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105章
她站在那兒還是沒動,目光一直放在那把皮質刀鞘的匕首上。
陸子宴順著她的目光也垂眸看了眼,道,“那年到嶺南時,聽說當地有一鐵匠世家,便去定了這對匕首。”
他自幼就比同齡人穩重些,隨著年紀越長就越是不動聲色,少年人淺顯直白的愛意,放到他身上,十分的喜歡,或許也就隻有半分會在細枝末節裡表露出來。
比如,他從沒跟她說過,收到她患雪盲症的消息,他心急如焚,披星戴月趕回來的事。
可回來後,她卻在大費周章的找其他男人。
什麼琴聲,什麼陪伴,什麼溫柔安撫。
那是他第一次品嘗到妒氣的酸澀,也是第一次如此忌憚另外一個男人。
他笑了笑,道:“你是不是認為我半路堵你馬車,將你擄來這裡,行事猖狂,欺人太甚?”
謝晚凝沒有說話。
可她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說,是。
陸子宴心裡更酸,惱怒道:“你以為那病秧子是個什麼好東西?你是我未婚妻的時候,他覬覦你,你是我妻子的時候,他依舊沒死心,像隻陰溝裡的老鼠一樣惦記你。”
說著,他的笑意變冷,“兜兜轉轉兩輩子,不過是得了我記憶蘇醒的比你慢的便宜,把你搶走了,還要叫我認命,我為何要認命?”
如果是他先覺醒前世的記憶,他們之間絕對不會發展到這樣的境地。
她豈會另嫁他人。
此生,她已是別人名正言順的妻子,這是他每每想起都恨不得嘔血的事實。
Advertisement
這番話信息量極大,謝晚凝心頭微跳。
“……前世,我死之後,他……”
所以,裴鈺清上輩子是真的一直默默關注她嗎。
陸子宴瞥了她一眼,道:“晚晚,你要知道,是他先跟我過不去,他兩輩子都要跟我搶人,那我對他就不用講任何情面。”
包括半路將對方名義上的妻子,擄來自己院中的事。
他不肯說上輩子裴鈺清在她死後都做了什麼,但言語間已經透露出他的惱恨。
謝晚凝安靜的聽著,心裡卻不自覺的在想,那個前世從來沒有出現在她面前的男人,聽聞她的死訊,會是什麼反應。
他還有心疾。
她的神思不屬,陸子宴一目了然,眸光閃過一絲陰沉。
“想什麼呢,那病秧子慣會裝柔弱,我死了他還活的好好的,”他道:“真正為你殉情的人是我,將仇人都殺了後,我用我自己的命給你謝罪。”
他語氣平靜,說起自戕仿佛在說什麼不值一提的小事,謝晚凝滿心復雜。
驚慌有之,震動有之,更多的是愈發覺得他瘋的厲害。
陸子宴看了她一眼,伸手拿起桌上的匕首,拔出皮鞘,淡淡道,“不是說判我死刑嗎,過來執行吧。”
謝晚凝還是沒有動。
“害怕?”
“如果是害怕殺了我,被追責的話,你可以放心。”
他將匕刃放下,朝著她勾唇一笑,“這棟宅院是我私宅,沒人會知道你來過這兒,我死之後,鳴劍他們會為你清掃好首尾,所有人隻會知道,我是死於舊疾復發,你繼續回去做你的國公府世子妃就行。”
“晚晚,我再說一遍,”他頓了頓,慢慢收斂笑意,淡淡道:“這是你此生唯一能擺脫我的機會,隻要我活著,無論如何,對你我都不會放手。”
他很真誠,將一切都說的明明白白。
或許真的是看她情緒崩潰而心軟,也或者是他想賭一次,想知道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如她自己所說徹底放下,對他還有沒有半分不舍。
所以他決定給她這個機會。
隻要她心狠點,一刀下去了結他的命,這輩子她就徹底擺脫了和他的糾纏。
謝晚凝的目光落到桌上的那把匕首上。
她當時收到時,很是歡喜,還給它取了個名字。
裁月。
她的那柄叫裁月,這柄不知道叫什麼。
謝晚凝終於動了,她一步一步走到桌案旁,陸子宴的眸光緊盯著她,她理也不理,伸手握住鑲嵌了一顆紅寶石的刀柄。
精鐵煉制的刀刃在燭火下閃爍著明亮的水色,鋒利,冰冷。
以陸子宴的脾性,不管他是因為什麼原因而做出的決定,隻要她真敢拿刀捅他,他必定不會出爾反爾。
這一刀下去,她或許真的能結束一切。
對著他的胸口捅,還是脖子?
脖子不行,傷口太明顯,舊疾復發的理由搪塞不過去。
那就是……胸口。
可捅下去之後呢?
他是從無敗仗,驍勇善戰的武將,而大汗內憂外患良久,最缺的便是能領兵打仗的武將。
前世她雖隻活到十八歲,但也足夠讓她知道,這個人對大汗有多重要。
就算他隻是臣子,皇帝都寶貝的不得了,更遑論他的真實身份還是……
當然,她隻是一閨閣女郎,憂國憂民輪不到她來操心,國家再亂,有臣工們想辦法,天塌了也有高個子頂上去。
她生來富貴,就算國家千瘡百孔,苦的也隻會是窮苦百姓,不會苦到她身上去。
殺了他,對她不會有影響……
謝晚凝緊了緊手裡的刀柄,忽然發問。
“你說你從北疆戰場回來遇襲,……是大皇子所為嗎?”
當時她才出家廟,就聽說了他大勝北疆,活捉北疆皇子的戰果。
