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管家急得汗如雨下,連忙解釋:“世子,她確是世子妃,您細瞧!”
他疾步上前,衣袖輕拂,拭去我面上斑駁血痕,我的真容顯露無遺。
霎時間,室內一片狼藉,瓷器碎裂,重物墜地的聲響不絕於耳。
可笑至極!他口口聲聲愛我如命,卻在我身旁將我視若無睹。
反倒是身邊的管家和僕從,隻消一眼,便能認出我的身份。
何其諷刺!
蕭卿琰連退數步,良久,才如夢囈般低喃:“怎會……如此?”
緊接著,他雙手顫抖不止,嘴唇開合,嗫嚅許久,卻始終喚不出我的名字。
柳詩音察覺到形勢不妙,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卻被他一把揮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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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踉跄著奔來,聲音嘶啞,帶著哽咽:“婉娩?”
“……是你?當真是你?”
“你方才……為何不言語?我……”
他欲執起我的手,卻被我狠狠甩開。
他呼吸一窒,悔恨的雙眸赤紅如血,可這一切在我看來,不過是一場鬧劇。
我望著他,聲音嘶啞,卻依舊溫婉:
“我說了,可每一次……你都讓我噤聲。”
蕭卿琰面部肌肉抽搐。
“我當時心急如焚……眼神不濟,才未認出你。”他強行辯解,眼神卻閃爍不定。
“是妾身的錯,這滿臉血汙,汙了您的眼……”
“您認不出……也情有可原。”我稍作停頓,繼續說道。
他面色漲紅,緊握雙拳,猛地撲來:“對不住,是我口不擇言,你放心,有我在,你定會安然無恙!”
我嘴角的笑意愈發冰冷:“放心,即便我有不測,也不會怪你,畢竟,是我命薄!”
“沒了,你正好與你的柳氏雙宿雙飛,大肆慶祝。”
話音剛落,蕭卿琰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記耳光,嘴角都被打出了血。
“是我該S!胡言亂語!夫人莫要動氣!”
我冷笑一聲,語氣中滿是厭惡:
“滾!莫要喚我夫人,聽你這般稱呼,我惡心!”
蕭卿琰被我眼中的寒意刺痛,眼中泛起淚光。
以往,無論他犯下何等過錯,隻要他裝出一副委屈的模樣,我總會心軟原諒。
可這次,即便他當場挖去雙目,我也不會有絲毫動容。
撲通一聲,他跪倒在地,面容扭曲,不顧我的掙扎,緊緊握住我的手。
“婉娩,我錯了……你原諒我可好?我發誓,即刻便與她了斷!”
可惜,晚了,一切都太遲了。
我驟然笑了。
“你去問問那被你下令剖腹取出的孩兒,他可會原諒你?”
蕭卿琰猛地僵住,臉色慘白如紙,他驀然想起那個血肉模糊的嬰孩。
眼睛尚未睜開,他親手將他身上的胞衣粗暴剝下。
帶出一道道血痕,可憐他尚未來得及啼哭,便悄無聲息地去了。
他半跪的身子搖晃了幾下,頹然倒地。
他轟然倒地,震得地面都顫了顫,那一刻,他恨不得把自己剁成肉醬。
那是他日思夜想的親骨肉,他念了那麼久,卻生生斷送在他手中。
悔恨與恐懼如潮水般湧來,將他徹底淹沒。
他嗚咽出聲,雙手抱頭,一拳又一拳,狠狠地捶打著。
嘴唇幾乎被咬出血來,口中不斷念叨著“孩兒,我對不住你”,淚水奪眶而出。
在場十數人,一片S寂,唯有淺淺的呼吸聲。
我望著蕭卿琰的淚水,隻覺諷刺。
那不過是鱷魚的眼淚,當不得真。
他雙眼猩紅,SS盯著我,哭求著:“夫人,再給我一次機會!以後我會對你更好,求你原諒我這一次!”
6
往昔,他那聲“夫人”曾是我心底最深的眷戀。
可自從聽他喚過那柳氏“夫人”之後,我隻覺五髒六腑都翻騰欲嘔,恨不能將滿腔汙血盡數吐出。
我輕笑一聲,氣息微弱,指著胸前那道剛縫合的、血跡斑駁的傷口。
一字一頓地質問:“你害S了我們的孩兒,剖了我的心,如今卻問我拿什麼原諒?”
