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冷哼，“娶你，那還不是小小雲想，拿捏拿捏？”

“嘁，你就得瑟吧！”

……

凌晨，程澈睡不著，發現了雲想在抖音裡給他轉發的一條視頻。那條視頻的主人公是張桂梅教師……

“我生來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我欲於群峰之巔俯視平庸的溝壑。我生來就是人傑而非草芥，我站在偉人之肩藐視卑微的懦弱。”——華坪女高校訓。

第169章 說我愛你，且隻愛你

四季更迭，月懸不落。一眨眼便是多年。

雲想大學畢業拿到教師資格證後便去考了三支一扶，隨後被分配到了秦山阿尼村支教兩年。

雲想去阿尼村報到那天，天空正下著綿綿小雨。從繁華都市一路到深山。這期間走過了蜿蜒小路，潺潺溪流，甚至走過最陡峭的山路。

這一路上，雲想都在想，從外面走進來都已經這樣不易了。從裡面走出來，該是多難的一件事兒。

來接雲想的有兩個人，一個大叔，一個小姑娘。大叔提著雲想的行李先回村裡了。小姑娘便留下陪雲想慢慢趕路。

她扎了一個小辮子，身上披著一件並不擋雨的雨披，雨水將她的頭發浸湿。

但她來接雲想的時候，卻將一件完好無損的新雨披給了雲想。

雲想沒有穿，而是把這件好的雨披給了她。她千般推辭。但拗不過雲想，最後隻能穿著。

小姑娘很漂亮，一雙眼睛烏黑明亮。笑起來的時候帶著質樸和單純。在她的眼睛裡，雲想能看到小心膽怯，卻也能看到她眼裡映出來的山川河流。

她身上的衣服很大，看著不像是她的尺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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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想正打量她的時候，聽到她說：“姐姐，前面那個小橋過了，就是阿尼村了。”

她的聲音很清脆，山林裡的百靈鳥般。雲想聽著格外喜歡。

“你讀幾年級了？”雲想問她。

她說：“二年級了。”

雲想知道，她這是讀書晚。

終於走到了小橋上，雲想看到了一片平房，腳步停了下來。

這裡的房子蓋得很稀疏，或在小溪旁，或在山腳下。看起來已經不剩幾戶人家了。

可能是因為有新老師要來的原因，雲想在遠處看到了一群人。那些人手中舉著一個紅色的橫幅，上面寫著——歡迎新老師。

其中有個女老師朝著她們招手，快速往這邊走來。

雲想便和小姑娘對視一眼，跟著她一起走下小橋。

“林老師！”小姑娘跑過去，抱住了那個女老師。

女老師笑著點頭，“萬來，辛苦了。”

聽到這個名字，雲想恍惚了一下。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在心裡呢喃她的名字，“萬來，萬來？”

“我把新老師接過來啦！”說完，她轉過頭偷偷看了雲想一眼，很不好意思地躲在了林老師的身後。

雲想意外地看著她。

她竟然是萬來。萬歲的妹妹，萬來！

林老師：“雲老師，這一路奔波，辛苦你了。”

雲想搖搖頭，“這一路的風景很美，不辛苦。”

林老師：“那咱們現在就去學校吧？”

雲想點頭。其他沒有上課的同學乖順地跟在身後。雲想在他們的眼裡看到了從未看到的單純。

他們每個人都像是未經世事的一張白紙，太幹淨了。

期間，雲想偷偷看了萬來好幾次。她和那些同學，有些不同。

臨近學校，雲想看到了高高的銀色大鐵門。

林老師說：“雲老師，我們學校這個鐵門平時不會隨意打開，學校裡不會進任何闲雜人士。安全方面可以放心。”

雲想點頭。

她在確定要來這裡之前，程澈把這個地方都調查遍了。

如果不是安全有保障，他怎麼可能讓自己來？

學校的操場不大，有幾個健身器材和一個籃球架。教學樓是一個灰色的大平層，上面同樣掛著“歡迎新老師到來”的歡迎語。

雲想在林老師的帶領下，雲想認識了另外兩名老師。

辦完登記，處理完床鋪，雲想累得躺在床上不想動。

下雨的原因，窗外的天氣陰得厲害，宿舍裡也變得湿漉漉的。

叮——手機響了。

雲想抓起手機，看到視頻消息，立刻坐了起來，是程澈！

視頻接聽，程澈的臉出現在手機屏幕裡。

他穿著訓練服，在休息室裡。雲想生怕他擔心自己，視頻一接，立刻笑眯眯地叫道：“程澈呀~”

