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站起身，轉身就要上樓。

不想再和他說話。

他正想要追上來攔住我，被我爸先一步攔住了。

他跳起來對著沈高澤的頭親密地來了一巴掌，氣得呼吸都不穩了。

「你這個混蛋玩意，我女兒回娘家過年，我們還得對你感恩戴德是吧？要不要我二老跪下來給你磕個頭啊？」

「爸……」沈高澤不敢還手，隻能委屈地說：「是我嘴笨，先讓我上去找媛媛好嗎？」

「不好，立刻給我滾！」

我爸指著門口讓他滾，沈高澤硬是要越過他上樓，被早已按耐不住的堂弟一拳頭摁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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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等了一下午，罵了一下午了，現在趁亂每人都對著沈高澤來了一腳。

喬伊婷用手虛虛護著沈高澤，「哎呀，你們怎麼這麼魯莽，還是沈哥的親戚呢，不要打沈哥了。」

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二伯母的手掌也隨之而至。

她騎在喬伊婷的身上，對著她的臉左右開弓：

「你個不要臉的，年紀輕輕幹嘛不好，非要當小三，破壞別人的家庭，我今天就替你媽好好教教你怎麼做人。

「我呸，長的也比不過我家媛媛，是誰給你的自信的，是誰讓你這麼有勇氣的？」

我在樓梯上驚訝地大嘴張開，以前聽我媽說這個村裡誰也不敢惹二伯娘，她打架吵架最厲害了。

我那時還不信，能有多厲害？

現在看到二伯娘一個人把喬伊婷徹底壓制，我信的同時還在心裡暗自計劃著，以後要找二伯娘學幾招打架罵人的技能。

「放開我，不要打我，我報警了。」喬伊婷一邊護著臉，一邊出聲尖叫。

「報報報，你報啊，小三！」二伯娘絲毫不懼。

場面一時混亂不堪，喬伊婷找到時機推了二伯娘一把，踉踉跄跄地跑出門。

一行人發泄夠了，把沈高澤也扔出門外，堂弟舉起拳頭惡狠狠地看著他：

「別以為我姐娘家沒人！我們都是她的娘家人，今天要不是過年，我高低得打斷你一條腿。」

我和爸媽都很感謝他們，嚷嚷著這件事情解決了，我們擺幾桌喝酒慶祝慶祝。

「客氣啥，我們都是你家人，要是那混蛋再來，我讓我兒子他們打斷他的腿。」二伯母笑的臉上的褶子都出來了。

送走他們後，我洗完澡剛躺在被窩裡。

聽到沈高澤在外面不停地拍門聲。

「媛媛，我知道你是太生氣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你和我在一起才是最好的選擇，我愛你，還有錢，和我在一起你隻需要在家裡享福就好，不用出去工作，也可以花我的錢給爸媽買東西。」

「媛媛……」

我不是沒想過出去工作，我大學學的是美術，專業能力在我們學校名列前茅，畢業的時候，學校給了一個名額給我出國進修。

因為那時候剛和沈高澤談戀愛，我不想要異地拒絕了，後來，也有很好的公司向我拋開橄欖枝，我心動了，想要去上班。

沈高澤卻說他養的起我，不喜歡我在外面拋頭露面，希望他在外面工作辛苦了，回到家能有碗湯喝，有人等他，於是我又推辭了，安心在家裡當他的金絲雀。

結果在他眼裡我成了個隻會花他的錢的女人，而喬伊婷是他口中那個雖然現在還有點笨拙，但是能力在同齡人中很不錯，發展空間很大。

能力哪有年齡之分的？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他無非是深處動了情，不敢承認罷了。

我依稀聽到喬伊婷在門外勸他：

「沈哥，起來吧，他不愛你了，不會心疼你的。」

「我們回家。」

我冷笑，剛想出去踹他們兩腳，讓他們大過年的別鬼哭狼嚎，結果我爸媽先一步出去了。

一陣噼裡啪啦聲音過後。

我媽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沈高澤，你別在這裡拿錢說事，媛媛是你老婆，你既然不讓她出去工作，那你養她天經地義。」

「這些年我和你爸沒要過你什麼東西，這是你以前給我們帶的禮物，都還給你，滾！」

7.

我媽當時也勸過我出去工作，她說女孩子永遠不要喪失獨立的能力，不要指望著男人永遠都會給你錢。

可我當時不以為意，篤定了我和別的女人不一樣，沈高澤會永遠愛我，他不會讓我輸。

這才幾年，我輸的遍體鱗傷。

還好當初他提出來讓我爸媽來我們的城市生活，他給他們買套房，我爸媽拒絕了。

我爸媽說：「一輩子都在農村裡的，城市的快節奏他們習慣不了，這裡都是熟人，偶爾能嘮嘮嗑，打打撲克，過去那裡太無聊了。」

這麼多年，沈高澤除了過來我家帶了點禮物，沒什麼東西是他買的。

敲門聲響了一會兒就沒了。

第二天我醒來也沒有看到他們，心情異常的好，好到連一條普通的白雲我都能看出它是什麼形狀。

我和我媽說我出去散散步，回來後因為沈高澤和喬伊婷他們兩個，我不想看見他們，整天待在房間裡閉門不出，整個人都快發霉了。

回農村的標配。

花棉袄、棉拖鞋，再加上瓜子。

大年初五，村裡很多人都去走親戚了，隻有幾個小孩在路上拿著小鞭炮在玩，我招了招手讓他們過來，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瓜子給他們。

