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甜寵文裡的炮灰女配。

 

女主是職場菜鳥，男主是霸道總裁，而我是促進男女主感情升溫的工具人同事。

 

菜鳥女主在酒局被為難，我通知霸總解圍。

 

霸總擺爛工作去約會，我彎腰鞠躬給客戶賠罪。

 

霸總處心積慮請全公司吃甜品，隻為請女主吃。

 

我吃到了心儀口味，當場狂拍馬屁，稱霸總馬上就能追到女主！

 

霸總卻在下班後把我堵在辦公室，委屈巴巴。

 

「這麼久了，你都不知道我要追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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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這就是你們交上來的合作策劃案？」

 

夾著冰一樣的聲音還沒落下，緊接著又是「啪」的一聲，文件夾被摔在辦公桌上，昏昏欲睡的我霎時間清醒過來。

 

來了來了！小說劇情裡的第一個男女主交集的劇情，它來了。

 

我心情激動，偷偷抬頭看祁敘言。

 

祁敘言皺著眉，下一秒就能開除所有人的表情，會議室裡鴉雀無聲，但我卻完全不慌。

 

慌個屁，女主在這兒呢，小場面。

 

策劃部最末尾的那個粉衣服小姑娘，看起來乖乖的，正咬著唇在猶豫什麼。

 

這是小說的女主蘇沐沐。

 

沒錯，我穿書了，或者說，我其實是在一周前的車禍後偶然覺醒了前世的記憶。

 

這個世界就是一本小說，男主是坐在頂頭的這個霸總祁敘言，女主是剛入職的菜鳥蘇沐沐。

 

小說是一本都市職場甜寵文，大概情節就是霸總和菜鳥的職場愛戀，穿插了一些霸總暗戀、女主成長的輕喜劇。

 

而我，是小說裡女主的炮灰同事，無名無姓的同事 A，主要負責在女主被為難時給男主通風報信，在茶水間給男女主的傳言添一把火，在女主被告白時圍觀鼓掌並且大聲地羨慕：「好久沒見祁總這麼開心啦！」

 

我，一款身兼多職，能者多勞的經濟適用型炮灰。

 

當然，現在我已經不是炮灰了，覺醒了小說劇情的我，隻要努力撮合男女主，歌頌他們的愛情，應該至少可以混上個配角二三四五？

 

今天是小說男女主第一次碰撞出火花的場合，在男主對所有人交上的策劃案都不滿的時候，女主挺身而出，作為策劃部小新人提交了新的策劃案。

 

這個時候霸總就應該表面冷靜，實際心裡暗自贊賞，並且記住了這個小新人。

 

果不其然，下一秒蘇沐沐開口了：「祁總，大家都很努力，我……」

 

我立刻坐正身子，豎起耳朵，目光炯炯看向祁敘言。

 

快露出「女人你好不一樣」的表情吧！

 

祁敘言微微挑起唇角，表情冷淡，比起欣賞更像是冷笑：「你是哪個部門的？大會上越級匯報是誰教你的？」

 

蘇沐沐的臉「唰」地一下子紅到脖頸，她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樣子。

 

她嗫嚅兩聲，臉漲得通紅，說不出話。

 

我一臉蒙逼。

 

不對啊，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2

 

還沒等我從蒙逼中反應過來，祁敘言突然看向我。

 

「鍾淺，說說你對這次推廣的想法。」

 

「嘎？」我一下子沒收住，發出一聲鴨子叫的怪聲。

 

吃瓜吃得正開心，關我什麼事？

 

祁敘言好像被聲音逗樂了，嘴角翹了一下。

 

空氣一下子松弛下來，沒人再注意難堪的蘇沐沐，其他部門的人也發出低低的咳嗽和悶笑，會議室裡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我眼前一黑。

 

黑心的資本家，加戲份是要加錢的你懂不懂！！！

 

而且剛從醫院出來我到哪兒準備策劃案的想法？？？

 

但在祁敘言身邊工作了兩年，我還是在瞬間反應過來，以平靜的姿態現場編了一大段思路。

 

祁敘言微微彎起眼，眼裡噙著笑：「說得不錯，你做這次主策劃，按照你的思路推進吧。」

 

會議室裡響起了竊竊私語。

 

「不愧是秘書處裡祁總最看重的人啊，鍾秘書能力真強。」

 

「鍾秘書上周沒來，一周開會我都戰戰兢兢的，今天祁總可算露了個笑臉。」

 

「新項目的功勞我們部門是佔不到大頭咯，還是得向鍾秘書學學……」

 

祁敘言說完後就起身結束了會議，在走出會議室之前，突然又停下來，吐出幾個字：「鍾淺，來我辦公室一趟。」

 

「是，祁總。」我咬牙切齒地應一聲，又瞥了一眼蘇沐沐，女主正失魂落魄地坐在那裡發呆。

 

