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謝晚凝品了品這兩個字,心髒像被重物狠狠撞擊,疼到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想彎腰,可他們貼的太近,彎腰都顯得在投懷送抱。
她深吸口氣,目光再次落在兩人糾纏的手上。
他的衣襟早已敞開,常年練武的腰腹肌肉線條流暢好看,正握著她的手摁在臍下位置……
她別開臉,想將手抽出來。
依舊無果後,她突然就笑了。
“就算裴鈺清是故意的,是他不滿你對我的糾纏,所以選擇將計就計,借著你自己使的手段來回擊你。”
“你可以說他利用了我,”她輕摁指腹下緊繃的肌肉,嘲道:“那你現在跟他又有什麼區別?”
陸子宴渾身驀然一僵,手不自覺卸了些力道。
“不管你承不承認,我是他的妻子,你現在對我做這樣的事,是為了用同樣的手段報復回去嗎?”
“你想羞辱他,所以也選擇來欺辱我,”她眼底都是冷意,“唯一的不同是,他是將計就計騙我,而你,直接想用強的。”
“你少冤枉人!”她眼底的痛恨太刺眼,陸子宴肅著一張臉,道:“我從未這樣想過!”
“是嗎?”謝晚凝動了動手腕。
好像在問,‘你現在在做什麼?’
兩人對視幾息,互不想讓。
最終,陸子宴還是松了手。
明明知道她說這麼多,就是想阻止他行事,可他卻不能不理會她的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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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她這樣想他!
他道:“在我心裡,我們才是夫妻,再怎麼親密都是天經地義,不會是用來羞辱裴鈺清的手段。”
謝晚凝不置可否。
他又道:“我不碰你,你也別再氣我。”
第139章
他開始整理自己的衣裳。
謝晚凝抓住機會就想走,可腳步才剛打了個轉,又被他一個眼神定在原地,一步都不敢再動。
她一整個人都被他堵在牆角,嬌嬌小小的姑娘,唯唯諾諾的模樣,瞧著更讓人想欺負。
見她這樣,陸子宴喉間滾了一下,嘴唇扯了個笑,“怕什麼?”
他側過身,給她挪了點空隙出來,看著她道:“我什麼時候真欺負過你?”
臭不要臉!
謝晚凝心裡暗罵,腳步一下也沒停,迅速從他身邊逃脫。
她走到昏睡過去的爾晴身邊,讓自己不是一個人,多少汲取點力量。
陸子宴慢條斯理的給自己整理著裝,目光卻一直緊緊黏在她身上,將她不忿的表情看在眼裡,他頓了一頓,道:“你想不想知道我真欺負人是什麼樣的?”
聞言,謝晚凝想也不想的拒絕。
“別怕,”他笑了聲,道:“我又不欺負你。”
他語氣和緩,還隱隱帶著些輕哄,就好似兩人是情深意篤的愛侶一般。
可他們剛剛才發生了激烈爭吵,她被他揉過的地方還有些疼,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冰釋前嫌。
她別過頭不去看他,“你走!”
“不走,”他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裳,也不靠近,就那麼歪著肩倚在牆上,偏頭看著她,一副無賴做派,“我就在這兒等那老男人來,跟他打一架,讓你親眼看看我是怎麼欺負人的。”
謝晚凝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你還要不要臉!”
這樣上門來堵別人的妻子,無論說給誰聽,都是要被千夫所指的。
別說他隻是遺落在外的皇子,就算是當今陛下親臨,也沒有光明正大強搶人妻的道理吧!
