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我人就出現在了醫院。

江砚躺在病床上輸著液。

 

他閉著眼，疲憊得厲害。

 

我拿起桌上的報告單。

 

很好，胃出血。

 

看來不管在哪個世界，這個血你都非出不可啊。

 

小伙子，這個罪你必須得受。

 

「不是說沒什麼事，怎麼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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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

 

他嘴上這麼說著，眼睛卻亮晶晶地看著我。

 

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我拿著報告單，佯裝嚴肅：「怎麼那麼嚴重？」

 

他肉眼可見的心虛：「就是飲食不規律，又喝了酒。」

 

我還想細問，就被他轉移話題。

 

「淺淺，公司的訂單已經結款了。

 

「我掙到足夠的錢了。

 

「以後我會掙更多更多。」

 

他說得輕松，可我大概能猜出來他胃出血應該和這個事脫不了關系。

 

「所以，我可以追你嗎？」

 

他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

 

我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一時間我既想哭又想笑：「你怎麼不早點跟我說這句話？」

 

或許我會真的賭一把。

 

選擇信他，而不是信那個夢。

 

他舔了舔幹澀的唇，渾身上下被失落籠罩。

 

「對不起，我隻是覺得。

 

「你值得最好的。

 

「之前的我不配。」

 

我愣了神。

 

原來他說的「等」，是等他掙到錢的意思麼。

 

「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默了默，我點頭。

 

他虛弱地咳了幾聲，眼角被刺激出了淚意。

 

他笑得勉強：「那我能做你的情……」

 

沒給他為愛當小三的機會。

 

我直接吻上了他。

 

「嗯，有喜歡的人了。

 

「喜歡你。」

 

他呆滯的眼神很快聚焦。

 

原本在我手中的主動權很快被他奪走。

 

近乎瘋狂地攫取著我的呼吸。

 

我快要喘不過氣的時候，他終於放開我。

 

我正想抗議。

 

他就再度吻了上來。

 

「乖，專心點。」

 

16

 

確認關系後。

 

我問他：「江砚，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夢裡夢到我和江砚的初遇。

 

是在初中。

 

我印象中小的時候，我好像是見過一個很好看的小哥哥，不過記憶太過模糊。

 

我不記得細節了。

 

原來那人就是江砚。

 

「你想起來了？」

 

江砚笑著，突然毫無預兆地抱住我。

 

抱得很緊。

 

「嗯，見過。」

 

她不知道。

 

見她第一面。

 

我便許了願。

 

後來願望變了質。

 

但現在，願望成真了。

 

【江砚視角】

 

又一次被那個男人打的時候。

 

我媽哭著抱住我：「對不起，阿砚。」

 

我求她：「離婚好不好？」

 

她又沉默了。

 

那是我最後一次求她。

 

舊傷疊加新傷，我懶得管。

 

我坐在橋上。

 

冷冷地看著還在流血的膝蓋。

 

我想，與其被那個惡心的男人打S。

 

不如跳下去。

 

一次性解脫好了。

 

身體漸漸傾斜。

 

卻被人拉住衣角。

 

「哥哥，橋上的風景好看嗎？

 

「我也想看看。」

 

小女孩聲音稚嫩，脆生生地問。

 

我回過神。

 

看著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孩。

 

一看就是被家人呵護著長大的。

 

我冷著臉從橋上跳下來：「不好看，別看了。」

 

她信了。

 

我有意捂著膝蓋，不讓她看到。

 

畢竟很嚇人。

 

可她「啊」了一聲，還是看到了。

 

真嬌氣。

 

她隨即從書包裡拿出很多瓶瓶罐罐。

 

「好巧啊，你怎麼知道我有藥？」

 

她將瓶瓶罐罐往我身前推了推。

 

「我表弟打球受傷了。」

 

她氣呼呼地說：「我買了好多藥去看他。

 

「到的時候, 他傷口都快愈合了。」

 

我有些想笑。

 

這麼好騙的嗎？

 

她說著就要上手給我抹藥。

 

我下意識後退一步。

 

她變臉一般眼淚說掉就掉：「你是不是嫌棄我包扎得不好。」

 

我嘆了口氣。

 

「不是。

 

「別哭了。」

 

她眼淚瞬間收住。

 

拿著藥躍躍欲試。

 

我笑出了聲, 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像她的小白鼠試驗品。

 

她有模有樣地給我上著藥。

 

「很疼吧。

 

「哥哥，我爸爸告訴我, 疼就要說出來哦。」

 

她一臉天真：「我給你吹吹, 吹吹就不疼了。」

 

反應過來時，她溫熱的氣息已經灑在了我的傷口上。

 

本來不疼的。

 

現在卻開始隱隱作痛了。

 

針扎一般。

 

我想，算了。

 

再堅持一天好了。

 

17

 

帶江砚回家見我爸那天。

 

我想起什麼，把朱顏的朋友圈截圖甩給他。

 

陰陽怪氣道：「回家～」

 

他笑得很開心。

 

「吃醋了？」

 

我哼了聲。

 

「解釋吧，不然你休想進我家的門。」

 

他回想了下。

 

「那天就是遇到了。

 

