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書名:段念 字數:3742 更新時間:2025-05-19 15:04:03

其他妖魔邪祟見機動了心思,想要趁他病,要他命。


 


仙道的前輩們紛紛阻撓,我也跟著用土遁之術去尋梁鶴霄。


隻要還了這個恩情,從此我和梁鶴霄再無半分瓜葛。


 


我循著方向趕去,隻看到了一片被巨大衝擊力撞斷的林木,唯獨沒有梁鶴霄的蹤跡。


 


時間緊迫,我無法久留,隻能在心裡一遍遍地念他的名字。


 


然而道侶之契早解,我和他又憑什麼有感應呢。


 


原以為隻能這樣了。


 


我竟在一個狹小的洞穴裡看到了渾身沾滿泥水,蜷縮著的男人。


 


他臉色蒼白,閉著眼,像是因為受傷而在這裡休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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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梁鶴霄。


 


「還真是挑了個好地方。」


 


要是放任他留在這兒,恐怕天上那些仙魔大能一旦空出手來就會找到他。


 


萬一落到魔道手中,隻怕生不如S。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我推醒他,男人在看見我後呆了呆。


 


「別睡了,跟我走。」


 


他木訥地順從,和我一起披著匿形披風離開。


 


一直到遠離鬥法之地百多裡,我方才松了口氣。


 


揭開披風,我轉過身:「不用再裝了,梁鶴霄。」


 


他安靜地看著我,沒有承認。


 


對峙了片刻後,我忽然一笑:「嚇唬你的,你怎麼可能是梁鶴霄。


 


「他那樣的人,到S恐怕都不會渾身裹著泥巴藏在地下洞穴中。」


 


話音落下,我準備離開。


 


一隻手突兀地伸了出來,拉住了我,不說話,但也不放手。


 


我皺眉道:「訛上我了?」


 


無奈之下我隻能收留了他,總不能救了他又送他去S。


 


一直到蘭江城外,我吹著晚風看著夕陽,心情愉悅:「總算到家了。


 


「梁鶴霄,現在安全了。」


 


遲遲沒等來接話,我這才徹底打消了心底對他的疑慮。


 


緊跟著我的男人忍不住問梁鶴霄是誰。


 


我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還能是誰,大仇家。」


 


於是身旁又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13


 


清漪是在小年夜前趕回來的,半夜才到,眼睛紅紅的,問她什麼卻又不說。


 


第二天再見,就又變回了之前那般。


 


她小聲同我打商量,始終覺得李庭依舊是梁鶴霄的可能性很大。


 


什麼被人追S後意外失去記憶,這也太凡俗話本的套路了。


 


我說不可能,縱然梁鶴霄為了躲避魔道追S變換了身形,但一個人的性格習慣總不會變。


 


梁鶴霄不會安靜地聽我和徐大娘他們說家常,也不會端著碟子在旁給我剝瓜子。


 


「像那樣被眾星捧月慣了的謫仙人,做不到這些,真做到了那些,也就不是梁鶴霄了。」見清漪還有些顧慮,我讓她安下心來,「如果他是梁鶴霄,現在沒有魔道威脅了,他為什麼不回去,而是要待在這裡被我們差遣呢?總不可能是為了我。你就把他當成咱們客棧的幫工好了。」


 


清漪一想也是,索性什麼髒活累活都交給李庭做。


 


他雖然失去記憶,但做事認真刻苦,交給他的活往往都完成得很好。


 


客棧的生意並沒有因為過年而冷清下來,想要一睹清漪容顏的人依舊。


 


東海鬥法的結果也出來了,因為幾名仙門長老的叛離,魔道小勝,不過並沒有傳出梁鶴霄被魔道抓住的消息。


 


沒有消息,那就證明梁鶴霄尚好。


 


除夕夜當晚。


 


清漪煮了九個好菜,滿滿登登的,等待誇獎。


 


我醞釀了下,卻實在忍不住:「咱們家什麼條件啊,九個菜,這麼多!」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盡管是新年,但這股不正之風依舊要壓下去。


 


清漪也覺得委屈:「我也是第一回這麼多人過年,最初隻想著做四個菜應景,後來又覺得太觸霉頭,就加了個涼菜湊個五福臨門,可涼菜做好,我又覺得不如再添一道恰好六六大順,既然都已經六個菜了,那幹脆加一道弄個七星高照。」


