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你進門開始，我就錄了音。」

 

「你對我說的齷齪話，一字不落，全被記錄下來咯。」

 

我晃晃了手機，錄音計時顯示已有八分鍾。

 

就知道她來者不善，我還是留了一手。

 

看到錄音，葉晶晶的身子晃了兩晃。

 

「於晞，你真卑鄙。」她狠狠盯著我。

 

「嗯，比起你來差遠了。」我回懟。

 

她咬牙切齒，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淚水蓄滿了眼眶，忍不住小聲抽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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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哼哼唧唧的樣子，我頓時沒了耐心，想盡快結束話題。

 

「行了，你不就是想要江淮和你回去嘛！和我合作一把，讓江淮看清楚他自己的內心。」

 

「呸！誰要和你合作。」葉晶晶拭了一把眼淚，帶著濃重的鼻音說。

 

我白了她一眼，一字一頓道：「除了和我合作，你沒有其他的選擇。」

 

12

 

回到家，我將江淮的號碼從黑名單中放出，給他打了一通電話。

 

江淮欣喜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小晞，你終於肯主動聯系我了。」

 

「我這陣子沒有打擾你，也沒有再理葉晶晶了。」

 

「我真的很乖哦，你能原諒我嗎。」

 

「江淮，你確定要和我在一起嗎。」我問。

 

「當然！」他毫不猶豫地答。

 

「這周六中午，你來見下我父母吧。」

 

「啊！」他十分驚訝。

 

「我們在一起五年了，若不分手總該結婚了，你不會想拖著我吧。」我揶揄。

 

「哪有，我隻是太高興了，你放心，周六我就登門拜訪二老，讓他們放心把你交給我。」

 

掛掉電話後，我發了一條短信給葉晶晶，「你可以訂機票了。」

 

13

 

周六中午，我在機場的等候區見到了江淮。

 

他風塵僕僕而來，在看到我的一刻瞬間石化。

 

「怎麼是你。」他一臉不可思議。

 

我微微頷首，「來機場的是我，現在葉晶晶正在我父母家樓下的涼亭守著呢。」

 

「什麼，你們倆這是在耍我玩呢。」他有些氣憤，對我怒目而視，聲音頓時提高了八度。

 

「不這麼做，你怎麼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麼呢。」

 

「葉晶晶和你說她心灰意冷，準備放棄，要離開了，你便追來了。」

 

「我這是...我隻是想送送她而已。」江淮面色蒼白，努力狡辯道：「送完她，我就去你家上門，不耽誤的。」

 

「送送她。」我打開手機，顯示時間是十二點半，「你送完她再打車去我家都一點半了，你真覺得自己是什麼重要的人物，讓我父母大中午餓著肚子等你！」

 

江淮答不出，低頭垂目，深深地嘆了口氣。

 

「小晞，你怎麼到現在還在試探我，我若不愛你，怎麼會拋下工作，大老遠從江都追來南城。」

 

他顧左右而言他，試圖想岔開話題。

 

「江淮，自始至終我都沒有懷疑過你是愛我的，隻是你的愛並不值錢。」

 

「你既愛我，又愛葉晶晶，還要裝作一往情深。」

 

「裝得久了，連你自己也信了。」

 

「我們之中，隻要有人對你心灰意冷，想要離開，便會點燃你的愛欲，引來你瘋狂地追逐挽留。」

 

「你覺得我說得對嗎？」

 

我盯著他，他卻眼神躲閃，不敢看我。

 

沉默了良久，他緩緩開口：「小晞，我承認你說得對，給我三天時間，我會在你們之中做出選擇，可以嗎？」

 

我搖搖頭，拒絕道：「江淮，別再拖拖拉拉了，今天你已經做出了選擇，和上次在江南餐廳的選擇是一樣的。」

 

「你媽媽期待的未來兒媳，從來都是葉晶晶這樣的富家千金，葉晶晶加上你媽媽，你感情的天秤早就傾斜了。」

 

