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完全由他的意識控制，他一回來我又得S機，你也逃不了了！”

“你不想救真正的陸執了嗎？！”

 

它一句話拉回了我混亂的思緒。

 

對，真正的陸執還在現實世界裡等我救他。

 

無論怎樣，我都不能止步於此。

 

“可我怎麼逃？”

 

這裡沒有任何出海設備和求救工具。

 

“跟我來。”

 

系統給我指了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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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即飛奔過去，心想這系統還算靠譜。

 

可到了地方卻發現，那是一處斷崖，底下礁石尖銳，海浪湍急。

 

“快，從這裡跳下去！”

 

我：“啥？”

 

我有點懷疑，系統才是真正的反派。

 

“你這是要我S啊？”

 

“對，就是要你S。”

 

系統語氣平靜：“你S了才能讀檔重啟，打破現在的僵局重新開始攻略。”

 

“啊？那我不會真的S吧？”我強烈懷疑。

 

而且為什麼非要這麼慘烈的S法，我看著那些礁石不寒而慄。

 

“因為他TM就要回來了！你這樣S得快一點！”

 

系統的聲音開始急躁，逼得我往崖邊又走了幾步。

 

崖下的風吹了上來，我感覺有點腿軟。

 

我恐高，也怕痛。

 

陸執從沒讓我受過傷。

 

他總能把我保護得很好。

 

車禍發生時也一樣。

 

我其實一直都想，哪怕有一次都行，換我來保護他。

 

想到這裡，我又有了勇氣。

 

就這次吧。

 

我閉上眼向前邁步。

 

身後卻突然傳來聲嘶力竭的吶喊：

 

“念念，不要！”

 

8

 

我回過頭，看到了追上來的陸執。

 

有些驚訝。

 

他渾身都是傷。

 

從頭到腳，像被風刀一寸寸割過，沒有一塊完整的好皮。

 

消失的時間裡，他到底去了哪，又經歷什麼。

 

我很好奇，還有些抑制不住的心疼。

 

他一步步向我走來，眼裡是無盡的恐慌和小心翼翼。

 

“念念，回來好不好？那裡很危險，不要傷害自己。”

 

“你站住！”看他靠近，我又往後退了幾步。

 

“快跳啊！”系統催道。

 

我沒理它，我看著面前的人，又一次問出口：

 

“你為什麼要變成他的樣子？”

 

“沒有變，我就是陸執。”他激動得想要衝上來。

 

我又退了一步，他急忙停下。

 

“好，你是陸執，那你告訴我，你是活的S的？你為什麼要阻止我，把我關起來？”

 

陸執沉默了。

 

我盯著他的眼，似乎在裡面看到了翻騰的痛苦和糾結。

 

可他依舊沒開口。

 

我笑了一下，“你果然是假的。”

 

說完轉身就要跳，陸執終於在身後嘶吼出聲：

 

“我不是假的，這一切才是假的！”

 

“什麼意思？”我再次回頭看他。

 

他的眼裡已經蓄滿了淚。

 

“沒有什麼快穿世界，也沒有什麼攻略重生，一切都是假的。”

 

他看著我，聲音哽咽：

 

“念念，你永遠也救不活我。因為S的根本就不是我。”

 

“而是你。”

 

什麼……

 

我腦子嗡的一聲，還沒來得及反應，腳下石頭忽然松動，整個人向後傾倒。

 

我終於還是摔了下來，可我已經顧不上害怕了。

 

無數畫面蜂擁至我的腦海。

 

原來……我已經S了……

 

我想閉上眼，陸執卻跟著衝了下來，在失重的高空中將我抱進懷裡，像在這個世界初見時那樣抱得S緊。

 

害怕再一次失去。

 

“我愛你。”他吻我，“遠比你愛我要多得多。”

 

9

 

“寶貝，你該醒了。”

 

黑暗裡，有一個聲音在溫柔輕喚。

 

我腦子一片生疼，像被什麼龐然大物碾過。

 

無數畫面走馬燈似的在我眼前一一閃過。

 

藍天，十字路口，白襯衫，西瓜，某人的笑臉。

 

路人尖叫，失控的卡車，我雙手推開身前的人，西瓜落地碎裂。

 

無盡的黑暗……

 

“念念，醒醒。”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把我從夢魘中喚醒。

 

我睜開眼，看到了頭頂的星形吊燈。

 

走下床，透過窗戶看到外面形似月牙的海灣。

 

星月海灣，我在家裡。

 

“念念，趕緊洗漱吃飯了。”

 

熟悉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我走出去，陸執正好端著菜出來。

 

看到我，抬起手在我鼻尖刮了一下，“懶鬼。”

 

觸感溫熱而真實。

 

我有些恍惚，覺得好像跟他好久不見，又好像隻是過了一夜。

 

“還在愣什麼神？”陸執走過來，把我牽進浴室裡，替我擠牙膏，擦臉。

 

一邊絮絮叨叨。

 

“跟你說了少熬夜看小說，你看，又把自己睡糊塗了吧。”

 

小說？我想起剛夢裡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面。

 

難道，我是把小說帶進了夢裡嗎？

 

我腦子好像真的睡糊塗了。

 

陸執十分熟練的把我收拾幹淨，帶到餐桌，替我盛湯夾菜。

 

一邊吃飯，一邊笑著說：“今天是你生日，晚上我再給你放個獨一無二的煙花好不好？”

 

我想起當初他告白時自學編程給我放的代碼煙花。

 

後來我鼓勵他繼續進修，才發現陸執原來是個計算機天才。

 

“好啊~”我有些期待，不知道他這次會弄出什麼新花樣。

 

“不過，你不去公司嗎？”我隱約記得陸執好像在忙什麼重要的項目。

 