「我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不知道她怎麼還拍了照片。」

 

我追問：「她還說什麼要是她沒有轉學……」

 

我沒注意到，自己話裡的酸味簡直要溢出來。

 

「高中時她向我表過白。」

 

江砚故意拉長了聲調，看我的反應。

 

惡趣味十足。

 

我冷喝一聲。

 

他笑意更深：「我拒絕了。

 

「即便是她沒有轉學。

 

「我們也不會發生什麼。」

 

他抵著我額頭：「從始至終。

 

「都隻喜歡你。」

 

我原以為要我爸接受江砚還需要點時間。

 

畢竟我爸中意的, 一直是我那天的相親對象。

 

誰知我爸剛見到江砚, 就好像回想起了什麼, 驚訝道：「是你啊？」

 

我爸出乎意料地開心，拍著他的肩誇他：「不錯不錯。」

 

然後我爸就背著我和他說起了悄悄話。

 

出來時我爸對他更滿意了, 開始問我們打算什麼時候訂婚。

 

我一臉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還沒結婚呢, 就有了女婿忘了女兒了？

 

說實話, 來之前我都做好了我爸不同意。

 

我和江砚上演虐戀情深。

 

最後他被感動。

 

我和江砚終於苦盡甘來的準備。

 

他們這樣讓我覺得我很傻, 真的。

 

不過我大度。

 

就不跟他們計較了。

 

番外：江砚

 

1

 

學校附近是一所貴族初中。

 

原本這和我沒什麼關系。

 

直到我看到了那天的那個小女孩。

 

她背著書包，跑著衝到一個高大的男人懷裡。

 

「爸爸，我好想你。」

 

男人滿臉寵溺。

 

我注意到了他背後的那輛車。

 

我曾經在電視上見到過。

 

價格是一串我連想都不敢想的數字。

 

驀地, 男人朝我看了過來。

 

猝不及防地對視。

 

他向我笑了笑。

 

後來我知道了，她叫宋淺。

 

是宋氏集團的千金。

 

那個男人是宋氏集團董事長宋松巖。

 

我的視線總是不受控制地追隨著她。

 

於是我知道了很多。

 

知道她很喜歡交朋友。

 

喜歡吃零食。

 

喜歡畫畫。

 

不喜歡吃蔥。

 

不喜歡煙味。

 

……

 

我像個偷窺者, 隻敢在昏暗的角落看著她。

 

那時我隻知道, 我想看到她開心。

 

那樣我也會很開心。

 

2

 

高中時，全市的私立高中我都蹲守了個遍。

 

終於找到了她。

 

我看到有人給她送情書。

 

少女很有禮貌地接過。

 

臉上的笑容格外刺眼。

 

我心裡突然湧起一股異樣感。

 

但我不敢多想。

 

隻敢站在一旁, 眼睛隨著他的一顰一笑而轉動。

 

「喜歡我女兒啊？」

 

她爸爸不知什麼時候來到我旁邊。

 

我有些緊張。

 

害怕他發現我這個卑劣的偷窺者。

 

我垂著頭，不知所措地攥著被洗得發白的短袖。

 

又想起他剛剛的話。

 

喜歡？

 

喜歡的。

 

男人起了聊天的興致。

 

「我女兒值得最好的。

 

「如果你能賺……」

 

他頓了頓, 開玩笑道：「小目標，一個億吧。

 

「再來說喜歡的事。」

 

沒有不屑, 沒有嘲諷, 他似乎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我的臉發燙。

 

像是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

 

我所有的家當加起來不到 1000 塊。

 

一個億啊。

 

是很龐大的目標呢。

 

他搖了搖頭, 似乎覺得不該說這麼多。

 

又或者是不該和我說這麼多。

 

但他沒有聽到。

 

在他轉身的剎那。

 

我低聲說了句：「好。」

 

從此，欲念滋生，覬覦在心底扎了根。

 

我落了鎖。

 

之後又拼命地找鑰匙。

 

番外：求婚

 

我晃了晃腳。

 

對江砚道：「這腳鏈你哪裡買的？

 

「還挺好看的。」

 

他眼眸幽深，喉結滾動。

 

「我自己做的。」

 

我星星眼：「好厲害啊，我很喜歡。」

 

江砚想，他沒說的是。

 

這個鏈子, 高中時就做好了。

 

他放好多年了。

 

江砚生日那天, 他暗戳戳打探我會送他什麼。

 

我一臉歉意，騙他：「對不起啊，我忘了。」

 

他像條被拋棄的小狗, 眼神湿漉漉的，受傷道：「沒關系。」

 

我好不容易憋住笑。

 

晚上我帶著一臉失落的他去看煙花。

 

廣場上，我將戒指塞給他。

 

趁他愣神的時候。

 

又匆匆地去車裡拿了花。

 

他手上拿著繳費單，嘴唇緊緊抿著。

 

「「他」煙花聲此起彼伏, 我提高音量。

 

「那個……

 

「江砚先生。

 

「你願意娶宋淺小姐嗎？」

 

我將手伸到他眼前，眼裡滿是期待。

 

江砚眼睛驟然紅了，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他小心翼翼地給我戴上戒指。

 

「樂意至極。」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