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班師回朝那日,公主攔住我的馬:
「聽說你是本朝唯一的女將軍?」
「春風樓花魁極擅劍舞,不知道你倆誰跳得更好?」
為息事寧人,我去春風樓跳了舞。
跳舞時,公主命花魁用劍挑破我衣裳。
想讓我聲名盡毀,淪為笑柄。
紅色舞裙碎裂,在眾人曖昧期待的眼神中。
露出了裡頭,金燦燦的龍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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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士們衝上前跪地磕頭:
「請將軍登基!」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01
「快看,是秦家軍!」
「天啊,是秦家軍回來了!」
駕著驢車的老漢眼睛好,率先看到了在風中獵獵作響的軍旗。
路上行色匆匆的人聽到這話先是一愣,隨即潮水般朝我們湧來。
女人丟手絹,男人丟帽子,頭冠,香囊。
最過分的是一個大娘,哭喊著要把孩子塞我手裡。
「秦將軍,我家小孫孫願替秦將軍當牛做馬,伺候秦將軍一輩子!」
我手忙腳亂推開小孩,帶著將士們狼狽逃竄。
就這麼一路走一路跑,終於來到京城。
京城的百姓果然是見過大世面的。
看到我們秦家軍的旗幟,非但沒湧上前,還紛紛後退,給我們讓出道路。
「這就是秦家軍?」
「聽說那秦將軍,秦破蠻,是個女人?」
「笑S我了,一個女人,叫秦破蠻,她爹腦子被驢踢了吧?」
「天爺啊,每天混在一幫軍漢中,早就沒清白了吧?」
「秦破蠻好像有二十歲了吧,這次回京是不是想陛下給她賜婚?」
「什麼?賜婚?不行,我得回去告訴我爹娘,抓緊給我訂婚,可別被這母老虎給看上!」
我勒住韁繩,愣愣地看著交頭接耳的人群。
他們衣著華貴,皮膚白皙。
和一路上碰到那些面有菜色,瘦骨嶙峋的百姓完全不同。
他們看向我的眼神中,隻有厭惡和嫌棄。
02
和草原人這一仗,打了整整二十五年。
等我出生時,父親、叔伯、兄長,皆已S於草原人之手。
家中隻剩下我和瘸了一條腿的祖父。
所以祖父替我起名,破蠻。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北蠻終不還。
祖父說,雖然我是女兒身,但我身上流著秦家人的血。
秦家世代鎮守國門,是橫臥在帝國北方最鋒利的刀。
草原人要想踏關而入,除非最後一個秦家人S絕。
祖父S於戰場。
S前他曾特意交代我。
等他S後,馬革裹屍,就地掩埋。
以後若做了鬼,還能在路上嚇唬草原人。
祖父起的名字,不該被任何人嘲笑。
「唰!」
我抽出長劍,指向看猴戲一般看著我們的人。
身後的士兵齊刷刷舉起弓箭,迅速上前圍住他們。
副將陸旗漲紅著臉,直接一劍削下為首之人頭頂戴著的玉冠。
「將辱,兵S!」
「S!」
所有兵士目露兇光,跟著陸旗嘶聲吶喊:「S!S!S!」
喊聲如雷,穿破雲霄。
整個城門口陡然一靜。
被削掉玉冠的年輕男人,當場嚇得尿了褲子。
03
三軍班師回朝,按理該由皇帝親自相迎。
我們用幾十年的血和淚,換來了王朝的太平盛世。
草原王族被徹底殲滅。
北地的百姓,總算可以休養生息。
可城外十裡亭,沒有任何人迎接。
沒有皇帝,沒有百官。
城門口,也無人過問,隻圍了些看熱鬧的闲人。
直到我帶著兵馬進城,才被一頂華麗的轎輦攔住腳步。
衣著精美的宮女昂著頭,嗓音清麗響亮:
「長樂公主奉旨迎接秦將軍。」
「秦將軍,還不下馬行禮?」
說是迎接,可公主連面都沒露。
我也逐漸明白過來。
京城,並不歡迎我們。
「微臣秦破蠻,參見公主殿下。」
「撲哧!」
簾子被掀開,露出一張濃妝豔抹的臉:「你真叫秦破蠻啊?」
「呀,長得倒是不醜,就是不像個女人。」
「皇兄說你已經二十了,託我替你尋一門好親呢!」
長樂眼波流轉,視線從我胸口掃到我腿間。
最後,停在我的臉上。
04
她伸出塗著鮮紅蔻丹的手指,朝我輕輕一點:
「你這不男不女的模樣,真是太為難本宮了。」
「這樣吧,春風樓的花魁極擅劍舞。」
「你要是贏了她,也算是有幾分才名,本宮尚能替你好好說門親事。」
就連草原人,也未曾如此羞辱過我。
口腔中彌漫著一股鐵鏽味。
我咬破舌尖,才勉強讓自己咽下這口氣。
隻是我咽得下,陸旗卻不行。
他脾氣素來如爆竹一般,沒人點自己就能炸膛。
「直娘賊!你在放什麼狗屁!」
「這麼喜歡跳舞,自己怎麼不去跳!我看你長得像花魁!」
這蠢貨!
