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了解事情原委的警察們有些頭疼。
都在一個鎮上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大人之間或多或少都有些熟悉。
所長把我和媽媽,還有舅舅舅媽拉到一間單獨的屋子裡,讓我們去私了這件事。
我堅持要求派出所要給我們做筆錄,我在網上查過,筆錄可以作為我爸外遇的證據。
所長告訴我可以作為普通的打架鬥毆事件定性,賠償什麼的讓我們自己協商。
舅舅舅媽聽見還要賠償,就不高興了。
隻有我知道所長是好心,因為捉奸這事從道理上我們佔理,但從法律上可以判定我們是尋釁滋事。
隻要對方以這個為由頭,在場所有人都會因此付出不小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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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聲給舅舅舅媽解釋了,他們就帶著堂舅等走了。
警察也勸他們,剩下的事,讓我們一家人自己處理。
也許大家都默認,男人出軌,女人至少要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但問題是,我爸沒有絲毫悔意。
在奶奶的床前,他堅稱隻是昏了頭才跟那個女人搞在一起的,從來沒想過要和我媽離婚。
他甚至還數落了我媽的許多不是。
說我媽不是每天忙到很晚,就是一躺在床上就睡著了,要麼就是晚上一趟趟地往奶奶房間跑。
他轉著眼珠子看我和弟弟,語氣十分奇怪地叫我媽的名字:
「秀芳,有些話,當著孩子的面我不好說,可我今年才三十七,是個正常男人。」
奶奶低聲問了句:「他說的是實話嗎?」
我媽聽到這話,瞬間紅了眼眶。
我雖然聽不大懂他們之間的對話,但我能感覺到我爸在甩鍋,他把錯處都歸結到我媽身上了。
我還想說什麼,被奶奶喝止了。
她對我說:「從現在開始,這件事讓你爸和你媽關起門來自己解決,周旭你管好周東就行。」
大意就是,夫妻打架,床尾打架床頭和。
我看了一眼我媽,她什麼都沒說。
我想今天大家都累了,先好好休息一下是好事。
但回房間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應該讓我媽跟我爸待一塊兒。
我媽受了委屈,應該有人替他撐腰才是。我是她兒子,我不保護她誰保護她。
我和弟弟那間臥室有兩張床,我倆擠一擠,就能騰出一張床來。
於是我準備叫媽媽去我們屋裡睡。
誰知剛好聽見他們的爭吵聲。
8
「睡什麼睡?你白天才碰過那個女人,洗澡了沒,別碰我,我嫌你髒!」
媽媽的語氣,是盛怒的。
爸爸語氣絲毫不弱,反而責怪媽媽:
「你帶那麼多人去捉奸,鬧得那麼兇,讓我往後還怎麼在鎮上做生意,怎麼,你是鐵了心想毀了這個家嗎?」
媽媽呸了他一口:「周泰,這件事你不做出來,我有機會去捉你的奸嗎?你少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
「這些年,你媽癱瘓在床,我在家服侍她,還要照顧兩個孩子,忙裡忙外,累S累活。你分擔過嗎?當著媽的面,你還好意思說我沒盡到做妻子的義務?」
「今天的事,還有你和那個女人對外以夫妻相稱的事,你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爸爸不耐煩了,提高了音量:「今天你還嫌鬧得不夠,還要什麼說法?我說過我和那個女人隻是玩玩,從沒想過要離婚,別人也沒找我要過名分。你現在什麼意思,要離婚嗎?」