「小晞，對不起，我...」江淮聲音哽咽，眼眶微紅。

 

「沒關系，我已經走出來了，希望你也早點認清自己。」我平靜地說。

 

江淮直挺挺的背如今佝偻著，他似站不穩一般，頹然坐在了等候室的長椅上，雙手抱著頭摩挲著頭發，情緒十分低落。

 

「江淮，你就在這裡等著，葉晶晶等會兒就來帶你回去。」

 

交代完，我走出了機場，在路上，我收到了葉晶晶打來的電話。

 

「於晞，你那邊情況怎麼樣了？」她的聲音緊張而幹澀。

 

我輕快地回：「葉晶晶，恭喜呀，你贏了！」

 

14

 

江淮跟著葉晶晶回了江都。

 

一個月之後，我從高中同學的朋友圈看到了他們婚禮的照片。

 

婚禮現場很盛大，照片他們裡笑靨如花，該是十分幸福。

 

經歷這場風波後，我的生活徹底歸於寧靜。

 

小城市生活節奏慢，工作上我遊刃有餘，下班後還能陪陪父母，日子恬淡而幸福。

 

轉眼又是一年，三十兒晚上，珊珊給我打來一通電話拜年，我們寒暄了幾句，她突然小聲說：「唉，你知道江淮和葉晶晶的八卦嗎。」

 

「什麼八卦。」我一頭霧水。

 

「你在南城消息真是蔽塞呀，這件事在江都這邊都成爆炸性新聞了。」

 

「到底什麼事，你別賣關子了。」

 

「葉晶晶年前生了個娃孩子，但是這個孩子是藍眼睛，黃頭發。」

 

「啊！」我驚得大叫一聲。

 

「是不是很勁爆，江淮一家都被氣瘋了，正和葉晶晶打離婚官司呢。」

 

「那個孩子應該就是她外國男友 Jack 的種，據說他們婚禮期間，Jack 專門坐飛機從國外飛來參加，婚禮上還哭得稀裡哗啦的，扯著葉晶晶的手不放，他們可真是大膽啊。」

 

「我記得你和我說，葉晶晶為了搶回江淮，明裡暗裡沒少使些小手段，甚至為了他追去南城，怎麼人都到手了，卻不好好珍惜呢。」

 

「她要是和 Jack 餘情未了，幹嘛要回國招惹江淮呢？」

 

「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珊珊連珠炮似的問題一個連一個。

 

我不禁啞然失笑，「原因很簡單呀，她和江淮一樣，都是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人，當然不會老老實實隻守著一個人。」

 

媽媽敲了下門，推門進來，手裡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餃子。

 

「小晞，餃子煮好了，快去吃吧，不然要放涼了。」

 

「好咧，我這就去。」

 

我匆忙和珊珊道別，掛了電話，站起身接過那盤餃子。

 

「你和珊珊聊什麼聊得那麼久？」媽媽問。

 

我衝她甜甜一笑，「沒聊什麼，她剛給我講了一個狗咬狗的故事。」

 

15 葉晶晶番外

 

如果不是因為江淮，我是不會和於晞這種人有什麼交集的。

 

高中時，我們學校特招了一批尖子生免費入讀，她就是其中之一。

 

不然以她的家境，一學期十萬的費用根本承擔不起。

 

那時，她留著齊耳短發，戴個眼鏡，高高瘦瘦，看上去土土的，典型的小鎮做題家一枚。

 

大半個學期，我壓根沒注意到班上有她這麼個人。

 

後來，我偶爾聽江淮提起於晞，他說居然有女生的物理成績能超過他。

 

江淮物理成績很好，在班裡一向所向披靡，於晞應該就是在那時候引起了他的興趣。

 

我對學習一點不感冒，高考成績稀爛，父母要我去英國留學鍍金。

 

對於去國外，我的心裡是抵觸的，陌生的人，陌生的環境，我的英語稀爛，該如何自處。

 