你小子，這時候該叫我嗎？活該你母胎單身！

 

我聽著還沒走出會議室的人小聲私語著，一轉頭看到蘇沐沐抱著文件夾衝出會議室，還差點撞到祁敘言。

 

祁敘言皺了皺眉，眼神一分一毫也沒落在蘇沐沐身上，反而回頭又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快點跟上。

 

到了祁敘言辦公室，我忍不住四處打量起來。

 

祁敘言辦公室我熟，但這不是有新發現嘛。

 

這張沙發，到時候蘇沐沐會躺在上面午休。

 

這個擺件，之後會換成蘇沐沐畫的卡通畫。

 

還有這張辦公桌，到時候祁敘言會把人抱在桌上親。

 

嘖嘖嘖，我發酸地搖搖頭，玩得真花啊。

 

「鬼頭鬼腦地看什麼呢？」

 

祁敘言這個時候沒有了在會議室的肅S感，反而噙著淺淺地笑。

 

他想起來補充：「你上次在沙發上落下的皮筋，我給你放盒子裡了，自己拿。」

 

「喔……」我熟門熟路打開他的抽屜，取出我的小熊皮筋。

 

還以為丟了，原來是落在這兒了。

 

我以為祁敘言叫我進來就是為了這個，但我快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叫住了我。

 

聲音還帶了點猶豫：「等一下。」

 

我轉頭，等著他的後續。

 

「還在生氣？」

 

他的表情別扭，又有些煩躁地扯了扯領帶，然後耳尖泛起淺淺的紅。

 

「行。我道歉好不好？」

 

3

 

我腦內的小人瘋狂扒拉開那些「按在牆角親」「女人你在玩火」和「刀削面一樣的面容」的小說劇情，試圖搜索到祁敘言突然道歉的原因。

 

但立刻我就反應過來了。

 

「祁總是說內部競聘分公司總裁的事兒嗎？」

 

在我小車禍的前一天，祁氏集團正在內部開展一場海外分公司的內部競聘，我從畢業就在祁敘言身邊做秘書，到今年已經是第四年了，我也有野心想要去新的天地大幹一場。

 

於是我把自己的簡歷也遞交上去，而祁敘言知道這件事後在我面前發了不小的脾氣。

 

我和他在辦公室大吵一架，我以為他在為那件事道歉。

 

祁敘言看著我，眼眸深沉：「是，沒有和你說就扣下你的簡歷是我的錯，但是……」

 

「你把我的簡歷扣下了？」我驚愕地抬頭。

 

一股火從我的心頭燒起，我以為自己是因為運氣不好在競聘前夕出了事故，卻沒想到是祁敘言一早就把我的路截斷了。

 

「你真的太過分了！」

 

我的鼻子開始發酸，腦海裡小說的劇情開始翻滾，在祁敘言喜歡上蘇沐沐以後，他會不遺餘力為蘇沐沐鋪路，直到她成為獨當一面的策劃部總監。

 

而我呢？他明明不缺秘書，但隻是因為習慣，就隨隨便便攔下了我的簡歷。

 

憑什麼啊，就是因為他和蘇沐沐是主角，我隻是一個無名的炮灰？

 

祁敘言抬起手，有點無措：「你、你別哭啊。我可以解釋。」

 

我把手裡的小熊皮筋丟到他身上，忍著哭腔罵：「解釋個鬼！老娘要辭職！」

 

撮合他和蘇沐沐？做夢！

 

祁敘言大混蛋，你就單身一輩子吧！

 

4

 

我啪的一聲摔門出去。

 

「鍾秘書身體好點了嗎？這一周你不在，祁總問起你好多次呢。」同事關切地問我。

 

我冷笑一聲，發送離職通知：「我謝謝他關心。」

 

關心？估計是做了壞事自己心虛吧。

 

郵件剛發送，祁敘言的回復就過來了。

 

「離職不批。

 

「記得會議上的樂雲推廣策劃案，你是組長，後天給我匯報進度。」

 

？？

 

祁敘言你小子。

 

我點開和他的聊天對話框，打字如飛。

 

【我發的是通知，不是申請！你看清楚！

 

【你批不批我都要走。獨斷專行的資本家！】

 

然後我手一抖，不知道剛才從哪個垃圾小網頁粘貼到的文本就被順手發了出去。

 

【網頁鏈接：《把領導當男友，讓他對你放肆寵之向上管理三十六計》】

 

這什麼鬼東西。

 

在我手忙腳亂地點撤回的時候，祁敘言緩緩發送了一個？

 

我的手一抖，點到了刪除消息。

 

心如S灰四個字，不外乎如是。

 

下一秒他的消息又叮的一聲抵達，我都能想象到他翹著唇露出好看又欠打的笑。

 