他冷笑一聲:「你以為離婚我會怕了你?我告訴你,離婚我兩個兒子都不要,你都帶走。我還得照顧我的癱子媽,沒能力照顧他們,法律上我去咨詢過了。到時候,法院判我一個月給兩娃一千塊生活費,我看你怎麼養活他倆。」
「這還是輕松的,等娃長大了,還要上大學,結婚生子,買房買車。就憑你那點能力,他們跟著你隻有吃苦的。」
「離婚我是不會離的,看在孩子的份上,你不想家裡好過,盡管鬧去!」那個男人做了最後陳詞。
「周泰,你要不要臉?你都去咨詢過了,你還好意思口口聲聲說你沒想過離婚?」我媽的聲音帶著哭腔了。
我能感覺到她的無助,她似乎因為我和弟弟,被那個男人的話打動了。
她說:「那你至少要像媽說的那樣,當著大隊的人的面,給我認錯寫保證書,保證不再跟那個女人來往了。」
我爸哼了一聲,沒吭氣。他明顯不同意。
我知道這場話再談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就在外邊喊了一聲:「媽,弟弟有些咳嗽,你過來看看吧。」
媽媽以為弟弟真的生病了,立即起身跟我去查看。
她一邊抹淚,一邊飛快地走在我的前面。
我跟在後邊有些心酸,這就是當媽的,孩子永遠在第一位。我突然理解了她的抉擇。
關上門,我對正在摸弟弟額頭的她說:「弟弟睡著了,我跟他一起睡,媽你今晚就在這裡睡吧。」
她身影一頓,然後帶著濃重的鼻音「嗯」了一聲,就勢靠在弟弟枕邊躺下了。
嘶啞著嗓子低聲說:「我和你弟睡,你明早要上早自習,早點睡吧。」
我知道她在哭,關了燈,摸索著從床縫裡掏出我存下的零花錢,放到弟弟的床頭上。
「媽,這是我存下的一些錢,你受了委屈,我和周東都知道。你明天去許敏阿姨那裡住幾天,散散心再回來吧。」
「趁著這個機會,你也好好想想和爸爸的關系,你想怎麼處理?以你自己的想法為主,我們跟誰,過什麼樣的日子,都沒關系。」
許敏阿姨是媽媽的閨蜜,幾年前搬到了市裡。
她沒回應我,隻是壓抑的哭聲變得明顯了。
9
第二天一早醒來,媽媽已經不在我們房間裡了。但我看到她給我留的紙條了,說她去散心了。
鍋裡溫著她給我和弟弟做的早飯。
我叫醒弟弟,和他一起洗漱完,吃完早飯就去上學了。我騎車帶著他,剛好。
這一次奶奶算是實現她當初的願望了,讓爸爸來照顧她。
果真,中午的時候,我們去爸爸店裡吃飯,他沒有開門。何惠的發廊也關著。
估計要關好幾天,昨天她臉上和身上都被抓傷了很多地方,頭發也被揪掉了許多。
有街坊鄰居看見我們兄弟倆沒飯吃,就叫我們在家裡吃飯。
我拒絕了,我有爸爸店鋪後門的鑰匙,就帶著弟弟去一人下了一碗面吃。
期間有人問我弟弟,「你爸和你媽呢?」
弟弟說:「爸爸在家,媽媽走了。」
「走哪去了?」
「不知道。」
我聽見那人猜測說:「秀芳這次硬氣了,估計是要離婚。」
她家裡人答:「那兩個孩子就可憐了。」一邊問弟弟:「你爸和你媽離婚,你跟誰?」
弟弟說:「跟我哥。」
把對方逗笑了好半天。
這些話是我教弟弟說的,上學路上我就跟他好好談過了,爸爸媽媽的事,讓他們大人自己處理。
他隻管跟著我,我會照顧好他的。
昨晚爸爸的話我好好思考過了,我不會讓媽媽被他拿捏的。
就算他離婚不要我們兄弟倆,我們跟著媽媽,我會幫她照顧好弟弟,從生活到學習,讓她沒有後顧之憂。
媽媽勤勞能幹,走哪都不會掙不到一碗飯吃,我相信我們娘三不會過苦日子的。
但如果她不離婚,爸爸也給她公開道歉了,並且往後的日子不給媽媽氣受,我也尊重媽媽的選擇。