我希望江淮能和我一同去，但他高考超常發揮，填報了一所很不錯的大學，每日沉浸在喜悅中，似乎將我給忘記了。

 

我一個人來到陌生的國家，所有的事情都萬分艱難，這時一個叫 Jack 的男孩出現在我生活中。

 

他喜歡中國文化，會說一口流利的普通話，他誇我長得漂亮，希望能和我交往。

 

一開始，我挺猶豫的。

 

後來，我變得很依賴 Jack，他會妥帖幫我打點好一切，我的學習生活變得不那麼難熬了。

 

我想如果江淮知道我交了新男友，會不會吃醋，會不會後悔沒有來英國陪我。

 

於是，我發了一條僅對他可見的朋友圈，希望他能放棄國內的大學，來這裡陪我。

 

可出乎意料，第二天他就對大家公布了他的新女友。

 

居然是於晞，他們報考了同一所大學，是不是從一開始，他就對她存了不一樣的心思。

 

我萬念俱灰，和 Jack 真的在一起了。

 

江淮並沒有和我完全斷聯，他偶爾還會對我噓寒問暖，在我生日零點送上祝福，我們就當朋友一樣相處著。

 

大學畢業後，我決定回國，這幾年我學業都是靠 Jack 協助作弊完成的，有他這個活翻譯在，我的英語一點長進也沒有，我始終不習慣國外的生活。

 

我向 Jack 道別，他很傷心，但也無奈，祝願我一切都好。

 

回國後，江父江母為我安排了隆重的歡迎儀式。

 

江母開玩笑說：「我的未來兒媳終於回國了。」

 

我羞紅了臉，江淮笑著拿出一條水晶葉子項鏈為我戴上。

 

恍惚間，我覺得我與他似乎從未分開。

 

之後的幾天，他陪我遊玩了很多地方，體貼溫柔至極。

 

我們默契地沒提於晞，可我知道她在備考互聯網大廠，所以江淮才有這麼多時間來陪我。

 

但我回來了, 她不就該讓位了嗎？

 

難不成她還真以為自己一個平民家庭的女孩能嫁給江淮, 真是痴人說夢。

 

一開始, 我隻是不斷刺激於晞，引得他們爭吵, 然後在一旁看熱鬧。

 

後來情況卻超出了我的意料，阿姨給予晞兩百萬讓她遠離江淮, 她說：「這錢他們家一輩子都攢不出來，於晞看著也不傻，錢和人總要撈一樣走。」

 

於晞收了錢, 搬去了南城，可江淮卻拋下一切, 追去南城找她。

 

我求江母再想想辦法, 江母無奈道：「別人都走了，江淮非要追過去, 說起來挺丟份的，不過人年輕時都這樣，你越不讓他幹嘛，他就越要幹嘛，這事放放再說吧。」

 

我覺得不能放任不管, 不然我就真要失去江淮了。

 

於是, 我也追去了南城, 於晞讓我配合她演一出苦肉計。

 

我在於晞父母樓下的涼亭惴惴不安, 生怕江淮會出現。

 

我沒給他解釋的機會，「砰」一聲關上了門。

 

「（飛」還好, 這局如於晞猜想的那般, 我是最後的贏家。

 

江母對我很滿意，她說：「有你這樣能幹的媳婦在，江淮身邊出現再多的蒼蠅, 你都能把它們拍S。」

 

我十分心虛，隻得尷尬笑笑。

 

我們的婚禮上，Jack 來了, 他哭得稀裡哗啦, 十分傷心, 甚至抓著我的手不放。

 

我的心裡也酸酸的，其實 Jack 真的很好, 如果不是因為異國, 我們可能已經修成正果了。

 

送他回國那日，我們情難自禁，在賓館發生了關系。

 

我們說好，這次後刪掉彼此的聯系方式, 再也不見了。

 

飛機起飛了，帶走了 Jack，我覺得我的心似乎也被一起帶走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