 


我聽得哭笑不得:「七星高照之後又有八方來財,八方之後還有九九歸一。幸好,九為數之極,否則今晚這年夜飯怕是要擺上個十桌。」


 


清漪想了想:「其實百事亨通,千事吉祥,萬事如意也不錯,就是來不及了。」


 


我毫不客氣地彈了下她腦門:「別想這麼多。」


 


清漪吃痛,剛要發火,看見我手上的紅封,抬起的手最後輕飄飄地落在我面前:「阿念,你說說這,下次拿快點,不然我就傷害我們姐妹情誼了。」


 


給了紅封,我又將另一個放在李庭面前:「你呢,你的吉祥話。」


 


李庭看著紅封與我。


 


清漪不客氣地拍了他後腦勺:「想什麼呢,木頭腦袋一個,趕緊說吉祥話啊,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吉祥話?」


 


「你不會從來沒有過過年吧?」


 


李庭搖頭。


 


清漪默默將手收回,估計在後悔剛才為什麼要問出這句話。


 


一個顛沛流離從未感受過溫暖的形象瞬間聳在我和清漪心中,難怪看著不善溝通的樣子。


 


「李庭。


 


「新春快樂。


 


「雖然隻是萍水相逢,但是既然有緣同桌過節,那就希望你平平安安,萬事順遂。」


 


李庭接過紅封,欲言又止,我讓他放寬心,不說也沒事。


 


「吃菜,吃菜,不能浪費清漪的一片心意。」


 


清漪倒酒,我夾了筷魚肉,徐大娘的外孫外孫女和玩伴開始放炮,正是一年最末,萬象更新之際。


 


「掌櫃。」


 


「嗯?」


 


「新春快樂。」


 


李庭似乎有些坐立難安,我莞爾道:「嗯,知道了,開飯吧。」


 


清漪心情不錯,挨個兒敬酒,我鮮少喝酒,不留神喝蒙了。


 


清漪賊兮兮地把我拉到一旁:「阿念,你看李庭怎麼樣?雖然呆了點,但是身材不錯,挑二十桶水都不帶喘氣的,這耐力,這體力,不比梁鶴霄好多了!」


 


提到梁鶴霄,我不由打了個激靈,暈乎乎的腦袋仿佛被灌進了二斤冷風。


 


直到看到李庭貼的對聯,我裁剪的紅色窗花,清漪做的香噴噴的年夜飯,我才終於放下心來。


 


「不是夢。」


 


不會有我央求梁鶴霄包餃子時一言不發的畫面,也不會有我滿心歡喜等待互道節禮時的冷淡。


 


「清漪。


 


「我好喜歡過節。」


 


小時候,因為一場罕見的旱災我失去了父母,跟著鄰居一路逃難。


 


為了活命,我當過乞丐,去大戶人家做過丫鬟。


 


每次年節都是我最開心的時候。


 


因為路人心情好,會給我多扔幾個銅板,能夠讓我買上一塊眼饞了很久的糕點。


 


因為老爺小姐歡聚一堂時,管家會發紅封,我不僅可以吃到美食,還有新衣服穿。


 


那會兒我一直在想,要是可以天天過節就好了。


 


後來遇到了師父。


 


彼時煉氣期的他帶我修行,教我認字讀書,告訴我人生天地間,自有精彩之時。


 


我當時想到的唯一精彩之時,就是天天過節,給人發紅封。


 


師父聽見後,沒有笑我,隻是揉了揉我的頭誇我是個好孩子。


 


每到年節,師父就會和我互送節禮,互道吉祥話,然而不過四年,師父也走了,煉氣期的他走到了生命盡頭。


 


再後來,我上了太白峰。


 


第一年,我還有些矜持,不敢做主,因此梁鶴霄不說,我也就順著他沒有提這個事。


 


第二年,我望著山下成片的花燈,精致的糕點,有趣的雜耍意動了,我邀請梁鶴霄下山過節,他因為要修行婉拒了。


 


第三年,我想著既然不能下山,那就在山上包餃子好了。我貼上了對聯,準備了幾種口味的餡料,我讓梁鶴霄幫忙剁餡,他板正地剁好,等我將餃子下鍋端出來時,他又在練劍了。


 