大汗隻需等著北疆那邊主動求和,才看要不要交回人質。
這樣的大勝,不止讓鎮守城門的邊關將士們振奮,也足以震懾國內的宵小們。
各地的時不時的匪寇動蕩,也都安分下來。
可這樣萬民歡慶的勝利,他在回京路上,卻遇襲瀕死。
陸子宴似乎有些奇怪她忽然問這個問題,眸子微微一揚,方頷首道:“是他。”
“他知道你的身份,看你打了勝仗,怕你威脅到他的儲君地位,所以想除了你?”謝晚凝不解,“他是聖上的長子,賢名遠揚,朝野上下對他十分嘆服,你……”
就算是打了勝仗,就算恢復了身份,可皇帝私生子,還是養在外頭的私生子,這樣的出生也不足以影響到他身為皇長子的繼承權吧?
第106章
陸子宴嗤笑了聲,“你這個表哥和姑母忌憚我忌憚的要死,也不知從哪裡知道了我的身世,在我尚不知道自己真實身份時,他們便屢次對我動手,一開始我還以為是皇帝…”
他頓了頓,又想起自己做的那些錯事,不再繼續說下去。
若大皇子不主動來招惹他,他又怎麼會……
“是不是好奇他為何如此針對我?”陸子宴眸光微動,看向她手裡緊緊握住的匕首,淡淡道:“因為我是先皇後所出的嫡子,寄養在陸家也是皇帝和幾位老臣都知道的事,他想要太子之位,我不死他坐不上去。”
先皇後所出嫡子?
謝晚凝瞪大眼。
五皇子?
據她所知,先皇後死於難產,而五皇子是不足月出生,也沒熬到滿月,就隨他母後而去了啊。
她知道他真實身份可能是皇子時,下意識就以為是皇帝的私生子,未成想竟然是嫡子嗎?
還是幾位老臣都知曉的嫡子。
這樣的出身,竟被安排成為武原侯府大房嫡幼子的身份?
謝晚凝第一反應是,陸家怎麼會肯?
可下一瞬,她又在想,陸家怎麼會不肯!
陸家兒郎掌兵權,一家子男人戰功赫赫,怕不怕皇帝忌憚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而上一代的陸家連個女兒都沒有,後宮無人。
能為皇帝養孩子,還是嫡子,這是多好的機會?
陸子宴一旦成長起來,皇帝得到的是一位能徵善戰的嫡皇子,而陸家則對這位皇子有養育之恩。
皇帝這樣做,其中有多少宮闱爭鬥,又有多少出於皇權的考量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風雨飄搖的大汗,所需要的繼任者當然不是賢名遠揚的大皇子。
亂世靠的不是以德服人,靠的是……
謝晚凝理清了一切。
陸子宴說的沒錯,他或許從出生起就是皇帝內定的太子。
隻要他不死,太子之位大皇子確實坐不上去。
他既然說報了仇,那她已經不用問前世最後的結局。
……必然是他勝了。
具體是登頂帝位,還是成為儲君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是皇帝暗中培養了十幾年的嫡子,如今十八歲,一身氣勢已經銳不可擋。
能大勝北疆的將軍,還是皇後嫡出。
皇帝對這個兒子寄予何等重望,她便是猜都能猜出一些。
若她真殺了他……
無異於在剜皇帝的心頭肉。
大汗江山穩不穩不說,皇帝必然不會放過她。
就算陸子宴真的清掃好了首尾,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她不敢賭這件事能一直瞞的住一國之君。
隻要有半點疑心,皇帝殺人講究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更何況,就算陸子宴能證明自己是舊疾復發而亡,但他的死跟她也脫不了幹系。
他千裡奔回京為的是她,夜闖沛國公府也是為她,舊疾都是因她所患,皇帝怎麼能饒的了她。
或許謝家都會受她連累!
窗外狂風大作,似乎要變天了,謝晚凝緊緊握住手裡的匕首,一動不動的站在桌案旁。
坐著的陸子宴偏著頭看她,淡淡一笑,“還在顧忌什麼?總不會是舍不得我吧?”
聞言,謝晚凝眼睫一顫,眸光同他對視,兩人皆能看見對方的神態。
手握利刃的她無措慌張,而坐在那兒等著她決定生死的男人卻雲淡風輕。
她抿了抿唇,“若我不要你的命,而是判決你此生不得出現在我面前呢?”
“這可不行,”面前的姑娘打消了對自己的殺意,陸子宴斷定她對自己餘情未了,一顆緊繃的心長舒了口氣,面上卻還是不顯。
他道:“隻要我活著一日,我便沒辦法讓自己不去見你。”
謝晚凝僵硬點頭,再問:“所以,今日這樣的事,還會不斷發生,這次你就算放我回去,以後隻要我出門,便有可能要被你擄走凌辱?”
凌辱……
陸子宴面色難看起來。
“別這樣講,你若是不喜歡,我不會再勉強你。”他笑道:“你既然不想殺我,那我就默認你會跟那病秧子和離。”
“預計什麼時候和離?給我一個期限,”考慮到她才成婚沒幾日,突然和離確實有些說不過去,他頗為體貼道:“或者我來想辦法……”
他已經自顧自的想起了讓她安然和離的主意,可謝晚凝手裡的匕首沒有松懈。
熱門推薦

