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心髒病發作時,我誤把電話打給了秦以淮。
他像往常一樣,掛斷了電話。
我錯過搶救時間。
後來,秦以淮夢到了這一天。
夢醒後,他用刀扎穿了掛斷電話的右手。
1
我飄在半空中,看著秦以淮坐在辦公桌前,神色怔然地看著手機。
屏幕上,是剛剛掛斷的通話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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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給秦以淮的電話。
隻響三聲,就立刻被掛斷。
這次心髒病發作突然,比往常疼得要更劇烈些,幾近昏厥。
眼前也蒙了水霧,看不清楚。
憑借本能按下通話記錄。
運氣不太好。
打給了秦以淮。
往日裡,我們的關系雖然糟糕,但我偶爾給他打電話,他也會接。
隻是自我前天提出離婚後,秦以淮忽然就變了性子。
掛斷我的來電,也不再回家。
屏幕暗下去。
秦以淮像是忽然驚醒。
修長的手指又把屏幕點亮,繼續盯著通話記錄。
我朝他揮了揮手。
沒有反應。
我又仔仔細細地盯著他看。
白色的燈光灑下來,凌厲的面容顯得有些落寞。
我被自己的念頭一驚。
大概是錯覺吧。
秦以淮這樣的天之驕子,怎麼可能會落寞呢?
2
秦以淮是創三代,從小成績斐然。
接手公司後,規模迅速擴大。
隱隱有壓過南城眾多世家的趨勢。
他的人生一路順風順水。
在他看來,我大抵是他人生唯一的汙點。
我自幼患有先天性心髒病,身體孱弱。
在明家這種傳統世家裡,我這種人被視為廢物,唯一的價值就是聯姻。
所以十二歲那年,我被指定為秦家的聯姻對象。
秦以淮最厭惡被束縛。
他瞧不起我逆來順受,不懂反抗的模樣。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最終他還是妥協娶了我。
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
秦總對他的妻子,厭惡至極。
3
恭恭敬敬的三聲敲門聲響起。
特助走進來,向他匯報了近期的行程安排。
果不其然,行程滿滿當當。
我嘆了口氣。
他這樣忙,我的身體怎麼辦?
如果發臭了才被發現,那實在是太糟糕了。
特助公事公辦地匯報:
「秦總,Skaif 品牌合作方已全部到場,距離會議開始還有 20 分鍾,車程 10 分鍾左右,您該出發了。」
秦以淮擺擺手,示意特助退下:「再等十分鍾。」
他在等什麼呢?
這不太像秦以淮。
他是個標準的 J 人。
行事幹脆利索,厭惡計劃被打亂。
所以遞出離婚協議的那天,我是精打細算好的。
提前向特助詢問行程,挑了他不太忙的日子。
隻是,秦以淮仍然不太高興。
他沒有接過離婚協議,而是意味不明地看我一眼:
「你找特助查我行程,就是為了這個?」
不等我回應,他又系上剛解開的領帶,冷漠道:
「我沒空,我很忙。」
我知道他很討厭我。
但沒想到,他連借口都懶得找。
那天,他明明不忙。
4
手機嗡鳴一聲,跳轉到來電頁面。
「江年悅」三個字明明亮亮地出現。
先前心裡的疑惑忽然有了解釋,原來是在等江年悅的電話。
當初秦以淮激烈地反抗我們的婚約,甚至不惜離家出走。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江年悅。
他們兩個曾經都是校攀巖隊的成員。
秦以淮攀巖很厲害,但江年悅卻絲毫不遜於他。
兩個人從互相看不順眼,到惺惺相惜的好友,再到秦以淮喜歡她。
整個過程,我一直看在眼裡。
我並不感到意外。
江年悅那樣強壯健康的女生,我也很喜歡。
我還是她的粉絲。
我隻是,有些羨慕。
羨慕他們穿梭在攀巖牆上矯健自由的身影。
而我隻能坐在臺下。
忍受疾走幾步心跳就劇烈跳動帶來的窒息感。
忍受被限制和被圍困的人生。
5
出乎意料的是。
秦以淮沒有接起來電,而是迅速地點了掛斷。
隨後又陷入了等待狀態。
難道他是在等我打電話嗎?
