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完後，竹馬哄著我去賓館開了葷。

 

他動作青澀，一貫清冷的神情，綻放出絲絲縷縷的溫柔。

 

「苒苒，疼就說話，我會輕一點。」

 

我強忍著痛意，心裡卻是止不住地甜蜜。

 

以為自己少年時代漫長的暗戀終於得到了回應。

 

翌日清晨，他的手機鬧鍾鈴聲響起。

 

趙少瑜下意識地翻身，將我摟在懷裡：「苒苒，把鬧鍾關了。」

 

我迷迷糊糊地拿起他的手機，卻不小心點進他和他好兄弟的聊天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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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少瑜你個畜生，就算因為校花沒答應你的表白，你也不能賭氣去睡別的女人啊！」

 

我點開語音，趙少瑜懶散的話音響起。

 

「姜阮阮不算別的女人。

 

「她從小到大都是我身後的跟屁蟲……挺可憐的，滿足她一次也沒什麼。」

 

1

 

看完這兩句聊天消息，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耳鳴聲轟轟地作響。

 

就連手也控制不住地開始顫抖起來。

 

原來……趙少瑜昨日將我誘哄到賓館。

 

隻是因為和校花賭氣，怪她沒有答應自己的表白。

 

而不是，真的喜歡上了我。

 

想到這裡，我心如刀絞。

 

用力地按住自己的心口，彎腰大口地喘著氣。

 

淚水如決堤般湧出。

 

我用力地咬住唇，無聲地哭泣著。

 

賓館內的窗簾，因為老舊的原因，總是不能嚴絲合縫地拉上。

 

此時，有些許的日光微微投射在床頭。

 

趙少瑜皺著眉眯了眯眼，幹脆一把拉上將被子拉上，蓋住了自己的頭。

 

他的手機又振動了一下。

 

我低頭看去，是一條預訂酒店房間的消息。

 

與此同時，趙少瑜的好兄弟又發來一條微信。

 

【瑜哥，五星級豪華海景房給你預訂了，明天你必拿下校花！

 

【不過，你為了那個樓心月，可真舍得下手筆。】

 

看到「五星級」酒店這三個字。

 

心口突如其來一陣尖銳的疼痛，疼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記不清自己是如何將自己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撿起，又如何笨拙、胡亂地套在身上的。

 

臨走之前，我回頭看了一眼這間狹窄、破舊的賓館。

 

昨日和趙少瑜一幕幕抵S纏綿的畫面，浮現在腦海。

 

如今，看著地上堆滿的衛生紙。

 

那股強烈的屈辱感襲來，仿佛瞬間將我整個人都劈成了兩半。

 

我再也沒有任何猶豫，踉跄地跑了走。

 

2

 

回到家裡後，伯父伯母貼心地將早餐端上了桌。

 

「阮阮啊，少瑜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我僵硬地接過伯母手中的粥，慌亂地回了句。

 

「阿瑜哥哥，昨天在畢業聚會完，就和他的好朋友，去別的地方玩了。」

 

伯母端上一小盤鹹菜，惱怒地出聲。

 

「我就知道他靠不住，虧你你伯父還說，他長大了一定可以照顧好你的。

 

「結果那個混球，轉頭就把你扔下了。」

 

我艱難地扯出一抹微笑：「沒事的，伯母，我們昨天幾個女生一起住的酒店，很安全的。」

 

「倒也是，他一個男生，你跟著也不方便，幾個女孩子一起住，也挺安全。」

 

聽完伯母的話，我低下頭，舀了一勺粥送進嘴裡。

 

卻被燙得舌尖都在發麻。

 

眼眶發了紅，我卻不敢抬頭。

 

怕一抬頭，滿臉的淚水就會被伯母發現。

 

隻能硬生生地將那口燙粥吞進肚子裡。

 

半碗粥下肚，打著哈欠進門的趙少瑜，順勢坐在了我的對面。

 

伯母在給他去廚房拿碗筷時。

 

他在桌下輕輕地踢了一下我的腿。

 

「怎麼不等你哥，就跑了。」

 

我呼吸一窒，藏在袖下的手用力地攥成了拳。

 

我不知道，昨夜發生關系後。

 

他如今又是以什麼心態還在自稱為「我哥」的。

 

見我不搭理他，趙少瑜一把奪過我手裡的粥，拿著我用過的勺子，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他一副熟稔的動作。

 

像極了從小到大，他為了逗弄我，故意搶走我碗中的肉、手中的零食的模樣。

 

可我知道，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驀地，想到今天早晨發生的事。

 

心中猛地湧起一股怒火。

 

於是我噌地起身，走到他身旁，將那碗所剩不多的粥一股腦地倒進垃圾桶。

 

然後看著他，冷冷地開口。

 

「想喝粥，廚房有。」

 

趙少瑜盯著我猩紅的眼尾，向後仰了仰身子，兩條腿自然地交疊。

 

「不就喝你半碗粥嗎，小氣的。」

 

他嘁地一聲，從椅子上站起身。

 

