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會讀心術啊！

「程彤彤，解釋下。」

 

「解釋什麼……」

 

「為什麼躲我？」

 

17

 

「誰說我躲你……」

 

對上他陰沉的臉，我喉嚨開始打結。

 

兩年未見，這人身材更加高大，眉眼愈加凌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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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陰鸷的目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將我拆骨入腹。

 

「微信注銷，郵件不回，連手機號都換了。

 

「還說不是躲我？」

 

我心虛地低下頭，低聲說起那套萬金油說辭。

 

當時留學繁忙，我根本沒時間輔導他。

 

再加上他微信把我刪了。

 

季霖風周身的S氣瞬間消失了一半。

 

「抱歉，刪除你微信這事，我可以解釋。

 

「當時我上場比賽，手機給工作人員保管，有人動了我的手機。

 

「這人我已經處理了。」

 

他輕飄飄的「處理」兩個字，卻讓我不禁打了個寒戰。

 

我假裝輕松揮揮手：「沒事，都過去啦。

 

「那我先回去啦。」

 

結果剛一轉身，手腕猛地被拽住，我被他整個人抵在牆上。

 

我聲音不自覺顫抖：「你先放開我……」

 

夜色下，男人眸子仿佛閃爍著野狼般的光芒。

 

「我都追到這裡來了，就沒想過放過你。

 

「你就沒想過，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我進你學校不需要登記？」

 

一個瘋狂的念頭從我腦中浮現。

 

我瞬間感覺天靈蓋都涼飕飕的。

 

「你別告訴我，你也進了 M 校。」

 

他終於勾起唇角。

 

「嗯，還不算笨。」

 

這世間真的是癲了嗎？

 

季霖風竟然和我考進了同一所學校。

 

誰不知道 M 校出了名的難進，選拔人才苛刻，一般有錢人都進不來。

 

即使進來了，也有不少人因為課業繁重和管理嚴格而退學。

 

「哦……恭喜你啊。」

 

「你就不問問我是為誰考的？」

 

「可以不問嗎……」

 

「不可以！」

 

18

 

我萬念俱灰。

 

我試圖和他談人生、講道理。

 

話裡話外都在瘋狂暗示他。

 

「你看啊，你帥氣又多金，成績也好，體力又好。

 

「你各方面都那麼優秀，放到哪都是萬一挑一的存在，有多少女生都想嫁給你。

 

「你有那麼多的選擇，根本不需要因為誰而改變你自己的決策，去改變自己的人生。

 

「萬一那女生不值得，你浪費了錢還浪費了精力，多不值得啊。」

 

可季霖風蹙眉盯著我。

 

「你怎麼知道你不值得？我說你值得就值得。

 

「還有，我也不是生來就優秀，我隻為你一個人而優秀。」

 

有那麼一瞬。

 

我的心被狠狠牽了下。

 

但我不可能接受季霖風的告白。

 

我狠心踢了他大腿一腳。

 

邊道歉邊麻溜跑了。

 

我繼續將所有精力投到學業。

 

可後來我帶領小組去企業做項目時，季霖風又出現了。

 

我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他倒是雲淡風輕：

 

「別吃驚了，你們這個項目是我全資投的。

 

「為了你。」

 

19

 

如今季霖風是甲方，我是乙方。

 

我不得不每天給他匯報數據，在他眼皮下上臺路演。

 

這人的氣場過於強大，我身邊的男生都自發離我三米遠。

 

可季霖風看起來不隻為了談戀愛。

 

他提出的問題和意見確實一針見血。

 

甚至在我用電腦吭哧吭哧算數時，他已經給出了答案。

 

他現在真的變得……很優秀。

 

好不容易熬到項目結束，我趕緊收拾東西溜之大吉。

 

卻在路上接到了季霖風出車禍的消息。

 

很難形容這一刻是什麼感覺。

 

震驚、無措、擔心……

 

我手腳冰涼，幾乎是飛奔到了現場。

 

在看到纏著繃帶的他那一刻，我罕見地失了態。

 

抱著他哭得稀裡哗啦。

 

季霖風被我抱得喘不過氣來，聲音卻帶著一絲餍足。

 

「我是出車禍了，但不是S了。

 

「早知道你那麼緊張我，我早該用苦肉計。」

 

我一秒彈起：「你騙我！」

 

他吃痛悶哼一聲。

 

我又緊張起來：「沒事吧？」

 

他單手將我拎到床上：

 

「我們談談。

 

「先從校運會開始。」

 