我闲得無聊,好奇地在辦公室裡轉來轉去。
結婚近五載,我從沒有踏足這裡。
外界都知道秦總有個病弱的妻子。
但總見不到真容。
我唯一一次來到公司,是前天找他籤署離婚協議。
但被前臺攔下,我好聲好氣地說明緣由,前臺依舊報以歉意的微笑:
「不好意思,秦總吩咐過,您不能上去。」
我隻好在樓下大堂裡等著。
周邊的竊竊私語聲時不時傳入我的耳朵:
「這就是秦總的那個病弱妻子?」
「她好可憐哦,秦總這麼討厭她。」
「秦總更可憐,被這種人纏上,連選擇結婚對象的自由都被剝奪了。」
這種話。
我耳朵聽得都起繭子了。
以前還會生氣。
但慢慢地,也就麻木了。
6
剛成為阿飄還不太習慣。
身體太過輕盈。
我控制得不好,飄得歪歪扭扭。
不過,做鬼比做人自由多了。
活著的大部分時間,我都被困在病房裡。
隻能透過窗戶,看著晃晃悠悠的白雲。
不像現在,我可以上蹿下跳,隨意地轉圈翻跟頭。
但有一點不好。
我好像隻能待在秦以淮身邊。
直到特助再次委婉地提醒再不走就遲到了。
秦以淮終於挪開目光,拿起桌上的手機,朝樓下走去。
我不受控制地跟隨著秦以淮的腳步。
怎麼也掙脫不了。
我很是沮喪。
生前被困在明家和秦家,沒承想S後還不得自由。
7
為秦以淮拉開門的司機,是我熟悉的面孔。
那日我在大堂裡還是蹲守到了秦以淮。
看到我,他眼底浮現一抹不耐,隨後掐掐眉心:
「明半薇,你來幹什麼?」
我一字一頓:「籤字,去民政局。」
秦以淮臉色沉沉,緊緊盯著我。半晌,他輕笑一聲,又恢復了遊刃有餘的語氣:「可以。」
我松了口氣。
卻聽見秦以淮話鋒一轉:
「但司機請假了,一個月。」
我心裡疑惑:「你不是會開車嗎?」
秦以淮漠然地理了理西裝袖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我是總裁,不是你的司機。」
「而且,導航壞了,我不認路。」
我提議:「可以讓你的特助……」
「他們都有自己的工作,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闲?」
我不甘心:「那打車總……」
「別人的車太髒,我有潔癖。」
……
最後掰扯半天,還是沒能如願。
看到根本沒請假的司機,我了然。
他又在敷衍我。
8
合作推進得十分順利。
我沒想到,江年悅會出現在會議室裡。
她身著利落大方的簡服,微微一笑:「好久不見,以淮,合作愉快。」
轉念一想,也能理解。
秦家深耕科技和醫療領域。秦以淮接手後一直在擴大業務範圍,拓展到教育、傳媒等。
這一次,他要進軍體育界。
這些年來,江年悅已經從校隊成員,成為專業攀巖運動員。
前些日子,她拿下世界攀巖錦標賽的冠軍。
水到渠成,成為秦氏新產品的形象代言人。
隻是,我沒想到,她居然回國了。
江年悅出國訓練這些年,我們一直有聯系。
其實,這是個意外。
在校時,我與她並不是很熟悉。
可能是因為攀巖隊的每次訓練和比賽我都會到場。
隊裡的人都和我混了個臉熟。
聯系方式也是那時候加上的。
她出國後,偶爾會在微博裡發帖,分享日常。
我默默關注著她。
她的每一條發帖我都會認真閱讀、點贊和評論。
我瞞得很好,沒有人知道。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江年悅親自打來的電話。
她爽朗揶揄的笑聲順著電流聲傳來。
「小薇同學,你是不是我的小粉絲啊。」
我的臉騰地燒得通紅,腦袋一片空白,隻會呆呆地「嗯」。
她說,她很喜歡我這個粉絲。
她還說,我們兩個都要努力,我努力養好身體,她努力拿到冠軍,到時候,世界冠軍親自來教導我學習攀巖。
「我奪冠後,第一個籤名隻給你。」
「所以……」江年悅話鋒一轉,語氣嚴肅,「為了我的籤名,你一定要像小仙人掌一樣,活得好好的,活得久久的。」
我答應了她的。
唉。
希望她已經忘記這句話了。
9
江年悅問:「對了,小薇呢?」
秦以淮臉上禮貌的微笑消失,又變成面無表情,生硬道:「我不知道。」
她點點頭,了然道:「你們倆鬧脾氣了?」
江年悅猜錯了。
他還真不知道,我已經S了。
想到這裡,我飄到江年悅的面前,朝她揮揮手。
她也感應不到我的存在。
我嘆口氣。
我生前極力讓自己保持幹淨和整潔,將自己的事情處理得井井有條。
我不想S後這麼狼狽。
究竟什麼時候才能被發現呢?
打掃屋子的阿姨三天後才會來。
那個時候,我估計已經開始腐爛了吧。
10
秦以淮和江年悅提前離開晚上的酒宴,來到城北的一家私營清吧。
清吧裡已經熱鬧起來。
兩人高中的好友們,特意為江年悅舉辦了今晚的接風洗塵宴。
也是慶祝她奪冠。
在座都是我熟悉的面孔。
都是成就斐然的同齡佼佼者。
意氣風發,談笑自若。
我嘆了口氣。
我成績也不錯,但隻能上南城的大學。
終其一生,我都因為破爛的身體,被困在原地。
眼睜睜地看著所有人離開。
「年悅如今可了不得啦,是冠軍啦,被評為最具商業價值的體育新星!」
「給我籤個名唄大明星!」
江年悅沒好氣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剛拿下億元招標合同。」
「第一個籤名不能給你們,我答應好了給小薇的。」
熱絡的氣氛陡然沉默下來。
「對了,我回來這件事,你們要替我保密啊,我還沒告訴小薇,要給她一個驚喜。」
江年悅說著,發現了不對勁:「怎麼了?」
不知道是誰先出聲,提起我先前在找離婚律師這件事。
氣氛又熱絡起來,眾人又七嘴八舌地開始慶賀秦以淮。
「祝賀秦哥脫離苦海!」
不少人的視線在江年悅和秦以淮之間打轉,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來。
秦以淮盯著手裡的酒杯,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
「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發小一副曖昧的神色,肩膀一懟秦以淮,眨眨眼:
「這怎麼能叫壞事呢?這是好事啊!」
「你不是最討厭明半薇了嗎?那個廢物終於不再纏著你了。」
「你也該找個喜歡的人了……」
話音未落。
秦以淮生生捏碎了酒杯。
碎片混合著血,順著白皙的手背匯聚在指尖,緩緩滴落在地上。
全場靜寂無聲。
我也怔住了。
11
秦以淮面上顯出嘲諷,慢條斯理地微笑道:
「你們怎麼知道我要離婚的?」
「她要和我離婚,你們高興什麼勁?」
「我沒有老婆了,你們究竟在高興什麼?」
所有人愕然,盯著忽然發瘋的秦以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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