凝凝不語
我穿回了他給我表白的那一天。少年一 身黑衣黑褲,桃花眼潋滟著深邃的光芒:「我喜歡你。」

死後第五年,死對頭來給我上墳
"我死後的第五年,死對頭來給我上墳。 我和他向來不對付,現原形嚇唬他:「給我上墳,你不怕我把你捎走啊?」 哪知。 死對頭非但沒被嚇到,反而死死盯著我,眼尾變得猩紅。 下一秒,他猛地撥打心理醫生的電話,聲線顫抖:「醫生,我沒瘋。我看到她了,她說想我了,想讓我去陪她。」 我:「?」 你當我面造謠啊?"

等歸來
"我娘能知天命,能改命理。 我讓娘替我算算,她卻不肯。"

碧玉金釵
"我的姐姐是京都第一美人。 賜婚太子後卻被日日磋磨。 我死那日,屍體渾身赤裸地丟在了骯髒街巷。 太子含笑冷語:「這就是騙我的下場。」 姐姐抱著我猩紅了雙眼。 這時,太子還不知道,他的死期就要到了。"

微野
"綁匪要沈行川二選一的時候,他放棄小青梅選了我。 但我沒跟他走。 因為我知道,他會後悔。 上輩子就是這樣,我獲救後,沈行川的小青梅被綁拍下不雅照,回來當晚就割腕死了。 沈行川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如期和我舉行了婚禮,可卻在婚後讓我受盡委屈。七年後,我終於逼迫他同意離婚,他卻在我們去離婚的路上,情緒失控將車開下了懸崖。 哪怕是臨死前,他還在指責我: 「本就是我們欠曉曉的,這輩子就該為她贖罪,你又憑什麼偏安一隅...」 所以重來一次,我不想那樣活了。"

破產竹馬
我的死對頭破產了。老爸問要不要幫他一把。開什麼國際玩笑!我向嚴栩表白多次被拒,早已因愛生恨變成了商界女魔 頭。可第二天,他西裝筆挺地出現,聲音低沉慵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