事到如今，我已經瞞不下去了。

 

幹脆一口氣將我和裴寧寧的事情全盤託出。

 

「其實我根本就不是什麼清純小百花。

 

「我性子直爽，目的性強，做事不擇手段，唯利是圖。」

 

我終於將自己的陰暗面剖開。

 

赤裸裸展示在別人面前。

 

我忐忑之餘，又有些釋然。

 

可這人隻是匪夷所思地看著我。

 

「就這？

 

「你騙我這事，我一直都知道啊。

 

「我眼睛還沒瞎，你以前穿著簡單，可那晚也樸素過頭了。」

 

我震驚又汗流浃背。

 

「那你為什麼沒戳穿我？」

 

「不就是五百萬嗎？何況你也確確實實在幫我。」

 

無人的大單間裡，季霖風膝蓋抵住我的膝蓋，嗓音有些啞。

 

「和我一起好不好？

 

「我有好多五百萬，都給你，嗯？」

 

20

 

我瘋狂心動。

 

但又瘋狂搖頭。

 

畢竟我已經答應了裴寧寧。

 

季霖風冷哼一聲：「那家伙就是個騙子。」

 

原來，當年季霖風和裴寧寧根本就沒有在一起。

 

那時季霖風常年帶人逃課，可一直沒被校領導點名批評。

 

有人告訴他，是裴寧寧安排人替他們假報到。

 

季霖風便順手讓小弟給裴寧寧送了幾杯奶茶。

 

結果就傳出流言。

 

「太子爺為了裴寧寧，竟然親自排隊三小時買奶茶。」

 

「太子爺逃課掛科，就是為了引起裴寧寧的注意。」

 

謠言滿天飛時，太子爺正在家裡刷劇睡覺打豆豆。

 

後來季霖風一查，流言就是裴寧寧傳出去的。

 

「那你為什麼當時不解釋？」

 

「有什麼好解釋的？」

 

自從學校傳他倆的謠言，他身邊的鶯鶯燕燕就少了許多。

 

裴寧寧對他來說，從始至終不過是一個擋箭牌。

 

「那校運會的視頻呢？」

 

他頓時咬牙切齒：

 

「她騙我那水是你讓她送過來的，我才喝了。

 

「她最好沒下藥，不然我弄S她。」

 

短暫的沉默後，我還是問出了那個最關心的問題。

 

「為什麼喜歡我？」

 

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難道是因為和我「體能訓練」很舒服？

 

季霖風反問我：「那你呢？

 

「為什麼聽到我的事就不要命過來了？」

 

這下輪到我被噎住了。

 

「我……我怎麼知道！

 

「還有，誰說我喜歡你了！」

 

他捏住我上下唇瓣，跟捏個鴨子一樣。

 

「天塌下來你嘴巴還硬著。」

 

我支支吾吾掙扎，可他將我摁入懷中，語氣罕見認真起來。

 

「你要知道，凡是能被定義的事，都有局限性。

 

「為什麼是你，這個問題本身就沒必要深究，也沒法深究。

 

「我又不是慈善家，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來給我輔導作業，也不是什麼人都值得親自去接送，懂嗎？」

 

21

 

我不知為何還是不S心。

 

跟個剛戀愛的小姑娘一樣。

 

幼稚地追問他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他輕揉我的頭發。

 

「如果你非讓我定義一個時間，可能是自習室那晚。」

 

那一晚我們熬夜刷題，離得很近。

 

他現在一樣，用手指玩弄我的發絲。

 

「可你很專注，眼裡隻有習題，一點都沒察覺到。

 

「你的眼睛很亮，也很好看。

 

「我當時就上頭了。」

 

我狠狠瞪他：「季霖風！」

 

早知道那時候他就動了心。

 

我何必大費周章找各種理由接近他！

 

我還每天陪他跑幾公裡、陪他每天做題到 11 點！

 

他不顧傷勢，對我又哄又抱。

 

久違的親密讓他越來越上頭。

 

最後他踢掉被子，將我壓在床上親。

 

在我罵他是衣冠禽獸時，他嫻熟地打開手機。

 

隨手轉了我一百萬。

 

季霖風是會拿捏人的！

 

面對這種多金又大方的極品男大，誰能抗拒？

 

我就這樣和季霖風在一起了。

 

假期回國時，季夫人親自來機場接我們。

 

季霖風讓我在到達口等著，他去找季夫人。

 

裴寧寧就在這時突然出現。

 

她滿眼通紅，上來便要揚起手扇我。

 

