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書名:懸崖上戀愛 字數:3820 更新時間:2025-05-30 11:09:06

 


在我姥姥來京住院手術那年,告急的血庫能連夜補上,還能因為突然的特殊治療研究,住上專區病房。


回到家裡,我翻出被壓在衣櫃底下的好幾個包。


 


這一刻,我沒有任何懷疑它們的真假。


 


當年周靳言第一次送我時,我隻以為他不懂這些,隻是見別人都有的就要給我。


 


那時候為了不傷他的自尊,我拎起一隻包,大搖大擺地當著他的面背去上班,臨走前還特地在他眼前轉了又轉。


 


他見我開心,挑了挑眉,沒意會到其他,反而又接著送了幾個。


 


到了公司,有人眼尖將我的包拿起來看了又看:「這個包買不到的,加上配貨要近兩百萬呢,你不會是隱藏富婆吧?」


 


我隨意扯了扯包帶,大大方方:「莆田貨,不值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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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便拐著彎提醒:「高仿也不便宜的,不要浪費錢買這些,我用不上的。」


 


周靳言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收著吧,指不定有用呢。」


 


確實有用,我攢了五年的錢都買不到一套房,而現在隻需要兩三個包。


 


我眨了眨眼睛,從昨夜縈繞在我心口不知為何的情緒,就這樣浮現。


 


是不甘,我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是多麼不甘心。


 


周靳言,倘若你隻是純粹的欺騙和玩弄,我不至於這麼不甘心。


 


可你,在無邊的謊言中摻雜著這麼一絲真心,是要困住誰呢?


 


8


 


我會遺憾,會為我勇往直前的青春而遺憾。


 


意識到這點的時候,我想,我應該在墜下懸崖前,完成一些未竟的夢。


 


從臥室到廚房到客廳,我沿著走慣了的軌跡,一點點抽取掉存在過的痕跡。


 


可這個出租房,承載了太多的記憶和愛意。


 


夕陽斜射進臥室時,微黃的燈光晃動,男人一身用不完的力氣全都膩著你至S方休。


 


是雪夜裡大笑著跑回家,急切地推開門,而後抵著門接吻到幾乎窒息。


 


是一個西瓜掰兩瓣卻要用勺子搶著一瓣冷落一半,是一瓶 12 塊的雞尾酒喝到微醺,我捧著他的臉細密地親吻,直到嵌進他懷裡,齊齊倒在沙發上,聽到他胸口傳來笑聲的震蕩。


 


就在這一刻,我決意讓回憶永遠留在回憶裡。


 


門鎖轉動,我回頭看去,一個陌生的周靳言站在玄關處。


 


盡管他如同以往千百萬次一樣看向我,可我知道,不是他。


 


他走了過來,蹲在我身邊,看著我腳邊的行李箱:「是要出差?」


 


我搖搖頭:「收拾一些沒用的東西,清清位置。」


 


他今天穿得比昨天的破爛還爛,外套不到五百,褲子隻有兩百多,內褲貴一些,我注重貼身內衣的質量,給他挑的 39 塊一條。


 


也許他金尊玉貴的二十幾載人生,吃過最大的苦頭就是無聊時玩了一個窮鬼女孩。


 


不僅要降低生活品質,還要不辭辛勞地編造謊言。


 


這樣算來,我也不虧。


 


男朋友除了愛說謊以外,有顏有身材有功能,順便也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周靳言,明天你陪我去試婚紗吧?」


 


他的眉眼在燈光下像鍍了一層銀霜,即便皺眉也不影響這雙眉眼的意蘊。


 


他笑了笑,有些無奈:「苒苒,結婚的事我還在……現在試婚紗會不會急了些?」


 


「試試而已,又不一定要結婚,你怕什麼?」


 


也許是我第一次將不結婚三個字用這樣戲謔的語氣說出來,仿佛突然變得毫不在意。


 


周靳言有一瞬間的愣神,他磨蹭著將我圈在懷裡,嬉皮笑臉地哄著:「生我的氣?」


 


「我隻是在想,這條路還沒走盡呢,誰也不知道終點會是怎樣。


 


「也許,我們之間並不合適,也許我的餘生會是另一個人……」


 


