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裴鈺清輕捻指腹,眸光略微暗了些,啞聲道:“不鬧了,睡吧。”
他沒有再主動去抱她,謝晚凝更是求之不得,轉身背對著他,睡了過去。
…………
翌日,回了沛國公府。
凜凜寒冬,除了庭院掃雪的僕人,整個裴府都安靜祥和的很,他們一夜未歸的事,竟然沒有人知情。
包括端陽長公主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來問詢過,謝晚凝樂得輕松,也當沒這回事。
午膳過後沒多久,裴鈺萱裹著一襲姜黃色鬥篷,冒著風雪出現在了軒華院。
一雙大眼睛不知是凍的還是怎麼回事,紅彤彤的。
謝晚凝見狀,急忙喚圓珠圓月上熱茶。
本以為這樣的天氣到來,對方定是有什麼要事相商,卻不曾想,一整個下午,裴鈺萱都隻是恹恹的拖著腮,懶洋洋的。
謝晚凝喚來兩名樂姬,彈唱新曲兒。
姑嫂二人就這麼吃著茶果,坐了一下午。
直到天色漸暗,裴鈺萱準備告辭離開前,恹恹的神色才漸消,她飲盡杯中熱茶,端正了坐姿,道:“嫂嫂,等開春,阿娘就要為我議親了。”
謝晚凝一怔。
裴鈺萱又道:“喜歡一個人,應該是開心的,我不要再喜歡你家兄長了,從此,我婚嫁隻聽阿娘的話。”
這個前日還天真活潑的小姑子,好像一夜之間就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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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晚凝遲疑道:“昨日……我阿兄……”
“不怪他,”裴鈺萱吸了吸鼻子,衝她微微一笑,道:“謝家阿兄是個很好的人,我問過了,他不喜歡我,所以,我也就不要喜歡他了。”
說著,她避開貼身侍女的手,自己穿戴好了鬥篷,朝謝晚凝微微福身告辭。
謝晚凝將她送至院門口,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心裡有些唏噓。
千嬌百寵長大的公主之女,走起路來一向都是步子帶風,現在也有了貴女們的端莊之態。
驕矜尊貴的小郡主,尚且有不圓滿……
她真是好奇了,她阿兄真要找個天仙嗎?
裴鈺萱離開沒多久,謝晚凝還未轉身回院,裴鈺清正好從前院回來,遠遠見到小姑娘身姿娉婷,立於檐下,心尖驀然一軟。
他快步走上臺階,握了她的手,蹙眉道:“這麼冷的天,出來外頭,也不披件衣裳。”
“萱兒剛剛離開,我送她一下,”謝晚凝抽回手,轉身朝正堂走。
已經到了晚膳的點,膳食也已經擺在偏廳,兩人一同用過膳,外面天色已經大黑。
謝晚凝看著準備跟自己進屋的男人,手指了指門口,道:“出去。”
裴鈺清腳步一滯,問:“我去哪?”
“你之前在哪睡現在就去哪兒,”謝晚凝道:“不許搬回來!”
不許搬回來……
裴鈺清立在門口,聞言垂下眼,品了品這句話,靜默幾息後,他反手將房門合攏。
關門聲讓謝晚凝回頭,看見沒有離開的男人,眉頭微蹙,“怎麼還不走?”
裴鈺清定定的看著她,“真要我走?”
說著,他幾步走到她面前,低頭看著她,道:“晚晚,你為什麼要我走?”
謝晚凝發現,這人變化蠻大的。
之前,他從來都是百依百順,任她欺負都不反抗,隻有她說了算。
玩心眼子,那也是暗地裡,不知不覺坑你一把。
可現在,她不許他搬回來,他都要提出質問。
當時,不是他自己主動搬出去的嗎……
還是說,之前的斯文溫潤,什麼好脾氣,都隻是表象。
現在這個,隱隱透著壓迫感的男人,才算是他的本性?
甚至,可能才露出冰山一角……
想到這,謝晚凝嘴唇不自覺抽了下,真是佩服他一把年紀,竟然能裝成那樣溫潤無害來騙她上套。
面前男人雙目灼灼地逼視,謝晚凝梳頭的動作逐漸僵硬,她頓了頓,索性放下手裡的玉梳,直言道:“我還在生氣,所以,我不想跟你同床。”
這麼個理由,合情合理。
裴鈺清神情微頓,俯身湊的更近些,道:“多久?”
