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我可以的!”陳曦兒衝著她倉惶一笑,“比起回陳家,我寧願做個無名無姓的流民。”
回了陳家,等待她的隻有一死,或者生不如死,與其如此,她不如為自己活一次。
被當成禮物送來送去的日子,她再也不想過了。
她眼裡是希冀的光芒,亮晶晶的,被這樣的眼神看著,謝晚凝有些晃神,回身去看陸子宴。
陸子宴道:“隻要不跟在你身邊,我也不是非要送她回青州。”
這是願意放人走的意思了。
陳曦兒大喜,又要跪下,被謝晚凝扶著沒跪下去。
她伸手去摸自己荷包,裡面是一把金瓜子,想了想,索性連著荷包一起放到陳曦兒手上。
“我身上就帶了這些銀兩,幫不了你太多。”
雖然第一次見面,但她們確實是有些血脈關系的表姐妹,模樣還如此相像,謝晚凝隻希望這個命苦的表妹,未來能合順。
陳曦兒低頭看向手裡的荷包荷包,久久不語。
再抬頭時眼眶通紅,她沒有再作勢要跪,而是深深看著謝晚凝,慢慢露出一個笑。
陳曦兒被鳴劍帶了出去。
房門再度合攏,謝晚凝後知後覺的發現屋內又隻剩他們,她驚的打了個激靈,又想起那個被折磨到沒有人形的劉曼柔,一連退了幾步,眼裡滿是驚慌。
她確實有些怕跟這人獨處了。
陸子宴看的險些心梗,原本欲靠近的腳步也在離她兩步之距的位置,停了下來,無奈道:“我的本意是讓你出氣,不是讓你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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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的恨極了劉曼柔,尤其是在夢中見到這個女人屢次在她面前,暗示夜裡床榻間受累後,恨意更是翻了幾倍。
從來沒人敢如此冤枉他!
前世,劉曼柔被丟進了軍營,一直到他離世,還吊著一條命在勞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供將士們泄欲。
今生,在陸子宴的安排裡,當然也該是這樣的下場。
可謝晚凝的反應,讓他有些頭疼。
全天下的看法他都可以不在意,但不能不顧及她的看法。
他擔心她又給他安個罪名,更擔心她因此怕他,本就避他如蛇蠍,以後還害怕他了,那該怎麼辦才好。
想了想,陸子宴選擇艱難退步。
“你如果不喜歡我這樣做,那我不讓她勞軍了,”他道:“聽你的,讓她死的痛快點。”
“……”謝晚凝唇角微抽。
“你不要再心軟,她必須死。”陸子宴耐心解釋道:“她對我們恨意不淺,若真放她一命,她報復不了我,但恐怕會盯上你。”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此生無論如何也不允許對她有惡意的人活在世上。
那些禍害,他會一根一根的拔出。
謝晚凝並非爛好人,沒打算給前世宿敵求情。
剛剛也隻是見不得他用這樣的手段,對一個女人罷了。
她沒有接他的話茬,而是道:“放我回去。”
他帶她來軍營,就是想給她看看劉曼柔的下場,讓她暫時先解口前世的怨氣。
現在事情已了,本該放人,可陸子宴卻是笑了。
“……回去?”他似笑非笑重復了一遍,問她:“你不會以為我還能容忍你回去,繼續讓那病秧子碰你吧?”
那笑意完全不達眼底,叫人心裡直發毛。
謝晚凝抿唇,“你究竟想如何?”
“是你想如何,”陸子宴坐到桌案旁,抬手拿起茶壺斟了杯茶,用內力溫熱了,推到對面,道:“喝了。”
謝晚凝還是站著的,聞言一動不動,視線瞥過那杯茶時,目露警惕。
“怕我下藥?”陸子宴真是被她氣笑了。
“我真想動你,還不至於用這樣的辦法,還有,我什麼時候做過不顧及你身體的事?”
謝晚凝沒說話。
“過來,把水喝了。”陸子宴手指敲了敲桌面,耐心解釋道:“路上吹了風,不喝點熱的,你那身子骨又要得風寒。”
聞言,謝晚凝目光再次看向那杯冒著熱氣的水,雖惱喝個水都要受他操控,但人在屋檐下,她得識時務。
再說,跟他吵了這麼久,她確實是渴了。
看著對面捧著茶杯喝水的姑娘,陸子宴唇角輕扯,問她:“你真的還要回沛國公府?”
謝晚凝咽下水,輕輕嗯了聲。
陸子宴肅著張臉:“那老男人欺騙你,利用你來打擊我的事,你就半點不惱?”
“……”謝晚凝靜默幾息,道:“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
言下之意,我就算生氣,跟你也沒關系。
陸子宴眼神一怒,看著她半晌,陰測測道:“你有沒有發現,你對我格外苛刻。”
謝晚凝放下茶杯,有些不明所以。
“你對誰都心軟,劉曼柔那樣的玩意,你不忍她受折磨,那老男人更是滿肚子算計,每次算計我都帶上你一起,你對他也寬容的很。”
“還有齊明宇!”
齊明宇乃當今大皇子名諱,提起這個名字,陸子宴聲音冰冷起來。
“前世,齊明宇指使陸夕瑤給你下毒,他是害你性命的罪魁禍首,那病秧子一心想扶他上位,你竟然也接受了。”
還有謝家,謝家也理所當然的站在外甥陣營。
那可是殺身之仇!
其實裴、謝兩家的選擇,對陸子宴造不成多大影響,但他就是不忿。
前世,他是做了許多錯事,讓她受了不少委屈,但那幾個不更是仇人嗎?
