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時意，你屬狗的嗎？」

 

才不是，我屬兔的。

 

「我沒考上北城大學。」我悶悶不樂地說。

 

宋宴挑眉：「嗯？」

 

他用食指勾著我散落在枕頭上的頭發，纏纏繞繞的，把氣氛搞得莫名曖昧。

 

「你不是說，要考上北城大學，你才會考慮和我談戀愛嗎？」

 

「是，我確實說過。」

 

啊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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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現在還撩我。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說話了。

 

宋宴低頭淺笑。

 

「規則就是用來打破的。」

 

「至少面對你的時候，我很難控制自己。」

 

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把頭發搶了回來，「說人話。」

 

「有一年我去找過你。」

 

嗯？

 

他撿起滑落指尖的頭發，放到鼻尖輕嗅，沉默了一會兒。

 

似乎想起了什麼。

 

「算了，不說了。」

 

「什麼嘛，說話說一半。」

 

「不重要，都過去了。」

 

宋宴抱住我，聲音低低的。

 

「我們算在一起了嗎？」

 

我別別扭扭地說：

 

「你還沒表白。」

 

「嗯，我喜歡你。」

 

他語氣隨意，眼神卻飽含情意。

 

「宋宴喜歡林時意，喜歡很久了。」

 

「林時意小姐，願意做宋宴先生的女朋友嗎？」

 

……

 

怎麼搞得跟求婚一樣。

 

「好、好吧。」

 

11

 

我和宋宴玩起了地下戀。

 

原因是我覺得，我才官宣過男友，起碼要過幾個月才能換新男友吧？

 

我把這個考量和宋宴說的時候。

 

他點評道：「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還連帶砸到了我。」

 

「哦。」

 

「那別談了唄。」

 

宋宴籤字的手一滯。

 

「……砸得好。」

 

哼。

 

其實地下戀也沒什麼。

 

也就是不能在上班期間名正言順地牽手、擁抱、秀恩愛。

 

電梯裡碰到，還要互相裝冷酷微微點頭。

 

下班後也要延遲一會，等人全走後，再下樓一起坐車。

 

總之偷感十足。

 

但一切都盡在我的掌控之中。

 

就是偶爾在辦公室的時候，宋宴會忍不住。

 

某次剛開完會，散場後。

 

他就立馬關上門。

 

把我抱上會議桌，不由分說地親我。

 

「別咬我啊！」

 

咬破了嘴，待會怎麼出去見人啊！

 

宋宴親了好一會才松開我，他摸著嘴唇，神情餍足。

 

「是你先勾引我的。」

 

「？？」

 

「剛剛開會的時候，你看了我兩次。」

 

大哥，你作為領導發言，我不看你看誰啊！

 

「嗯。」他很滿意。

 

「看了我，就不能看別人了哦。」

 

「……」

 

我懷疑你是看了什麼沙雕霸總顛文，且有足夠證據！

 

晚上分開的時候，宋宴拉著我的手不放。

 

「要不你搬到我那兒去吧？」

 

「不要。」

 

我回答得太快，宋宴離開的時候，看起來有些不高興。

 

在原地糾結地站了會，眼睜睜看著他驅車離開。

 

進門後我就後悔了，唉聲嘆氣。

 

唐璉詫異道：「怎麼了這是？小情侶吵架了？」

 

我往沙發上一攤。

 

「剛剛宋宴邀請我同居了。」

 

「好事啊寶貝，這說明他是真心喜歡你。」

 

我翻了個身，趴在沙發上。

 

「可是我看網上說，同居會暴露很多問題。」

 

「我怕他發現了我的缺點後，就不喜歡我了。」

 

聞言，唐璉停下手中的畫筆。

 

他好整以暇地問：「你覺得哪些缺點他會不能忍受？」

 

我想了想，一一列舉：

 

「比如，他有潔癖，討厭吵鬧，討厭在房間裡吃東西……」

 

「他喜歡早起鍛煉，我喜歡賴床。」

 

「他喜歡準時，我喜歡遲到。」

 

「他喜歡吃清淡，我喜歡吃辣。」

 

我垂頭喪氣。

 

「小某書說，吃不到一起的人，在一起是不會長久的。」

 

聽到我這番言論，唐璉頓時樂不可支。

 

他放下手中的筆，喝了口咖啡，發出了靈魂質問：

 

「所以，他和你在一起之前，對你口中所謂的缺點毫不知情嗎？」

 

那倒不是。

 

我搖頭。

 

畢竟，我們也算是青梅竹馬。

 

「那你怕什麼？」

 