他捏緊了我的手指,氣到發笑:「閉嘴了你,我陪你去,陪你去還不行?」


 


我沒有像從前那樣,欣喜若狂地反身摟住他,而是低下頭繼續收拾東西。


 


陳佳妮在微信問我,為什麼總是打聽他。


 


還勸我:【你就算要出軌,你也掂量掂量找個能夠得上的,你老打聽這位做什麼?人家前段時間都陪訂婚對象去米蘭看婚紗了,你別給我們母校丟臉。】


 


我才知道,原來他說出差的那段時間,是陪著另一個女人去試了婚紗。


 


婚紗店是臨時約的,約的是晚上的時間。


 


而整個白天,我哪兒也沒去,一直靜靜地坐在客廳,到天色暗下,周靳言下班回來。


 


和周靳言結婚,曾是貫穿我整個少女時期的信條。


 


我曾幻想過,披上白色婚紗,手捧鮮花走向他的場面。


 


就像現在這樣,在人聲鼎沸中,我會看著他,紅著眼眶問他:「我好看嗎?」


 


定然是好看的,哪個穿婚紗的女孩子不漂亮,那是她們一生當中最美的時刻之一。


 


周靳言沒開口,他轉頭看向窗外。


 


風雪壓行人,民生多疾苦,這是他從前從不會納入眼中的景色。


 


在他餘光可及處,站著一個隻為了他穿上婚紗的女孩,可他忽然沒了回頭看的勇氣。


 


周靳言,回頭看看她吧。


 


這大約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她將不再屬於你。


 


9


 


周家的訂婚宴,賓客雲集,高朋滿座。


 


陳佳妮是第一次走進這個傳說中的家族,不過也不是那外人進不去的老宅院。


 


這場訂婚宴設在一個高檔酒樓,貴氣逼人又極具保密性。


 


她跟在丈夫身側,終於正眼看見了江苒日日打聽的周家公子。


 


男人一身奢華的手工西裝,暗紅色的領結襯得一張貴氣的臉有幾分性感。


 


她同他自然說不上話的,就連多看一眼都是不得體。


 


走出院子透氣時,她又透過人群,瞥了那位周公子一眼,就見他接起了電話,眉頭緊皺。


 


陳佳妮拿著鑲鑽的手包,將路上的八卦盡收耳中,這時一個名字突然跳入耳邊。


 


她不可置信地拉著自己的先生唐寂白:「你是說江苒?他們說的周公子在外頭玩的女孩子是叫江苒?我跟你說過的那個,跟我一個學校的?」


 


唐寂白彈了彈煙灰,滿不在意:「不清楚,估計是吧。」


 


陳佳妮想起這些時日,總向她打聽的江苒,這世上的事情就是這麼巧合。


 


她這一路走來,已經將這件風流韻事聽全了。


 


「所以,你們這個圈子的人都知道?知道他在外頭裝模作樣地騙了一個女孩子五年?」


 


「都聽過一嘴吧,不過沒人在意,反正就是玩玩,早晚得回來。」


 


這時,碰巧周靳言腳步匆忙地往外走。


 


陳佳妮突然大聲叫停了他,怒氣衝衝:「人渣,你站住!」


 


唐寂白渾身激靈了下,連忙上前拉住她:「姑奶奶,你幹什麼去?你不是不喜歡那個江苒,逞什麼英雄?」


 


「我是不喜歡她——」陳佳妮看著周靳言,「但這不代表我不能同情她,五年啊,這是整整五年的時間,它不是五個小時,不是五天,它是一個女人最寶貴最青春的五年。你們有權有勢的人,是不是不踐踏點東西,就顯得人生特無聊……


 


「我就說,江苒長那個模樣,能力又那麼強,從前在學校裡追她的人都是一打一打地在宿舍樓下排著隊,校外的有錢人撒著錢都要請她吃飯,怎麼一畢業就像被下降頭,身邊連個追求者都沒了,天天守著個窮鬼男朋友,感情是您一早就給人家截和了啊!」


 


唐寂白扯了扯她的衣袖:「陳佳妮,少說兩句,咱家那工程項目快被你說沒了。」


 


陳佳妮向後一肘擊:「我看不起你,周先生。你們都在笑話江苒,可我笑話你,你是個懦夫。」


 