不鹹不淡地說了句：「還和小時候一樣。」

 

我一時語塞，有種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覺。

 

最後，趙少瑜與我擦肩而過時，將一小枚藥片順勢塞進我口袋裡。

 

輕飄飄地留下一句。

 

「記得，喝了。」

 

看著他拐進二樓的身影。

 

明明時值酷暑，我卻覺得遍體生寒。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3

 

趙少瑜補了一上午的覺，臨近傍晚，他從二樓下來時。

 

已經換了一套全新的衣服。

 

就連垂在額間那幾縷卷翹的劉海，也是悉心打理過的弧度。

 

他從小相貌優越，隻是稍微修飾一下，便已清俊得不像話。

 

原本，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的伯母見他一副出門的架勢，張口問了句：「都要吃晚飯了，你這是要去哪？」

 

趙少瑜蹲下身，拿紙巾擦了擦鞋邊那道微不可察的汙垢。

 

渾不吝地回了句：「給你找兒媳婦唄。」

 

伯母開玩笑似的說了句。

 

「你就嘴貧吧，小心阮阮跑了，你連媳婦也找不到。」

 

這番打趣的話，讓我和趙少瑜同時一愣。

 

當年，隔壁的趙家無端起火。

 

我爸為了救他最好的朋友趙叔叔，一個人毅然決然地衝進了火海。

 

後來，我媽因病去世。

 

趙伯父和伯母就將年幼的我接回了自家，又將我視為己出地養大。

 

所以他們一直盼望著，我今後能嫁給趙少瑜。

 

他們也好一輩子地照料我。

 

這也是，我和趙少瑜從小就知道的事。

 

4

 

「媽，你別亂說。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我隻把阮阮當妹妹看。」

 

趙少瑜故作疏離的聲音，讓我冷不丁地回了神。

 

伯母走後，看著他款步邁下臺階。

 

我冷冷地出聲：「你是要去找樓心月吧。」

 

「你怎麼知道？

 

「你動我手機了？！」

 

他的聲音驟然冷了幾分。

 

驀地，似是想到今天早晨，他意識不清地讓我去關他手機鬧鍾的事。

 

趙少瑜眸中的冷色緩和了不少。

 

「你既然知道了，那我也不瞞著你了。

 

「你是我妹，應該知道我為了追她，花了多長時間吧？」

 

我的確知道。

 

樓心月是學音樂的藝術生。

 

在校一中，清一色穿著寬大校服、留著一頭短發的女生中，她那一頭烏黑及腰的長發、纖細曼妙的身材尤為地突出。

 

所以當初，趙少瑜在打球時，不小心將球砸在樓心月的頭上時。

 

他望著氣質出眾的樓心月，一見傾心。

 

最後，做什麼都三分鍾熱度的他。

 

從高二到高三，追了樓心月整整兩年。

 

可趙少瑜雖然是校草，但樓心月卻嫌棄他學習成績差，還經常去網吧。

 

所以便拒絕了他無數次。

 

想到這裡，我紅著眼，仰頭看向站在樓梯上的他。

 

聲音也帶著幾絲委屈地哽咽：「你既然一直放不下她，為什麼還要答應我昨天的表白呢？」

 

「還……把我帶去賓館，哄著我做了那樣的事！」

 

趙少瑜睨了我一眼：

 

「你別瞎說啊，我可從來沒答應過你的表白。

 

「你當時喝醉了，神經兮兮地和我表完白後，就撲上來親我。

 

「畢竟咱倆一起長大，你也是我名義上的妹妹。

 

「當著那麼多同學的面，那我肯定怕你沒面子啊。」

 

好一個沒有辦法拒絕。

 

我臉蛋漲紅，因為憤怒胸口也大幅度地起伏。

 

「那帶我去賓館開房呢？」

 

趙少瑜走下樓梯時，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

 

「你當時喝成那樣，我再把你帶回家，爸媽肯定會指責我沒照顧好你，然後罵S我啊！

 

「所以我隻能帶你去賓館，後來發生的事，你也知道了。

 

「我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怎麼可能忍得住？」

 

一字一句，沒有半分抱歉，全是指責。

 

好像是我逼著他和我去賓館，逼著他和我發生關系一樣。

 

可我明明記得，在辦理入住時，我和前臺說開兩間房吧。

 

是他執意要開一間的。

 

我紅著眼，不爭氣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趙少瑜你混蛋！」

 

似是見我哭了，他的眸底劃過一閃而過的慌亂。

 

又以寬慰的口吻說道。

 

「再說了你不也挺享受呢嗎？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在這個社會，不是很正常嗎？」

 

我再也難以忍受，抄起茶幾上的玻璃杯。

 

狠狠地向他砸去。

 

5

 

趙少瑜走後，我一個人躲去了衛生間。

 

抱著自己的肩膀，順著冰涼的牆壁滑坐在了地上。

 

怕哭聲引來伯母、伯母的注意。

 

我將水龍頭和排氣扇的聲音開到了最大。

 