齊明宇更是直接害了她性命。
陸子宴眼神晦澀,聲音冷肅:“為了對抗我,你連殺身之仇都能放下嗎?”
第142章
他說了那麼多,謝晚凝一直靜靜的聽著,直到大皇子名諱出來,眉頭才微微蹙起,道:“不然呢?等你登上帝位,把我們一鍋端了嗎?”
她當然介懷自己前世的死,是由姑母和大表哥主使的事,若不是他步步緊逼,她也不想讓裴鈺清和父兄都扶持對方。
就算知道他前世登臨了帝位,如今重來一遭,大概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但總得試試,不能坐以待斃吧?
這麼想著,謝晚凝語氣有些淡了。
她道:“大皇子登基,對裴謝兩家來說,都是最優選。”
所以,她可以放下殺身之仇。
陸子宴面色已經徹底沉了下來。
他沉默許久,再度發聲時,嗓音有些嘶啞。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在你心裡,我是你最大的敵人,隻要能對付我,其他人你都能原諒?”
最大的敵人……
謝晚凝心尖猛地一跳,下意識就想否認。
話都到了嘴邊,卻轉了音,“你若是能放下過去,不再糾纏於我,保證登基後,不清算裴家和謝家,讓我們過安生日子,我也不願與你為敵。”
“安生日子?”陸子宴輕嗤了聲,“晚晚,那老男人屢次騙你,你還想跟他過安生日子?”
“……”謝晚凝不說話了,她不想再激怒他。
又是一陣沉默。
室內除了他指尖輕點桌面的聲音外,安靜極了。
良久,陸子宴抬眸認真的看向她,森然一笑。
“我沒你大方,你能放下殺身之仇,我卻放不下殺妻之仇,沒人能阻止我收拾他們。”
“至於謝家,……我不會動你的母族。”
她是注定要光明正大成為他皇後的,他怎麼會動她的家人。
“我隻有一個請求,晚晚,請你也對我公平點,”他看著她,道:“那麼多人都能原諒,都能放過,為什麼獨獨對我狠心?”
為什麼獨獨對我狠心……
謝晚凝呼吸一滯,眼前出現了一些不願提及,不願回憶的前世過往。
……當然是因為那些人中,我隻對你付出過真心。
因為付出了真心,所以她是真切的疼過,太疼了,疼到她不敢忘,疼到她不敢心軟。
姑母久居深宮,大表兄更是很少見面,即便是血脈親人,謝晚凝對他們的感情也有限。
就算知道他們才是真正的殺身仇人,可對於她來講,除了驚詫外,提不上多傷心難過,甚至比不上陸夕瑤對她的傷害。
畢竟,陸夕瑤曾是她閨中密友,她們從小就是無話不說的手帕交,十幾年的感情不是假的。
但就算是陸夕瑤,在謝晚凝嫁入陸家,她態度大變後,她們的情誼也出現了隔閡。
雖然後來陸夕瑤送上玉镯求和,對謝晚凝來說,感情也再難回到從前。
那日,在陸子宴口中知道玉镯藏毒,陸夕瑤要害她的命時,謝晚凝有震動,有不解,隻有傷心這樣的情緒,短促到她還來不及感受,就消失殆盡。
她給出去的感情,是有數的,消耗盡了,就是盡了。
那些傷害過她的人裡,隻有陸子宴是不同的。
她是切切實實的,滿懷愛意的,全心全意去愛他。
青梅竹馬相伴成長,少女時期情竇初開的愛意,炙熱、純粹,謝晚凝所有愛人的勇氣,都投注在裡面,不計得失,不計後果,猶如飛蛾撲火。
最後,卻輸的一敗塗地。
那樣真摯的愛意,她自己都再也找不回來,也再也給不了別人。
就算知道一切都是誤會,她並沒有輸,那樣孤注一擲的勇氣,她也不會再有了。
讓她如何輕言原諒。
手被握住,謝晚凝思緒被打斷,抬頭就看見對面的人不知何時紅了眼。
“晚晚,你要如何才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不信你對我不再有半分情意。”
“……”謝晚凝垂下眼,想將手抽出來,卻被牢牢握住。
陸子宴捏著她的掌心置於唇邊,低頭去吻她的指尖。
今日寺廟進香,她一身都十分素淨,腕間連個镯子都沒,十指更是纖纖如玉,瑩潤細嫩,沒有染京中貴女們喜愛的豔色蔻丹。
他唇貼在上面,一下一下的啄吻,灼熱的吐息燙的指尖不受控制的微顫,想抽出來,掌心又被牢牢扣住。
謝晚凝有些急了,咬著牙去瞪他,可他一雙猩紅的眼眸也在一眼不眨的看著她。
兩人四目相對,他道:“我體會到了劉曼柔進府時,你的心情,……那兩年我從沒進過她的院子,而你……”
“你的懲罰還不夠嗎…你成婚後的每一天每一夜,我都在嫉恨中煎熬,比你當時更痛,”
“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陸子宴嗓音微哽,“你回來好不好,別這麼對我。”
以殺伐聞名的少年將軍,這會兒軟著嗓音認錯。
他說,別這麼對我……
兩人的角色好像已經互換,輪到他執著的等一個答案,卑微的祈求她回頭。
謝晚凝安靜的聽完,突然想起當日她堅定要退親,堂妹謝茹瑜還曾說,以後該輪到陸子宴痛哭流涕挽留她了。
那時,謝晚凝完全不敢想這人痛哭流涕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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