再接著往前走。

村口的大樹下是八卦中心，我本想直接走過去，奈何她們講的太精彩了，我忍不住拿著小板凳混進八卦的人群當眾。

「哎呦，你們是不知道，聽說新年初三，石頭不去走親戚，去了寡婦家！兩個人這樣那樣，石頭老婆去抓包，隻看到他白花花光著屁股。」

「怪不得我看到石頭他老婆帶著孩子回娘家了呢。」

「還有啊，我悄悄和你們說……」

我也緊張的豎起耳朵。

「媛媛老公也背叛了，我昨天路過她家，幾十號在屋子裡打得他嗷嗷叫，她老公還在外面敲門，什麼愛不愛的。」

「那麼有錢也背叛啊？」

「這你就不懂了吧，有錢才背叛，最後他不是帶著那個年輕的女人走了，要我說他是沒眼光，媛媛好歹是我們村花。」

村花？我挑了挑眉，聲音悠悠地傳來：

「有沒有可能，背叛是人品問題，和有沒有錢沒啥關系？」

「你說的也……哎呦，嚇S我了，媛媛，你什麼時候過來的啊？」王大嬸拍著胸脯問道。

「剛才。」

於是大家又把話題轉移到我的身上。

我被逗笑了。

「離離離，在離了，村花還怕嫁不出去啊？這不笑話嘛。」

「我不同意！」

我一轉頭，沈高澤那個衰仔手上裹著個紗布又回來了，我趕緊跑回家，這個年過的真鬧心啊。

8.

我在前面跑，沈高澤在後面追，他後面還跟著十幾個吃瓜群眾，在這偌大的村子裡形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沈高澤看到站在院子裡的我，委屈地開口：「媛媛，我和伊婷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已經把她送回去了，也通知財務給她結算薪資走人了。」

他從懷裡掏出來一個小盒子：「你不是喜歡這條項鏈嗎？我昨晚連夜出國買的。」

我嘲諷一笑，沈高澤就是這樣，隻要他想做的事情，都能做的很好。

他不是不知道我會因為喬伊婷生氣，可他還是選擇那樣做了，覺得我離不開他。

或許他真的不喜歡喬伊婷，可他沒有保持一個已婚男士最基本的分寸感，我這次倘若妥協，以後還會有很多個喬伊婷。

我伸手把項鏈接了過來，沈高澤見狀眼睛亮了起來，「媛媛，我就知道你心疼……」

他看著我的手上的動作整個人都要破碎了，我當著他的面把項鏈扔進了垃圾桶裡。

緩緩開口，字字誅心。

「沈高澤，我早就不喜歡這條項鏈了。」

「和你一樣，隻會讓我覺得惡心。」

「你今天來的正好，我們去把離婚證領了。」

沈高澤當場拒絕，聲音哽咽：

「不，我不會同意的，媛媛，我離不開你，我們以前說過永遠不分開的，你忘記了嗎？」

他當著村裡那麼多人的面跪下來，雙目通紅。」

「我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沈高澤，你上次跪在我面前是向我求婚，這次跪在我面前是和我說對不起，求我原諒你。」我輕聲開口。

我也沒空看沈高澤演的深情戲，畢竟我早就不care 了。

表哥堂弟他們聽到消息後急匆匆地趕過來。

既然好聲好氣和他打著商量，他不同意，那我隻好動用一些強硬的手段咯。

從民政局出來，我捧著那本離婚證看了又看。

笑的比我和沈高澤領結婚證的時候都開心。

沈高澤拿著離婚證的手都在顫抖，目光一直注視著我，哭出了聲，「媛媛，真的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嗎？」

「不能，大過年的你擱這兒哭喪呢。」我嫌棄地看了他一眼，邁步坐上我堂弟的車，疾駛而去。

9.

律師辦事能力不錯，屬於我的資產很快到了我的帳戶，還比我預想中多了很多。

律師說這是沈高澤自願給我的，我也不矯情，有錢不要白不要。

我還把公司的股份變賣了，至此和沈高澤之間沒有了任何的金錢掛鉤，以後也不需要因為這些事情見面了。

我拿著這些錢在農村躺平，偶爾種種菜，逗逗小貓小狗。

也不知道沈高澤怎麼這麼闲，三天兩頭跑過來，給我送花、託人送來國外進口水果、給我買禮物，我一一扔進垃圾桶裡。

現在他用錢推出來的浪漫，遠遠比不過當初談戀愛時，住在出租屋裡為我跑三裡路排隊買青團的那個少年。

我已經過了有點愛就能感動的年齡了。

現在每次他出現在我面前，我都會覺得反感，惡心，隻想他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生活中。

後來，聽說沈高澤封S了喬伊婷，這個行業的人信息共通，沒有哪家公司趕大冒險去錄用她。

「媛媛，你吃吃看，這是我給你做的排骨飯。」沈高澤見我不開門，把飯放在門口，小心翼翼地開口。

我拿起桌面的遙控器，把電話的聲音調大，外面有隻蚊子好吵啊。

隔天，有位陌生的電話打了過來。

「喂，你好，請問你是沈高澤的家屬嗎？」

「不是。」我毫不猶豫地說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不確定地開口：

「可是……他的手機裡備注你是「老婆」啊。

「是這樣的，機主昨天凌晨在高速公路上車輛失控，撞向了圍欄，掉下了懸崖，人當場S亡了，你這邊方便過來領取下他的遺物嗎？」

我一陣唏噓，這是現世報啊！

「不方便，我們離婚了，你們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掛斷電話，我又多吃了兩碗米飯。

這個年過的也不是太差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