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書名:葉舒望 字數:3438 更新時間:2025-06-26 15:27:34

別到時候自己「小產」了,怪到皇後或太子身上。


 


後宮裡的女人,用這種手段還真不稀奇。


 


尤其良嫔這種人。


 


回家後,宮中給我送來消息,良嫔的肚子沒問題。


 


太醫院院正親自查驗過的。


 


而且,約莫是個男胎。


 


我吃著橘子,坐在院子裡,盯著樹梢上最後一片落葉。


 


它孤零零搖晃了一個時辰了,居然還沒有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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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我出嫁的前一日,良嫔生了,是個小皇子,聖上十分高興,大賞了天下。


 


我走時,我娘哭腫了眼睛,我笑著在她耳邊道,「也就一兩年,我可能就守寡了,到時候我就回家來陪你。」


 


倒不是我要臨邑郡王的命,而是他那個樣子,實在不像個長壽的。


 


我娘哭得更兇了。


 


五日後,送嫁的車隊到了臨邑。


 


郡王府也很熱鬧,張燈結彩,我老遠就看到了那個很虛的胖子,穿著大紅的衣服,站在路中間等我。


 


胖子今天看著舒服了些,因為沒有敷白面。


 


進了郡王府,拜堂,行禮,進喜房。


 


蓋頭揭開,胖子朝著我露出個很邪的笑容,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郡王去陪賓客吧,這裡我帶著人收拾就好了。」


 


「行,那你自己照顧自己。」


 


胖子也沒想留,立刻帶著侍衛走了。


 


翠娟合上下巴,指著那肥碩的背影,「小姐……我還沒見過這麼油胖的。」


 


這世上,胖子很多,有的人胖的可愛,有的人胖的結實,可他胖的油乎乎的。


 


不好形容,就覺得這人滿身掛著油壺似的。


 


晚上胖子喝醉了,順理成章睡在別處。


 


第二天一早,我提著醒酒湯去找胖子,他四仰八叉地躺在羅漢床上打呼嚕,他的侍衛站在一側,眼觀鼻鼻觀心。


 


「郡王。」我將醒酒湯放在桌子上,想推醒胖子,想了想還是用帕子包著自己的手,點了點他的肩膀,「郡王,醒醒。」


 


房間裡滿是酒氣。


 


中午吃飯的時候胖子才醒,打著哈欠來找我,我邀他坐,想和他聊一聊。


 


「我下午有事,」胖子一副很著急的樣子,「夫人有事快說?」


 


我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後的侍衛,侍衛也看了我一眼,低聲道,「屬下是郡王爺的貼身侍衛。」


 


意思是他不走。


 


我也懶得管了,便和胖子道,「我既嫁過來了,勞駕郡王把家裡的管事都喊來和我見一見,賬本等一些東西也都給我吧。」


 


「作為回報,我願意給您納兩房男妾。」


 


「咳咳咳……」侍衛以拳抵唇咳嗽著轉過頭去,耳根通紅。


 


胖子表情也很古怪。


 


我其實就是說說而已,這個胖子看上去脾氣很綿軟,我得試試他的底線在哪裡,日後和他好相處。


 


若他這會兒不同意,甚至很生氣,那今日我提的事就當沒提過,管家的事再從長計議。


 


可若他同意了,那往後行事我就有數了。


 


「納男妾……不,不用了。」胖子擦了擦額間的汗,回頭看了一眼侍衛,我也朝侍衛看去。


 


侍衛朝他幾不可查地打了個眼色。


 


胖子就道,「行、行啊,管家權交給你。」


 


我狐疑地看了一眼那個侍衛。


 


 


 


13.