不偷偷摸摸趕緊走了也就算了,竟然還要等裴鈺清來打一架。
陸子宴嗤笑,“為了你,我都快成了滿京城的笑料,哪裡還有什麼臉。”
媳婦都被人搶了,他還能有什麼臉。
千裡迢迢回來,夜闖婚房,也沒能阻止心愛的姑娘嫁人,時間已經過了小半年,這消息不要說京城,恐怕連北疆外族都知道了。
就算沒人敢當面提及此事,陸子宴也明白,為了一個女人,鬧成這樣,他裡子面子早就丟盡了。
不過,他也不在乎。
兩世為人,他早認清了自己的內心最重要的是什麼,相較於她,臉面算得了什麼。
隻要她肯回頭,他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謝晚凝真的不明白,記憶裡從少年時期起就一身傲骨,說一不二,從不低頭的男人,究竟經歷了什麼,怎麼就成了這樣的地痞模樣。
好話歹話都沒用,就是死不要臉的糾纏她。
陸子宴確實沒有走的打算,他四處看了眼,走到臨窗的茶案前坐下,抬手斟了杯茶,正端起來欲飲時,忽然頓住,偏頭問她:“喝嗎?”
謝晚凝別開臉,不理他。
“你流了那麼多淚,不喝點水補補,待會兒哭不出來怎麼辦?”他笑了聲,道:“你的眼淚可是武器,說不定待會兒你哭兩聲,我就不揍他了。”
他說的其實是真心話,可語氣輕飄飄的,讓謝晚凝隻聽出了嘲諷,簡直要被這人的不要臉氣的七竅生煙。
她咬牙道:“你就算打他一頓,又能解決的了什麼?我照樣是他的妻子!”
說著,她也學著他譏嘲一笑:“陸老侯爺教你練兵習武是希望你保家衛國,不是讓你仗著武力強搶人妻!”
強搶人妻……
陸子宴飲水的動作再次頓住,僵了一瞬後,拿過茶盞仰頭一飲而盡。
“那你打算怎麼做?”他道:“晚晚,你有想過該怎麼處理我們三人的事嗎?”
謝晚凝已經清楚他有多流氓,知道說什麼都沒用,根本不想白費口舌理會他。
陸子宴等了等,許久沒見她出聲,輕嘆口氣:“逃避解決不了問題,你該認真想想,要如何才願意再給我一個機會。”
“如果可以,我一點都不想嚇著你。”他道:“但是晚晚,你不能對我這麼狠心,一點希望都不給我。”
就算罪大惡極的罪犯,也該有個具體刑法。
她既然沒要他的命,那就不能無視他的存在,至少……
至少給他一點的希望。
謝晚凝原本還是不想說話,可眼角餘光見他坐直了身子,似要朝這邊過來,才不得不開口。
“我已經成親了。”
這句話她說了無數次,陸子宴早沒了當初的憤怒,他道:“這算什麼大事,本朝和離後改嫁的婦人多了去了,就連太祖的孝惠皇後不也是二嫁之身入宮?”
那是人家丈夫死了,被太祖看重,改嫁入宮,而不是等人活著就搶奪臣妻!
可謝晚凝隻敢在心裡嗶嗶,敢怒不敢言。
陸子宴道:“你什麼都不用管,隻需要輕輕點一下頭,所有事我來擺平。”
這話說的,好像他們兩情相悅了似得。
謝晚凝暗自冷笑,直言道:“我從沒想過要和離。”
“這樣啊,”陸子宴半點不怒,他輕輕頷首,笑道:“那就喪偶也行。”
語氣輕描淡寫到,在說什麼不值一提的事。
“陸子宴!”謝晚凝又驚又怒,瞪著他,“我知道你不擇手段慣了,但不是所有事都能如你意的。”
“你就算殺了他,我也不會嫁給你,你不要逼我!”
“是你別逼我!”陸子宴霍然起身,咬牙切齒:“你就這麼喜歡那個老男人?他死了,你還打算為他守節不成?為什麼就不能公平點!”
“跟別人沒關系,是我自己過不去這個坎,我或許沒你們聰明,也沒你們有手段,但我還不至於沒心沒肺到,忘卻自己悲慘的前世。”
謝晚凝道:“在我這裡,無論你有什麼苦衷,無論你多後悔那樣傷害過我,破鏡永遠不能重圓,你我的夫妻緣分止於前世。”
“誰說不能重圓?我把欠你的都還給你,隻要你給我一個機會!”陸子宴大步走近,俯身看著她,“我前世欠了你什麼?”
