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順著她的目光發現了我和盧少琛，於是呼啦一下湧過來。

「盧太！請問你對盧先生和黃小姐同遊日本的事怎麼看？」

 

懟臉開大，夠勇！

 

無數麥湊過來，閃光燈響個不停。

 

黃小舞一臉志得意滿的表情，似乎覺得自己逼宮要成功了。

 

7

 

我緩緩開口：「是有人通知你，那照片上的就是黃小舞？」

 

記者一愣，所有人都一愣。

 

我走到黃小舞身邊，攬住她的腰身，將臉和她湊近：「否則的話……那張照片為什麼不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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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哗然。

 

黃小舞原本隻是眉眼與我有幾分相似，消失一年以後，不知又整了哪裡，變得和我好像孪生姐妹一樣。

 

所以那張高糊照，如果是她找人拍了假裝泄露出來的，除非她自己願意被實錘知三當三，誰也反駁不了我的話。

 

可惜，既然她要又當又立，那麼憑這張貌似無意的路透照，對我一點S傷力都沒有。

 

黃小舞想要掙脫出來，我在她耳邊低語：「別動！這麼多鏡頭呢！微笑。」

 

回去的車上，盧少琛遲疑道：「若臻，你聽我解釋。」

 

我輕輕按住他的手：「回家再說吧。」

 

我靠在座椅上合上眼。

 

不能讓他開口。

 

有些事，捅破了窗戶紙反而不美，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我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

 

白小湖支教這件事，我也是郭穎告訴了我才得知的，那黃小舞是怎麼知道的？

 

我約了郭穎見面。

 

我開門見山問：「黃小舞怎麼回事？你告訴了她多少？」

 

郭穎低頭不敢看我：「是她先找到我，告訴我關於白小湖的事。」

 

借閨蜜之口想讓我發現真相傷心欲絕？

 

然後我就自己和盧少琛決裂給她騰位置？

 

 「她是不是一年前就在謀劃了？刻意去整容、支教，想要比我更像白小湖？」

 

我輕嘆一聲。

 

「穎穎，我們從大學時就是好朋友，你還當過我的伴娘，不該成為別人手裡的刀子。她給了你什麼好處？」

 

她的手放在身邊的名牌包包上。

 

這幾年我給她的紅包、衣服化妝品早不止這個數了。

 

「一點小恩小惠就把我們的情分斷送了嗎？」

 

郭穎猛然抬頭，眼眶紅紅瞪著我：「憑什麼？我們都是小鎮做題家，又上了同一所大學，憑什麼你就可以嫁入豪門！」

 

……

 

我說話難聽我先走了。

 

 「你要小心！我聽說黃小舞還找了白小芸！她們可能聯手了！」

 

郭穎在身後喊道。

 

黃小舞，呵，真是胸大無腦，頭腦簡單。

 

我都不想說她。

 

8

 

轉眼快到結婚三周年紀念日了。

 

盧少琛問我想要什麼禮物，我正在考慮是要大粉鑽還是大別墅，粉鑽呢便於攜帶跑路，別墅呢更保值一點。

 

他說：「跟我一起去趟香港吧，有個拍賣會，你看上什麼就買回來。」

 

那當然更好，什麼貴買什麼。

 

停了一會，他忽然別開臉，抿唇道：「我們……也差不多該要個孩子了。」

 

孩子？

 

「難道你是想……」

 

我直勾勾地看著他，他不敢看我，臉上泛起一絲可疑的紅暈。

 

「代孕？」

 

聞言他猛地一陣咳嗽。

 

我連連擺手，義正詞嚴道：「這可是犯法的！」

 

咳著咳著他忽然笑起來：「算了算了，當我沒說。」

 

我也賠笑，順手遞上一杯依雲水。

 

你別說，冰山臉笑起來還挺好看的。

 

可惜我還是沒去成拍賣會。

 

那天正好是白小芸的學校校慶，也是盧少琛和白小湖的母校。

 

盧少琛受邀參加活動，允諾回來就帶我去香港。

 

