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而陸子宴這邊,同以往動輒喊打喊殺不同,這回他斯文的多,至少明面上還是很給青州城各路官員臉面。
面對各方邀約,他雖不是來者不拒,卻也沒有冷若冰霜到不給絲毫情面的意思,三不五時的赴場酒宴,幾月下來,竟然同青州城裡數得出名字的幾位大官都混了個面子情。
至於暗地裡如何,誰也不清楚,更沒有人會天真的掉以輕心。
畢竟陸子宴幕僚眾多,家臣無數,有的是人可以調遣,沒誰能摸得清他的底,才出仕兩年,死在他手下的高官大臣就不下兩手之數,殺神的名號有此而來。
眼下已近年關,陸子宴來青州已經快三月,這座四季如春的南方郡城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時間段,陰寒之氣入骨。
可室內幾扇窗扉皆洞開,陸子宴端坐於書案旁,手持印璽,正往一封書信上蓋下私印。
外間有腳步聲響起,鳴劍拿著一張燙金請帖走了進來,躬身行禮道:“世子,這是陳穩送來的請帖,邀您今夜去廣月樓一聚,道是為您踐行。”
明日是他們啟程回京的日子,這樁賑災銀貪汙案,在明面上也已經了結,落馬的官員足足抓了十幾個,已是能驚動朝野的大案。
陸子宴拿回京交差,也足夠記上一功。
算是皆大歡喜的局面。
現在這尊殺神要走,作為刺史的陳穩,自然是歡天喜地的相送。
陸子宴動作未停,印章落下後,晾幹筆墨將信紙折疊起來,道:“傳回京城。”
鳴劍接過,恭聲應諾,又憂慮道:“今夜的廣月樓之行,您去嗎?”
“為何不去,”陸子宴道:“放心,就算陳穩已經有所懷疑,但不到確定自己必死無疑之際,他是不敢對我出手的。”
一旦對他動手,能不能留下他都不好說,即便真讓他折在這兒,事也隻會越鬧越大。
大汗王朝雖有日暮西山之兆,但平這點內患不跟玩兒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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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富庶,就算年初才經歷了一場地亂,災民無數,但苦也是苦底層老百姓,朱門大戶們照樣歌舞升平,花天酒地。
青州城煙花之地遍布,而廣月樓則是城裡最大的花樓。
陸子宴踏著月色來赴宴,才一露面,便被等候已久的兩名屬官迎進了二樓。
比起北地,南方的姑娘更為妖娆多姿,各色美人應有盡有,而今夜,為了給陸子宴踐行,整個青州城數得出名字的絕色佳人幾乎齊聚在此,侍奉這些官老爺們。
陸子宴入席後,陳刺史雙掌一拍,有十數名身姿曼妙,體態輕盈的舞姬,入場獻舞。
其中領頭的舞姬衣著華麗舞裙,蒙了一層薄紗遮面,纖纖柳腰輕擺,除了胸前的曲線隨著舞姿若有似無的隱現外,並無其他暴露之處。
跟旁邊隻著輕紗蔽體的舞姬們比起來,更顯不同。
一曲奏罷,隨著樂聲停止,領頭的舞姬額間透著薄汗,款款拜倒在陸子宴面前,纖手取下別於耳側的薄紗,露出一張容色驚人的俏臉,語帶喘息道:“曦兒拜見陸大人。”
吐氣如蘭,聲如黃鶯,姿態嫵媚俏麗,又沒有見慣風月的風塵氣,不似煙花之地的妓,倒似誰家後院嬌養的女郎。
陸子宴持握酒杯的手一頓,緩緩放下,那女子十分有眼色,輕抬蓮臂,拿過酒壺為他斟滿酒,又雙手高舉酒杯,輕啟紅唇道:“曦兒身在閨閣也久聞陸大人之名,今日有幸得見,敬陸大人一杯。”
舞服袖口寬大,她舉杯高過頭頂,兩截雪膩的手臂便露了出來,右手肘內側一點朱痣在白皙的肌膚上尤為顯眼。
陸子宴目光不經意間掃到,眉頭微微一挑,就聽一旁的東道主刺史陳大人道:“家中小女仰慕陸大人已久,今日非鬧著要來,大人若不嫌棄……”
“哦?”陸子宴似有些驚詫,“竟是陳大人家的千金?”
