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她的肌膚白皙瑩潤,指節纖細修長,季成風瞥了眼,恍然回神。
端起茶盞抿了口,方道:“晚晚這一段遭遇,真叫人捏把汗。”
已經事過境遷,謝晚凝不在意的擺擺手,“都過去了。”
說著,她又將話題扯了回來,“林家作為幕後指使,為的是林二公子嗎?他們家要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季成風緩緩搖頭,“林二公子已經年過而立,這些年又不曾專心讀書,並沒有參加鄉試的打算,林家此番行事,為的是嫡長孫,林家第三代年方十八的大公子。”
十八歲的秀才,雖然不如林二當時來的驚豔,但對於已經失去林二這位麒麟兒的林家來說,無疑是上天給他們的彌補。
為了讓家裡出一位舉人,尤其是名次靠前的舉人,能做的事都會去做。
而安樂縣的那位案首,出生鄉野,是個沒有跟腳的,就算因為鬧肚子而錯過一屆考試,也不會有家族出面徹查。
對於林家來說,略施小計,就能解決掉一個心腹大患,還真是值得一做。
誰能想到,這樁案子會由知州大人親自審問呢?
在汴州城裡最不起眼的李家,竟然能跟新來的知州搭上關系,是誰都想不到的。
季成風道:“此案沒有鬧出人命,那毒也有藥可解,牽扯到的幾名秀才,經幾名受害者的同意後,由林家賠付了一筆銀錢了事。”
謝晚凝聽的眉頭大皺,還不待說話,對面的青年便看了過來。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笑道:“除此之外,林家那位嫡長孫和許秀才兩人剝奪一切功名,且三代內林家嫡系旁系都不能參加科舉考試。”
科舉是平民百姓想要做官唯一正當的途徑。
林家三代不能參加科舉,對於想要靠著科舉改換門庭的林家來說,那幾乎要了半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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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能改換門庭,在林二公子嶄露頭角時,便覺得劉家姑娘配不上他,硬生生毀了兩人的婚事,逼得他們私奔。
自家的麒麟兒空度了十幾年的光陰。
而今更是三代沒了科舉的資格。
真是,大快人心。
心情一好,謝晚凝也不吝嗇誇贊,她唇角微彎,笑道:“表兄秉公無私,斷案如神,不愧是陛下欽點的狀元郎。”
旁人說來隻覺得諂媚迎合的話,在她這張嘴裡,就透著莫名的意味。
誇贊也是誇贊的。
就是誇的太隨意了些。
沒有那麼用力。
第253章
季成風淺淺一笑,抬手給她斟茶,道:“晚晚可以喚我丞謙。”
丞謙是他的表字。
同輩喚表字不算什麼,謝晚凝卻莫名想起了陳曦兒的話,心頭難免咯噔一聲,下意識抬眼看向對面。
入目就是青年那雙好看的眸子,溫潤端方,豐神俊朗,在她看過來的瞬間,那片平靜的眸底似蕩起了淺淺的波瀾。
“……”謝晚凝靜默一瞬,唇動了動,道:“還是喚表兄吧,不然阿兄又要說我沒大沒小了。”
話落,季成風眸光微閃,定定的看她一眼,忽然笑了。
“好,表兄就表兄。”他笑道:“晚晚膽子大到敢獨自一人來南方,沒想到竟然這樣敬畏自己的兄長。”
“這不一樣。”謝晚凝抿了下唇。
具體哪裡不一樣,她又不肯說了。
季成風也沒問,隻是噙著笑意,悠然品茶。
謝晚凝總覺得方才還闲適自然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也端起茶盞抿了口。
見對面的人還不走,忍不住道:“表兄來這兒跟我說李家的事,會不會耽誤了您的時間。”
對比官場上的圓滑周旋,這話直白的讓人嘆息。
季成風輕輕一笑,半點沒有被下逐客令的不愉,手握起茶壺為她斟滿,問:“同我這般品茶談天,會叫晚晚不自在?”
是他的心意表露的太明顯,叫這姑娘看出端倪了?
