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高考數學都號稱史上最難，哪有那麼簡單。】

 

【不一定，這位高考生是我送進考場的，他心算挺牛的。】

 

【吹吧，我，秦始皇，打錢。】

 

我摸不著頭腦，完全不理解網友們的笑點。

 

直到我搜索高斯的關鍵詞，想弄清楚「1+2+3+4+……+98+99+100=？」是不是他的故事。

 

結果，整個網絡都搜遍，我都沒找到數學家高斯相關的信息，高斯奧特曼倒是有。

 

真是令我難以置信，數學是科學的基礎，那麼……現代科技怎麼來的？

 

但是，這不是我該思考的問題，我隻是一名普通的高考生。

 

Advertisement

7

 

十幾天後，高考成績發布。

 

我其他科目考得不太理想，所幸上個普通大學還是沒問題的。

 

然而，我的數學成績登上了熱門。

 

【133！多虧他答不上 17 分大題，要不然就是滿分。】

 

【放心，絕對沒辦法滿分，那道大題就是故意惡心考生。】

 

這場吹捧盛宴持續了兩天，很快，我又被噴上熱搜。

 

始作俑者是某不知名網友「m78 星雲的禿頂教師」的爆料。

 

【數學成績 133，根本不是正常人能考出來的！要知道歷屆高考的最高分都沒超過 80，肯定有貓膩！】

 

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老媽最近砍個價，都能倒貼錢給豬肉佬。

 

直到聯系高考和網絡發生的怪事，終於能確認全球數學退化的事實。

 

甚至自己可能穿越到與科技樹類似的世界。

 

【押送高考卷是配槍的，細思極恐，關系實在通天，建議有關部門細查。】

 

隨著網友質疑的動靜越來越大，我竟被要求再考一次數學。

 

而且，考試全程現場直播。

 

心情稍微平復後，我來到約定好的考場。

 

整間教室正調試設備，每面牆壁都配備一面屏幕和三臺攝像頭，看起來全網無S角直播的傳聞是真的。

 

檢查隨身物品期間，老師們議論紛紛，尖銳的目光聚焦著我。

 

相較檢驗高考數學成績的真假，他們更願意躺床刷一天手機，可惜教師的神聖職責讓他們不能這樣，臉色自然難看。

 

其中就有禿頂老師。

 

「聯考成績平平，我不相信僅憑短短數周，你就能蛻變成一位數學天才，作弊是最合理的解釋。」

 

他緊緊抿著嘴，眼角的皺紋卻出賣了內心的幸災樂禍。

 

「m78 星雲的禿頂教師」該不會就是這混蛋。

 

這時，高考數學的監考老師推開教室門。

 

「這場數學考試的主題是競速，對手就是我們的明星奧賽選手，文曲星。」

 

他大手一揮，介紹起文曲星的豐功偉績。

 

我卻完全聽不清他的話，呆呆望著眼前的西裝男。

 

因為，文曲星就是曾經幫我說好話的眼鏡上班族。

 

等回過神，他竟主動跟我握手，笑著打招呼。

 

「久違。」

 

監考老師看到我倆認識，也很高興，同時宣布。

 

「隻要你的數學天賦貨真價實，國內高校任你挑。出國留學也行，隻要功成名就後，肯回來報效祖國。」

 

一聲令下，考試鈴馬上響起。

 

8

 

題目基本逃不離加減法，所謂的超綱題也就初一水準。

 

為防止出題者玩腦筋急轉彎，我姑且暫緩答題速度，慢慢來。

 

隨著我攤好試卷，直播屏幕的彈幕爆炸。

 

【考卷命題人一欄是葛閻王，他居然復出了！】

 

【好懷念。遙想二十一世紀初，這位爺虐遍全國考生，哀鴻遍野。】

 

原來這位葛閻王這麼牛嗎……確實，考題比高考卷高明許多。

 

隻不過，我記得高考的命題人都非常神秘，在高考卷留下大名歷來是大忌。

 

更何況，高考試題是命題組全體努力的成果。

 

「唉，我應該穿越了。」

 

我的感慨好像被彈幕誤會，它們陰陽怪氣起來。

 

【嘆氣別低頭，小醜面具會掉。】

 

【就你這實力，計算器都不帶，葛閻王的題折磨S你。】

 

無視彈幕的嘲諷，我拔掉筆蓋，正準備認真答題，前臂竟壓著一張草稿紙。

 

我的手心滲出冷汗，怎麼有張草稿紙，上面不會附著隱形墨水吧？

 

【多出的草稿紙可能有問題，盡快徹查。】

 

相關彈幕越來越多，那位監考老師趕忙解惑。

 

「這是選手的習慣，草稿紙已通過重重檢查，請各位網友放心。」

 

他應付完彈幕，接著給我悄悄挑了個眉。

 

感動！

 

