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看到她眼底一片陰霾。

沈肆風風光光迎娶了阿姐。

 

婚後兩人依舊恩愛無比，阿姐很是依賴他。

 

不久阿姐便有了身孕，沈肆高興極了。

 

原以為他們會幸福度過餘生，可那日發生的一切卻將一切都毀了。

 

那是一個無比晴朗的日子，阿姐想吃城東聚芳齋的桂花糕，沈肆笑意盈盈親自去買。

 

可回來便看到的是阿姐的屍身，一屍兩命，阿姐S了。

 

旁人都說阿姐是自己不小心跌入湖裡才沒了命。

 

Advertisement

沈肆悲痛不已，可新安公主此時頻頻接觸沈肆，親自為他煮安神茶。日復一日的相處下，沈肆竟答應了同公主的婚事。

 

當時的我跑入他府中，指著他的鼻子罵他薄情，阿姐才沒了多久，他便要攀高枝了。

 

他也不生氣，隻靜靜擦著阿姐的牌位，眼底晦暗不明：「芷瀾，我從始至終唯愛阿微。」

 

當時的我並未想到他竟為了阿姐如此瘋魔。

 

他同公主成婚當晚，在眾人四散離去之後，親手將公主一刀一刀活活折磨而S。

 

新安公主因為痛苦扭曲了臉，卻依舊執著問他：「為何這般待我啊！我待你一片真心啊。」

 

沈肆依舊不停下手裡的動作，刀刃劃過公主的臉蛋：「蕭如玉，若不是你，我同阿微會幸福度過美滿的一生，可你毀了這一切！你害S了我妻兒！我怎能不恨！」

 

原來阿姐的S都是公主造成的，是公主派了人將阿姐推入了湖裡。

 

沈肆以身為餌，他親手織就了溫柔網，將公主縛S在裡面。

 

他細心地擦拭著牌位上阿姐的名字，捧著阿姐生前留下繡的那個歪歪扭扭的香囊葬送在了火海裡。

 

「阿微，為夫終於為你報仇了，終於能夠去見你了。」

 

阿姐是他唯一的軟肋。

 

誰傷害了阿姐，他必定加倍奉還。

 

18

 

慕微是他特意尋來的，他身上的氣味，以及形態十足十都是學了他。

 

他想著他若不在阿姐身旁，阿姐定會傷心難過。

 

因此，他在記起前世後，開始找尋合適的人選，將慕微打造成同他別無二致的人。

 

可沈肆也不是不知，阿姐雖心智不成熟，可唯有一點，阿姐最是依賴他，即便沈肆靠近公主是為了給她報仇，卻再也回不到從前。

 

阿姐可是很記仇的。

 

19

 

慕微日復一日陪伴著阿姐，果真如他所料帶阿姐走出陰霾。

 

沈肆千算萬算卻算漏了一點。

 

沈肆不知的是，慕微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他身上的氣味早已不是他的氣味，可阿姐待在他的身邊還是很踏實。

 

就連他的名字也原不是慕微，慕微是他自己取的。

 

他愛慕阿姐。

 

20

 

新安公主瘋癲後，皇帝也曾親自去瞧過一次，可她的樣子委實不成體統。

 

吃食被撒了一地，房間內凌亂不堪。

 

同從前鳳儀萬千的公主判若兩人，如今已然變成了瘋婦。

 

嘴裡一直叫嚷著沈肆害了她。

 

可眾人皆知，沈肆愛她至深，待她如珠如寶。

 

無一人信她。

 

皇帝對於自己的女兒變成這樣很是痛心，可為了維護皇家顏面，即便他最疼愛她，可也終究能狠下心來將新安公主關進了後院，不讓她再出一步門，隻對外宣稱新安公主鬱鬱而終。

 

對於沈肆，聖上存了幾分猜疑，可他毫無證據，加之沈肆如今已然成了他的利刃，便也不再說些什麼。

 

公主被關入公主府後院那日，傍晚沈肆趁著夜色來到了謝府。

 

饒是他堅硬的偽裝在見到阿姐的笑顏時早已丟盔棄甲。

 

他這麼長一段時日的忍耐，在這一刻全部噴湧而出。

 

他一下將阿姐擁入懷裡，抱得緊緊的，緊緊的。

 

似乎一撒開，阿姐就要消失不見。

 

阿姐一臉懵懂，她終是反應了過來，開始從沈肆懷裡掙脫開來。

 

「慕微說過，女孩子不能隨便抱別人的。

 

「即便你是阿肆，也不可以的。」

 

