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久書有自己的想法,我這個做媽媽的幹涉不了,也不會幹涉。小望,東西你拿回去吧。」
我沒聽見賀望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大門被關上。
媽媽在門外問:「久書,媽媽可以進來嗎?」
我走過去拉開門,看著母親柔和的臉,忽然無比委屈。
眼淚無聲地湧出。
她沒有問我發生了什麼事。
她隻是一遍遍撫摸過我的頭發,一遍遍地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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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兒啊,是世上最好的,媽媽永遠相信你。
「盡管走自己的路吧。」
21
第二年,肖賽的評比開始。
我拿下了那一屆的冠軍。
因分數高出第二名太多,亞軍空缺。
行程逐漸變滿,鮮花、掌聲開始將我包圍。
人們議論,我是時隔多年難得奪冠的中國鋼琴家。
各大媒體爭相報道我的消息,我不再是賀望見不得光的地下女友。
我終於實現了自己的理想。
賀望常常坐在音樂會的第一排聽我演奏,但音樂廳的燈光太暗,我除了鋼琴,看不見其他。
又過了一段時間,我與江延之從國外舉行音樂Ṱü⁸會歸來。
媒體與粉絲聚在機場,向我表達喜愛與祝賀。
賀望捧著花站在人群裡,雙眼熾紅。
和以前一樣,我一眼就能從人群中認出他。
還有其他人也認出了他。
他們心照不宣,給賀望空出一小塊位置。
賀望站在出口通道末端,見我走向他的方向,眼像倒映著彼岸花的湖水,晃動著亮起光。
他的嘴型在說:「恭喜,大鋼琴家。」
我隻掃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人聲喧嚷,我路過他身邊,步履未停。
我微笑著說:「借過。」
賀望番外:借光
1
我從來知道,我配不上喻久書。
但喻久書不知道,其實讓我成為電競選手的初心是她。
我是失敗婚姻的產物,父母都討厭我。
父親在外跑船,母親嫁給了新的人,成立了新家。
偶爾,他們會出現ṱũₒ一下,給我一點生活費。
他們將我丟在喻久書隔壁的這間老房子裡,像拋棄一個過時的玩具。
我什麼都沒有。
也不知道,該向誰證明我的價值。
喻久書不一樣。
從小,她就是那種老師家長都喜歡的別人家孩子,乖巧、認真,像蓮花一樣亭亭淨植。
看起來柔順,實際卻很有韌勁,知道自己擅長什麼、該做什麼、要成為什麼,總是心無旁騖、專心致志地向前走。
她有彈琴的天賦,對所有人都好,而她周圍的所有人都善良,都支持她。
在她的身邊,我總是覺得自卑。
因為我沒有理想,也沒有像她那樣寬容溫柔的雙親。
起初,我必須很努力,才能控制自己站在她身邊,不要逃跑。
她太明亮了。
明亮到我隻是看一眼,都會心生退卻。
然而,我又控制不住地喜歡她。
黑暗裡的生物,哪怕明知是飛蛾撲火,又要怎麼拒絕光?
2
或許該說時勢造英雄,我有了電競這條路。
我竭力抓住了這條路,因為我腦海中有一個模糊的聲音在說——
這或許,是能讓我未來有底氣地站在喻久書身邊的唯一機會。
喻久書一無所知。
她的眼裡似乎隻有她的鋼琴。
有時候我會覺得惱火,我心裡好像有一種無法壓抑的衝動,讓我想將她從任何東西那裡奪過來。
但每當看到她清澈的眼睛,我就會迅速冷靜下來,責備自己的陰暗。
為了喻久書,我玩了命地訓練,終於得到了在次級聯賽上場的機會。
我等不下去了。
我跑回雲鎮,翻過圍牆,衝去她的琴房,想向她表白。
大風刮過,擠壓我的胸腔。
白紗飛揚,她就坐在琴邊,一如既往地彈奏那首《月光》。
她應該是我的月光。
可月光太溫柔,讓我忘記,她其實從來就不屬於我。
3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我記不清了。
我成了眾星捧月的明星選手,無數人為我歡呼吶喊,傾倒於我的一個細微的操作。
電競圈是個五顏六色的大染缸,在那裡,我接觸到許多光怪陸離的人,有了許多前所未有的感受。
錢、名、愛,像是滿溢出來的財寶一樣供我揮霍。
我迅速沉醉進去。
一個連父母的愛都沒獲得過的小鎮少年,很難不被這些衝撞,直至面目全非。
我忘記了自己的初心。
我漸漸覺得,喻久書平淡無奇。
身邊的人約我去各種聲色場所,他們曖昧地笑說,打比賽那麼辛苦,放松一下是應該的。
我拒絕了。
雖然拒絕,之後我卻在心裡沾沾自喜。
我想喻久書根本不知道,我為她付出多少,拒絕多少。
沒有人比我更愛她。
可她卻還像以前一樣,沒有崇Ṭṻₓ拜我,沒有誇獎我。
我逐漸感到失衡。
不知不覺,我怨氣衝天。
我開始故意冷落她、試探她,想要讓她表現得更喜歡我一些,多誇獎我一些。
喻久書卻好像沒有感覺到。
我不知道是什麼讓那時的我篤定,她絕不會離開我。
或許是太長的戀愛時間,或許是一直以來她對我的順從,讓我被衝昏頭腦,故意對顏音說那句話,又故意被她看見。
我等著她大哭、發怒,這樣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將她攬入懷中,安慰她、親吻她。
但我萬萬沒想到,她直接選擇了離開。
4
原本,我是想在世界賽後向她求婚的。
連戒指都買好了。
我自以為是地想,她作為我的女朋友,必須有一個最盛大、最燦爛的亮相。
現在想來,我從來沒有在意過她的想法。
我不過是為了我自己的面子,為了自我感動。
我不過是想向世人炫耀,我有多愛她。
但我做的țů⁰一切,真的是愛她嗎?