第四年,快過年的時候我想讓梁鶴霄哄我,躲在房間裡十天,他卻壓根沒有發現我在生氣。


 


第五年,我覺得梁鶴霄大概是不喜歡我的,我矯情地讓他舞劍哄我,心想要是他不喜歡我必然不會舞劍,那樣我就負氣下山走得遠遠。


 


可梁鶴霄舞劍了。


 


我當時想,也許他隻是那樣的性子,其實他對我的感情遠比表面看著的更加深厚。


 


後面四年,我不再執著於這個,告訴自己已經長大了,沒必要整日糾結這個。


 


「那會兒,梁鶴霄當著所有人的面告訴我他自小斷情絕欲,無愛無恨,其實我沒有旁人以為的難過。隻是突然有一瞬間,我想到我這十年,本該歡喜自在地過年,卻被困在太白峰上鬱鬱寡歡時,就忽然說不出的委屈。」


 


太白峰上真的很冷。


 


但梁鶴霄比太白峰更冷。


 


世人說得很對,原本就不相匹配的二人,強行在一起隻會互生怨懟。


 


我忽然笑了起來:「不對,他不會怨我,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怨。」


 


我端著酒壺快飲,甘甜醇香的美酒莫名多了點苦味。


 


清漪罵爹喊娘地讓梁鶴霄去S,少禍禍人,罵痛快了之後就醉醺醺地倒了,半醉半醒間,她喃喃地喊著江朝,聲音是說不出的惆悵。


 


我還要繼續喝,卻被李庭拿走了手上的酒壺。


 


李庭看著我說:「喝多了傷身。」


 


我看了眼旁邊的清漪,又傻傻地對著李庭笑了:「你今天高興嗎?」


 


李庭沉吟了會兒,點頭。


 


「那就好。」我說,「開心就好。」


 


第二天一早。


 


宿醉後的頭疼讓人說不出話來,我捶了捶腦袋,忽然看見床頭那一隻草葉扎的蜻蜓。


 


14


 


客棧暫時不開業,清漪嗑著瓜子,每天去打馬吊。


 


可其他人並不是總有時間,清漪便帶著李庭一起湊人頭。


 


李庭說他沒有錢,其他人便說不賭錢,他那一把子力氣,能做的事情有很多。


 


周大哥家的屋頂漏風,李庭就搬來了兩擔瓦爬上去一塊塊地更換。


 


趙娘子的菜園缺人澆肥,李庭挽著袖子就衝到了茅房。


 


砍柴,疊紙錢,在店門口敞開衣襟招呼客人。


 


上午的馬吊,換來的就是下午的忙碌。


 


換作別人恐怕說什麼也不會繼續,哪能任由他們胡來,然而李庭從不拒絕,輸了便賣力幹活。


 


我揪著清漪讓她少去帶壞李庭。


 


清漪一副我不能理解她苦心的模樣:「你瞧瞧李庭,三棍子打不出半個字,要是沒有我帶著,街坊四鄰哪個能和他熟起來。」


 


這話嗆住了我。


 


沒有清漪帶著,李庭除了在客棧幹活便是伺候他那盆花。


 


說是花,隻長出了一點點芽芽,而後不論怎麼灌溉施肥,這芽芽都沒有半分長大。


 


清漪說她也會一點木系術法,她辛苦點,幫忙施個訣讓這花快快長長。


 


李庭不讓其他人碰那個花盆,除了我。


 


說來好笑,我也的確好奇過,趁李庭去收拾柴火的時候偷看了一眼花盆。


 


回頭時,李庭就出現在身後。


 


我連忙道歉,李庭問我想看嗎?


 


我搖頭,又點頭,不想诓騙老實人:「是有點兒想。」


 


然後李庭就將花盆捧到了我面前,眼神清澈明亮,真誠坦率。


 


不知怎麼的,我忽然又不好意思看,隻能借口肚子疼回房間休息。


 


15


 


入了春,客棧的生意不溫不火,便由得清漪胡來。


 


不過正如清漪所說,街坊四鄰也都愛護起了李庭,打馬吊時逢著李庭的牌便放過,反過來針對清漪,讓她大出血了一番。


 


趙娘子家的醬菜剛開壇就送了一大缸過來。


 


鄭哥攤上最新鮮的豆腐一早就讓二苗放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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