程澈看著雲想，皺起了眉，眼神裡帶著打量。

程澈畢業後順利通過了國考，被分配到了沈城消防支隊。他現在已經是消防救援四級指揮員，是基層的一個小幹部。

雲想戳了戳屏幕，問他：“幹什麼眉頭緊皺，和我視頻不開心嗎？”

程澈不悅，“到了也不知道給我發個消息，不知道我會擔心嗎？”

“哪有，我剛剛收拾好床鋪，正想著給你視頻呢。”雲想給他看了一下宿舍的環境。

程澈看完神色更沉重了。這環境實在算不上好。

雲想：“程澈，你猜我在這兒看到誰了？”

“我知道。”程澈抿唇，臉色沒那麼臭了，“萬歲的妹妹。”

“你知道呀？”雲想笑了笑。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放心你去那？”程澈冷哼。

雲想隻是笑著，沒說話。

安靜中，還是程澈先開口，“小萬說你們那可以寄快遞到鎮上。你如果缺了什麼，但買不到，就和我說，我給你寄過去。”

雲想乖乖點頭，“好。”

程澈眼眸漸漸溫柔，“我每次出任務都會和你報備的。想我了就給我發消息，隻要我看到了就會立刻回復你。如果沒回復就是在訓練。”

雲想嗯了一聲，看著程澈的眼神明顯悲傷起來。

程澈看出她的難過，卻遺憾自己抱不到她，“難過了會一個人偷偷哭嗎？”

雲想立刻搖搖頭，認真地說：“不會。我會給小程同志打視頻，和小程同志訴說委屈，等待小程同志的安慰。”

程澈笑了。

笨蛋。

“那小程同志會等我回家嗎？”雲想看著他的眼睛，聲音輕輕的。

程澈咂舌，如果雲想在他面前，他肯定要拍拍她的腦袋。

他問：“心隻有一個，一半給了國家，一半給了你。不等你等誰？”

雲想莞爾，心滿意足。

程澈看了眼時間，對她說：“不耽擱你收拾行李了。收拾好早點休息吧。”

雲想：“好。”