他逼近的突然,謝晚凝忙不迭的朝裡躲了躲,急聲道:“你別過來!”
“……”陸子宴無言地看了她一眼,往後退了半步,“我又不吃人。”
“前世都是我的錯,你想怎麼出氣都行,既然你我都能重活一世,破鏡為何不能重圓?”
謝晚凝冷笑,她是有多蠢才會死了一次還不夠,重活一次,繼續往他這個火坑跳。
陸子宴定定的看著她,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他道:“我知道你心裡有怨,我一點一點讓你報復回來。”
這樣的話,他說過很多次,謝晚凝都聽的耳朵起繭了,根本不想搭理,可她才別過頭,腰間就是一緊。
一陣天旋地轉,反應過來時,整個人已經被他扛在肩上往外走。
“你要帶我去哪!”她慌了神,不停的掙扎。
陸子宴拍了拍她的後臀,道:“安分點,先帶你去出口氣。”
廂房的門被打開,寒氣瞬間席卷而來,陸子宴將肩上的姑娘放上馬,自己也翻身而上。
謝晚凝穿的是裙裝,根本不方便騎馬,所以是側坐著,現在又天寒地凍,馬鞍冷冰冰的,一坐上去就接連打了幾個寒顫。
她又慌又怕,什麼也顧不上,不斷撲騰想跳下去,可腰上的手就跟鐵鉗,牢牢箍緊她。
“不會把你賣了,慌什麼!”陸子宴掐了下她的腰,警告道:“不想被點穴道,就老實點。”
他接過鳴劍遞來的大氅把人裹的嚴嚴實實,帽子都戴上了,隻露出半張臉蛋,這還嫌不夠,又握住她的後頸,把她的臉摁入懷裡。
胯下奔雲疾馳往山下而去,速度快到耳旁能聽見寒風呼嘯聲,就算被大氅裹著,懷裡的姑娘依舊冷的發抖,陸子宴眉頭微蹙,將手探入大氅裡,撫在她的背上。
謝晚凝感覺到一股熱流從他掌心渡過來,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
才恢復了些力氣,人又開始掙扎起來,嘴裡把能想到的罵人詞匯都罵了個遍。
“在我懷裡,不要亂動,”陸子宴不痛不痒的聽著,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道:“我會想要你。”
就像要證明他所言非虛,腰間的手用力扣了扣。
謝晚凝僵了一瞬,再也控制不住心裡的惱恨,張嘴對著他的胸膛咬了下去。
屢次被他用這樣的手段威脅,真是怒意直衝顱頂,都生出幾分跟他同歸於盡的心思。
她用了最大的力氣,把他對自己一次又一次逼迫的憤怒、恨意都傾注在齒間。
像要生生咬下一口肉來。
痛意襲來的瞬間,陸子宴身體本能的繃緊,反應過來後,他放松肌肉,輕吸了口氣,摁住她後腰的手緊了幾分。
一直到奔雲停下,謝晚凝嘴裡已經滿是腥甜的鐵鏽味,卻還死咬著不肯松口。
陸子宴輕撫了下她的後頸,又去捏她的下颌,見她沒有松開的打算後,索性就這麼讓她咬著,打橫將她抱下馬。
“參見將軍!”
列隊整齊的腳步聲喚回了謝晚凝的理智,她揚起臉,入目就是十幾名穿戴鎧甲的士兵。
就算是雪天,演武場的訓練依舊沒有停下。
……這是軍營。
陸子宴竟然帶她來了京郊軍營!
她以為他又要將她帶去哪個別院輕薄……
明白這是什麼地方後,謝晚凝再次將臉埋入他的懷裡,不敢讓任何人看見自己。
陸子宴垂眸看了她一眼,腳步沒有停,朝自己營苑走去。
一路跟隨的鳴劍,快速走了幾步,為他推開房門。
屋內冰冷如霜,他側眸吩咐:“燃幾盆碳端來。”
鳴劍領命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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