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寫下放妻書,若我沒熬過來死了,會有人護送你回謝家,鳴劍鳴風留給你,還有五千親衛留給你,我的私財不多,也早早就給了你。”
“我一直記得你在家廟,你在等著我回來接你,可我受傷的消息不能外傳,生死未定前,誰也不能知道。”
他不是故意不見她,故意欺騙她,故意欺辱她。
這個答案,讓謝晚凝有些失神。
原來是這樣……
可那些不甘和傷痛已經造成,如今遲來的解釋,還有意義嗎?
意識沉浮間,對面男人的聲音還在繼續。
“還有劉曼柔,我之前沒有騙你,她是陸子朔的妾氏,肚子裡的也是陸家二房的子嗣。”
“……她故意讓你看到的那些痕跡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弄上去的,我隻能確定我自己從始至終沒碰過她一根手指。”
怕極了被誤會,他幾乎是在剖白自己的心跡。
“你我未婚前,我不曾碰過別人,和你成婚的兩年,也隻要過你一人,我兩世為人,從未跟除你之外的女人共享過枕席之歡。”
他看著她,嗓音艱澀,一字一句,“劉曼柔沒有,爾霞也沒有。”
一直堅定相信的東西,忽然被徹底推翻,謝晚凝心神大亂,猶如在聽天書。
兩人目光對視上的瞬間,被他眸中神採所灼,她急急避開,飛快道,“你以為我會信?”
“你顧忌陸二夫人不能接受亡夫在外留有血脈,又不能放任陸家血脈流失,把劉曼柔安排進二房做妾也就夠了,為何要把人捧上正妻的位置?”
“因為我欠陸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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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宴道:“我一開始也同你所想的一樣,劉曼柔是二房的人,將她安排進二房做妾,生下的孩子,無論男女,都算續了二房香火,好減輕你我壓力,但是後來,我知曉了一樁事……”
他略微頓了頓,嘴唇一張一合,嗓音艱澀:“我並非陸家親生血脈。”
謝晚凝原本在安靜的聽著,她確實想知道一切真相,就算過往種種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但她依舊想知道,聽見這話,她倏然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說什麼!”
“你怎麼可能不是陸家親生!”她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他們自幼相識,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他可是滿門忠烈陸家的獨苗苗!
“你看,連你都這般震驚,那你能否想象得到我初聞此事時是什麼感覺?”
陸子宴低低咳嗽兩聲,自嘲一笑:“我確實並非陸家親生血脈,這件事,除了家裡的女眷外,我祖父和父親包括我的生父都知道。”
謝晚凝還沒來得及消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已經繼續開口。
“雖然他們都知情,但我受陸家恩情教養長大是不爭的事實,陸雲培是陸家唯一骨血,我當時的想法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叫陸家唯一血脈成為庶出。”
嫡庶身份猶如天塹,乃雲泥之別。
陸雲培是劉曼柔的兒子,若不扶正劉曼柔,他就注定隻是妾氏所出的庶子。
庶子沒有繼承權,也享受不了家族資源,雖能參加科舉,可庶出的身份讓他要付出比嫡子更多的努力,才能站在同樣的水平線上。
陸子宴年紀輕輕便手握重權,那都是在戰場上憑自己本事打拼來的。
他一身傲骨,坦坦蕩蕩,若是不知情也就罷了,可他既然知道自己不是陸家子嗣,就不可能再違背自己本心,假作不知打壓真正的陸家血脈。
他受了陸家的教養,覺得自己有愧於陸家,出於彌補,也必定會讓陸家唯一的獨苗,前程一帆風順,繼承家族餘蔭。
屋內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謝晚凝怔怔抬眸,望向對面的男人,陸子宴朝她輕輕一笑,抱歉道,“之所以沒有告訴你,有幾個原因。”
再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他道:“其一,我是個最普通不過的男人,我隻想讓自己在心愛的女人面前形象高大,讓你以我為榮,而不是成為一個鳩佔鵲巢,盜取忠烈世家餘蔭,身世復雜的……”
他頓了一頓,又道:“其二,我發現自己真實身份的事,不能叫別人知道,並非是不信你,而是你知道的越少,對你越好,對你身邊人也越好。”
“你長於深閨,所見所聞不過是後院勾心鬥角,朝堂上的波譎雲詭你無法想象,我不願也絕不能讓你陷入危險之中。”
……危險之中。
陸子宴嗓音一哽,幾乎要落下淚來。
他自認為已經把所有的威脅都排除在外,將人護的密不透風,在他的防護下,她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他活著,他愛她護她一輩子,他死了,她也能平平安安回謝家繼續當她的貴女。
可他卻忽略了自己的‘家人’。
第100章
陸子宴痛苦地閉上眼。
他那短促的人生實在可笑,自以為自己比誰都聰明,他運籌帷幄,沉迷於朝堂上的博弈,將人心玩弄於鼓掌之中。
心愛的姑娘已經擁在懷裡,可別人卻不肯讓他過安生日子,不斷的刺殺和陷害,逼得他隻能去追逐更高的權柄與名利。
他把軟肋藏的很好,沒人能發現。
就連這個傻姑娘自己都被騙了。