“不錯,”陳大人撫須笑道:“說來小女生母同大人您也算有些淵源,不如讓她自己同您說說。”
陸子宴無可無不可的頷首。
陳曦兒舉著發酸的手,柔聲道:“曦兒生母出自曲城侯府,乃宣平侯夫人之妹。”
陸子宴輕敲桌案的指腹微頓。
曲城侯府的姑娘所生的女兒,論輩分,這是鄭氏的外甥女,晚晚的表姐妹。
怎麼會來這樣的地方獻舞。
不過一轉念,他又想起陳穩後院確實有一妾出自曲城侯府,隻是由於其生母身份過於低賤,連族譜都沒入,鄭家是不認這個女兒的。
沒想到入了陳穩的後宅,誕下一女,女兒又被拿來送人。
陸子宴見過不少給他獻女兒的,在這樣的場合卻還是第一次。
他唇角微曬,總算垂眸認真看了拜倒在地的姑娘一眼,不過一眼,眸光卻霎時間頓住。
陳穩見狀,笑道:“陸大人可是覺得似曾相識?外甥女似姨母,倒也不算罕見。”
外甥女似姨母不罕見,謝晚凝這個女兒長得像母親就更不罕見了。
如此算下來,席間反應快些的,已經品過味兒來了。
原來陳大人家的庶女,同這位殺神的前未婚妻長得相似。
如此,才有了這一出花樓獻女的橋段。
隔了幾月時間,陸子宴披星戴月趕回京,夜闖婚房,挽求未婚妻的事,已經傳遍大汗各地。
誰不知道,他的求而不得。
這感情好,直接就對症入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關注這邊。
陸子宴唇邊的笑意已經消失,面無表情道:“抬頭。”
他語氣低沉,陳曦兒嬌軀一顫,緩緩將臉抬起。
第121章
陸子宴盯著看了幾息,忽然探手接過那杯被女子端舉著的酒,仰頭飲盡。
鴉雀無聲的廳內頓時響起一片叫好聲。
陳穩更是眼露精光,笑著對女兒道:“既得陸大人看中,日後便跟在大人身邊,切記好生伺候。”
“慢,”陸子宴抬手,道:“陸某沒有納妾之意。”
此話一出,陳穩眉頭微皺,旋即又趕忙笑道:“陸大人尚未娶妻,確實不宜先納妾,小女能伺候大人是她的福分,便是為奴為婢也是好的。”
就算是庶女,那也是堂堂三品大員的庶女,獻給他做妾都不用,直接是為奴為婢,姿態低到這樣的程度,再拒絕都顯得不近人情了。
陸子宴又看了那臉色已經發白的姑娘一眼,默認了。
後半場酒宴,陳曦兒坐到了他的身側,每每為他斟酒時,幾次欲將身子貼過去,都被他周身冷淡的氣勢勸退。
直到酒宴結束,陸子宴都沒有再正眼瞧她。
不過離席時,倒是將人帶走了。
馬車上。
看著合著雙眼靠在車壁,儼然已經有些薄醉的男人,陳曦兒雙膝跪地,沒有席間嫵媚多姿之態,語帶哽咽道:“多謝陸大人相救。”
陸子宴緩緩睜眼,半點不感興趣她的經歷,問也沒問‘相救’二字從何說起,隻蹙眉道:“閉嘴。”
陳曦兒渾身一顫,不敢再言,沒有被喚起,還隻能維持僵硬的跪姿,跪在原地。
等到下車時,已經膝蓋酸軟,走路都不穩,叫人看了,還以為車上發生了什麼隻可意會之事。
鳴劍瞧在眼裡,也以為兩人已經成事,心裡有些暗喜。
他早看出主子對謝家姑娘的執念,如今肯將視線投注道其他女人身上,哪怕是替身,也是一件大喜事。
於是,等陸子宴沐浴出來時,看見的便是衣著輕紗,酥胸半露的女人躺在他的榻上。
他腳步頓住,眼神驟然冰冷,猛地抄起一把玉壺砸向房門。
“給我滾進來!”
