囂張跋扈的S對頭突然瞎了眼。

 

丟了工作，跑了女友。

 

走投無路隻能投奔我。

 

養了他半個月，突然看到他手機短信。

 

「你小子，裝得還挺像。」

 

「準備賴到什麼時候？」

 

當晚，我默默將純棉小熊睡衣換成了熱辣真絲睡裙。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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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雲翊賴在我家半個月，我偶然看到他的手機。

 

「你那位小青梅還沒發現你是裝的？」

 

「瞎了半個月差不多了吧。」

 

「再不回來，公司可就真垮了！」

 

水聲停止。

 

是穆雲翊洗完了。

 

片刻，裡頭傳來穆雲翊委屈巴巴的聲音。

 

「寧寧，我一個人出不來~」

 

我把信息設置成未讀放回原處。

 

這才慢條斯理走了過去。

 

浴室內。

 

穆雲翊腰間圍了塊白色浴巾坐在馬桶上。

 

低著頭委屈巴巴攪著手指。

 

「聽」見我進來，他滿臉不高興。

 

「你怎麼才來！

 

「明知道我眼瞎了之後沒安全感，還這麼慢。

 

「我一個人在這個陰暗潮湿的地方，多害怕。」

 

我嗤笑，「知道了，老奴這就伺候少爺就寢。」

 

穆雲翊這才不情不願站起身。

 

直到他回臥室，我才換下那件保守的小熊睡衣。

 

從櫃子裡挑出了件熱辣性感的吊帶長裙。

 

化了個濃豔的妝，再次敲響穆雲翊的門。

 

「我出去一趟。」

 

「這麼晚去哪兒？」

 

「買菜。」

 

穆雲翊挑眉，到嘴邊的嘲諷硬被壓了回去。

 

「這麼晚你去買菜？我是瞎了，不是傻了。」

 

「哦，原來你沒傻啊……」

 

我故意拖長音，然後踮起腳。

 

唇瓣擦過男人的耳邊，「我確實不是去買菜。」

 

「但是要去的地方不適合你這個小瞎子。

 

「你就在家等我回來，乖。」

 

2

 

穆雲翊不折不扣的大少爺。

 

我媽是穆家保姆。

 

小時候，我也算是在穆家長大。

 

這位大少爺從小性格就暴躁易怒，古怪幼稚。

 

專以欺負我為樂。

 

但我也不是善茬。

 

他讓我捏胳膊捶腿，我就按次收費騙他零花錢。

 

他拿毛毛蟲嚇我，我就告他黑狀說他欺負同學。

 

我倆就這麼從幼兒園鬥到了高中。

 

關系是在高二暑假開始變化的。

 

那天晚自習我倆一起回家。

 

他突然問我，「要接吻嗎？」

 

我說「可以啊」。

 

然後就在一起了。

 

高考那年，他拒絕了家裡的出國安排。

 

選擇報考了和我一樣的京市大學。

 

我以為和我有關，卻無意間聽到他跟朋友聊天。

 

「黎映寧？我是瞎了才會看上她！

 

「拜託，我去京市是為了蘇妍月好不好！」

 

蘇妍月，我們班班花。

 

每次學校主持，和穆雲翊是鐵打的搭檔。

 

出了名的金童玉女。

 

我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隻是臨時更改了報考的大學。

 

拉黑了穆雲翊的聯系方式。

 

去了深城整整七年沒和他聯系。

 

直到前幾天，我媽突然給我打了個電話。

 

跟我說穆雲翊出了車禍，眼睛看不見了。

 

「他想去深市散散心，你倆一起長大，幫著照顧照顧。」

 

穆家對我們有恩，於情於理推辭不得。

 

趕到機場，原本趾高氣昂的大少爺像隻被遺棄的小狗站在路邊，手裡還拿著根盲杖。

 

「好久不見。」

 

他一愣，回我，「好久不見。」

 

頓了頓苦笑，「可能，我也沒機會『見』你了。」

 

那一刻說不出的情緒上頭。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姐帶你回家！」

 

3

 

事實證明。

 

心疼男人，會變得不幸。

 

冷風吹過，我裹了裹大衣。

 

迅速就清醒了。

 

房子是我的。

 

暖氣是我的。

 

怎麼到頭出來的是我。

 

該滾的人是他啊！

 