謝晚凝納悶,抬眼撞入他深邃的眸光中,僵了僵,才猛地偏頭道:“等我氣消了再說。”
“如何才願意氣消?”他似乎打定主意,將不依不饒進行到底,追問:“我要怎麼做,你才能消氣?”
謝晚凝道:“你我之前怎麼過,以後就怎麼過不行嗎?”
“不太行,”裴鈺清眼皮低垂,道:“晚晚,我想抱著你睡。”
謝晚凝默了默,實在忍不住將他推遠了些,怒道:“你怎麼跟色中惡鬼一樣!”
裴鈺清:“……”
大概是有生以來頭一回,被人罵是色中惡鬼,他眼神有瞬間發懵。
反應過來後,面上也閃過幾分不自在,他側過身,站了一會兒,艱澀道:“那我出去了。”
謝晚凝嗯了聲。
直到房門再度響起合攏聲,才伸手摸了把漲紅的臉,滿是懊惱。
……她怎麼能這麼罵人!
還有……他怎麼也不反駁一下!
…………
接下來的日子,明明已經圓房的夫妻,還是分居狀態。
很快到了大年,這是謝晚凝這輩子第一次在夫家過年。
裴家人口不多,年宴辦的卻很盛重。
過了年後,正月裡,一連好些天開了祠堂祭祖,這樣的事輪不到謝晚凝這個新婦操持,她也樂得清闲。
很快到了元宵,宮裡辦了賞燈宴。
新的一年,謝晚凝第一次入宮,卻跟上次已是截然不同的境況。
陸子宴已經恢復了皇子身份,改姓為齊,上了皇家玉蝶,聖上更是親自賜下一棟院子,作為他的王府。
聽說他並非陸家子嗣的消息,傳到陸家幾位夫人耳中,陸老夫人當場就暈厥過去,老人家年事已高,雖得御醫及時救治,卻也有中風之相,半邊身子都是麻的,起居不再自如。
陸大夫人所受刺激也是不小,眾人這才得知,原來陸老侯爺並未將皇子寄養在家裡的事,告知家中女眷。
還不待唏噓滿門忠烈的陸家就此絕嗣,陸子宴便道出,陸家二房有血脈遺落在外,正是他從汴州帶回來的有孕外室所出之子。
原來,戰死沙場的陸家二爺有一位流落在外的兒子,而被陸子宴帶回來的那位有孕外室,是他兒子的遺孀。
現在陸子宴已經恢復皇子身份,陸雲培自然而然成為了,陸家的獨苗苗。
所以……陸子宴並沒有未婚豢養外室,也並沒有正妻未娶,先有庶子。
人家還是那個不近女色,隻對自己未婚妻另眼相待,一心誅敵的殺神。
……偏偏還因為謠言,將自己未婚妻給弄丟了。
再聯想到,冷峻的少年將軍,千裡奔回京,隻為阻止未婚妻嫁人的行徑,一些心思柔軟些的貴女們,都動容不已。
畢竟是突然多出一位成年皇子,還是戰功赫赫的嫡出皇子,現實版的百煉鋼化為繞指柔,事跡傳揚開後,在京中百姓嘴裡,陸子宴幾乎要成為當代情聖。
這些風聲穿的沸沸揚揚,自然也就入了謝晚凝的耳。
她簡直要驚掉下巴,借十個腦子,也沒辦法將情聖這個詞,跟陸子宴聯系在一起。
託了這位當代情聖的福,謝晚凝這個名字,再度成為京中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茶餘飯後提及最多的貴女。
隻是這次,許多沒見過她,或者不熟悉的人,對她都好奇極了。
到底是什麼樣的姑娘,能讓陸子宴這樣的少年英傑折腰。
他們的感情故事,已經流傳出好幾個版本。
大多都是相愛的人不能相守的意難平系列。
還有人怨怪謝晚凝不該堅決退親,又倉促嫁人。
總之,陸子宴這樣鐵骨錚錚的少年將軍,在那些故事中,已經成為了眾人憐愛的對象。
因為是年關,謝晚凝已經大半月沒有出門,所以就算略有耳聞,卻還沒親身感受一二。
直到這次宮宴,謝晚凝跟著裴鈺清一同出席,才入殿,就能感覺到許多視線聚到自己身上……
第148章
本朝風氣開放,宮中大宴,是陛下、皇後同朝中重臣和宗室王爺們共度佳節,後宮高位妃嫔自然也可出席。