周靳言沒有發怒,隻是面色平靜地看著她:「她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眼前的女人沒說話,周靳言也不逼迫。


 


他剛才接到了一個電話,來自房東:「你們這房子不是今兒要退,我來驗房了,怎麼沒人?」


 


他有更緊急的事要做,幾天前,他欲言又止地叮囑過她:「等這次出差回來,我們好好談談。」


 


那時候,江苒眉眼溫柔地應著好,她太乖太安靜了,用肉體困住了一切歇斯底裡的吶喊。


 


周靳言走出半步,又回頭對著這位素未謀面的女士說:「如果一開始我就是我,故事也許是五秒,而不是五年。」


 


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陳佳妮聽不懂,她記在手機上復述。


 


車子急速開往出租屋,卻在行駛一半時,突然變道。


 


隨後,瘋了一般開往機場方向。


 


10


 


航班已經在登機,空姐用甜美的聲音迎接每一位乘客。


 


我在所有軟件上拉黑了周靳言的聯系方式,將過往都鎖在那間窄小的屋子裡。


 


也許他現在已經發現,也許他忙於迎來送往,等禮成後才會想起處理外頭的事。


 


沒有任何意外,飛機如約起飛。


 


當機翼沒入雲層時,轟鳴聲掩蓋了一切。


 


提筆未緒的情節,世俗偏見的目光,都被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在飛機起飛前,陳佳妮義憤填膺地打來了電話。


 


「你跑什麼?是他騙了你,你不打不罵也就算了,手機一關就逃到國外,做錯事的又不是你!


 


「我要是你,我管他什麼周公子朱公子,老娘今天就直接開車撞上他的訂婚宴,誰也別想好過!


 


「再不濟,你胡攪蠻纏鬧一鬧,他那樣的家世,手指頭漏一點給你,你們家至少三代不用奮鬥,都是錢啊,什麼愛不愛的,錢你不要是不是傻?!」


 


我一直以為她是討厭我的,所以我想過她要是知道我被一個男人騙了五年,應該會幸災樂禍。


 


「謝謝你,佳妮。」我的聲音很輕,但很堅定,「盡管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但我不想否認那五年的時光,那是我付出全部真心的五年,我不希望讓它最後以面目全非收場。」


 


陳佳妮沒再說話,她其實比誰都清楚,有些事不是不想鬧,而是鬧了沒有意義。


 


這件事,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但所有人都不在意。


 


即便去鬧又如何?他們看了那麼久的笑話,沒必要再做笑話送上去令人發嘆。


 


在那裡,即便誰都知道我是受委屈的,可不會有人為我主持公道,不會有人為我做主。


 


更何況,那樣的人家,小打小鬧是逗趣,真鬧大到折損顏面,後果不是我這樣的普通人能承受得起的。


 


11


 


在美國的半年時間裡,我重新進入實驗室,做回了最擅長的事。


 


邀我前來的學長方既明,有幾次感慨,為什麼你要在別的事情上浪費五年,明明你能更早做出成果的。


 


我記錄著數據,隻是輕描淡寫地笑著:「人總會偶爾走點彎路,隻要及時回頭,一切都來得及,不是嗎?」


 


我會允許我漫長的人生旅途中,出現數叢荊棘。


 


哪怕,跨越它們,會鮮血淋漓。


 


可誰又能說,這不會迎來另一個全新的我?


 


隻要仍然有勇氣,我就會大膽地往前走,前路漫漫亦燦燦。


 


時間很忙很忙,忙到我沒有時間想起誰。


 


直到那天,一份國際快遞敲響房門,時隔半年,我收到了這份無名郵遞。


 


我拆開來,是兩份寫有我名字的全款購房合同。


 


一份是位於核心金融街的萬悅華府,一份是曾經隻付了首付的「婚房」。


 


我現在住的公寓很安靜,尤其是夜晚。


 


剛到這裡的一兩個月,我幾乎很少能有入睡的時間。


 


我從來不想騙自己說沒有過期待,我也沒有骨氣地期待過,他會不會在某一刻突然出現在眼前。


 


異國他鄉的街頭,會不會有一天回頭,就能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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