5
喻久書拉黑我的第一時間,我隻以為她在鬧脾氣。
但當我發消息過去,隻收到一個鮮紅的感嘆號時,我難得地慌了。
慌亂之後,隨之而來的是惱怒。
我沉浸在自己虛假的光輝裡,認為她沒有資格忤逆我,早就忘記是誰陪我走到今天。
或者說,我拒絕承認過去一身髒汙、受人輕視的自己。
所以當我再次找到她,我的第一反應依舊是質問。
喻久書的目光平和得讓我恐懼。
我意識到,我可能真的要失去她了。
可我不明白為什麼。
現在的我比過去好百倍、千倍,她能接受過去的我,為什麼不能接受現在的我?
我摔了燈,賭氣不聯系她,想要給她點顏色。
我拼命安慰自己,隻要我拿下世界冠軍,她就會回到我的身邊。
我又想錯了。
6
出發前兩天,我回了一趟我們的公寓。
所有和喻久書有關的東西早就被帶走了。
然而,我在電視機下方的矮櫃裡,找到一個金色的硬紙盒。
那是我拿下第一筆工資時,給她買的護膚品套裝的外盒。
我不以為意地打開,手一滑,裡邊的東西都撒在地上。
全是我和她的回憶。
一些不知為何,被我忘記的回憶。
她親手編的紅繩,一起買的掛飾,一天一夜的硬座車票。
青訓有段時間,我窮得在戰隊隻能吃泡面。
窮途末路的時候,我小聲和她說了我的情況。
她點點頭,若有所思,不久, 我收到了她打來的 500 元。
後來我才知道,她去做鋼琴家教賺錢, 分出她的學費和工資, 去支撐當時的我。
有一年大雪, 我去外地集訓。
因為太想見我, 她瞞著家裡, 獨自坐一天一夜的火車來找我。
見到我的時候, 她的臉頰和手被凍得通紅, 眼淚汪汪地看著我說冷。
我將她的手揣在懷裡,覺得無比愧疚,又無比心疼。
再後來, 我媽媽去世了。
雖然沒多照顧過我,我還是覺得難過。
我不想讓喻久書看見我軟弱的樣子, 嘴硬地不讓她來見我,也不告訴她具體回家的時間。
她卻輾轉從我朋友那打聽了我的車次信息, 知道我會在海市中轉換乘。
於是那一天, 她買了張短途車票,從早上七點就守在海市高鐵站的閘機口邊, 趴在欄杆上等我。
她其實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來。
她不過是聽說,我今天會經過。
但她依然瞪大了眼睛,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看著每一個通過閘機的人。
她確信,自己能認出我。
終於, 她看見了一臉疲憊憔悴的我。
我本來不想讓她看到這副模樣,但當喻久書認出我, 像隻小兔子一樣撲進我的懷裡, 我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喪失語言能力,眼淚唰地就落了下去。
淚水堵住我的喉嚨,我抱著她, 像個最無能的小孩一樣,放聲大哭。
沒能在葬禮現場流出的淚在那一刻決堤, 我問:「你怎麼來了?」
喻久書望著我, 一雙眼漂亮又清澈。
「怕你找不到地方哭呀。」
我哽咽著,泣不成聲。
怎麼有這麼傻的人。
怎麼有這麼好的人。
我怎麼,就把這樣的人弄丟了?
那時我明明在心裡發誓,永遠不會辜負喻久書。
我為什麼忘記了?
我將地上的東西一件一件地撿起來, 壓在胸口。
我忽然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
除了喻久書,什麼都不重要了。
我已經不知道自己要為了什麼繼續比賽了。
7
戰隊開除了我。
前東家對我恨鐵不成鋼,又認可我的能力,介紹我去另一支戰隊的教練組, 做幕後教練,不再出現在公眾面前。
我照例常常去看喻久書。
我很努力地想要爬起來,想要重新鼓起勇氣,去向她剖白。
她卻真的像月亮, 不會再給我任何回音。
一次音樂會後, 喻久書接受採訪。
她那個總是笑得讓人不舒服的搭檔,忽然走過來,坐到了我身邊。
他說:「意外嗎?」
我不想搭理他, 還是回:「意外什麼?」
他的目光落在喻久書身上,帶著肆無忌憚的欣賞。
「賀望,別以為隻有你能年少有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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