席面也並無男女之分,謝晚凝裴鈺清由內監引著入座。
作為聖上極為看重的外甥,自然不能安排的太遠,不過幾步臺階的距離。
謝晚凝微微側頭,便瞧見她的姑母淑妃娘娘正對著這邊含笑點頭,那眼裡的親近慈愛,誰能相信真有利益之爭,能毫不留情毒殺她。
就算告訴自己不要介懷前世的死因,但這畢竟是知道真相後,第一次面見殺身之仇的‘親人’,謝晚凝心裡到底還是有些不好受,勉強頷首施禮後,便收回了視線。
哪知才轉過臉,視線無意間一掃,正巧同對面的人對了個正著,瞳孔不自覺驟然一縮,這回,謝晚凝的面色比見到殺身之仇面色還僵。
她心下猛地一跳,急急垂下眼,避開對面遞來的目光。
早在出門時,就想過這場宮宴,不會又要見到這人,沒想到才坐下,人抬眼就在對面呢。
裴鈺清發現她的異樣,目光抬起,也看見了對面一人獨坐的陸子宴,就這樣,兩個男人好像誰收回視線誰就認輸似得,隔著大殿對視起來。
周圍留意到這邊動向的臣子們,攝於陸子宴平日裡的冷硬做派,根本不敢出聲打擾。
直到一隊舞姬上場,在大殿中央翩然起舞,阻隔了兩人視線,才算罷休。
宮中排的舞自然是格外新奇,十幾名衣著異域服飾的舞姬柔媚可人,均露出一截腰肢,款款擺動,其中數最中間的那位舞娘生的最為動人,鼻梁挺直,眉眼深邃,舞姿也最美。
就連本有些魂不守舍的謝晚凝,漸漸看的都有些入迷。
一曲舞罷,眾人大贊。
皇帝笑道:“這是虞愛卿進獻的歌舞,乃羌族女子,諸位愛卿若有看中的,朕皆可賞。”
虞姓不多見,而能被皇帝喊出名字的虞姓臣子,隻有駐守燕雲關的大將軍兼襄州節度使的虞城。
燕雲關乃大汗西南邊境,關外是茹毛飲血的羌族,這樣一直不被大汗放在眼裡的蠻族,卻在幾年前突然來犯,鐵騎差點踏破城關,還是大將軍虞城率軍勉力守住,卻到底元氣大傷。
一次進犯雖沒有成功,但大汗並非碾壓之態,讓羌族那邊好像終於發現,大汗這個龐然大物,也不是那麼不可撼動。
這些年西南邊境戰亂不斷,北疆陽平關外的金朝更是屢屢進犯,大汗有了顧首不顧尾的無措。
去年陸子宴去雲州緝拿的呂平,便是跟羌族有所勾結,試圖裡應外合,霍亂大汗山河。
而眼下,大殿之上的臣子們均有些驚詫,這些婀娜多姿的舞娘,竟然是他們一直認為的,尚未開化的羌族人。
看樣子,皇帝是打算賞給臣工們,沒有一直養著這些異域舞娘的意思。
諸位大臣面面相覷,對自家後院多上一兩名聖上賜的舞姬倒很是樂意,隻是不願在聖上和同僚面前留下急色印象,故而就算是看中了,也沒人開口做第一個討要的人。
謝晚凝卻是眼神一亮,琢磨著是不是把領舞的美人領回家,日日跳舞給自己看呢,就聽見身邊的裴鈺清雙手朝上一拱,道:“外族霍亂邊關,全靠武將們徵伐有功,聖上不如將這些異域美人,賞給尚未成婚的將軍們。”
此言一出,殿內頓時安靜下來。
誰都知道大汗這些年內憂外患加劇,武將一個比一個金貴,一個比一個忙碌,絕大部分都在鎮守邊疆,小部分也在國內奉命東徵西討穩定內亂,各大節度使們更是無召不得回京。
能有闲暇留在京城的過年的大將,要麼傷病纏身,要麼年老體邁,眼下能出現在宮宴的臣工,至少也是三品以上,還要尚未成婚……
這些條件一一細數下來,殿內除了陸子宴外,竟然別無他人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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