季成風不著痕跡的想了想,謝晚凝尚未答話,他又道:“那是我的錯。”
“不過晚晚無需感到不自在,也無需多想,“他笑了笑,道:“你救過我的命,我待你好一些,才是人之常情。”
若沒有這姑娘那場啼笑皆非的‘看手相’,還有那幾句提點,他這會兒怕是兇多吉少了。
這樣的事季成風沒有同任何人說過,但如今事過境遷,才知道是多大的恩情。
謝晚凝心中很是受用,但面上還是客氣道,“我也隻是隨口一說,毫無根據可言,是表兄你願意信我一個閨閣姑娘,這才誤打誤撞的幫了你一回。“
當時那樣的情況,換做另外一個人聽了,說不定隻當成閨閣淑女的玩笑話。
隻有她這個狀元表兄,不但認真聽了,還聽進去,並且按照她的提醒,改變了出行路線。
同樣,也改變了自己的人生軌跡。
不過,在季成風說出了自己受了救命之恩後,謝晚凝多多少少沒那麼不自在了。
有一種,我也不是白得你照顧的想法。
畢竟,不管怎麼說,她可是真的改變了他的命運啊。
重活一世,她想努力糾正的東西有很多,最想糾正的就是跟陸子宴的情緣,結果兜兜轉轉始終繞不開。
結果隻是對這個驚才絕豔的表哥的死感到惋惜,心血來潮隨口提點了幾句,反倒扭轉了他的死局。
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就算再客氣周到,她也當之無愧。
季成風一眼就看出了她心態的轉變,面上笑意愈濃。
“行,不在這兒打擾你了,”他徐徐起身,目光望向她隆起的小腹,道:“天氣漸涼,出來走動記得添件衣裳。”
第254章
天氣確實漸漸涼了起來。
汴州城內的宅屋依舊有價無市,謝衍譽品性良好,就算身為官員,也沒有徇私逼人強賣房屋的打算。
所以,兄妹二人隻能住在知州府上。
秋闱日漸接近,謝衍譽開始忙了起來。
反倒是季成風這位知州大人,看著清闲的很,基本上每日都會來後院,問問他‘救命恩人’今日的情況。
不過他舉止有度,言談間也並沒有什麼不妥。
謝晚凝倒也沒再覺得什麼不自在。
這一日,季成風帶來了一個消息。
襄州的動亂已經鎮壓,節度使虞城也由陸子宴活捉,母族滿門被抄,大皇子妃虞氏也受了株連,發落軍營。
據說,皇帝陛下是不同意的。
皇家婦去勞軍,丟的可不止是虞家的臉,皇室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但,太子殿下堅持。
說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罪犯家眷,不入教坊司,便是入營帳。
教坊司可不必軍營好到哪裡去。
能進教坊司的,都是達官顯貴們,平日裡見到大皇子妃需要客客氣氣,躬身施禮。
這會兒……
不過,大皇子還沒倒臺呢,多少有所顧忌。
所以陸子宴才堅決將虞氏發落去軍營。
軍隊裡面,誰認識什麼大皇子妃,隻要入了妓營,可就沒有什麼貴婦之說了。
謝晚凝聽見這消息時,怔了一瞬。
這是陸子宴第二次把女人送去勞軍。
但她已經沒了第一次的震驚。
或許是溫泉山莊那一夜親眼見識了那些操著一口大汗話的歹人們,是如何撕裂婢女們的衣裳,如何施展暴行。
也或許是被擄離京後的擔驚受怕,逃離北地一路由北到南的所見所聞,讓她不再那樣‘天真慈善’。
她知道那夜聯合金無忌一起包圍溫泉山莊的兩千名精兵是虞城的人。
所以虞城不無辜。
他的女兒也不無辜。
在大汗風雨飄搖,陸子宴率軍在北疆拋頭顱灑熱血時,他們為了一己之私,聯合外敵,想要讓他打敗仗。
隻憑這一點,無論什麼下場,都是他們應得的。
她靜靜聽完,心裡並無什麼波動。
今日是陰天,還未到傍晚時分,天空就一片黑壓壓的。
微涼的秋風中,知州府門口,一輛極其低調的馬車徐徐停下。
謝衍譽自外頭回來,見到馬車旁騎馬隨行的人,眉頭不自覺微斂。
裴述。
……裴長卿的貼身侍衛之一。
他眉頭蹙的更深,幾乎是下意識轉了視線看向馬車。
正好瞧見一隻指骨修長的手,自車內探出,緩緩挑起車簾。
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現的瞬間,謝衍譽下颌緊繃。
車內,裴鈺清也看見了這位大舅兄。
顯然,他已經打探清楚,知道謝衍譽是奉旨來汴州的。
裴鈺清下了馬車,尚未開口,就見謝衍譽抬了抬下巴,“外頭人多嘴雜,先進去吧。”
兩人對視一眼。
都是聰明人,不過一眼,彼此心裡都有了底,默契的屏退身旁隨從。
裴鈺清輕輕頷首,並肩入了朱紅色大門。
第255章
後院中的謝晚凝對這一切毫無所知,這會兒搬了把軟椅,坐在檐下,手拿著針線,正繡著小孩子的兜衣。
季成風坐在她的對面,在她一連繡了十幾針後,便喊她一聲,溫聲提醒她注意眼睛。
對此,謝晚凝表示無奈。
這段時日下來,她早沒了一開始的生疏,再第三次被他提醒後,謝晚凝道:“你好歹堂堂一洲主官,怎麼就得空成這樣?”
日日盯著婦人幹針線活,有那功夫,做點什麼不行?
季成風聽的一笑,“你即將臨盆,謝兄又忙的腳不沾地,我自然得多關注一二。”
好有道理的話。
謝晚凝一時之間,竟然無言以對。
她放下手中針線,伸手斟替對面的人斟了杯茶,沒好氣道:“難為你說了那麼多話,喏,喝杯茶潤潤喉吧。”
季成風又是一笑,端著茶,慢條斯理的飲了口,正要說話,似感覺到什麼,微微偏了偏頭,眸光一頓。
謝晚凝察覺到了,便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時立在梧桐樹下,腳下是一片枯黃的梧桐樹葉,背景是陰沉的天空,而他定定的看著這邊。
隔的太遠,謝晚凝看不見他的眼神,但心口卻控制不住猛烈跳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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