獨自在家的我收到了白小芸發來的一段視頻。

 

學校搞了個歌手大賽。

 

當年，盧少琛就是在校園歌手大賽時對臺上的白小湖一見鍾情。

 

視頻裡，黃小舞一身白裙，妝容清淡，緩緩走上舞臺。

 

她唱了一首《白月光》。

 

這也是白小湖那時唱過的曲子。

 

鏡頭一轉對準了身邊的盧少琛。

 

他怔怔望住臺上，仿佛穿越數年時空回到那個美好的過去。

 

他嘴裡喃喃，聽不清是在叫「小湖」還是「小舞」。

 

配上當時的氛圍感，我心裡不由飄過那麼一絲絲危機感：在白小芸的指點下，黃小舞對白小湖的習慣，愛好，細微之處了如指掌，不得不說她比我更像白小湖。

 

我放下手機，加快了收拾行李的速度。

 

過了一會，白小芸見我一直沒回復，又補刀了一條消息過來：自願成為替身的那一天起，你就該想到，總有一天會有人比你更像姐姐。

 

收拾行李的空檔我瞅見這條消息，搖頭失笑，懶得回復。

 

傻孩子。替身又不是蠟像，越像越好。她該不會有一天搞個克隆人過來吧。

 

我趕時間。

 

珠寶首飾太多了根本收拾不完，金豬牌龍鳳镯隻能留下了。

 

我帶上最值錢的首飾細軟直奔機場。

 

給盧少琛發了信息：出國深造，勿念。

 

然後扔掉手機卡，登機。

 

男人啊，最珍貴是得不到和已失去。

 

9

 

我在加州的海灘上曬著太陽喝雞尾酒寫 paper。

 

生活是多麼美好。

 

打開手機銀行，看著不斷上漲的餘額，我全身都暖洋洋的。

 

雖然手機號換了，我的銀行卡號卻沒換，盧少琛給我的生活費源源不斷地打過來。

 

打開郵箱準備發 paper 的時候，又雙叒收到了管家發來的郵件。

 

【太太，先生不讓我說，但我偷偷告訴你一件事】

 

我搖頭失笑。

 

這老頭又換什麼新花樣了。

 

上一封郵件是：【太太，先生已經幾個月沒笑過了……】

 

上上封郵件是：【太太，先生想吃你帶他去過的那家豬雜粥了。你走之後他再也沒有吃過那麼新鮮的豬雜粥了……】

 

我打開新郵件。

 

管家在信裡憂心忡忡地說，盧少琛投資了黃小舞主演的一部大制作，現在全網把他們兩人的緋聞炒作得沸沸揚揚。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這老頭還挺可愛的。

 

我關掉郵箱，順手打開熱搜。

 

一溜黃小舞的水軍貼，無非是說她的新片妝造有多美，劇情有多吸引人。

 

底下有一條顯眼的評論：據傳盧少琛與妻子已分居多時，黃小舞將成為新任盧太？

 

黃小舞竟然還暗戳戳地點了個贊。

 

這就開始造勢了啊。

 

那我就給她加把火吧。

 

蹦跶得越高，跌下來就越痛。

 

我撥通了國內一個電話。

 

「那件事調查得怎麼樣了？」

 

「按您的吩咐，都查清楚了。」

 

「好。資料都提前整理好。等合適的時機我通知你全網發。」

 

不久，黃小舞的新片開發布會了。

 

她對著鏡頭侃侃而談：「為了創作這部作品，我專程去鄉村小學全職支教了一年。一個好的演員，一定要貼近生活，才能更好地塑造角色。」

 

說完還衝著坐在身邊的投資方盧少琛拋了個媚眼。

 

身後的屏幕適時打出了她支教的照片，在一群衣衫褴褸小孩的圍繞下似一朵白蓮。

 

「我打算把一部分片酬捐給那所小學。過去一年的共同生活，那些孩子都像我的弟弟妹妹，我已經連續捐款好幾年了。」

 

