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還未好好看看城外的夜色，就被駐守的韓家軍攔住。人不多，若是從前，闖出去輕而易舉。

 

有人認出了我們，大喝著昏君妖後，受S！

我甩開趙景文，肆意一笑：「來呀！S了我，讓韓將軍給你們封侯拜相！」

 

有人猶豫了，念叨著將軍說要活捉。

 

可大部分人還是喊著：「那是因為將軍要將他們吊在城門口受萬人唾罵！」

 

「S！」

 

「不，我們已經出城了！不能S！不能S！」趙景文驚惶萬分。

 

這場面就慫了，我哂道：「懦夫到底是懦夫！」

 

卻見他瑟瑟上前，好似用了畢生所有的勇氣：「錦兒，我攔住他們，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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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罷，撿起地上殘劍向他們劈去。

 

雖毫無章法但又快又狠，藏得可真深。隻是，他的劍氣，為何如此熟悉。

 

那個我不願想起，卻改變我一生的秋夜，有一個人S了所有欺辱我的流民，給了我畢生難忘的溫暖。

 

我找了他很久，從未想過，他一直藏在身邊。

 

為什麼，他明知我一直在找那個人，為何要裝得什麼都不知情！

 

「趙景文，你為何不告訴我！」

 

他躲過對面的攻擊，卑微地看著我：「錦兒，我怕啊！你若發現救你那個人是我，該多失望！怕你知曉我看到了那一幕，更怕……」

 

「怕我S你滅口嗎？」我不顧刀劍走向他。他喊著，讓我別過去，讓我快走。

 

「你是傻子嗎！」

 

他拼盡全力為我擋下危險，我雖武功被廢，但習武之人的身法是刻在骨子裡的，其實我躲得開。

 

「趙景文，你逃吧……你應該明白，我早就不想活了！」

 

我已經沒有活著的理由了。

 

「不要，錦兒求求你，給我個機會，我們一起闖出去，就自由了！」

 

他緊緊拉著我，繼續瘋狂地廝S。

 

終於，他搶過騎兵的馬，將我護於身後，一路狂奔。

 

「錦兒，求你給我個機會好不好，讓我陪你看看，你愛過的江湖。」

 

我愛過的江湖，真的還有機會嗎？

 

茫茫夜色下，我看不清前路。唯見一個接著一個的利箭從身旁滑過，身後的人依舊很溫暖，我卻不敢再回頭看。

 

我清晰地感覺到他身體止不住地顫抖，我猛然握住他的手，眼中竟不覺湧出溫熱：「趙景文，你聽好了，若你活著，我便給你機會！」

 

「好……」

 

晨曦照亮前方五裡亭，暖陽灑在臉上，卻是涼的。

 

因為身後之人已失去了溫度。

 

我牽著馬將他扔到亭中，隨手拔出他後背利箭，擦幹他臉上血跡。

 

他生得不比韓熠差，隻是少了分剛毅，多了分清秀。

 

「真遺憾，我心動了，可你還是S了。」

 

不過也好，至少我們都自由了。

 

束縛我的本就不是宮牆，不是皇後的身份，而是那晚的仇恨，和對韓熠的執念。

 

對他，談不上愛，談不上恨，也不過是曾經的年少無知罷了。

 

我的執念，或許是那句箴言，是那句「我選你」，一不小心將一個玩笑，守成了諾……

 

有女洛錦，陽年陽月陽日生人，其所選乃真龍也。若為後，則天下長安。

 

可惜他們弄錯了，我該做的不是「真龍」的皇後，而是以最短時間毀滅趙氏江山，然後S在真龍天子劍下的妖後。

 

11

 

再見韓熠，恍如隔世。

 

他身著銀色鎧甲，威風凜凜，盡顯帝王風範。

 

而望向我的眼神卻格外悽楚。

 

「洛錦，我離京時你留下的話都是假的嗎？」

 

「什麼話？等你娶我？」我將趙景文的身體放好，心中再無波瀾，「自然是哄你的，你以前不也常這般哄著我嗎？」

 

「我或許不夠坦誠，但愛上你後，我句句真心，從未負你！你竟全當做戲言？」

 

從未負我？隻是不夠坦誠？

 

呵，罷了，不提了。

 

真情也好，假意也罷，都不重要。要做帝王的人，合該如此。

 

「那就當作是我負了你好了。」我毫不在意地笑笑。

 