這一刻，沈肆被氣笑了。

 

或許他在笑自己。

 

笑自己此生還是錯過了他的心上人啊。

 

21

 

想起前世後，我曾無比痛恨自己為何時至今日才想起來。

 

為何不能早一些，早一些的話阿姐同沈肆或許會有一個好結局。

 

可我想到了沈肆。

 

沈肆他比我記起來早，可他還是選了一條同阿姐再無可能的路。

 

他用慘痛的代價給了阿姐一個燦爛的將來。

 

卻讓自己永遠停留在了阿姐的這一年，隻剩回憶。

 

終究有緣無分。

 

22

 

新安公主終究還是去了。

 

S狀悽慘。

 

可我卻覺得活該。

 

前世她害阿姐如此慘，今生又幾番嘲諷阿姐，依舊搶了阿姐的心上人，如今也算因果報應罷了。

 

阿姐整日同慕微待在一處。

 

沈肆親自去到了謝府，同我父親母親說了慕微的真實身份。

 

慕微原是揚州富商家中的獨子，名喚陳自清。

 

自幼父母恩愛，芝蘭玉樹，教養極好。

 

可飛來橫禍，一夕之間，家破人亡。

 

流落至上京。

 

沈肆就是在那時救下的他。

 

無父無母，教養極好，正是他要尋找的人。

 

他令陳自清學習他的神態、動作，隻為給阿姐一個依靠。

 

如今，他親手調教出來的人徹底將他從阿姐的世界裡驅逐。

 

成功代替了他。

 

我不知沈肆如何想，隻知他在看到阿姐對慕微的樣子像極了當初阿姐看他的樣子之時，終是低低痛哭起來。

 

終是有緣無分。

 

他將自己所有精力放到朝堂上，勤勤勉勉，為百姓做實事。

 

至於阿姐，自是順遂無憂一生就好了。

 

這是沈肆所期盼的啊。

 

番外：沈肆

 

我總是循環做一個夢，夢裡總是出現阿微那張慘白的臉。

 

每次醒來我總是被嚇得膽戰心驚。

 

在下放榜單的前幾日，夢境終於拼湊出完整的樣子。

 

我終是想起了前世的記憶。

 

前世的阿微，因我而S，S得悽慘。

 

我整日整夜想對策，希望此生能夠保全阿微。

 

我甚至在想，是不是我的這張臉是一切禍端的源頭，一度想要毀了它。

 

可在我下手之時，阿微看到了，她淚水漣漣：

 

「阿肆，不要傷害自己。

 

「會痛的。」

 

我終究沒再繼續下去，是了，阿微會心疼我的。

 

我盯著阿微一口一口吃著桂花糕時，做了個痛苦的決定。

 

思來想去，我隻能以身飼虎才能避免阿微被毒婦害S。

 

所以，那日，我坦然接下了賜婚的聖旨。

 

對阿微說了違心的狠話。

 

話說出口的那一刻，我便知，我同阿微此生再也不可能了。

 

阿微倔強。

 

拿得起放得下。

 

可我沒有別的法子，我是一定要讓阿微活下去的，哪怕餘生她的世界裡沒有我。

 

那日阿微同她妹妹來我府裡尋我，被攔在門口。

 

我是提前同小廝說，阿微若來，莫要讓她進來。

 

我怕見到她我會心軟。

 

可阿微是個倔的，她竟蹲在了我府門口。

 

我心裡膽戰心驚。

 

這些時日，我早發現了沈府門口多了許多來來往往的小商販。

 

蕭如玉陰險狠毒，那是她派來監視我的。

 

我怕極了她傷害到阿微。

 

於是在阿微撲入我懷裡之時，我終是狠下心來將她一把推開。

 

我再次對阿微說了狠話，我說我不要她了，我拿她當妹妹。

 

話說得有多狠，我的心裡就有多痛。

 

終究阿微被芷瀾拉走了，我緩了口氣，餘光瞄到那幾個人四散而去，應當是去給蕭如玉報告去了吧。

 

我不曾去找過阿微，可蕭如玉竟一次次去找上阿微。

 

我知她在試探我，試探我對阿微是否餘情未了。

 

我一次次對著阿微說狠話，一次次在阿微面前表現出同蕭如玉的親近，一次次看著阿微失望的神情，我的心在狠狠滴血。

 

蕭如玉漸漸放下了防備，可我卻知，時機還不夠。

 

那日蕭如玉帶著藥物再次找上了阿微，我得知後，來不及換下朝服便趕去了謝府。

 

