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前任發了條消息。

 

「賊惦記你。」

 

三天後，影帝鬱洵也頂著黑眼圈出席直播發布會。

 

1

 

當鬱洵也被問為何狀態不好時。

 

他呆滯了幾秒，開始抱怨：「前女友說，賊惦記我，我三天沒敢合眼，生怕老婆本被偷了。」

 

主持人愣了一下：「咱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不是賊惦記你，而是我賊惦記你？」

 

鬱洵也猶如快樂小狗原地起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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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的親哥，等我結婚，你必須坐主桌！」

 

觀看人數上百萬的直播間裡。

 

向來穩重的影帝鬱洵也原地一個後空翻，落地後火速掏出手機，打字的速度快到出現殘影。

 

導播按捺不住吃瓜的心，切近了鏡頭。

 

鬱洵也正在給置頂備注名為「未來老婆」發消息。

 

【聽說你賊惦記我？別誤會，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鋸嘴葫蘆，怎麼不早點說呢？

 

【(╯‵□′)╯榴蓮炸彈！???*～●

 

【其實現在說也來得及，想我為什麼不來找我？雖然我忙著賺錢給未來老婆買車買房買飛機買遊艇，但抽出一丟丟時間聽聽你的心裡話，還是沒問題的。

 

【你在哪兒？我現在去找你，免得你惦記我惦記出毛病來，我真是個大好人。

 

【一句話都不回？這麼高冷？

 

【復合嗎？我不是在問你，我是在求你！

 

【驚喜臺階，你看到我的驚喜臺階了嗎？

 

【……】

 

成熟影帝？

 

穩重男人？

 

現場嘉賓一臉震驚。

 

在線觀眾瘋狂吃瓜。

 

【我寡哥終於有心動對象了，媽粉欣慰。】

 

【哥，你的穩重呢？你的成熟呢？像個猴子一樣翻跟頭像個什麼事？】

 

【淚水打湿麻辣燙，鬱哥是猴我也愛。】

 

【淚目了，我每次點外賣名字都寫鬱洵也，外賣員到了喊鬱洵也，我每次都說鬱洵也不在，我是他老婆。】

 

【樓上別哭，你可以是鬱洵也的前妻。】

 

【營銷號，給你一分鍾，我要知道關於鬱洵也前女友的全部信息。】

 

【我來咯！】

 

收到召喚的營銷號火速集結。

 

營銷號們正準備從鬱洵也過往清湯寡水的生活中，找出點關於他前女友的一丁點兒蛛絲馬跡。

 

然而他們還未出手，臺上的鬱洵也突然暴哭，聲音哽咽著發出一條語音：

 

【聞昭然，你能不能……繼續惦記我？】

 

營銷號：「？」

 

全網粉絲：「? ? ?」

 

2

 

作為內娛不出名但擺爛的糊咖女星。

 

我參加了一檔慢生活綜藝。

 

眾所周知，慢生活綜藝約等於要啥啥沒有。

 

其他嘉賓在鏡頭前展現人格魅力。

 

而我肆無忌憚地擺爛。

 

我戴著墨鏡，聽著音樂，雙手交疊在小腹上，安詳地閉上雙眼。

 

隻要心中有黃泉，哪裡都是S屍一條。

 

在線觀眾寥寥無幾的直播間突然湧現大量彈幕。

 

【笑S，這姐們又躺了，有種下一秒就不在內娛混的松弛感。】

 

【斯密嗎嘍，打擾一下，聞昭然在這裡嗎？】

 

【聞昭然，我求求你看看手機，回我鬱哥的消息！他都快碎了！】

 

【@導演，把手機還給聞昭然，讓她給鬱洵也回消息！現在！馬上！不然我要開始鬧了啊！】

 

躺在另一個露臺裡擺爛的導演突然被助理推醒。

 

「哥，上熱搜了，我們節目上熱搜了！」

 

導演彈射起床：

 

「啥？你說啥？熱搜？我一個成本不到百萬的十八線吊車尾綜藝上熱搜了？」

 

他鼓足勇氣，顫抖著雙手點開了熱搜。

 

#鬱洵也碎了#

 

#鬱洵也前女友#

 

#鬱洵也聞昭然#

 

#聞昭然我的慢生活#

 

……

 

鬱洵也和聞昭然的詞條幾乎屠榜熱搜。

 

導演隻覺得屍體暖暖的，感覺要復活了。

 

天可憐見的。

 

這潑天的富貴是追著他灑啊！

 

原本他的擬邀嘉賓名單裡並沒有聞昭然。

 

隻不過那天剛好撞見，導演順嘴一提，聞昭然隨口應下。

 