 


我用了半個月時間,將郡王府整頓了一遍,下人收的收撵的撵。


 


連郡王吃穿用度都捏在手裡了。


 


「郡王,沒想到您府中這麼窮。」我將賬本擺在桌面上,給胖子看,「偌大的郡王府,賬上裡裡外外,能用的銀錢不到兩千兩。」


 


胖子吃驚地看著賬本,他身後的侍衛也探頭來看,胖子還特意偏了偏頭,好讓侍衛看清楚點。


 


侍衛越看臉色越沉。


 


「怎麼就這點錢?」他咕哝道。


 


我看著他,疑惑。


 


他忙收了神色,又變成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仿佛剛才說話的人不是他。


 


胖子附和,「是、是啊,這錢確實少。」


 


「所以,從現在開始郡王和妾身,要一起節省,郡王你每天最多隻能用十兩。」


 


胖子看著我,他身後的侍衛道,「不行,十兩能幹什麼。」


 


我朝著他挑眉。


 


「我是說十兩太少了,郡王不夠用。」侍衛推了推胖子,「是吧。」


 


胖子使勁點頭,「是啊是啊,我一天要花很多錢的。」


 


我抱臂看著兩個人,「離秋稅還有三個月,郡王是打算用我的嫁妝嗎?」


 


「用你的嫁妝,你把我……把我們郡王當什麼人了。」侍衛道。


 


我拍了桌子,起身看著他,「我在和郡王說話,你話比郡王還多啊。」


 


「不說就不說,兇什麼兇。」他嘀嘀咕咕走了。


 


晚上我將賬算完,特意去了書房,燈還亮著,我推門便進去了。


 


書房中,胖子不在,隻有那個話多的侍衛站在桌邊,桌子上擺著紙,紙上墨沒幹,顯然他在我進來前,在這裡寫信。


 


「你這人,進來怎麼不敲門?」


 


我故意沒敲門的。


 


我走到桌前,停下,視線落在紙上,他迅速將紙抽走。


 


但我還是看到了,他的字是很漂亮的蠅頭小楷,而且信的內容,似乎在說稅收的事,還提到了聖上。


 


我看向他,他咳嗽了一聲,「郡王不在,郡王妃有什麼事?」


 


「哦,我正好也想寫信回家,你幫我磨墨吧。」


 


我在桌案後坐下來。


 


「你在這裡寫信,還讓我給你磨墨?」他問我。


 


「我是郡王妃,使喚不動你,」我掃了他一眼,「而且,你以後的例錢都是我給。」


 


「又管我,還威脅我,沒見過這麼兇的。」他嘀嘀咕咕,不情不願地給我磨墨。


 


一整個晚上,我寫了六封信,他站著給我磨了兩個時辰的墨。


 


但他不知道故意的還是無意的,我半邊袖子都被他染了墨汁。


 


「我是侍衛,紅袖添香的事我不會,袖子髒了你可別怪我頭上。」


 


我似笑非笑看著他,「懂了,那明兒做點你擅長的事。」


 


 


 


14.


 


第二天我就讓他給我翻地。


 


「這一片都翻開,我要種花。」


 


侍衛扛著鋤頭,鳳眼瞪成了杏眼,「家裡這麼多人,你就盯著我?你故意整我是不是?」


 


「我是郡王妃,你一個侍衛,值得我特意整你?」


 


「我不幹,累S了,而且這種事做了也沒什麼意義,誰想種花誰翻地。」


 


我也不和他說,和翠娟道,「把我賬本拿來,郡王和這位侍衛這個月的例錢全扣了。」


 


「葉舒望!」侍衛攥著鋤頭磨著牙,憋得面紅耳赤。


 


我朝著他挑了挑眉,「區區侍衛,你囂張得過頭了吧?」


 


「你……」侍衛磨著牙,「我鋤,我鋤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我在陰涼的地方支起了桌椅,一邊喝著茶一邊吹著風,看著他在烈日下滿頭大汗地鋤地。


 


地很硬,很難翻,他揮個幾鋤頭就抬頭瞪我一眼。


 


我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沒忍住,痛快地笑了起來。


 


「這世上,所有的傳聞都不能不經證實就盲目相信的。」我道。


 


翠娟不懂,看侍衛不懂規矩,叉著腰站在樹蔭下罵。


 


侍衛氣得摔了鋤頭我這來拍桌子,「讓你丫鬟閉嘴,否則我立刻賜S她。」


 


「我好怕,你賜S吧。」


 