一切都等媽媽散完心後回來定奪。
誰知最先亂陣腳的是爸爸。
下午弟弟放學,我趁吃晚飯的時間,騎車把他送回家,卻發現家裡亂做一團。
豬在豬圈裡餓得嗷嗷直叫。
奶奶屋裡的床單被扯出來一半,散發著臭味。
奶奶在叫罵和哭泣,爸爸蹲在一旁胡子拉碴的悶不吭聲。
見我回去了,他叫我收拾屋子。
我把弟弟的書包遞給他說:「我還要回去上晚自習,三節晚自習,爸你是不是忘了?」
「請個假吧,我給老師打電話。」他跟我商量。
「不行!」我斬釘截鐵地說。
從前我沒怎麼覺得讀書重要,現在我覺得讀書十分重要。讀書能讓我改變命運,讓媽媽以後的人生能有更多選擇。
當然,我還是很好心的給了他指導:「奶奶一般兩小時上一次廁所,你得用盆接著,接完要給她擦洗幹淨。一天最少按摩三次,上午下午和晚上各一次,一次半小時。」
「她不能吃生的冷的硬的和鹹菜,每頓飯必須炒個菜給她下飯。夏天容易出汗,她不喜歡吹風扇,出汗多,要隨時檢查衣服有沒有湿,湿了就要換。媽在家就是這麼做的。」
「哦對了,喂豬要去地裡割紅苕藤子,切細了拌上糠喂,吃完了幹的再給豬添上一槽水。弟弟還沒吃晚飯,他不怎麼喜歡吃面。我的晚飯你不用管,這會兒回去,食堂應該還有饅頭。」
說完我騎上自行車走了。
留下一地雞毛,讓這些年過得跟個城裡人似的周泰同志,好好體會人生。
10
晚上下晚自習回家,看到弟弟正在做作業,桌上擺著吃完飯的碗筷和盤子。
去奶奶房裡,臭味已經沒有了。
床單和奶奶的衣服都換過了,床頭櫃上還放著一杯溫水。
看到那杯水,我就知道不是爸爸做的,他沒有那麼細心。
問過弟弟才知道,他把大姑叫過來了。
弟弟說,大姑來了,一邊幹活,一邊罵爸爸,說他不知好歹,放著我媽這麼能幹的媳婦兒不要,要去招惹外邊的狐媚子。
那個女人,像是會替你照管癱瘓媽的樣子嗎?
成天穿金戴銀的,你娶回來養得起嗎?
大姑幹完活就走了,還警告爸爸別再給她打電話來替他收拾爛攤子,早點把秀芳接回來才是正事。
我檢查完弟弟的作業,帶他去洗漱時,驚動了喝了酒正在打瞌睡的爸爸。
他紅著眼問我:「你知道你媽去哪裡了嗎?」
我點頭,「知道。在許敏阿姨家。」
他笑了笑說:「好小子,沒撒謊。你還是不想我和你媽離婚吧。」
我沒吭聲,我一切以媽媽的幸福為主。
他頓了頓,又說:「我給你媽打過電話了,她說還想耍兩天。家裡的事你也別擔心,我會看著辦,你好好上學就對了。」
他話裡話外都很有感觸,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到我和弟弟的原因。
我也很想問一句他知道錯了嗎?但他閉上眼睛又躺回藤椅上,就沒再說話。
第二天一早,我照例準備帶弟弟去學校,卻被他叫住了。
他遞給我五十塊錢,又把弟弟從我自行車後座上抱了下去。
他說:「你要上早自習,就別帶周東了,我一會兒騎車送他去上學。這錢拿著,要吃早飯,中午就和弟弟一塊兒買著吃。」
我接過錢,騎車走了。中午依舊帶著弟弟去他店裡煮飯吃。
聽見鄰居在議論,早上看見我爸騎車送弟弟上學了,還來店裡開了一會兒門,像是有人提前給他打過電話要來買東西。
他鎖門那會兒,何惠裝模作樣地端著一盆水出來倒,拿眼睛試探著看了我爸幾眼,他都沒有回頭。
鎖好門,拔出鑰匙就走了。
鄰居們因此得出結論,我爸浪子回頭了。
這一天他在家照顧奶奶比第一天順利得多,雖然許多事依然做得磕磕絆絆。
之後就一天比一天熟練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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