視頻掛斷。

雲想低著頭，看著屏幕怊悵若失。

叮——屏幕再次亮起。

程澈：我愛你，且隻愛你。

雲想彎彎嘴角，回復了一個傳遞愛心的表情包。

那日過去，阿尼村再也沒有下過雨。雲想的工作也開始步入正軌。

她帶孩子們畫畫、跳舞、遊戲，聽歌……很快便和他們融為了一體。

某天，朋友圈一則消息吸引了雲想的注意。

宋謹：追到喜歡的人了。

雲想火速截圖發給程澈。

雲想：你兄弟脫單了！

程澈沒回復消息，雲想便知道他是又有任務在身。好慘一男的，吃瓜都吃不到熱乎的。

雲想點開宋謹的對話框，思考了一會兒，發了兩個字：在嗎。

宋謹：可以在，也可以不在。看你要問什麼？

雲想不禁笑了。宋謹還是以前那個老樣子，死貧。

雲想：追到米米了？

宋謹：那當然，我這魅力追不到洛米？那不開玩笑一樣！

瞧，又拽起來了。

那雲想非要扎一下他的心不可。

雲想：確實有魅力，從大一追到了人家工作。哎！

宋謹：……怪不得你和程澈是一家的。

雲想忍不住爆笑。

宋謹：去支教那麼久了，啥時候回啊？我請你們吃飯。

雲想挑眉：這頓飯先欠著吧，我還有一年才能回去。

宋謹：好好好，致敬心有山河的人。

雲想：不貧了，我去備課。祝你和米米幸福！

夕陽西下，流雲緩動，遠處高山聳立。傍晚十分，餘暉鋪滿幽靜無聲的操場。雲想伸了個懶腰，就這麼度過一天又一天……

第170章 支隊程澈，向你報到

今年過年，雲想沒能回家。她在學校和留守兒童一起過年。

程澈也是。雖然是本地人，但每到春節，任務都是最重的。有任務出任務，沒任務出去巡邏。

雲想在包餃子的時候，程澈在出任務。

雲想在和小朋友做遊戲的時候，程澈回到隊裡休息。

雲想準備吃飯的時候，程澈又要巡邏了。

除夕夜當晚，雲想看著教室裡因為有一頓餃子吃就滿臉開心的小朋友們，心裡格外心疼他們。

教室裡掛著氣球，黑板上有學生們親手寫的新年願望。

他們穿上了捐贈者寄來的新衣服，拿到了新的文具。

“等會兒吃完飯去外面，有驚喜給你們哦。”雲想揚起嘴角，眼底都是溫柔。

小朋友們眼睛黑亮亮的，他們直直地看著雲想，小心翼翼卻不敢問是什麼驚喜。

十點鍾，村子裡已經很寂靜了，一點新年的氣氛都沒有。少有一家掛了兩個燈籠，風一吹便搖搖欲墜。

學校的小操場上，萬來小聲問雲想，“雲老師，是什麼驚喜呀？”

“噓……”

雲想示意大家安靜。

三秒後，一道光亮劃破漆黑的夜空，砰——的一聲，煙花炸開。

小朋友們紛紛抬起頭，在看到煙花的那一刻，紛紛叫道：“哇！”

“哇，是煙花！”

他們的眼睛被煙花點亮，臉上布滿了震驚和新奇。他們蹦蹦跳跳，伸手去抓煙花，嘴裡大叫著：“好漂亮呀，好漂亮。”

年紀小的孩子甚至因為從未見過煙花，害怕地躲在教室門口，偷偷往外望。

林老師將她抱出來，耐心解釋這是什麼。

雲想望著他們，他們越是笑得開心，她鼻尖越是覺得心酸。

雲想抬起頭，望向天空。

手機忽然響了。

雲想拿起手機，是程澈打來的視頻。

雲想摁了接聽，手機裡映出程澈的臉。

雲想沒給他看自己，而是鏡頭翻轉，對準了天空中的煙花。

程澈在煙花的喧鬧聲中，聽到雲想說：“謝謝程澈哥哥為孩子們買的煙花。”

程澈揚起嘴角，望著手機裡的煙花，心底溫柔，“希望孩子們喜歡，你也喜歡。”

“孩子們喜歡，我也很喜歡！”雲想回應他的話。

雲想將手機鏡頭翻轉回來，衝著手機那頭大聲說道：“程澈，新年快樂！”

她生怕他聽不到，便在手機那頭一遍又一遍地重復喊著：“程澈！新年快樂！”

“程澈！”她大聲叫他的名字，任由天空中煙花絢爛。

程澈笑著看鏡頭裡隻露出半邊臉的雲想，她太炙熱，炙熱的像是要從手機裡衝出來一般。

她反復叫他的名字，每一句裡都充滿了喜歡和思念。

程澈溫柔回應，“嗯，新年快樂。”

他聲音有些啞，甚至帶著疲倦，卻還是不停回應：“新年快樂，雲想。”

雲想看著鏡頭，她的臉時而明亮時而昏暗。她看著視頻裡的程澈，眼眸泛紅。仿佛是在和內心作鬥爭，最後吐出一句：“程澈，我好想你。”

程澈抿唇，聽到她的這句話，心一下子便被提了起來。

雲想不在身邊的日子裡，他最怕聽到雲想說想自己。

因為他沒辦法去見她。

也最怕雲想說受委屈，他隻能傾聽，沒有任何解決辦法。

“那怎麼辦呢，找個機會去看看你吧。”程澈隻能笑著，試圖逗她開開心。

雲想撇撇嘴，委屈地說：“程澈，上次你給我買的樹莓蛋糕都化了。”

程澈笑，“對不起，我下次一定不會讓它化了。”

“程澈。”雲想叫他的名字。

他點頭，眼神溫柔，充滿愛意，“在呢，寶寶。”

雲想看著他，所有的話都被咽到了肚子裡，最後隻剩下一句：“新年快樂。”

程澈點頭，唯一一次沒有應聲。

視頻掛斷了，雲想站在操場站了好久。

林老師將孩子們都帶去睡了，出來的時候發現雲想在操場上發呆。

“想家啦？”林老師問。

雲想搖搖頭，“沒有啦。”

林老師微微笑，什麼都沒說，而是陪著雲想吹了會兒風。夜深人靜，安靜的陪伴最是讓人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