房門被推開,鳴劍走進,瞧見榻上嬌軀半露的女人,急急垂下頭,不敢多看。
陸子宴氣笑了,“你安排的?”
“……是。”鳴劍總算知道自己辦錯事了,他羞愧的低頭,“屬下這就去領罰。”
“等等,”陸子宴指了指床榻,道:“賞你了。”
“不!”一直縮在榻上的女子急急出聲,“曦兒是您的人。”
陸子宴理也不理,對傻了眼的鳴劍道:“不是讓你娶,先上了,後面我還有用。”
說罷,他抬步朝門口走,身後傳來一道悶聲,是卷著被子滾落在地的聲音。
陳曦兒哭道:“求您看在表姐的情面上,不要這般折辱人。”
表姐……
陸子宴眸色一冷,緩緩蹲下身,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垂眸看了眼,道:“誰跟你說,你跟她像的?”
“……是姨娘。”陳曦兒眼神微閃:“曦兒幼年在京城時,曾同表姐見過幾面,求您看在她的……”
下颌猛然而起的疼痛,讓她說不下去。
“不要再提她。”陸子宴松了指尖,站起身道:“給你兩個選擇,要麼哪來的回哪去,要麼生死皆由我命。”
陳曦兒道:“曦兒是您的人,生死本就由您處置。”
陸子宴嗤笑了聲,偏頭看向鳴劍,“要嗎?”
鳴劍急急搖頭。
開玩笑,這女人長的跟謝姑娘這樣像,他敢上才怪。
“行,”陸子宴垂眸看向跪伏在地的女人,淡淡道:“記好了,你永遠不會是我的人,再讓我聽見這話,你這條命就保不住了。”
他眼裡是毫不掩飾的殺意,陳曦兒再也沒有半分僥幸,急急磕頭,“是,曦兒知道了。”
鳴劍將人帶了出去。
但女子身上的脂粉氣在室內久久不散,陸子宴看了眼被躺過的床榻,轉身離去。
庭院外,月亮高懸於空,清冷的光芒一如往常灑向人間。
又是一個月圓之夜。
本要去書房的腳步停住,陸子宴立於連廊上,怔怔的望著月色。
直到身後傳來腳步聲,他才微微動了動脖頸,道:“你說,此時此刻,她在做什麼?”
“……”鳴劍靜默了會,道:“大抵是睡了吧。”
也不看看什麼時間了,就算沒睡,那也是準備睡了。
心酸於自家主子的求而不得,鳴劍寬慰道:“您放心,謝姑娘並未同那人同居一室。”
放心……
陸子宴幾乎想笑。
他能放什麼心?
見不到人的每一天,每一夜,他都不曾安心。
擔心這些天她同那病秧子相處,是否處出了更多的感情。
擔心她將自己徹底拋之腦後。
擔心…她有沒有遵守承諾,不讓那病秧子親近…
還擔心那病秧子萬一又行了該怎麼辦?
還好,青州城一切已經妥當,明日他就能啟程回京。
不知他離京的三月時間裡,那狠心的姑娘,有沒有哪怕一瞬間,想起過他。
“那位陳姑娘,要隨咱們回京嗎?”鳴劍忽然出聲。
陸子宴嗯了聲,淡淡道:“今日之事,再有下次,你自己看著辦。”
“……”鳴劍欲言又止。
他是真的很想提醒,上一次,他們帶回個姑娘,您可是連未婚妻都丟了。
這一次,既然沒看上,帶回去是打算做什麼?
…………
被惦記的謝晚凝這會兒確實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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