主持人趁機送上一波彩虹屁，什麼「最美鄉村教室」啊，「慈善女神」啊。

 

看到這裡，我點點頭，火候差不多了。

 

這時臺下一個記者發問：「黃小姐，請問你教了孩子什麼科目？」

 

她喝了一口水，說：「我教孩子藝術攝影和油畫。雖然生活貧困，但不能磨滅對美的追求。」

 

這很難評。

 

我敏銳地發現鏡頭裡的盧少琛閃過一絲無語的微表情。

 

主持人趕緊圓場：「很巧，我們今天有記者正好去了那所鄉村小學。現在讓我們和他視頻連線一下。」

 

10

 

記者出現在大屏幕上。

 

他身邊的就是校長，記者問他：「請問您對去年來支教的黃小舞小姐還有印象嗎？」

 

「我記得！」校長點頭，「就是帶了一大幫人，又是化妝又是拍照的搞了好幾天才走的那個女明星嘛！」

 

現場氣氛略顯尷尬。

 

主持人試圖提醒校長：「您再好好想想，黃小姐給學校捐過好幾筆錢呢。」

 

校長黝黑的臉上的皺紋都充滿了疑惑：「啊？你說的是那幾百塊錢的紅包？他們一堆人在村裡吃喝幾天也該出點錢吧？」

 

 停了停，校長補充道：「倒是有好心人給我們學校捐了幾百萬。」

 

主持人明顯松了一口氣。

 

接著村長耿直地說：「但是不叫黃小舞。是叫胡若臻。村裡打算請她當名譽校長。」

 

說著他拿出一張紅豔豔的【聘書】，上頭明晃晃的是我的大名。

 

記者適時說：「這位胡女士……好像是盧總的夫人。」

 

鏡頭對準盧少琛，我看到他瞳孔地震。

 

身邊的替身沽名釣譽，正牌夫人不爭不搶，遠走異國，高下立判。

 

我出國之前，黃小舞正嘚瑟的時候，我就去把她的底細查了個遍。

 

一筆錢砸到鄉村學校。

 

校長就把她所謂的「支教」情況都告訴了我。

 

今天的記者，還有公關公司都是我讓人安排好的，

 

隨後，水軍把【詐捐門】、【假支教】通稿發遍全網。

 

有了這樣的黑料，黃小舞想再翻身就難了。

 

更何況她的對家也會趁機狠狠踩上幾腳。

 

結婚三年，盧少琛在家的時間不超過三個月。

 

剩下的時間我可沒闲著。

 

進修、混圈子、攢人脈……

 

我必須十分努力，才能看起來毫不費力。

 

11

 

女主角出了醜聞，黃小舞那部大制作新片的票房撲得很慘。

 

所以投資方毫無疑問地賠錢了，剛好盧少琛的其他項目資金也遇到了點問題。

 

我本以為生活費會停，沒想到還是一如既往地準時。

 

你看，按照盧少琛對白月光的痴情勁，現在我已經成了他的新白月光了。

 

隻不過，S去的白月光再也不會回來了，而我，隨時都可以回去，隻需要一個恰當的時機。

 

等到資金困難到了一定程度，我撥通了麥總的電話：「麥叔，我是若臻。盧氏目前資金有點緊張，可否幫忙周轉一下？」

 

「當然沒問題啦！我們兩家是老友嘛！」

 

我又撥通了李總的電話：「李伯，我是若臻……」

 

「若臻啊，你什麼時候回國？我幫你罵過阿琛了，我同他講，虧妻者百財不入……什麼？資金？沒問題，要多少？」

 

管家又給我發來了郵件。

 

【太太，先生天天喝醉了喊你的名字。我從來沒見過他這樣……】

 

看來，火候差不多了呢。

 

我回國的第一件事，約上海釣潛水俱樂部的小伙伴們聚會。

 

這天正好就是挑了盧少琛在遊艇俱樂部的會員飯局日，

 

於是我們迎著夕陽的餘暉向著碼頭歸航的時候，盧少琛他們正在憑欄觥籌交錯。

 