入門的第一眼我便看到了床榻之上虛弱的阿微。

 

可我不敢多看，隻能將目光移到蕭如玉身上。

 

阿微看著我同蕭如玉的親近，定是心痛的吧。

 

自那過後, 我得知阿微要去積香寺時，終究還是狠心做出了決定, 我把為她尋好的依靠提前幾日安置在了那處。

 

我知道阿微定會帶他回家。

 

阿微果真將他帶回去了。

 

陳自清遇到我時，嗓子已然受到了傷發不出聲音, 可阿微竟帶他去看了大夫。

 

我的阿微多麼善良。

 

我終究還是同蕭如玉成婚了。

 

長街上，茫茫人群中，我還是一眼看見了抱著兔子燈的阿微。

 

原本花轎裡的應是她啊。

 

我心裡抵觸極了蕭如玉, 同她的每次觸碰都令我無比惡心自己。

 

洗多少次也洗不幹淨。

 

如今我好髒啊。

 

一點也配不上阿微了。

 

阿微合該擁有最美好的。

 

平時同蕭如玉的觸碰已然令我崩潰不已。

 

我早已找好了同我身形相似的人，買了身契過來, 替我同蕭如玉行魚水之歡。

 

因著夜間的黑暗以及屋內點燃的燻香, 她分辨不出。

 

蕭如玉有孕了, 我終是能讓她體會一下痛苦了。

 

她日日喝的保胎藥裡被我加入了無色無味的藥物。

 

這個孩子，她生不下來。

 

果然, 她生下了一個S胎。

 

她痛苦不已。

 

可還不夠，我總要讓她再體會一次痛苦, 於是我同她去積香寺求子。

 

一跪一拜間, 我祈禱的是阿微能順遂一生，平安喜樂。

 

終於她再度有孕，可她又想起了阿微。

 

她故意想令阿微在眾人面前出醜，同一個貴女一唱一和。

 

我不知如何辦之時，阿微怯生生的聲音傳來，她說她要彈琴。

 

阿微還是這般倔強的啊。

 

可下一瞬，阿微美妙的琴聲傳來，我神情恍惚極了。

 

可阿微嘴裡喊的卻是「慕微」。

 

「慕微」是誰？

 

電光石火間, 一些事情好像脫離了軌道。

 

陳自清啊, 起了小心思。

 

我卻無法做些什麼。

 

我沒資格了。

 

蕭如玉還是沒有完全信我，我使了出苦肉計，故意令她看到那枚繡著鴛鴦的香囊，再看到我滿手的針眼時, 她打消了疑慮。

 

她高興收下了香囊，卻不知裡面被我放入了令人性情大變之物。

 

蕭如玉這次有孕期間性情大變, 是我專門為她尋來了大夫。

 

她毫無懷疑。

 

蕭如玉再次生下了S胎。

 

她徹底崩潰。

 

她變得瘋瘋癲癲，竟然說我是來找她報仇的。

 

有意思, 她也想起了前世啊。

 

不枉我精心籌謀一場。

 

可又有誰會信我害她？我明明待她如珠如寶。

 

京中人人都道沈肆有情有義。

 

「順雖」我曾去見過她一次。

 

聽著她的咒罵，我同她說了一句話後, 她徹底崩潰。

 

「蕭如玉，日日同你歡好的人是我找來的野男人，你可還滿意？」

 

她不可置信癱坐在地上。

 

我拍了拍衣襟上的塵土，轉身而去。

 

不再去看她一眼。

 

我同阿微此生終究是錯過了。

 

這是我自己選的, 我不後悔。

 

隻要阿微順遂無憂我便開心。

 

我這一生做了許多孽, 害了兩個未出生的孩兒。

 

雖不是我的孩兒，可到底是造成了S戮。

 

我為這兩個未能出世的孩兒立了碑，隻願來世他們能夠去到一戶好人家。

 

蕭如玉雖此生未害過阿微，可我咽不下那口氣, 傷害阿微的，我絕不會放過。

 

我這餘生注定孤單一人。

 

唯有為百姓多做些實事，我的罪孽或許能減輕一些。

 

午夜夢回之時，我總會憶起同阿微的美好回憶。

 

人人都說阿微痴兒, 何以與我相配。

 

可人人卻不知，阿微是個怎樣美好的人。

 

她永遠被我安置在心尖之上。

 

她值得擁有最好的。

 

雖說那棵合歡樹移走了，可我依舊願阿微今後能夠一直吉祥如意。

 

順遂無憂。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