姜阮阮你好髒啊……

 

你為什麼要這麼賤啊？

 

喜歡上一個，壓根不值得你喜歡的人。

 

大哭了一場後，心髒原本那股錐心的痛意，才慢慢有所緩解。

 

我強打起精神，洗了個澡。

 

從浴室出來後，心髒仿佛缺了一塊，痛也痛不起來。

 

茫然且沒有實感。

 

認真思考了一晚上後，在伯父、伯母打算睡覺前。

 

我鼓起勇氣，和他們說了，我打算在上大學時搬出去的想法。

 

二老詫異不已，忙問我發生了什麼事。

 

我支支吾吾掩去我和趙少瑜發生關系的事，隻說了個大概。

 

他們聽罷後，連嘆幾口氣。

 

隻說我既然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

 

那他們就尊重我。

 

臨了，又從B險箱裡拿出了一沓東西。

 

伯父拍了拍我的肩膀：

 

「這些是你父母過世後留給你的遺產，這些年我和你伯母一直悉心打理，讓它們增值了好幾倍。」

 

「你現在已經成年了，我和你伯母商量，是時候將這些股票、基金、B險交給你了。」

 

我沉重地伸出了手。

 

淚水如決堤般湧出。

 

如果不是因為趙少瑜，我想我會陪伯父、伯母一輩子吧。

 

6

 

隔天，我看到趙少瑜的好兄弟徐少傑，在朋友圈發了幾張照片。

 

其中幾張照片的背景是被無數玫瑰花、氛圍燈布置好的酒店。

 

另幾張是他們一起吃飯、打臺球的照片。

 

配文是。

 

【恭喜好兄弟，終於追愛成功了。】

 

我沒忍住點開看了其中幾張。

 

沒想到照片是實況。

 

裡面傳出了人聲。

 

「瑜哥，昨天那麼好的機會，你跟兄弟說實話，睡了你女神沒？」

 

我心一緊，連忙滑動了下一張照片。

 

趙少瑜散漫的聲音傳出。

 

「都他媽把褲子脫了，最後還是沒舍得。」

 

「趙少瑜，你個裝貨，舍得睡姜阮阮，不舍得睡樓心月啊？」

 

「你不懂，不一樣。

 

「心月太單純了，我舍不得玷汙她，等結婚了再說吧。」

 

與此同時，閨蜜喬聲給我打來電話。

 

「阮阮，你快看咱們班群，他們都說你被趙少瑜帶去賓館睡了。

 

「還說你插足人家校花、校草的感情。」

 

腦袋裡嗡的一聲，喬聲的話像一道道驚雷在我腦中乍響。

 

三秒過後，徐少傑火速地刪除了朋友圈。

 

我顫抖地點開班級群。

 

果然看到裡面正熱火朝天地討論著什麼。

 

【你們看到徐少傑發的實況沒，裡面有趙少瑜的聲音。】

 

【姜阮阮真不要臉，明知道樓心月就要答應瑜少了，還去勾引人家。】

 

【聽說她小時候他媽就不要她了，這才把姜阮阮扔到趙家，白吃白喝好幾年。】

 

滾動的消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直至我手機裡特別關心的聲音響起。

 

趙少瑜在班級群發了條語音。

 

「都他媽闲著沒事幹是吧？誰要再嚼舌根，老子弄S他！」

 

很快群裡便鴉雀無聲。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一氣呵成地將他移出特別關心的名單。

 

開始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

 

7

 

行李收拾到了一半，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伯母突然在樓下喊了我一聲。

 

我扔下收拾到一半的行李，下了樓。

 

又看到眼前的畫面，頓時僵了住。

 

趙少瑜牽著樓心月的手。

 

站在了客廳中央。

 

我像半截破敗的木頭，愣愣地戳在原地。

 

還是樓心月和伯父伯母打完招呼後，率先朝我伸出了手：「你就是阿瑜的妹妹吧。」

 

我猛地回神，剛想回握她的手。

 

她又冷不丁地收回。

 

我尷尬地縮回了僵在半空中的手。

 

又聽見趙少瑜命令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

 

「還不快去，給你未來嫂子倒杯水。」

 

樓心月落座後，得意地朝我揚了揚下颌。

 

幾近是一瞬，我就明白了她眼裡的敵意。

 

她也知道了我和趙少瑜發生的事。

 

不管怎麼說，無論是我和趙少瑜表白，還是發生關系時，他們都沒有在一起。

 

甚至就在畢業當天的聚會上。

 

她為了享受被人追捧的感覺，還親口當著眾人的面，再次拒絕了趙少瑜。

 

後來，再看到在角落裡，傷心失意的趙少瑜，我在衝動下才表了白。

 

所以，我對她從來問心無愧。

 

但不想讓伯父、伯父為難的我，隻得去廚房幫她倒了一杯水。

 

誰知，就在我朝她遞去時。

 

她猛地松開手，杯中的水盡數都灑在了她的衣裙上。

 

一旁坐著的趙少瑜猛地起身，下意識地用力將我一把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