果然,陸旗剛一說完,長樂立刻柳眉倒豎。
「大膽!竟敢辱罵本宮!」
「來人,給本宮S了他!」
公主今日奉命出行,帶著不少御林軍。
聽到她的命令,御林軍立刻抽出長劍。
秦家軍見狀,自然不甘示弱,紛紛操起手中的長槍和弓箭對準他們。
御林軍首領臉色一白:
「大膽秦破蠻,你竟敢謀反?!」
我按下陸旗手中的劍,朝長樂淡淡一笑:
「公主誤會了。」
「末將的副將,是個大老粗。」
「言語無狀得罪公主,末將替他道歉。」
「公主既然想看我跳舞,末將自當從命。」
我便是在軍中,也聽聞過長樂公主囂張跋扈的名聲。
被人當眾辱罵,她是怎麼都咽不下這口氣的。
隻是,御林軍也不敢當街SS陸旗。
收到御林軍首領求饒的眼神,長樂抓緊簾子冷笑一聲,含恨瞪著我:
「比舞就定在五日後。」
「到時候,本宮替將軍挑好的夫婿們都會在臺下觀舞。」
「秦將軍可要好好準備。」
「萬一跳得不好,沒男人看上你,本宮可要頭疼了!」
05
城郊的軍營中,吵成一片。
「氣S我了!」
「將軍,我這就去S了她!」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兵士們一擁而上,SS抱住陸旗的雙腿和腰。
他紅著臉,S命掙扎,額頭上青筋暴起:
「破蠻還沒開始學會走路,就學會拿劍了!」
「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她是咱們軍中練得最狠的一個!」
「老張,上次燕然山大戰,是不是她把你從S人堆裡背出來的?」
「那時候她才十三歲!」
「鐵匠,咱們被困雪山,沒東西吃時是不是破蠻放血喂你,救了你的命?」
「你們這些人,哪個不欠破蠻十條八條命!」
「我便是立刻S了,也絕不能看著她受辱!」
陸旗喊完,抱著他的人全都松開手,轉身撿起地上的劍。
「S!」
「進皇宮!S長樂!」
「S長樂!」
「S了她!」
我的頭更痛了,忙將視線轉向安靜坐在一邊喝茶的軍師,顧十九。
「十九,你腦子好,你快勸勸他們!」
顧十九的狐狸眼微微眯起,用手指輕叩桌面:
「都給我安靜。」
「一幫蠢貨,你們想S,可別連累我。」
06
陸旗鼻子都氣歪了。
他舉起劍對準顧十九,眼眸中似乎要噴出火來。
「顧十九,你還記得你的名字是怎麼來的嗎?!」
顧十九是我在草原人屠城那日,在城裡撿到的。
那年我十三歲,他才剛十一。
我背著他跑了整整兩天,才躲開草原人的追S。
顧十九說,他家中原本有二十口人,如今隻剩他一個了。
我就替他改了名字,叫他顧十九。
十九。
十九條命,從此皆負於他一人。
顧十九隻是看著陸旗冷笑:
「S了長樂公主,然後呢?」
「你們犯錯,最後連累的還不是破蠻?」
「縱下犯亂,按本朝律法,破蠻最輕也是一個車裂之刑。」
「你們自己S還不夠,還想看她S?」
陸旗一愣,紅著眼眶一拳砸向桌子。
桌子四分五裂,木屑翻飛。
身中數箭都面不改色的男人,吸了吸鼻子,說話聲音都是顫的:
「不S了他,真讓破蠻去跳舞?」
「去青樓,和J女一起跳舞?」
「我,想到這畫面,比S了我還難受!」
07
這傻小子……
我走上前,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
「跳個舞而已,又不會少塊肉。」
顧十九放下茶杯,涼涼開口:
「就是,君要臣S,臣不得不S。」
「公主是君,破蠻是臣。」
「別說讓她跳舞,就是讓她S,咱們也不能說一個字。」
陸旗更氣了,一腳踢碎兩把椅子,發狠道:
「咱們從屍山血海中爬出,草原人都S不S我們,竟要S在這兒?」
顧十九聳聳肩: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有什麼辦法呢?」
「除非……」
所有人猛然抬頭,雙目放光。
我也有些激動。
顧十九狡詐如狐,智多近妖。
他肯定有辦法的!