海風吹起我的長發，我站在船頭朝盧少琛揮揮手。

 

他看見我了。

 

我喊停了船。

 

一個魚躍漂亮地入水。

 

我為什麼喜歡自由潛，除了要結交有錢人愛混的圈子外，是因為水裡無比的安靜。

 

越潛越深，世界的喧囂都在遠去。

 

忽然一道人影打碎水底世界的安靜。

 

我抬頭望去，竟是盧少琛入水向我遊來。

 

一別數月，他瘦了不少，清雋的臉上沒有了往日的冷靜。

 

他向我伸出手，仿佛溺水的人發現浮木。

 

我笑了。

 

他是想來救我？

 

遊泳水平還不見得有我好。

 

所以啊，男人長了戀愛腦, 就沒救了。

 

我扭身一蹬腿，反向他遊去。

 

我攬住他的脖子，貼住他的嘴唇渡給他半口氣。

 

12

 

vip 病房裡，盧少琛緩緩睜開眼。

 

「小胡……若臻。」

 

我抱著雙臂站在窗前, 聞聲回頭，卻沒有向他走去。

 

 「你說，我是誰？」

 

「胡若臻。」

 

他的眼神牢牢定在我身上, 忽的掀開被子朝我衝過來。

 

他一把將我攬入懷中：「你終於回來了！」

 

勒得我喘不上氣。

 

「我們又沒離婚, 我肯定要回來呀。」

 

我涼涼道。

 

他看著我，欲言又止。

 

「跟我回家吧。以前……是我不對, 不該惹你傷心。」

 

雖然但是, 我也沒怎麼傷心。

 

然而，高高在上的盧大少竟主動低頭了，這表明他的認識是到位的, 反省是深刻的。

 

管家老遠就迎上來, 老淚縱橫。

 

吃完飯, 我和盧少琛坐在書房裡。

 

既然已經成為有核心競爭力的員工，不給我升職加薪怎麼也說不過去。

 

我正盤算著要怎麼開口和老板談條件，老板卻先開口了。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直睡得昏天暗地日月無光。

 

「他盧」他轉身從B險櫃裡拿出我們的婚前協議, 當著我的面點燃。

 

哦莫，知道他一向大方，想不到竟然這麼大方。

 

這等於是把盧氏的半壁江山拱手送給了我。

 

我喜極而泣：他實在給得太多了……並得寸進尺道：「我想進公司幫你分擔一些。」他愣了一下，說：「說起來, 我還沒有謝過你找人幫我度過資金難關的事。」

 

我大大咧咧一揮手：「一家人自然要互相扶持。」

 

他唇邊一抹寵溺的笑：「若臻,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她，你和她根本不像。你精明，事故, 理性，你就是她的反面，可我, 我愛你。」

 

男人的錢在哪裡，他的心就在哪裡。

 

13

 

後來, 白小芸畢業了, 給盧氏集團投了簡歷。

 

我特地讓她進了面試, 挺著大肚子去當面試官。

 

有些時日沒見了, 她褪去了土氣和嬰兒肥，穿著一身職業裝，倒有了幾分利落。

 

她的視線在我肚子上停留許久，撇嘴道：「是我小看了你。」

 

我慢慢喝了一口水：「你知道你們輸在哪裡嗎？」

 

「輸在太像了。活人永遠沒辦法和S人爭。再仙女的人，天天在身邊容易見面也會審美疲勞。人最放不下的, 是未得到和已失去。」

 

「這個道理，黃小舞她不懂。你也不懂。」

 

「我先生資助你的學費和生活費，我就不向你討回來了。願意好好工作的話，就去粵西分公司, 離你老家也近。」

 

等去了分公司，先封閉培訓幾個月，等我安心生完孩子，她也做不了什麼妖了。

 

這時有人敲門：「胡總, 盧總來接您了。」

 

盧少琛站在門口，壓根沒往白小芸那裡看一眼。

 

他小心翼翼扶著我，滿心滿眼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