【第十四條有點道理。

 

【幫我取一下午飯，藍盒子那份是你的，我讓人做得清淡的，別瞎點外賣。】

 

祁敘言的午飯向來都是大廚專做的，我跟著蹭過幾回飯，驚為天人。

 

這下吃人嘴短，暫時先不跟他吵了。

 

我點開那條鏈接，劃拉到第十四條。

 

【第十四條，多對領導袒露內心，告訴他你有多信任和仰慕他。】

 

我「唰」地一下叉掉鏈接，這什麼垃圾網站，舉報舉報。

 

5

 

雖然確實被祁敘言的行為氣到冒煙，但工作在手裡還是要認真對待。

 

接下這個活兒以後我就成了項目組的組長，在一周裡和策劃部的人開了大大小小無數的會。

 

我趁機觀察了蘇沐沐很久。

 

作為職場新人她的能力不算突出，但在策劃部的人緣非常好。

 

而且跑偏了的男女主初遇情節並沒有影響到後面的發展，蘇沐沐每次都能「恰巧地」參與這個項目，並且和祁敘言碰面。

 

比如開會中途，蘇沐沐自告奮勇給大家倒咖啡，下一秒就能在茶水間遇到百年難得一見的祁敘言。

 

比如我們啃了很久都沒能拿下來的渠道商，第二天主動上門求合作，原因是蘇沐沐前一天扶了他爹過馬路。

 

又比如祁敘言也好像無意間在我面前提起蘇沐沐的名字。

 

「上次交上來的方案，蘇沐沐參與了哪部分？」

 

提到這個我就來氣。

 

你說是哪個作者寫的純工業糖精文，給女主除了錦鯉好運以外能不能配點聰明才智。

 

所有她交上來的方案都要我親自一個字一個字改過才能呈給祁敘言看。

 

雖然心頭刷新了很多吐槽，但看起來祁敘言已經漸入劇情。

 

作為炮灰，我深知在男女主戀愛過程中起到反向作用的都沒什麼好下場，於是我字斟句酌地回答：「呃……她參與了資料的收集下載、復印機的維修和團隊鬥志的鼓舞……」

 

「……」祁敘言一臉你看看你在說什麼屁話的表情。

 

我訕訕一笑：「小姑娘挺努力的……」

 

祁敘言打量我：「以前沒見你對沒用的員工這麼寬容啊。」

 

我無辜地看回去，心底默念「跟著男女主，炮灰變首富」。

 

祁敘言笑了：「知道了，你忙吧。明天我要飛香港，後天晚上有個酒局，你盯一下。」

 

我點點頭。

 

但當我坐在酒桌上，看到旁邊臉紅撲撲的蘇沐沐的時候，才面無表情地在腦海裡尋找劇情。

 

完蛋，老師沒講這段啊。

 

6

 

按照我縱橫小說界多年的經驗，一般酒局，女主兩個詞組合起來，會激發出作者的許多靈感。

 

比如女主被潑酒、女主被灌酒、女主被嘲諷……

 

但一切都要男主出現才能收場，現在祁敘言人在香港，這怎麼辦？

 

我的手在桌子下盲打出消息發送給助理，讓他在一個小時後進來找借口把我和蘇沐沐帶走，一邊笑著開口：「王總最近春風得意，可不能忘了我們的合作啊。」

 

王總笑眯眯地端著酒杯，目光卻落在蘇沐沐身上，顯然稚嫩的新人更吸引他的注意。

 

他開口就是不小的口氣：「是賺了幾個子兒，但比不上你們，坐在辦公室把錢就賺了。」

 

王總看向蘇沐沐，嘴角都要咧上天了：「這位是祁總手底下新來的秘書？祁總真是好福氣，總裁辦的一個兩個都是大美女。」

 

我在心底翻了個白眼，假笑著應付：「沐沐可不是我們這種幹雜活的秘書，王總對合作還有什麼疑惑，我來給您解答。」

 

王總不依不饒，一定要敬蘇沐沐酒：「不急、不急，先喝一杯。」

 

嘖……女主的事故體質，以前也沒見這個王總這麼油膩啊。

 

蘇沐沐沒經驗，實誠地連灌了三杯，臉立馬紅了起來。

 

我皺了皺眉。不隻是因為女主的原因，我也不能讓一個剛進職場的小姑娘在我面前這麼被灌酒。

 

我低下頭確認助理回復了我消息，我心下一定，直接端起分酒器，眼也不眨地喝下一杯酒。

 

火辣辣的氣息從胃部一路燒上來，我面不改色：「祁總專門跟我說，這次王總來北京，讓我好好招待呢。

 

「來，我陪您喝。」

 

不知道喝下去第幾杯，我用手背探了探發燙的臉頰，忍住嘔吐的欲望，點亮手機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