正準備怒氣衝衝回去，突然有人喊我。

 

「黎映寧？」

 

「齊總？」

 

齊明聿換下了筆挺的西裝，穿了套米色運動衫。

 

發絲微潮，應該是剛夜跑結束。

 

「你這是要出去？」

 

我這副打扮，說下來倒垃圾誰信啊。

 

點了點頭，「準備去喝個酒。」

 

「自己？」

 

「對。」

 

齊明聿輕笑，「正巧我也去喝酒，一起？」

 

聽完我差點笑出來。

 

跑完步就去喝酒，虧他想得出來。

 

我沒戳穿他的謊言，攏了攏長發。

 

「好啊。」

 

齊明聿是我們部門新來的主管。

 

斯坦福大學畢業的海歸。

 

溫柔紳士，家底殷實，活脫脫的高質量男性。

 

他剛上任的時候，迷倒了部門一眾少女。

 

我觀察過他一段時間。

 

固定八點上班，下午七點準時離開。

 

早晨會買一杯黑咖，晚上會去健身房。

 

生活十分規律。

 

極其自然的，他變成了我的「攻略對象」。

 

當時我會踩著他上下班時間假裝偶遇。

 

會「自然地」在咖啡店和他點同款咖啡。

 

甚至還別有用心辦了張他常去健身房的會員卡。

 

結果才去了兩次，計劃就被穆雲翊打亂了。

 

這段時間忙著伺候大少爺，早就把他拋在腦後。

 

不過顯然。

 

有時候追男人，「冷處理」更有效。

 

齊明聿居然主動上鉤了。

 

出去喝酒，齊明聿也沒開車。

 

等車的時候，男人轉眸問我，「冷嗎？」

 

我技術性地搓了搓手臂，「還好。」

 

他輕笑，脫下外套遞給我，「介意嗎？」

 

「當然不。」

 

眼神交錯，成年人的信號有時候不需要明說。

 

披上齊明聿的外套，我正要說什麼。

 

手機就開始震動。

 

穆雲翊：「什麼時候回來？」

 

穆雲翊：「你不在，我剛摔倒了。」

 

穆雲翊：「想吃臭豆腐了，你回來順路買點？」

 

看到最後一條，實在沒忍住被氣笑了。

 

裝個瞎子都裝不明白。

 

誰們好人家小瞎子天天玩手機！

 

「在看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看狗。」

 

齊明聿退回到安全位置，「家裡養的？」

 

「算是吧，才養不久。」

 

裝瞎的狗男人。

 

比狗還狗。

 

將手機揣進口袋，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晚上，是齊明聿送我回的家。

 

「好久沒在健身房看見你了。」

 

「最近家裡有點事。」

 

「明天夜跑？」

 

齊明聿的積極我始料未及，但也樂見其成。

 

「好啊，我是新手，還請齊總帶帶我。」

 

齊明聿彎了彎唇角，「明天我來接你。」

 

回到家，穆雲翊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

 

我嚇了一跳，「黑燈瞎火坐這兒幹嘛？」

 

穆雲翊語氣輕飄。

 

「白天還是黑夜，對我來說有區別嗎？

 

「都是無邊的黑暗罷了。」

 

這是演上癮了。

 

突然他湊近我，皺了皺鼻子。

 

「你喝酒了？」

 

「嗯哼。」

 

「身上還有男人味。」

 

我低頭，這才發現齊明聿的外套還穿在我身上。

 

我沒戳穿穆雲翊拙劣的謊言。

 

拍了拍他的頭，「真聰明。」

 

「是誰？」

 

「和你有關系？」

 

結果穆雲翊頓住。

 

看向我，眼神「空洞」。

 

「你，不要我了嗎？」

 

這句話說得我始料未及。

 

還沒回應，穆雲翊繼續說。

 

「七年前，你不告而別。

 

「但我記得自己好像沒答應過分手。

 

「寧寧，你還算我女朋友嗎？」

 

4

 

女朋友？

 

三個字滾燙。

 

在我的舌尖兒溜了一圈而後被咽下。

 

輕笑，「你這意思，是想追我啊？」

 

「可以嗎？繼續和我在一起。」

 

「當然可以。」

 

我湊近他，呼吸的熱氣噴灑在穆雲翊耳邊。

 