「好……」他悽聲一哼，將我丟下的劍扔給我：「曾答應過你，痛痛快快比一場，出手！」

 

他竟還記得這事。

 

我吃力地拔出劍，雙手緊握劍柄猛然攻他面門。

 

他隨手一擋，一刺。

 

我手中劍轟然飛落，他的劍尖直入我胸口。前朝妖後，唯有這一條路。

 

我全力拉住他向前一送，劍又深了一寸。

 

「洛錦！為什麼？」他驀然低喝。

 

「你根本從未在意過我，不然怎會不知，我早就拿不了劍了！」

 

韓熠頹然一笑，滿目悲涼，不覺紅了眼眶：「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你，我當初不該由著他們害你，我應該讓你離開……我應該，帶你一起離開……」

 

「這時候，又何必再裝作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樣。S昏君，誅妖後！你的手下可揚言將我們吊在城門口受萬人唾罵呢。」

 

劍脩然拔出，噴湧出的血色讓我的紅衣更豔麗了。而那個未來的帝王，在我轉身的瞬間好似哭了。

 

「昏君，妖後，活該一對。」我孑然走向趙景文。

 

不知怎麼的，我曾經那麼討厭趙景文，如今竟不忍心將他一個人扔在這。我如從前那樣躺在他懷中，盡管他再也給不了我一絲溫暖。

 

「韓熠，若你還念舊情，能不能把我們留在這兒，一把火燒了……」

 

我眼前越發模糊，聽不清韓熠說什麼，全當他應了。

 

朦朧中，似有熊熊火光，染紅蔚藍的晨空。

 

真好，我終於不怕冷了。

 

趙景文，我們終於自由了……

 

番外趙景文

 

我娘是冷宮裡宮女，我從小就是任人欺凌的奴才。

 

十歲那年我反抗過，S了那個常欺辱我娘的太監，但因此害S了我娘，我躲在角落，眼看著我娘被人活活勒S。

 

我害怕，從此像條狗一樣卑賤地活著，逢人就磕頭，他們心情好了還能賞我口吃食。

 

後來，老皇帝體力不支，開始嗑藥。由於子嗣單薄，終於想起曾臨幸過一個宮女，想起還有我這麼個兒子。

 

十三歲我從奴才變成皇子，但我的出現擋了太多人的路，為了活著，我隻能如以前一樣，繼續乖乖地當奴才。

 

這麼多年，低三下四，卑躬屈膝，已經刻在骨子裡了，沒辦法，我怕S啊！

 

直到在國子監遇見洛錦，她就像一朵紅色的薔薇。

 

在她眼裡，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遇到不平之事，她會毫不猶豫地用她尖銳的刺，去反抗。

 

無論在哪，我的兩位哥哥對我的欺辱從未停歇。沒有人幫過我，隻有她。

 

「堂堂皇子居然欺負人，」她一腳踏在案桌上，揚了揚手中的劍，「我悶得很，有那個力氣不如校場上跟我過幾招！」

 

她支走了他們，卻未看我一眼，許是壓根就沒注意，救的人是我。

 

我對她越來越著迷，但卻隻能遠遠看看她。看她練劍我便忍不住學著，將她的一招一式記下來，練了一遍又一遍。

 

那時欽天監的箴言已經傳開了，我的兩位哥哥變了法地對她好，可她絲毫不給他們面子。

 

隻是怎麼也沒想到，她最後選了我，父皇讓我當太子，還讓她做太子妃。

 

我如做夢般，又驚又喜，卻不敢表現出來。

 

但她有喜歡的人，她喜歡韓熠。我看見了，他們在一起時，她笑得可開心了。

 

果然，她主動約了我。

 

「我可以先做你的太子妃，待聖上駕崩，把你送上皇位後我就離開，你可有異議？」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她竟可以說得這般輕松。

 

我是知趣的人，她肯做一日我的太子妃都是上天的恩賜，我怎敢再求其他。

 

我恭敬回道：「全聽洛錦小姐所言。」

 

卻又忍不住問她：「敢問小姐，之後會去往何處？」

 

「江湖！那裡的美景我還沒看夠！」她眼中盈滿期待，「怎麼？你有異議？」

 

「沒，沒有……」我多想說，我也想去看看。

 

我知她討厭我，成婚後，我從不敢礙她的眼。

 