還對我嚴格保密，我隻知道好像組織了一堆神經學、生物學、計算機等各個學科的大佬。

 

陸執聞言抬頭看我，眼眸忽而間深情無限：“不去了，以後都永遠陪著你。”

 

“又來~”

 

陸執喜歡說甜言蜜語，但這次卻莫名認真到讓我有些害怕。

 

好像他為了留住我，真的什麼都能做出來。

 

10

 

吃完飯，我跟著陸執下樓。

 

他最近忙著項目，很久沒好好陪我了。

 

現在項目告一段落，他答應陪我逛街。

 

但很奇怪，今天街上人特別少。

 

偶爾有一兩個，也都離我們遠遠的，看著很模糊。

 

我跟陸執說，他笑我大驚小怪，“工作日嘛，人少是正常的。”

 

可我記得平時工作日也沒那麼少啊。

 

陸執讓我不要糾結，拉著我進了一家店，說要給我買包。

 

我看了一圈有些失望。

 

陸執忙問怎麼了，我撇了撇嘴出門：“之前喜歡的那款好像賣光了。”

 

陸執讓我拿出照片來看，忽然又拉著我回頭，說肯定還有。

 

然後售貨員就真的拿出了一隻新的來。

 

我有些奇怪，明明剛剛她找過確實沒有，怎麼忽然間一下就拿出來了。

 

不止這個包。

 

好像我今天想要的所有東西，隻要告訴他就都能買到。

 

哪怕平時都沒出現過的。

 

我笑著誇他神通廣大，他寵溺的看我：“你想要的都能給你。”

 

我心裡微微一動，又覺得有些怪異。

 

說笑間路過一個西瓜小攤，我讓陸執拿了一個，然後走到回家的十字路口。

 

腦袋忽然一震，像被擠壓爆裂似的疼起來。

 

陸執丟掉西瓜跑來抱住我。

 

我看著西瓜落地碎開，腦袋疼得更加厲害。

 

夢魘裡的畫面又雜亂的湧了出來。

 

“大卡車……車來了！”

 

我下意識去推陸執，他緊抱著我安撫：“沒有卡車，什麼都沒有，別怕，你看……”

 

我抬頭一看，路上真的一輛車都沒有。

 

我忽然意識到哪裡怪異。

 

今天不僅人很少，車也全都不見了。

 

整個城市跟平時完全不一樣，像個假的樣板間。

 

腦袋裡的畫面還在亂竄，越混亂也越真實。

 

除了車禍，還有些奇奇怪怪的畫面。

 

有各式各樣的人，我陪著他們過完了一生，還有個奇怪的東西，在我腦海裡跟我說話。

 

這些畫面越來越清晰，陸執抱著我卻越來越絕望。

 

“求求你，念念，忘掉！不要想起來！”

 

我腦子裡仍然混沌一片，想跟他說好我不想。

 

周遭的一切卻突然崩塌。

 

一個聲音從頭頂傳了下來：

 

“陸執，你放過她吧。”

 

11

 

我聽過那個聲音，是江馳。

 

跟陸執一起做項目的生物學家。

 

周遭的城市已經崩塌消失，四周變成了虛無的一片。

 

江馳的的臉忽然出現在我們眼前，像個憑空出現的投影。

 

他看到我，眼裡露出了濃烈的惋惜和難過。

 

隨即，他轉向陸執。

 

“我關掉了虛擬幻境，陸執，別折騰了，你不可能完全抹滅掉她的記憶，你也不能永遠困住她。”

 

“你應該告訴她真相。”

 

真相。

 

什麼真相？

 

我腦袋又開始疼起來。

 

陸執抱著我，拼命想要擋住我眼睛。

 

我回抱住他，一抬手，摸到了他臉上悄無聲息的淚。

 

“阿執，我知道我S了，你別難過。”

 

所有的記憶都清晰了。

 

我看到大卡車撞過來，我用盡全力推開陸執，卡車從我身上碾過。

 

“我很開心，終於有一次是換我保護你了。”

 

陸執終於露出了一聲嗚咽。

 

“別哭，我不怕。”我安慰他，“可是，我想知道我為什麼還在這裡？又為什麼經歷了那些？阿執，你做了什麼？”

 

陸執沒有回答，隻是拼命搖頭。

 

“念念，不要管那些好不好，我隻想讓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不行。”

 

如果我不知道，那就隻有他一個人痛苦。

 

我隻能抬頭看向江馳。

 

江馳看著我，深深嘆了口氣。

 

然後，畫面轉向了實驗室。

 

室內正中央，放著一個連著各種電路管子的玻璃罩子。

 

那裡面，是一個被精心保護的、完整的腦子。

 

而旁邊椅子上，是插滿了同樣電路管子的，昏迷的陸執身體。

 

原來如此。

 

12

 

車禍那天，陸執回來興奮地告訴我，他們的項目終於全部完工了。

 

隻差一次活體試驗。

 

誰也沒想到，最後的試驗，是由我來完成的。

 

“人腦上載技術隻是初步落地還沒完善，可我們攔不住陸執這個瘋子。”

 

江馳說，那天醫生剛宣布完我搶救無效，陸執就拿著刀架著脖子逼著人把我的腦子分離出來。

 

以最快的速度帶到了實驗室。

 

所有人被他逼著做了這場毫無準備的試驗。

 

一開始並不成功，卻沒人敢勸他放棄。

 

因為他鎖住了實驗室的門，如果實驗失敗，就要所有人同歸於盡。

 

我忽然想到在快穿世界裡第一次見到他時那個瘋狂的眼神。

 

毫不懷疑，他或許真的會這樣做。

 

“萬幸，實驗成功了。”

 

江馳的聲音裡仍然透著僥幸。

 

“你的意識被上載到網絡，安置在我們構建的雲數據平臺——神殿，也就是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