導演看向助理：「我財神姐呢？」

 

助理轉頭看向隔壁露臺躺得板正的人，倒吸一口冷氣：「她好像餓暈過去了！」

 

導演發出尖銳的爆鳴聲：「什麼？餓暈？完了，我的前途一片完犢紫……」

 

他拿出二十幾年前跑一千米的架勢，幾秒就衝到隔壁露臺。

 

「小祖宗，你醒醒！」

 

剛睡下，我的耳邊又響起一道吵吵嚷嚷的聲音。

 

我睜開一隻眼睛，便看見導演跪在我面前，淚流滿面。

 

「心尖子，肺葉子，命根子，你還能呼吸，我未來可期。」

 

「？」

 

我歪了歪頭：「好笑嗎？我弟明天難產。」

 

導演笑出個鼻涕泡：「財神姐，哦不是，聞姐，我給您準備了當地特色美食，嘗嘗？」

 

我睜開另一隻眼睛：「？」

 

早上吝嗇到連一粒米都不願意給的導演，這會兒像是變了一個人。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說吧，需要我做什麼？」我問。

 

導演抬手：「請看 VCR。」

 

助理火速遞上平板。

 

畫面中是鬱洵也在臺上痛哭流涕發信息的視頻。

 

導演雙手遞上我上交的手機，聲音透著小心翼翼：

 

「聞姐，您再不回消息，鬱老師的粉絲一定會撕碎我的！」

 

我沉思了片刻。

 

模糊的記憶告訴我好像有這麼一件事。

 

三天前，我無意間聽到鬱洵也的小叔一家大聲密謀著要把鬱洵也踢出鬱家。

 

我出於好心便發了條微信提醒他。

 

「賊惦記你。」

 

發完微信，我無縫進組錄綜藝，並且上交了私人手機。

 

在綜藝擺爛的這三天，我早把這個小插曲忘得一幹二淨的。

 

導演見我發愣，以為我不願意，蒼蠅搓手：

 

「聞姐，一條消息一個菜，一條語音一個湯……」

 

神金，害我笑了一下。

 

他怎麼發現我是好吃懶座。

 

我接過自己的手機，從打開微信那刻起，手機就沒停止過震動。

 

我剛準備點進那條 99+的未讀信息。

 

一條語音通話便打了過來。

 

3

 

我滑動屏幕接通了語音。

 

良久的沉默後。

 

鬱洵也開了口：「簡昭然，你真的改了嗎？」

 

帶著試探的口吻。

 

我困惑不已：「改什麼？」

 

鬱洵也慌忙開口：「沒改也行，我可以不介意。」

 

委屈巴巴的語氣。

 

我的腦海中自動匹配一張表情包。

 

心碎小狗.jpg

 

「咳咳……」

 

身後傳來 QQ 提示音。

 

我一轉頭，便看到導演目光灼灼地看著我，助理則端著滿滿一託盤的小吃。

 

我的饞蟲瞬間被勾了起來，敷衍地回答這個奇怪的問題。

 

「嗯，改了改了。」

 

我清晰地感覺到鬱洵也的呼吸聲重了幾分。

 

可下一秒，聽筒傳來「嘟嘟嘟」的提示音。

 

語音通話被無情掛斷。

 

我不理解。

 

給我發了那麼多條消息，打了 N 個語音。

 

到頭來就問一句改了嗎？

 

有種買刮刮樂中了一個億，結果發現是夢的無力感。

 

直播間裡的吃瓜群眾來回切換直播間，不錯過任何一點八卦。

 

導演更是聞著味兒就過去了。

 

另一個直播間，鬱洵也在新電影的發布會上。

 

主持人開始走流程。

 

其他主創都是中規中矩地回答。

 

輪到鬱洵也的時候，畫風突變。

 

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鬱洵也焦灼難安地坐在沙發邊上。

 

整出一副沙發墊子燙腚的模樣。

 

主持人從拉家常開始：「鬱老師，您中午吃的什麼菜？」

 

鬱洵也從手機屏幕前抬起頭：「我未婚。」

 

主持人的嘴角微微抽搐。

 

大屏幕上正播放著鬱洵也的手機屏幕上的搜索界面。

 

【度蜜月十大排行榜。】

 

【在哪個國家結婚不準離婚？】

 

【爸爸姓邊媽媽姓簡，孩子取什麼名字？】

 

【全國墓地排行榜。】

 

【夫妻合葬下輩子還能再做夫妻嗎？】

 

【……】

 

主持人沉默了好一會兒。

 

再開口時他差點咬碎後槽牙：

 