監考老師竟然記得考場的草稿紙，看來這場考試是他特意安排的。

 

揚名立萬的機會難得，我要好好把握。

 

9

 

小風波絲毫沒動搖文曲星的手指，計算器敲得飛快。

 

【不愧是自稱文曲星的男人！定力著實驚人。】

 

彈幕的贊美滿溢屏幕。

 

優雅的敲鍵姿勢，以及思考數學題特有的停頓。

 

除非經歷通宵達旦的高強度訓練，否則即便耗費一生，普通人都觸碰不到這種心流狀態！

 

我倒吸一口冷氣，他計算器的運用確實出神入化。

 

不過，文曲星的答題速度也太慢了，加減數字一個一個敲，推導到何年何月。

 

我在草稿紙寫下一個符號。

 

【什麼鬼？他莫非想施法推導結果嗎。】

 

【有可能，據說天才少年班以前有名學生，全靠佔卜解決高難度數學題，大學教授當時人都傻啦。】

 

彈幕掀起激烈辯論，這股熱潮坐實我的猜想。

 

全世界好像忘掉了乘法的存在，沒錯，我寫的符號就是「×」。

 

尋找能合成「10」或者「100」的數字組，最後使用「×」、「+」，結果一氣呵成。

 

【好家伙，真是佔卜！跟文曲星的推導結果相同，而且速度更快。】

 

這場競速也需要看數學題的推導過程。

 

隻要不離開座位，選手能互相觀察對方的動靜。

 

此刻，文曲星的瞳孔微微放大，流露出一絲驚慌。

 

【嗚嗚嗚，文曲星哥哥不要緊張。】

 

【監考老師，佔卜不算作弊嗎？人怎能跟神術相提並論。】

 

老師們交頭接耳，禿頂提議要判我作弊，卻被理智的監考老師否定，到最後也討論不出「×」的具體含義。

 

「應該是同學自創的思維模式，隻是利用抽象符號代替，所以不算作弊。」

 

【黑幕！不公平！】

 

無視彈幕爆發出謾罵，在「神術」加持下，我步步緊逼文曲星，沒幾分鍾，便趕超他的進度。

 

?一陣驚嘆響起，文曲星停下手指，彈幕突然沸騰起來。

 

【倒霉，文曲星敲錯數字啦。】

 

【老款計算器就是麻煩，敲錯一次隻能歸零。】

 

【大家別急，他好像要脫手套啦！】

 

或許出於指力鍛煉的考慮，那副手套保守估計也重達五公斤，在地板都能摔出聲響。

 

「我單身三十年，就是為了今天……一個值得全力以赴的對手。」

 

文曲星嘿嘿一笑，下一秒，右臂化作殘影。

 

計算器的敲擊連綿不斷，響徹教室。

 

10

 

【?】

 

彈幕一片哗然。

 

【文曲星的進度趕得好快，隻剩一小題就能追上。】

 

【這是人類能達到的手速？！血肉凡胎竟有資格對抗神術！】

 

直播屏幕異常鬧騰，教室的老師們卻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錯漏一個細節。

 

監考老師冷汗直流，嘴唇巍顫顫。

 

「難道是麒麟臂？」

 

這段發言徹底引爆彈幕的好奇心。

 

【麒麟臂？監考老師是不是老糊塗了？】

 

【據《孫子算經》記載，麒麟臂持有者的手速遠超常人，遺憾的是，副作用就是欲望膨脹。】

 

他看著面紅耳赤的文曲星，搖了搖頭。

 

【這家伙大概要虛脫一段時間，快！提前聯絡好救護車。】

 

【想不到他的犧牲如此大，就為了戰勝無恥作弊的對手。】

 

彈幕已被文曲星的職業精神折服，飄過大串哭泣的表情包。

 

【加油！右臂很粗的大哥哥，不要輸給卑鄙小人。】

 

不過，盡管麒麟臂敲得青筋暴起，文曲星依然沒能超越我。

 

他迅速瞄一眼我的考卷，不自覺怒吼。

 

「還差一點！」

 

我倒沒怎麼留意對手的進度。

 

速度提回正常，隻是做完一道塞滿加減法的考題後，不由打了個哈欠。

 

文曲星猛然捶打桌面，這動靜嚇壞老師和彈幕。

 

他SS盯住我，表情捉摸不透。

 

憤怒？厭惡？驚訝……對了，就像畏懼某種未知存在那般。

 

「為什麼你總快我一小題？」

 

「手速再逆天，也無法彌補思維的差距。」

 

文曲星愣住，久久無法回神，禿頂卻又蹦到我面前。

 

「裝什麼？你高考最後一題都答不出來。文神，別聽他的話，繼續考試粉碎這小子的自尊。」

 

「如果說，我故意控分呢？」

 

他抱著肚腩，肆意嘲諷我嘴硬。

 

我實在沒忍住，反問硬懟回去。

 