“蕭卿琰,你才是世間最令人作嘔之人!和離吧。”
“不!婉娩,我不知道是你啊!這都是誤會!”他哭得滿臉是淚,膝蓋往前蹭了幾步,挪到我跟前,SS地攥著我的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他一下下地摑著自己的耳光,力道之大,令人心驚。
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猛地將他推開:“滾開!別髒了我的手!”
他身形一僵,握著我的手頹然垂落。
我不再看他,轉身冷冷盯著躲在角落的柳氏。
她臉上方才的得意之色早已蕩然無存,隻剩滿腔的驚惶。
“或許你不知,可你的好夫人,早已認出了我!”
此言一出,蕭卿琰臉色驟變,眼中劃過復雜難辨的神色,有痛楚,有悔恨,亦有憤懑。
他咬緊牙關,猛地起身衝向柳氏,狠狠一掌摑去。
他一把薅住柳氏的頭發,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嘶吼著:“都是你個賤婢害的!要不是你,本世子能幹出這種事兒來?!”
“我要S了你,為我兒償命!”
話音未落,他對柳氏拳打腳踢,轉瞬之間,整個屋子裡都回蕩著她悽厲的慘叫。
“夫君!別打了,我是詩音啊!你曾說過隻愛我一人,難道你都忘了嗎!”
女子的慘叫混著聲嘶力竭的哭喊,在這S寂的房間裡回旋衝撞。
她每說一句,蕭卿琰的臉色便慘白一分,腳上的力道也愈發狠厲。
下一刻,他回身奪過侍衛的佩刀,直指柳氏眉心。
周遭頓時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柳氏癱在血泊裡,連句囫囵話都說不出來,隻剩一聲聲的哀嚎:“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她沾滿鮮血的手,試圖攀住蕭卿琰的腿,卻被他一腳踢開。
這場景何其相似,正如當日在教場的我。
我唇邊泛起一絲冷笑,望著柳氏身上逐漸被鮮血染紅的衣衫,心底劃過一抹快意。
不夠,這還遠遠不夠。
從那日起,蕭卿琰便像瘋了一般,在天下各處為我尋覓可匹配的心。
他也曾提過,要將給柳氏的心換回來。
我試探著問:“我若S了,豈不正合你意?正好讓她名正言順地做你的正室夫人!”
他一聽,立即跪下,舉手起誓:“婉娩,我對她不過是一時新鮮,她不過是個玩物罷了。”
呵!男人的嘴,當真不可信!
若隻是一時新鮮,又怎會糾纏五年之久?
連謊話都說得如此拙劣。
我沒揭穿他,隻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哦?你真舍得下這手?”
他見我神色冷峻,並無半分玩笑之意,當下紅了眼眶,跪著表態:
“婉娩,信我,我心裡隻有你!”他急切地辯白,眸中盡是焦灼。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她隻是我一個出生入S兄弟的妹妹,那兄弟曾舍命救我,我答應過他要護她周全。”
所以,就背著我將人照料到了床上。
我微微頷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我再也不敢信了。
信了一次,不但丟了孩兒的性命,還險些魂歸黃泉。
這一次,我隻信我自己。
待我身子稍稍將養了幾日,能再經受開膛之痛時,我與柳詩音皆被送入了那間奪命的屋子。
她全然不復在蕭卿琰面前的溫婉伏低,隻對我呲牙咧嘴,目露兇光:
“哼!蘇婉娩,你莫要得意,他說了,會為我再尋其他的心頭血!”
“他!永生永世都不會隻屬於你一人!”