「程彤彤，你這個賤人！

 

「你答應過我什麼，你說過永遠不再見季霖風，你出爾反爾！」

 

我眼疾手快扼住她的手。

 

「我是答應過你不假。

 

「可那時我以為你和季霖風曾經在一起，是你欺騙我們在先。」

 

她SS瞪著我，狀若瘋癲。

 

完全沒有當年天真可人的模樣。

 

「你就不怕我把當年的事全部告訴季霖風？」

 

我聲音平靜：「你去吧。

 

「如果我沒有記錯，你當年還騙了季夫人。

 

「你那五百萬怎麼來的，你心裡比誰都清楚。」

 

22

 

當年季霖風因為外公的事和季先生季夫人鬧矛盾。

 

季夫人聽到謠言後，直接找了裴寧寧。

 

裴寧寧默認了一切流言蜚語。

 

她甚至很委屈，說不知道為什麼季霖風對她這般痴心。

 

被戳穿的裴寧寧臉色蒼白。

 

「我拿五百萬關你什麼事。

 

「世間人傻錢多的人多得去了，她願意給，有什麼問題？

 

「你不也是為了錢去接近季霖風嗎, 你又比我高尚多少？」

 

季夫人冷冰冰的聲音從我們身後幽幽傳來。

 

「你叫裴寧寧是吧？

 

「還真當自己是個東西。」

 

裴寧寧瞬間抖如篩糠。

 

季夫人當下沒有發作。

 

轉手便讓律師起訴裴寧寧。

 

季夫人當年給她五百萬時，早就做了錄音, 並讓她籤了合同。

 

裴寧寧天真地以為, 隻要得到季霖風的寵愛, 就可以有恃無恐, 合同也可以作廢。

 

她這點手段和心機, 在豪門眼裡都不夠看的。

 

這事鬧得盡人皆知。

 

最後還是裴寧寧爸爸出來擦屁股。

 

不僅當面道歉, 還一分不差地返還了五百萬。

 

23

 

第三年, 我按期畢業。

 

季霖風因為晚一年入學，還要再讀一年。

 

可季夫人已經等不及了。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呀？」

 

季霖風掀起眼皮：「婚還沒結呢，急什麼？」

 

季夫人順勢道：「今年訂婚, 明年結婚, 後年生娃。

 

「後年是龍年, 生個小龍人和小龍女，都好。」

 

這算盤, 都快打到我臉上去了。

 

我開口：「阿姨……」

 

在她極具壓迫性的目光中, 我趕緊改口：

 

「媽，我這幾年要忙工作，季霖風也忙學業，生孩子這事以後再說吧。」

 

季夫人極力保持優雅：「我來籌備婚禮, 你們出席就行。

 

「然後抽空生個娃, 也耽擱不了多少時間。」

 

季霖風聲音漸冷, 直接結束了話題。

 

「這事三十歲再說, 沒得商量。」

 

季夫人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她氣若遊絲拉著我的手：

 

「你認真考慮下……抽空生個孩子，多少錢都行……」

 

成婚後的季霖風比婚前忙很多。

 

白天忙公司, 晚上忙我。

 

就連送我上班的車上, 都要接入電話會議。

 

望著車上專注的男人，我突然覺得——

 

如果不是因為我, 他也許會活得輕松很多。

 

當個平平無奇的富二代, 也挺好。

 

可偏偏他被我拽入了最難的道路。

 

外人看著他耀眼無比, 實際上他付出的努力，遠遠比我要多。

 

我有些擔憂：「季霖風，你這樣會不會很累啊？」

 

他答非所問：「會, 我不介意晚上你更主動點。」

 

看吧，我就說這人是衣冠禽獸。

 

2

 

「（「」「因為你很好, 所以我也想和你並肩而立，就那麼簡單。

 

「我要是不想，誰逼我也沒用。

 

「何況,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樂在其中？」

 

下車時, 我回頭看著他忙碌而寂寥的身影。

 

我沒忍住返了回去, 敲了敲車窗。

 

「晚上早點回來。

 

「我想過啦，我喜歡你，我想和你有個孩子。」

 

他突然探出車窗, 拉住我的衣領, 將我拽向他。

 

親上我的唇，聲音有些啞。

 

「再說一次？」

 

「我想和你有個孩子。」

 

「不是這句。」

 

我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這些年，我好像從未正面回應過他的感情。

 

我紅著臉, 在他耳邊低聲道：

 

「嗯，季霖風，我喜歡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