「你……」


 


侍衛喝了我桌上的茶,又回去乖乖鋤地了。


 


我噗嗤笑了,看著他憋屈,我心情真是不錯。


 


「郡王府為什麼這麼窮?」我問他。


 


「我哪知道,反正窮就窮唄。」


 


我搖了搖頭,「郡王府不大,下人也不算多,我查了賬,進的多出的少。」


 


我停在他面前,給他撐著傘,他大約覺得陰涼不自覺往傘裡挪了幾步,又想到我是女子,紅著臉又跳了出去。


 


「郡王。」


 


「什麼?」他忽然抬頭看我,又垂著頭,「郡王在睡覺,你別瞎喊錯人。」


 


「哦。」我問他,「郡王府的錢,拿去養人了?」


 


他抬頭看向我,皺眉,眼底微微有些冷意,我隨即又道,「養窮人!」


 


他嘴角抽了抽了,又繼續鋤地。


 


地被他鋤得亂七八糟。


 


「你這個人莫名其妙,這些事我怎麼會知道,我隻是個侍衛。」


 


「侍衛,知道了!我看房頂的瓦也碎了不少,一會兒你上去把瓦換一換。」


 


他回頭瞪我,我挑釁地看著他。


 


「你……你狠,你是主子行了吧。」


 


 


 


15.


 


 


 


沒幾日,我娘給我的信到了。


 


她在信中問我過得可好,還說良嫔的小皇子六月初六要辦滿月酒。


 


「辦什麼滿月酒?又不是尋常百姓家。」


 


辦滿月宴很常見,但宮中皇子金貴,一般都是百日或者周歲時操辦,畢竟滿月的孩子太小了。


 


「我總覺得良嫔有問題。」


 


翠娟給我打著扇子,聽著我撥算盤的聲音,瞌睡得點著頭,聽到我提到良嫔猛然睜開了眼睛,


 


「良嫔幹什麼了?她兒子S了?」


 


「你腦子都在想什麼,」我捧茶喝了一口,忽然一怔,想到了一種可能,「翠娟……快,拿紙筆來。」


 


不管我想的對不對,良嫔會不會這麼做,我都必須要提醒皇後姑姑。


 


如果是真的……


 


「怎麼了怎麼了?」翠娟幫我拿來筆墨,「小姐,六月初六辦滿月酒,您今兒寫信,來不及了。」


 


今天已經六月初四了。


 


「來得及,我去找郡王。」


 


我親自拿著信去前院,院子裡侍衛正靠在搖椅上,一邊吃著葡萄一邊在乘涼,胖子在給他搖著扇子。


 


看到我突然出現,兩個人一愣,迅速站起來交換了位置。


 


「大晚上的,又想給我找事做?」侍衛道。


 


「我有急事。」我對他道,「你遣匹快馬,找個可靠的人,幫我送一封信回京給我娘。」


 


侍衛皺眉,「什麼信這麼著急?莫不是因為四皇子滿月宴?」


 


我看著他,點了點頭。


 


「知道了。」侍衛接過信,衝著暗處喊了一聲,有個暗衛出來,侍衛將信給他,「你剛才睡著了?」


 


暗衛一哆嗦。


 


「人進來你不知道回稟?」


 


暗衛垂著頭沒說話。


 


「你親自去一趟博陽侯府,回來後去領罰。」


 


暗衛揣著信蔫頭耷腦地就走了。


 


暗衛走了以後,院子裡很安靜,侍衛站在中間,我們三個人都看著他。


 


我倒好,翠娟下巴都沒合上過。


 


「咳咳……」侍衛咳嗽了一聲,「那個,郡王剛才喉嚨不舒服,我代他說話了。」


 


胖子立刻打配合,「唔唔,嗚嗚嗚……」


 


我好整以暇地看了兩個人一眼,頷首道,「多謝郡王和這位侍衛了,告辭。」


 


「小事兒而已。」


 


「嗚嗚嗚唔……」


 


我轉身便走,翠娟一步三回頭,等回到房裡翠娟壓著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