個哥哥，年紀輕輕就因病離世了。

 

後來，蘇家老爺子因太過思念這個兒子，就從別處抱了個孩子回來養著，以解相思之苦。

 

算起來，蘇櫻跟我一樣，都是孤兒。

 

不過，她比我幸運太多了。

 

正想著，蘇櫻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蘇雪見我脖子伸得老長，幹脆開了外放。

 

我以為她是來質問蘇雪昨晚騙她的事，沒想到是蘇家老爺子住院了。

 

昨天蘇雪在訂婚宴上丟下沈嘉誠，老爺子得知消息後，氣了一整夜，硬是把自己氣出了毛病。

 

蘇雪必須馬上趕去醫院。

 

走之前，她讓我在家裡等著她，她很快就會回來。

 

我點頭應下，五分鍾後，門鈴聲響起。

 

我以為是蘇雪忘拿東西了，迅速將門打開，卻發現門外站著的人是沈嘉誠。

 

「她果然在外面有人了！」

 

沈嘉誠劈頭蓋臉地來了句，就想要衝進來，

 

可當他看清我的臉後，立馬嚇得一哆嗦，連聲音都變調了。

 

「你，你不是S了嗎？

 

「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雙手抱胸，慢慢靠近他，輕勾了勾唇角。

 

「那你猜猜我是人還是鬼？」

 

「啊啊啊！」

 

沈嘉誠揮著手，瘋了般地大喊：「鬼，鬼啊，你別過來，救命……」

 

我看著那道跌跌撞撞跑遠的身影，不免心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