「老師你忘了，這場競賽的難度遠超高考，而且注意一下形象，全網直播呢。」

 

誰知，禿頂用力拍打桌面，發出砰砰的響聲，整間考場都回蕩著他的笑聲。

 

「笑什麼？」

 

此刻，在場所有老師悠闲靠牆，就連監考老師都低下腦袋。

 

「有沒有一種可能，直播其實是錄播。」

 

11

 

禿頂搭著垂頭喪氣的文曲星，鼻孔抬得老高。

 

「要不是文神對你感興趣，我都懶得演戲。」

 

我的心跳驟然加速，仔細檢查每條彈幕的內容。

 

「彈幕分明都是噴你的內容，絕無可能是錄播。」

 

「你想要，我可以讓彈幕演員換種姿勢拍我馬屁。」

 

禿頂眼裡閃爍著戲謔的光芒，緩緩走近黑板，輕輕敲擊裝上的屏幕。

 

【禿老師帥帥，粉絲愛愛愛。】

 

這條彈幕滑過屏幕時，我不禁站起身，拳頭微微顫抖。

 

但是，後面的彈幕又使我歪起腦袋，思緒極其混亂。

 

【好想吐，好想看，好想吐，好想看……】

 

【我家養的豬豬準備配種，禿老師要不考慮一下這樁婚事。】

 

禿頂背靠屏幕，沒法察覺這群抽象彈幕的陰陽，仍自顧自抽著煙。

 

「老師、技術人員都是我的人，你拿什麼跟我鬥？記住，錢是萬能的。」

 

突然，監考老師映入我的視野, 正捂嘴偷笑。

 

他低頭不出聲的原因找到了，原來如此。

 

舉辦數學競賽，不僅要替我洗涮嫌疑, 也想給禿頂設個局。

 

想通個中關節, 我看了看教室的掛鍾，再也憋不住笑意。

 

「競賽結束還早，看你還能弄什麼花樣。」

 

「傻笑什麼……乖乖，不會是發瘋了吧, 這方面我經驗豐富得很。」

 

禿頂勾勾手指, 招呼起監考老師。

 

「S老頭, 你老伴的肺癌可是晚期，想不想要後續的醫藥費，隻要你押送他到精神病院，我保證給你十倍。」

 

監考老師撇了撇嘴，把一包鈔票甩到他臉上。

 

「呸，我寧願直播賣笑，也不願意用你走私弄來的髒錢。」

 

「你……」

 

禿頂直接氣笑，又使喚起距離最近的老師。

 

沒料到，對方早嚇傻，望了望滿屏的陰陽彈幕, 然後表示跟禿頂不熟。

 

「你可是收了我的錢，別想推脫責任, 快給我動手。」

 

那位老師S活不肯，禿頂怒羞成怒，想親自實施暴行。

 

「請停止這種行為。」

 

聽到文曲星的話語，禿頂投出詫異的眼神。

 

「文神，你不是很討厭摻和這種事, 隻想默默搞數學。」

 

這位明星奧賽選手沒有接話，遮臉指著黑板的屏幕。

 

出租車師傅猛吸一口煙，敲完計算器的瞬間，眼睛瞪得銅鈴大。

 

「我到」禿頂轉過身, 開始慢慢瀏覽屏幕的彈幕。

 

突然, 眼神變得呆滯, 仿佛失去了焦點, 完全被恐懼所籠罩。

 

12

 

競賽結束不久，禿頂鋃鐺入獄, 相關受賄人員也一並受到刑責。

 

我的數學天賦得到證實, 與此同時, 這段直播獲得世界數學界的矚目。

 

各大名校拋來橄欖枝，迫切期待我的才能開花結果。

 

我後續發表的論文也沒讓他們失望，各項理論革新足夠影響後世千年。

 

然而，所謂成果也隻是剽竊原世界的基礎知識, 我沒能實際性推動人類的進步。

 

但是, 全世界人民完全不吝嗇各種贊譽, 各大名流爭相跟我結交。

 

就算出遠門到個小海灘，也恨不得在無數媒體上霸榜數月。

 

這種無聊八卦也就算了，他們還要加一個羞恥的前綴。

 

「萬年難遇的天才數學家。」

 

我很清楚自己的智商就是普通水準。

 

晚年, 諾貝爾獎順勢創立，用來提攜獲得重大研究成果的後輩。

 

雖然……諾貝爾的老婆就是被數學家拐跑的。

 

好，我的邀請函已經寫完。

 

如果有其他世界的存在撿到這枚時空膠囊，請務必前往我所在的世界。

 

現在的時間線是 2009 年 6 月 28 日。

 

我舉辦了一場宴會, 專門招待你們這種貴賓。

 

盡管放心，你們的存在絕不會被透露給外界。

 

到宴會結束時，我就會宣布「時空旅行」的假說不成立。

 

我隻是……有點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