他總覺得自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那兩個女人是陸家二房的人,而他的晚晚是世子妃,不會有人敢冒犯到她頭上。
隻要她願意,完全可以不必理會她們,沒有人能擾了她的清淨。
而陸家幾位夫人,出於彌補,隻會對她更寬柔,她在後院的日子不會難過。
可總有他預料不到的事,比如劉曼柔會做出那樣的挑撥之舉,再比如陸夕瑤對她的冷言冷語。
還有陸家幾位夫人,明裡暗裡的敲打。
如果不是那些陪在她身邊,看著她所有經歷的夢境,他甚至不會了解這個姑娘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受了多少委屈。
他是等到一切無可挽回時,才知道什麼叫大錯特錯,什麼叫悔不當初。
那五年裡,他日日夜夜都活在痛悔之中。
需要痛悔的事太多,他無數次後悔,後悔自己為何不直接將人帶去北疆戰場。
為什麼要把她一個人留在陸家,讓她苦守在家廟裡。
最重要的寶貝就該放在目之所及,在隨時可擁入懷裡的距離。
她那麼單純,沒有半點防備之心,又怎麼會知道旁人的好意,或許帶著致命的陰毒。
“晚晚,”陸子宴目光緊盯著她,朝她慘然一笑,“我真的愛極了你,再也不會有人比我更愛你。”
這些曾被他認為是軟弱、痴纏的膩歪言語,此刻說出來,毫無違和感。
情真意切,字字泣血。
可謝晚凝愣是聽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多傲的一個人,在新婚期他們最情濃時,他尚且沒有說過一句情話。
做過最出格的事,就是將她抱在懷裡,翻來覆去的吻,沉默寡言,卻恨不得給她全身都烙下印記。
那會兒她性子還有些跳脫,被他親煩了,會連踢帶打,他就把她箍在懷裡,一下一下撞她。
很多時候,她都被抱的喘不上氣了,他還要吻她。
可就算是親密成那樣,他都沒有說過一句動情的話來。
他的嘴裡從沒說過愛她。
行動上的愛意表現的也很含糊,除了床榻間強烈的索取,每每在她覺得他對自己並非無意時,他又會很快的做出另外一件事來告訴她,你想多了。
但是現在,他卻跟她說。
不會有人比他更愛她。
對面的人眼眶發紅,隱約閃爍著晶瑩淚光,謝晚凝掃了一眼後便匆匆別開臉。
心亂如麻。
在最初確認夢境是真實時,她彷徨過,痛恨過,可那些荒唐的記憶隻有她一個人有。
她就像個得了癔症病人,那些悲慘的記憶獨屬於她一個人。
她守著那些慘痛的教訓,想遠離他。
面對他的質問,卻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
因為他不是夢裡的那個人,冤有頭債有主,她算不到他頭上去。
但是現在,他也想起來了。
那些夢境確實是他們倆共同的經歷,不是她的幻想。
那些被她死死摁在心底的不甘和怨恨也終於破開封印,也一並湧了出來。
可他說什麼?
他心愛之人是她,從始至終也隻有她,反倒那些讓她深信不疑的欺辱和冷待,都不是真的。
他什麼也不肯告訴她,什麼都瞞著她,讓她誤會,讓她猜疑,讓她傷心絕望。
結果到頭來,他說那些都不是真的。
如果這些才是真相,那她的不甘和傷痛算什麼?
她甚至為此搭進去一條命!
謝晚凝鼻尖忍不住酸澀起來,她飛快眨眼忍住淚意。
“可我死了,”她喃喃道,“你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了,陸子宴,愛你的那個我,被你一步一步折磨死了。”
鬱結於心,神傷不壽。
最後被他逼到吐血而亡。
這是她愛他所得到的下場。
太慘烈了,她怎麼還敢回頭看?
‘死’字被她輕描淡寫的說出來,陸子宴眼眸驀然一沉。
“你並非死於氣急攻心,也不曾鬱結於心,”觸及到心底最慘痛的記憶,他放在桌案上的手不住的發顫,喉嚨發出嘶啞的聲調。
“你是中毒身亡……”他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握住她的手,“還是我的錯,是我沒有讓你提防陸夕瑤,叫你中了她的算計。”
陸夕瑤!
“她給我下毒?”謝晚凝震驚不已,一時之間都忘記掙脫他的觸碰,想了想,眼眸一點一點瞪大,“是那個镯子?”
“對,”陸子宴輕輕頷首,“是那個镯子。”
他捏了捏她僵硬的指尖以作安撫,“別怕,我已經讓她付出了代價,所有傷害過你的人,都不會好過。”
“不可能,”謝晚凝連連搖頭,難以接受這個事實,愣愣發問:“她為什麼要害我,我待她情同姐妹,也不曾得罪過她,沒有同她有利益衝突,她有什麼理由要害我性命!”
她跟陸夕瑤曾經是躲在一個被窩裡說知心話的手帕交,就算後面不知為何對方對她有不加掩飾的惡意,她也不信陸夕瑤會真的想殺她。
閨閣姑娘,見過最狠的手段,也不過是懲治奴僕,動輒下毒害人……
陸子宴牢牢握緊她的手,紅著眼圈扯了個譏诮的笑。
“她說她喜歡我。”
“……”
謝晚凝怔怔的看著他,腦子‘轟’地一聲炸開。
“荒唐!”她震驚的站起身,“她可是你的親妹妹!”
“是啊,真是荒唐!”陸子宴不比她好受,他咬著牙道:“但這就是陸夕瑤親口承認的事實,她在你我婚後沒多久,就知道我並非陸家親生。”
他已經將所有自己能想到的危機,都先一步扼殺。
他防備過後宅婦人因妒忌而起害人之心,可他防備的是二房那兩個女人。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視若親生的幼妹,會以這樣一個荒唐的理由,受賊人利用,來害他的晚晚性命。
在此之前,他沒有發現過任何蛛絲馬跡。
“那隻镯子裡暗藏西域秘毒七心引,順著皮膚滲入血肉,融入髒腑,除了讓你食不下咽,睡不安穩外,沒有其他症狀,所以從脈象上來看,隻能診出鬱結於心。”
镯子上有西域秘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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