「不過……要看你表現。」

 

穆雲翊喉頭動了動，「什麼表現？」

 

「我啊，喜歡乖的。」

 

其實以前，我真心實意喜歡過穆雲翊。

 

在情竇初開的青春期，他是我唯一的想象。

 

我們在人群中牽手，在寂靜中接吻。

 

戀愛的那年，我給了他無盡的縱容。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以為我們能走到最後。

 

直到那年暑假，他跟朋友說。

 

「我是瘋了才會對保姆的女兒動真情？

 

「她除了那張臉尚且能看之外，哪像個女孩子。

 

「你瞧人家蘇妍月多乖，要不是怕影響蘇妍月高考，我能選她？」

 

諷刺地是，在穆雲翊出車禍後。

 

「乖乖女」就把他給甩了。

 

晚上，我睡得很不安穩。

 

斷斷續續做了很多夢。

 

夢到了小學那年的運動會。

 

我低血糖暈倒，穆雲翊衝過來背起我。

 

男孩瘦弱，卻固執不肯將我放下來。

 

最後他體力不支，抱著我摔在醫院門口。

 

烈日當頭，我們看著彼此，笑得像兩個傻子。

 

後來，我被高年級的男生欺負。

 

他找人幹架，結果反倒被對方揍得鼻青臉腫。

 

疼得龇牙咧嘴，還昂著脖子跟我吹牛，「那人可比我慘多了！」

 

高三我住在了穆家，大少爺親自幫我補習數學。

 

我學不會，他說我腦袋像是灌了水泥的榆木。

 

我跟他冷戰，男孩細碎的吻從額頭落到鼻尖。

 

每一吻，都是一句輕巧的對不起。

 

睡到後來，我開始流淚。

 

最後，我是哭醒的。

 

或許到現在我都不懂。

 

明明那麼相好的兩個人，怎麼會變成這樣。

 

早晨起床，頭昏沉得厲害。

 

莫名低落的情緒持續到上班。

 

電梯裡，齊明聿西裝筆挺。

 

戴著金絲框眼鏡，一副斯文禁欲的模樣。

 

不過我沒攀談的心思，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沒想到剛打辦公室，齊明聿的信息就來了。

 

齊明聿：「昨晚沒睡好？」

 

我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回了句。

 

我：「是啊，昨晚偶遇男神，激動得一夜未眠。」

 

齊明聿：「是麼？那個男神可真幸福。」

 

齊明聿：「不小心多買了杯咖啡，分給你喝？」

 

我：「不小心？」

 

齊明聿：「好吧，其實是特地為你買的，賞臉喝一杯？」

 

還未回復，辦公電話的內線響起。

 

電話傳來齊明聿略顯正經的聲音。

 

「Ivy，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掛斷，同事湊過來，「老大一大早就找你？」

 

我佯裝嘆氣。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了句，「保重。」

 

我笑了笑，隨手抽了個文件走過去。

 

裝模作樣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見我進來，齊明聿含笑遞給我了個手提袋。

 

是他常喝的那家咖啡店。

 

我沒接，笑著問他，「這算不算假公濟私？」

 

「咖啡不算，假借工作讓你到我辦公室才算。」

 

「這是齊總經典套路？」

 

「第一次，難免生疏。」

 

我這才接過，低頭抿了一口。

 

冰美式，苦得我微微皺眉。

 

當初我為了吸引齊明聿注意，買過幾杯。

 

但相較於黑咖，我更愛拿鐵。

 

並不準備沒苦硬吃，我將口紅印留在杯壁，重新將咖啡放回在辦公桌上，「留個標記寄存在這兒，多給你幾次假公濟私的機會。」

 

齊明聿沒想到我還有這種騷操作。

 

先是挑了挑眉，然後低笑出聲。

 

看我的眼神比之前多了更多興趣。

 

臨下班前，我再次收到了齊明聿的信息。

 

齊明聿：「晚上見？」

 

我敲了敲桌面，等了片刻才回了個：「OK。」

 

5

 

「你又要出去？」

 

換好運動服，穆雲翊堵在門口陰陽怪氣。

 

「今晚去哪兒，該不會又去買菜吧？」

 

「約了朋友跑步。」

 

「朋友，男的女的？」

 

聞言，我沒忍住笑了。

 

「據我所知，你還沒追到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