「鬱老師，您拍完這部電影有什麼感想，可以和大家分享一下嗎？」

 

鬱洵也一本正經：「戶口本？帶著呢！隨時可以！」

 

主持人的額頭滑下三行汗，用盡畢生的職業素養繼續走流程：

 

「鬱洵也老師，您覺得自己出演男一號的優勢在哪裡？」

 

鬱洵也不假思索：「我每年都有體檢，身體倍兒棒。」

 

眾所周知，鬱洵也出演的一個身殘志堅但依然堅定地向命運抗衡的悲慘角色。

 

鬱洵也更是為了這個角色降脂減重，幾乎痩脫了相。

 

主持人保持著職業微笑。

 

在崩潰的邊緣打開百度開始搜圖，而後把照片展示在鬱洵也面前。

 

破罐子破摔般發出靈魂拷問：

 

「鬱老師，什麼感覺？」

 

鬱洵也大腦宕機的同時，嘴角不自覺地揚起：「全是感覺！」

 

彈幕笑瘋了。

 

【他在亂七芭蕉講些什麼啊～】

 

【已讀亂回在他身上得到了具象化的展現，沒有一句回答是意料之中的。】

 

【我就說你小子別太愛啊！】

 

【沒有技巧，全是感覺。】

 

【他看起來像是吃了雲南沒煮熟的菌子就上臺的狀態。】

 

【不知道他在講什麼，就看到他嘴都要笑爛了。】

 

【……】

 

看到這，導演朝副導道：「聯系鬱洵也的經紀人，邀請他參加我們的綜藝。」

 

副導看了一眼二十萬五千八百六十七元的資金後，試探性問：「鬱洵也，二十萬？」

 

據他所知，鬱洵也從不參加綜藝節目。

 

導演雞賊地笑著：「不是二十萬，而是兩百萬。」

 

副導雙手一攤，直接擺爛：「兩百萬，把你和我賣了也請不起。」

 

導演會心一笑：「不是我給他，而是他給我們，相信我，他一定會來。」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小人愛財沒有禮貌。

 

聽著好友的厥詞，副導暗戳戳地翻了個白眼。

 

付費參加綜藝？

 

好小眾的文字。

 

4

 

綜藝第五天。

 

我照例晨起跑步。

 

我原本打算跑完步再去附近的居民家裡，看看有沒有什麼倒忙可以幫的，順便蹭頓飯。

 

誰知我剛走出房門，便有種怪異的感覺。

 

我一步三回頭地走下樓梯。

 

一樓的客廳和廚房裡，擺放著滿滿當當的食物，場面堪比豪華自助餐。

 

其他嘉賓齊齊回頭看我。

 

「早安，昭然。」

 

他們的眼神中除了興奮之外，還散發著一股吃瓜的訊息。

 

小陶琪熱情地拉著我的手往沙發的方向走去。

 

「簡姐，有驚喜哦！」

 

我其實不太喜歡陌生人的靠近。

 

剛準備掙開她的手，結果一轉頭便看見在沙發上乖巧坐著的鬱洵也。

 

鬱洵也的視線落在我和陶琪交握的手上，又匆忙地別過眼，像是在逃避些什麼。

 

我愣了片刻，等回過神來，已經被陶琪按坐在鬱洵也身邊。

 

陶琪瘋狂地朝我挑眉，還找了個最近的位置坐下，手裡拿著西瓜，一副看戲的表情。

 

她小聲地和旁邊的嘉賓歡歡說話：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是最愛看破鏡重圓的戲碼……」

 

「嘿嘿，我也超愛。」

 

鬱洵也蹙著眉，略微單薄的身體卻繃得極緊，轉身的動作也顯得機械化。

 

視線相對，鬱洵也的眉頭松了松，幾乎一秒紅了眼。

 

卻跟個啞巴似的，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用一種委屈萬分的表情看著我。

 

我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

 

梨花帶雨果然是男人最好看的樣子。

 

我強忍著想要蹂躪他的衝動。

 

主動開口：「好久不見。」

 

鬱洵也的嘴角克制不住翹起淺淺的弧度。

 

陶琪和歡歡抱在一起，兩人交換眼神，無聲尖叫：「啊啊啊啊！」

 

導演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這是我們的飛行嘉賓鬱洵也老師，鬱老師會和我們一起在小院裡生活。」

 

介紹完，導演又看著我：「簡老師，你和鬱老師是老熟人，不如你帶他參觀一下我們的小院吧。」

 

鬱洵也向導演投去肯定的眼神。

 

導演眨了眨眼。

 

兩人心照不宣。

 

簡單地吃過豪華早餐。

 

我帶著鬱洵也參觀小院。

 