直到韓熠大婚，我忍不住給她送了壺酒。那夜我終於能堂堂正正地看她舞劍了，若我有能力陪她一起該多好。

 

可她是觸不可及的仙子，而我隻是這權利的漩渦中任人擺弄的狗。

 

我想過，她離開時或許會有危險，所以我提前就做了謀劃。

 

我是皇帝了，無人再敢為難我。

 

我躲開守衛，若成功，我就跟著她一起出京，我才不要做什麼狗屁皇帝。

 

可是她離開韓府時騎著馬，太快了，我跟不上。

 

這時，突然出現一個黑衣人，告訴了我她在哪，又說：「將她帶回去，她就永遠是你的皇後了……」

 

於是，我在距城門不遠處的小巷子裡看到了那一幕！

 

他們豈敢！

 

「洛錦！洛錦！」

 

我瘋了般廝S著，將他們狠狠踩在腳底下，恨不得把他們碎屍萬段！

 

我緊緊抱著她，想起那黑衣人的話。原來，一切都在別人的掌握中，我們這些棋子是無權離開的。

 

我不敢告訴她，是我救了她，我聽了那個黑衣人的話，又把她帶回了皇宮，我怕她知道了會更討厭我……

 

但她不像我，受了委屈隻知認命，她會報仇，她會反抗。

 

我從此小心翼翼地陪著她，想盡辦法替她恢復武功。

 

為什麼我還沒S！為什麼我拿不起劍！為什麼連咬舌自盡的力氣都沒有！

 

「（但」也好，我可以暗中幫她打掩護。

 

她有了身孕，我知道，她一定會想辦法弄掉那個孩子，可沒想到她用了那樣好似「一箭雙雕」的辦法。

 

她疼了一天一宿，我在門口守了她一天一宿。我暗暗發誓，再也不會讓她受傷害，受委屈了！

 

為了她，我也學會了反抗。利用我又如何，至少在她眼裡我還有些用。

 

秋去冬來，日升月落。她從一個不染塵世的仙女變成了禍國妖後。

 

隻有我知道她心中的掙扎，隻有我知道她依然還是那個仙女，她一點兒都沒變。

 

她口口聲聲說天下百姓的S活與她何幹，可她選了韓熠啊，那個她心中的真龍天子，能救天下百姓於水火之人。

 

什麼殘害無辜，構陷忠良，朝堂之上，哪有無辜，哪有忠良！趙家的江山，早就沒救了, 她不過是用自己的方式救天下。

 

我幫她，就算最後她會S了我, 會嫁給韓熠，會成為韓熠的皇後，我亦無怨無悔。

 

終於, 她報了仇，S了該S之人，毀了趙氏江山。

 

但她並不開心，時常夢魘。後來, 她開始酗酒, 邊喝著酒, 邊看著戲子演著她愛的快意江湖。隻是她每每喝醉，身體都格外冷，我偷偷抱著她，哪怕給她一絲一毫地溫暖。

 

她心裡難受, 我知道，我告訴她：「你還有我, 我永遠站在你這邊，別人不懂你, 我懂。你若心中不快, 你可以打我, 罵我，千萬別憋著。我永遠陪著你, 哪怕，做你的狗……」

 

可當韓熠打著「S昏君, 誅妖後」的名義S回來時，我就知道，我和她，都得S。

 

韓熠如何能力排眾議留下她這個「妖後」？

 

沒關系, 我帶她逃，她還沒回到她愛的江湖，怎麼能S。我就算拼了命也要帶她出城！

 

我揮著劍全力地廝S著，可是我一動手就被她發現了。

 

她發現了那夜救她的人我，問我為何不告訴她。

 

因為我怕啊！她罵我傻，但我卻很開心, 因為她似乎不怪我，也沒有失望。

 

我帶著她一路狂奔, 看夜色朦朧, 聽晚風浮動，策馬揚鞭, 肆意，快活，這便是她所說的自由吧。

 

我成功地還了她自由，真好。

 

多想陪她看看, 她愛過的江湖啊。

 

「趙景文, 若你活著，我便給你機會。」她握著我的手，說給我機會。

 

「好……」

 

熹微晨光劃破黑夜。

 

隻可惜，我活不成了, 五髒六腑都被利箭刺穿，鮮血不受控制地湧出。

 

我這麼怕S的人，還是快S了。

 

但我此生無憾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