瞧啊,他當面恨不得親手結果了柳詩音,對她喊打喊S。
可背著我,又為她遍請名醫,尋覓新的心頭血。
7
當真是鹣鲽情深。
唯有我與那未曾謀面的孩兒,倒像是他們遊戲人間的一環。
我側臥於榻,淚水無聲滑落,卻笑出了聲。
蕭卿琰這等汙濁之人,早已不值得留戀,唯有徹底毀去,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柳氏尖銳的嗓音猶在耳畔,我卻緩緩闔上雙眸,不願再聽。
要不了多久,他們便會為我那可憐的孩兒付出應有的代價。
換心之術後,我掙扎著起身,第一件事便是為孩兒舉辦了一場盛大的葬儀。
昔日稚子房中的玩物、衣衫、竹馬、丹青,盡數焚於墓前,化作青煙。
但願他即便身處幽冥,亦能感知到,為娘愛他勝過自己的性命。
蕭卿琰的狐朋狗友見我哀慟欲絕,紛紛前來勸慰。
就連蕭王妃亦是眼眶泛紅,輕聲勸道:“兒啊,你尚且年輕,切莫傷了身子,日後子嗣綿延,不在話下!”
我拭去淚痕,抬眸細細打量著他們。
心中冷笑連連,當初這些人皆曾赴柳氏宴飲。
他們分明早已洞悉一切,卻與蕭卿琰沆瀣一氣,將我視作玩偶。
此刻卻又惺惺作態,當真令人作嘔。
蕭卿琰見我悲痛難抑,一時手足無措,隻得柔聲哄勸:“娘子莫要傷懷,咱們日後定會有孩兒的……”
我猛然抬首,目光如炬,逼視著他,一字一頓地質問:
“然後讓我誕下的孩兒,由柳氏撫養?”
蕭卿琰面色驟變,慌忙辯解:“不!婉娩,絕無此事!那不過是句戲言!”
隔著朦朧淚眼,我沉默不語。
他見我不信,撲通一聲跪於墓前,咚咚叩首,聲音顫抖:“婉娩,你莫要如此,我當真知錯了!”
“我起誓,回府便處置了柳氏!”
他叩首的力道極重,額角瞬間紅腫一片,滲出細密的血珠。
他以為我會心生憐憫,出言阻止。
但我自始至終冷眼旁觀,他今日的懺悔,本就是罪有應得,終是蕭夫人心疼不過,出聲制止。
當夜,他便攜我前往那座教場。
時至今日,我方才明白,這教場看似尋常,實則是蕭卿琰暗中經營的據點之一。
明面上是強身健體之所,暗地裡卻盡是些藏汙納垢的勾當。
難怪,柳氏在此橫行無忌。
上一次,我在此處淪為柳氏的拳下玩物。
這一次,我示意身後的侍衛將柳氏縛於木樁之上,隻聽她S豬般的嚎叫聲傳來:
“卿琰,我求求你,莫要這般待我……”
蕭卿琰冷冷瞥了她一眼,隨即狠狠扼住她的咽喉,厲聲喝道:
“住口!你傷了婉娩,她如今討回公道,天經地義!”
他理直氣壯的模樣,仿佛那日之事,他從未參與。
我並不意外,這便是這男人的真面目。
自私自利,為了一己私欲,任何人皆可犧牲。
柳氏見他鐵石心腸,轉而又楚楚可憐地向我哀求:“夫人,妾身知錯了,您便饒了妾身這一回吧。”
我默然不語,隻淡淡反問:
“我上次苦苦哀求之時,你亦未曾手下留情……”
她面色煞白,口中的求饒聲漸漸低了下去。
蕭卿琰環顧四周,示意眾人上前。
卻被我一聲斷喝:“且慢!”
他回首望我,面露疑惑。
待看到我戴上拳套,臉色驟變。
我一步步逼近柳氏,咬緊牙關,拳如雨下,盡數落在她身上。
一拳緊似一拳,她從最初的慘叫到如今的奄奄一息。
鮮血從她嘴角淌出,像一灘爛泥般癱在地上,沒了動靜。
蕭卿琰看著我的舉動,幾度欲言又止。
我知曉他心生不忍,亦知曉在我看不見的暗處,他會延請名醫為她診治。
他口口聲聲痛哭流涕,仿佛又變回了那個對我百依百順的夫君。
然而私下裡,他依舊故我。
那些源源不斷的珍馐補品,盡數送入了柳氏的房中,這一切皆被她畫下來,送到我的面前。
8
“莫要以為他對你情深義重!這種世家的男子,骨子裡便不知‘專情’二字為何物!”