鬱洵也亦步亦趨地跟著我，不近不遠，始終保持著一步的距離。

 

一路上，都是我在說話。

 

鬱洵也時不時地嗯哼兩聲以示回應。

 

他和以前不太一樣。

 

從前的鬱洵也話多且黏人。

 

現在的鬱洵也大概是拿了啞巴新郎的戲份，正提前適應著角色。

 

「汪！汪！汪！」

 

院子裡的小黃跑了過來，繞著我轉了幾個圈，又躺到地上，朝我露出柔軟的肚皮。

 

我蹲下身，揉了揉小黃的肚子。

 

「嘬嘬嘬，小黃好乖。」

 

啞巴鬱洵也突然開麥：「我也乖，你要摸嗎？」

 

他好似吃了小黃的醋，著急地想要表現自己。

 

我看了他一眼，起了逗弄的心思：

 

「看看。」

 

鬱洵也羞怯垂眸，把兩隻手搭在襯衫下擺，作勢就要往上拉。

 

不是，你真給看啊？

 

阿彌陀佛心地善良男菩薩。

 

我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攝像頭。

 

本能伸手，想著阻止他的不文明動作。

 

誰料我的手按到他的腹肌上。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

 

鬱洵也已經被我按到地上。

 

我能感覺到有灼灼的目光注視著我。

 

我腦子一抽：「謝謝。」

 

鬱洵也偏過頭去，面頰微微發紅，連耳廓都是通紅的。

 

「別客氣，這是你應得的。」

 

我故作鎮定地收回手，從褲兜裡掏出準備買早餐的十塊錢，心疼地塞進他的褲腰上。

 

「不白摸，給錢的。」

 

我抱起小黃，頭也不回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鬱洵也有些遺憾，差一點就勾引到她了。

 

直播間聽取喲聲一片。

 

【喲喲喲，喲喲喲，這～是～你～應～得～的～】

 

【摸一下，給我摸一下，摸一下，就一下，就給我摸一下。】

 

【打擾一下，我想競選鬱洵也的老婆，我的競選宣言是——我的就是大家的。】

 

【好好好，樓上，我投你一票，我們三個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重要。】

 

【退一萬步講，真的沒人能莫名其妙給我看腹肌嗎？男菩薩呢？私信我，我秒回。】

 

【你們都哪裡找到的男菩薩啊？沒有姐妹出個教程什麼的嗎？我倒不是饞腹肌，純粹愛學習，想聽聽腹肌劃過去的聲音。】

 

【全是拉屎的，沒有一個遞紙的，今日份寒心成就達成。】

 

5

 

我帶著小黃遛了一圈。

 

剛走進小院就聽到交談聲。

 

我收回邁進小院的腳，抱著小黃坐在門口的秋千上。

 

雖說偷聽不禮貌，但我實在按捺不住吃瓜的心。

 

鬱洵也和他的經紀人徐愷在說話。

 

「雖然她還是騙了我，但我想再試試……」

 

「你瘋了嗎？她隻是在吊你。」

 

「沒關系，每個人都會犯錯，她喜歡我才吊著我，不然她怎麼隻給我發了消息，沒給別人發呢？」

 

徐愷的臉上寫著明晃晃的無語：

 

「人家幾個字就把你騙得團團轉，把你賣了你還替別人數錢。」

 

「我沒有被她騙得團團轉，我天生愛轉圈，我相信我的直覺，我們之間是有愛的，都說愛是雙向奔赴，她願意花時間賣我，那證明我在她心裡是有價值的。」

 

「鬱洵也，你，你真的是打算氣S我。」

 

鬱洵也還在給自己洗腦：「我想通了，最壞的結果就是多一個人，我會努力賺錢養她們……她跟別的女生不一樣，錯過她，我這輩子算是完了……」

 

斷斷續續地，我聽得不太真切。

 

等談話聲小了些，我佯裝若無其事地晃悠過去。?

 

鬱洵也慌忙別開視線。

 

徐愷興許是在氣頭上，幽怨地瞪了我一眼。

 

他是第二個用這種眼神看我的人。

 

請問，我是什麼很壞的人嗎？

 

午飯過後。

 

導演名正言順地收繳了鬱洵也帶來的食物，還做起了無本萬利的買賣。

 

嘉賓隻能通過完成任務獲得晚餐的食材。

 

工作人員拿出盲盒，讓嘉賓抽籤分組，六位嘉賓分為三組。

 

在節目組的暗箱操作下，我和鬱洵也分到了一組。

 

工作人員開始隨機抽取網友的提問。

 

第一問：說說戀愛中的趣事。

 

明顯的送分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