顧十九撫平衣服上的褶皺,優雅從容站起身。
然後,款步走到我身前,目光灼灼盯著我。
「除非,你不做臣,做君。」
他單膝下跪,眼眸中閃爍著瘋狂和虔誠,「將軍能執掌五十萬秦家軍,自然也能執掌天下。」
「顧十九願肝腦塗地,助將軍登上帝位!!!」
08
仿佛一道驚雷劈過,我半邊身體都是麻的。
顧十九,他剛剛說什麼?
我莫不是聽錯了?
「啪!」
陸旗重重一巴掌抽在自己臉上,興奮得原地轉了三個圈。
「直娘賊!」
「老子當初第一眼看到破蠻,就覺得她樣貌不俗!」
「他娘的,這可不就是傳說中的,帝王之相?!」
沒記錯的話,和陸旗第一次見時,我才六歲。
老張和鐵匠抱在一起,相擁而泣。
「如果破蠻當了皇帝,咱們就能當將軍了吧?」
「嗚嗚嗚,我終於可以實現我爹的遺願了!」
等等,你爹的遺願不是讓你繼承他的鐵匠鋪嗎?
瘋了,一個個全瘋了。
顧十九大笑著站起身,一甩袖子,氣勢如虹:
「來人,聽本相號令,即刻朝西北發去軍令。」
「讓他們速速趕來,從龍護駕。」
我人都傻了。
「本,本相?」
顧十九笑眯眯地點頭,像剛偷到雞的狐狸:
「你做了皇帝,我自然是要做宰相的。」
09
「我不是,我沒有,別胡說!」
「陸旗,你去幹嗎!」
「老張,你別跑啊!」
偌大的主帥營帳中,很快隻剩下我一人。
孤單,弱小,且無助。
所有人聽完顧十九的命令,頃刻間跑得不見蹤影。
尤其陸旗,更是激動得一邊跑一邊仰天長嘯,雙手捶胸。
像隻成了精的猿猴。
我跌坐在椅子上,心中思緒翻湧。
祖父,爹,大伯,二伯,三叔,四叔,兄長……
秦家世代忠勇的名聲,怕是要毀在我手裡了。
不行,我不能當這個皇帝。
想到這兒,我一躍而起,三兩步跑出營帳。
副將帳中,陸旗和幾位小將,正聊得熱火朝天。
「那狗皇帝當初克扣我們軍餉,逼得秦老將軍連自己棺材本都賣了!」
「聽說狗皇帝給妃子修個溫泉,要花去幾萬兩銀子呢!」
「要不是那狗皇帝拿些破銅爛鐵當我們的兵器,咱們何至於連年徵戰,輸多贏少?」
「這些年,不光咱們秦家軍苦,百姓日子也過得慘兮兮的。」
顧十九的聲音清晰地傳出帳外:
「大家說得都很對。」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將軍愛軍如子,和咱們向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她要是做皇帝,絕對比現在的狗皇帝強百倍。」
聲音陡然加重,「倘若造反的消息傳出去,秦家軍S無葬身之地。」
「即使不為自己,為了秦家軍,她也得做這皇帝!」
腳步頓住,我木然收回伸出的手。
這次進京,我帶了三萬精銳。
這些人,都是我從累累白骨中親手帶出的兵。
我帶著他們爬過雪山,穿過沙漠,蹚過冰河。
我視他們如朋友,如手足,如性命。
草原人拿不走他們的命。
皇帝,也不能。
10
春風樓是京中最大的銷金窟。
他家天字號包廂中的一盞茶,要賣到十兩銀子。
而我的兒郎們,刀口舔血,餐風飲露。
急行軍時,經常三天都吃不到一頓飯。
一年發到手的餉銀,不過二兩銀子。
「呀,快看,秦破蠻來了!」
「她還真來啊,一個女子進春風樓,名聲還要不要了?」
「嘻嘻,別胡說,長樂公主今日也在樓中。」
「那怎麼能一樣呢,公主是來看舞的,而秦破蠻,是來跳舞的!」
「嘖,你還別說,她這腰真細,隻是看著太硬,怕是跳不好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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