「沒有人是完美的，被愛的前提也不是完美。」

 

「正是因為你和他有著不同的生活習慣，不同的性格，你才是獨一無二的你。」

 

「你才能成為吸引他的你。」

 

我似懂非懂地點頭，崇拜地看向他。

 

「突然覺得你好有魅力哦。」

 

唐璉朝我眨了眨眼：「現在轉投我的懷抱還來得及。」

 

「……」

 

「還是不了，我怕被你那個總裁男朋友追著S。」

 

「嘖，淘氣。」

 

12

 

我本想周一一早就和宋宴解釋清楚。

 

誰知道他竟然臨時出差了。

 

而且也沒提前給我發消息。

 

還是林薇告訴我，我才知道的。

 

雖然我和宋宴行動每次都很小心，但還是有一次被林薇撞見了。

 

她當場表示絕對不會說出去。

 

結果第二天，幾乎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

 

林薇偷偷和我咬耳朵。

 

「你可要小心了。」

 

「那個新來的趙媛是我們一個董事的女兒，直接空降做了宋總的秘書。」

 

「這次呢，也是要和她家公司談合作。」

 

「我看八成是老趙總看上了宋總年輕有為，想讓宋總給他做女婿。」

 

我告訴自己，趙媛既然做了宋宴的秘書，陪他一起出差也是應該的。

 

但是不知道怎麼的，心裡就是不得勁。

 

中午在食堂裡碰見葉照，他一見我就陰陽怪氣。

 

「某些人腳踏三條船，這回遭報應了吧？」

 

我深吸一口氣。

 

不要和傻逼計較。

 

但是，怎麼可能！

 

「有病就去治，雖然你已經不年輕了，活著也有點浪費空氣，但是也別自暴自棄啊，你說是不是？」

 

「你！」

 

葉照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冷哼一聲：「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但凡宋宴有點腦子，他也隻會拋棄你選擇趙媛。」

 

我冷下臉，「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我真是瞎了眼，居然和這樣的人有過交集。

 

手機一直沒有收到宋宴的消息。

 

我本想給他打個電話。

 

結果下一秒，我媽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喂，媽，怎麼了？」

 

「意意。」

 

我媽興致勃勃地說：「隔壁喬阿姨給你介紹了個對象，就在北城，你後天跟人家見一面，吃頓飯。」

 

「媽。」我有些無奈：「我今年也才 24 歲，沒必要那麼著急吧？」

 

「而且，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電話那邊的音量陡然放大。

 

「有男朋友了？」

 

「誰呀？怎麼沒和媽媽說呢？」

 

「哎呀，有男朋友也不要緊嘛，女孩子就是要多看看，不對比怎麼知道哪個更好呢？」

 

「就見一面，不合適也可以做朋友啊。」

 

我還想推辭，那邊就掛了電話。

 

下一秒，我媽已經把對方的微信推過來了。

 

【你加一下，就見一面。】

 

【不然媽媽不好和你喬阿姨交代呀，萬一這次拒絕了，下次人家就不給你介紹了。】

 

我嘆了口氣。

 

【好吧，說好了，就隻是見一面。】

 

本來隻是想應付我媽，就約了周三中午在公司附近吃飯。

 

見了面，我就如實地說了自己有男朋友。

 

對方微微一笑：「巧了，我也是。」

 

我點頭。

 

嗯，不對。

 

「你是說你？」我不確定地問。

 

對方大方承認：「嗯，我是 gay。」

 

「我爸媽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一直給我介紹女孩子，非逼我出來相看。」

 

見他還算實誠，我表示理解。

 

我和他商量，吃完這頓飯，就互相和父母說沒看上。

 

對方表示同意。

 

吃到一半，我旁邊的位置就坐下一個人。

 

「不好意思——」

 

正想著誰那麼自來熟，抬頭一看，我就卡了殼。

 

宋宴勾唇一笑，眼神相當危險。

 

「相親啊。」

 

「這麼好的事，怎麼不帶上你男朋友？」

 

13

 

那天下午，我和宋宴都翹了班。

 

他把我帶回他家裡，扔到床上。

 

我連忙投降：「我可以解釋！」

 

宋宴解開領帶，隨意地扔到地上，此時正在解襯衫扣子。

 

他低下頭，冷冷地看我。

 

「那我也可以選擇不聽。」

 

說完他就脫下襯衫，露出我肖想已久的精壯肉體，白皙的胸膛隨著呼吸起伏不定。

 

我反手捂住眼睛，臉熱得厲害。

 

「你耍流氓！」

 

「嗯。」

 