“他在你面前低頭認錯幾回,轉頭便要在我身上加倍索取幾回!”
翌日,晨膳時分,我取出早已備好的和離書,緩緩推至他面前。
蕭卿琰執箸的手,驀地僵在半空。
他眼中閃過罕見的慌亂,嘴唇開合,吐出的話語顫抖不成調:“娘子,你這是何意?”
我靜靜地凝視著他,目光如寒冰般冷冽:“蕭卿琰,莫要再演戲了。你一面賭咒發誓,一面又與她暗通款曲,這等把戲,你不膩麼?”
他雙目圓睜,一把攥緊我的手,連連搖頭:“娘子,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懂也無妨,這和離,我是定要與你成的!”
他猛然起身,面色冷若冰霜:“我不同意!我已知錯,日日盡力彌補於你,你還要我怎樣!”
我嗤笑一聲,將柳詩音偷偷叫人畫下他在床上纏綿的畫像丟到他面前。
“你做世子倒是屈才了,那勾欄瓦舍的戲子更適合你!”
那些畫裡,盡是他伏在女子身上,顛鸞倒鳳的場景。
越是看一副,他面上的神色便灰白一分。
“娘子,我……”
“莫要再多言,多聽你一句,我都覺汙穢不堪,你將這和離書籤了便是。”
他斷然搖頭,語氣不容置疑:“我不籤!”
我反手抽出一柄匕首,抵在自己頸間:“你籤是不籤?若不籤,我便S在你面前,正好與孩兒團聚!”
他聞言,雙眼立時泛紅,顫抖著手拿起筆,良久,才低聲道:“好,我籤……”
眼見他在和離書上落下自己的名諱,懸了多日的心終是落了地。
我實在不想再跟他廢話,一把甩開他的手就要走,他卻直接攔住了我。
“娘子,你要去何處!”他嘴唇顫抖,望過來的眼神裡盡是痛楚。
我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淡然一笑:“蕭卿琰,你我之間,恩斷義絕。”
他瞳孔一震,臉色驟變,面上劃過一抹狠絕:“不!我絕不容你離開!除非我S!”
我冷笑一聲,瞥了他一眼,語氣裡滿是不屑:“省省吧,你S不S,我根本不在乎,不過你放心,我會讓你親眼看著這一切的!”
下一刻,院門被猛地撞開,一群身著便衣的衙役持刀湧入。
蕭卿琰大驚失色,下意識便要撲過來。
我急忙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
隻聽“噗”的一聲,鋒利的刀刃瞬間扎進了肉裡。
蕭卿琰的身子晃了晃,錯愕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殷紅的血從他唇角滴落,砸在地面。
他張了張口,還未來得及說出一句話,便被身後的衙役按倒在地。
我扔了匕首,一步步走到桌邊,拾起那份和離書細看。
真好,在最後的時光,我終於讓他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蕭卿琰萬萬想不到,上次我去那教場,名為找柳詩音泄憤。
實則,是將他的罪證之物藏進了教場的角落。
憑借那不起眼的東西,蕭卿琰那伙人在教場裡幹的齷齪事,全都被查得一清二楚。
我深知,以他世子的身份,此生,我都不可能為孩兒報仇雪恨。
更別提擺脫他。
既然這樣,那就拉著他一起下地獄,不過就算S,我也得幹幹淨淨地走。
於是,我在官府搗毀賊窩當日,與他提了和離。
不久後,蕭家所有的關系網盡數被鏟除,明裡暗裡所有的不法勾當無一幸免。
蕭卿琰被押入大牢,聽聞是要處以極刑。
而柳詩音亦鋃鐺入獄,她遲遲未能等到匹配的心髒,在獄中不足一月便香消玉殒。
原來,她並非隻是蕭卿琰的相好那般簡單,她亦是他從事骯髒交易的同伙之一。
蕭家一倒,那些往日交好的狐朋狗友瞬間倒戈,蕭母氣急攻心,一病不起。
蕭卿琰被處決那日,我正手捧鮮花,立於墓前。
“孩兒,你安息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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