他淡淡地說：「還有更流氓的，你要看嗎？」

 

我不說話，不想理他。

 

他把襯衫扔到我手邊，一言不發地去了浴室。

 

我聽著浴室傳來的淅淅瀝瀝的水聲，一時間心潮起伏。

 

被子裡的味道和宋宴身上的一模一樣。

 

我用被子裹住自己，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醒來時已經晚上七點了。

 

肚子咕咕叫了兩聲。

 

宋宴睡在被子外面，隔著被子抱著我，睡得很沉。

 

他大概是剛出差回來。

 

他好像很不會照顧自己，出了一趟差，就把自己搞得這麼疲憊。

 

我偷偷湊過去親了一下他的臉，小心地起身，輕手輕腳地來到廚房。

 

冰箱裡有雞蛋和面條，還有一些蔬菜。

 

那就煮點面條，煎兩個荷包蛋吧。

 

我正在煮面，就被人從背後抱住了。

 

「嚇我一跳。」

 

我拍了拍胸口，抱怨道：「你怎麼走路沒聲音。」

 

宋宴把下巴放在我的肩頭, 聲音帶著一點笑。

 

「我還以為你走了。」

 

「原來沒有。」

 

睡前還是陰沉的細雨天, 睡醒就雨過天晴了。

 

都說女人心, 海底針。

 

我看男人也很善變嘛。

 

「你還在生氣嗎？」我忍不住問。

 

宋宴點頭：「生氣。」

 

「你不想搬來和我一起住，還背著我和別的男人相親。」

 

「你說我該不該生氣？」

 

我有點心虛。

 

但是他也有錯啊。

 

「那你去出差為什麼不和我說？」

 

「還有, 那個趙媛，你和她什麼關系啊？」

 

面煮好了。

 

他把火關上, 把我抱上案臺。

 

「吃醋了？」

 

他那雙桃花眼，看狗都像在放電。

 

「你也會為我吃醋嗎？」

 

這是什麼話，我氣得打了他一下。

 

「我也是人啊，我不該吃醋嗎？」

 

宋宴指定是有什麼毛病，被我打了一下, 笑容卻更燦爛了。

 

他笑了好一會, 然後捉住我的手。

 

我的無名指被他套上了什麼東西。

 

「我和趙媛隻是合作伙伴，她有男朋友的。」他解釋道。

 

燈光太暗了, 我摸著那東西的材質，不由一愣。

 

宋宴的表情極為認真，他抬頭，深邃的眼神裡是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忍不住心跳加快，依稀猜到他是要做什麼。

 

可是我們才交往不到兩個月——

 

他沉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曾經覺得，或許是我天生血緣淡薄，爸媽走了之後, 沒過多久，外公也走了，隻留下一個偌大的公司。」

 

「我每天像個機器一樣工作，晚上回到這個房子裡, 也是漆黑一片, 冷冰冰的, 和公司沒什麼兩樣。」

 

「但是今天不一樣，它有了光亮, 還有了溫度。」

 

「這都是因為你。」

 

我有些震驚地看向他。

 

我有這麼重要嗎？

 

宋宴溫柔地注視著我。

 

「在這個世界上, 我已經沒有至親了, 我曾以為我會孤家寡人走到最後。」

 

「可是你來了。」

 

「你知道嗎，在這個城市裡，隻要有了你, 我就不再是一個人。」

 

他握著我的手不自覺地慢慢收緊。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宋宴並不是什麼時候都能鎮定自若。

 

我不知道該說認識還是不認識。

 

「（「」「我不想給你什麼虛無縹緲的承諾, 也不想讓你認為我隻是玩玩，所以我買了戒指。」

 

「時意，你願意嫁給我嗎？」

 

不是多麼感人的話。

 

但我卻仍舊紅了眼眶。

 

在他面前，我一直自卑, 沒有安全感。

 

哪怕和他在一起了, 我也時刻做好了被分手的準備。

 

我並不優秀，也不十分漂亮，家境也一般。

 

宋宴為什麼會喜歡我, 我也不知道。

 

就算他選了趙媛, 我也不會說什麼。

 

可他現在卻告訴我，他想和我結婚。

 

我抽了抽鼻子。

 

雖然有點不識好歹，但我還是想說：

 

「我可以考慮一下嗎？」

 

宋宴似乎早有預料：「當然。」

 

「但不許考慮太久。」

 

「哦。」

 

……

 

過了會, 他停下筷子。

 

「哦是什麼意思？」

 

我忍俊不禁。

 

「哦就是，我會用一輩子來考慮。」

 

「別著急啊，宋宴哥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