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書名:獵殺夕陽 字數:3991 更新時間:2025-07-09 15:29:21

可是剛剛在張織錦的記憶裡,我發現當初那個資助她繼續讀書的好心人,原來就是我。


也許,這是上天給我們的機會,讓我,來給我們兩個不明不白S去的女人復仇。


 


6


 


我躺在沙發上,裹緊了被子,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去反復想這一夕之間的離譜遭遇,好好休息。


 


即便明天天會塌,今天也得睡飽了才能有敏銳的頭腦去思考解決之法。


 


黑暗中,我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山頂,風吹過林木,沙沙作響。


 


人站在高處,隻覺天無限高,而世事浩渺,被風輕易就吹到四處,人生那些煩惱被這麼一散,好像不再值得多言。


 


天光即將破曉時分,許謹言從小路徐徐走上來尋我,見了面卻未多說話——半生夫妻,像我倆這樣沒幾句聊頭的不少,我們於是就這樣沉默著,肩並肩看了一場日出。


 


晨陽絢麗,風卻很冷,我隨手抱了抱肩,許謹言貼心退了半步,將我擁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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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親密,許久不見了。


 


我從大學起就開始喜歡爬山,到了有錢有闲的年紀,更是痴迷於徵服野山。


 


許謹言與我不同,他更喜歡城市的秩序和安逸,鮮少參與。


 


這次會來,是因為我們中間出了一些小問題。


 


前半生,我們開疆拓土,忙成一團,誰都沒提要孩子這事,到如今這個年歲,我覺得倒也不必冒險一試。


 


可他不知為什麼,對後代的渴望強烈了起來。


 


爭論再三,我給了兩條路:要麼收養一個,他收收心,回來帶孩子;要麼就離婚,各自按照想要的路徑,分開生活吧。


 


他雖沒再多說話,可我知道他都不願意。


 


都是一把年紀有頭有臉的人,有了爭端也沒必要彼此間大呼小叫。大家都忙,加一點刻意進去,就能好些時日說不上一句話。


 


這次是他先遞了個臺階,說今年的結婚紀念日,他也想要體驗下攀登的樂趣。


 


我自然從善如流,我說:「好,我來挑座合適的山峰。」


 


此時他站在我的身後,我們之間縈繞著久違的溫情,我不由得突發興致想要拿過期熱梗調笑一把。


 


我說:「你看,突然就一起來爬山了,隻要……」


 


我的話還沒說完,他便猛地將我推了出去。


 


「對不起」


 


是他在耳邊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


 


7


 


「你怎麼還在睡!」


 


遠山的晨風和墜落的窒息一霎間煙消雲散,我捂著要炸裂的額頭,橫了扒拉我的人一眼。


 


「你……你……」


 


眼前冒出個矮胖老太太,一頭鋼絲卷搭配著滿臉橫肉,瞧著十分豪橫。


 


隻是被我那一眼一嚇,有點瑟縮,猶豫了片刻,才又重新鼓起勇氣呵斥道:「都幾點了?就這麼點事兒,跟誰擺臉子呢?」


 


啊,記得啦,都記得啦,我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說一不二的楊總,總要淺研究下家庭主婦張織錦日常怎麼生活。


 


揉著腦袋,從大量無聊重復的記憶裡一頓扒拉。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張織錦在這個家裡的地位,簡直就是個奴僕。


 


就從早上開始說吧,她每天需要五點半爬起來準備早餐。


 


在這個租來的家隻有三口人,但是還保持著舊貴族的高標準嚴要求,一頓早餐湯湯水水都有,中西合璧,需準備足 18 樣小而精的食物,既不能浪費,又不能單調。


 


家裡的規矩是每天邊邊角角都要清潔一遍,每個人昨天穿的衣服今天就要晾曬妥當,中午、晚上的菜品一周不能重樣,更別說還有婆婆養生的湯品,顧遠荇養胃的粥……


 


說來搞笑,有時候婆婆要去看養在外頭的小三和私生女,也會要張織錦燒上兩道美食帶過去也是常有的。


 


顧家在顧遠荇升初中的時候宣告破產,他父親跳樓,巨額債務全丟給沒工作過一天的母子倆承擔,拖拖拉拉到這兩年才徹底還清,連房子都還是租的,當然不可能花錢請個保姆來做這些事。


 


顧遠荇本人又自認是個「大孝子」,母親苦了這麼多年,自然舍不得老來辛勞。


 


於是這些沒屁用的貴族排場,都由張織錦一股腦兒承擔。


 


如今傳到我手裡,我要是能多忍忍,過兩天沒準還能有幸給還在某個小四、五、六肚子裡的「嫡長子」伺候月子呢。


 


刺激!


 


我用力按了按額頭,壓下到嘴邊的嘲諷,做小伏低敷衍道:「媽,是我起來晚了,昨晚受了點寒,頭有點兒疼。您先回去歇著吧,我這就準備早飯。」


 


我是來復仇的,不是來宅鬥的,不管是我楊孟和的仇,還是張織錦的仇,都跟這些婆婆媽媽沒有直接關系,但她們戰鬥力很強,實在不值當在這裡浪費這個時間。


 


8


 


得益於張織錦從前的優良表現,老太婆小聲罵罵咧咧幾句,轉頭穿鞋下去跟她的姐妹團去公園晨練。


 


揣著表面恭敬目送她出了門,我看了眼懸掛正中的鍾表,好嘛,才 6 點鍾。


 


做飯是不可能做飯的,我嘆了口氣,開始正視這個嚴肅的問題——我學業優異,事業有成,自以為當得起一個「人才」的評價,搶生意、拓路子我擅長,即便從零再來,也是不怵的。


 


可是重生到這麼個身份裡,確實出乎意料地棘手,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一時半刻升級成完美的家務機器人啊。


 


這不是努力和天賦就能做到的,這是無數個日夜裡,成就他人、喪失自我,被一點點規訓出來的成果。


 


嘶,我擁著被子坐回沙發上,原本以為這個身份便於我接近並反擊許謹言,現在看進入身份本身就是個麻煩事,更別說在記憶裡,顧遠荇根本不會在這個家裡漏工作上的一星半點。


 


在張織錦的記憶裡,不僅沒有顧遠荇現在的工資狀況,工作內容,甚至對整個家庭的經濟狀況也一無所知。隻每個月拿著打到某寶的 5000 塊,絞盡腦汁才夠把這母子倆矯情的貴族做派伺候妥當。


 


留下來沒意義,不如早脫身。


 


劃定了大方向,我吐出口氣,站起身進了主臥。


 


9


 


主臥窗簾拉得厚實,推開門漏出的那點光叫顧遠荇皺了皺眉頭,嘟囔了兩句將頭往被子裡埋了埋。


 


我等了半分鍾,瞧他仍是睡著,走過去將我的手機並他的手機一齊拿了出來。


 


顧遠荇看不上張織錦,對我來說是有利的,說明他手機的內容不會太設防。


 


我坐在沙發上,擺弄著顧遠荇的手機,思索著下一步的動向。


 


顧遠荇睡覺一向不踏實,這個時間想要偷偷用他的指紋解鎖太冒險。


 


現在出門找人破解?


 


張織錦是個實誠人,活到這個年歲居然沒有自己的存款,唯一一點可支配資金,便是這個月還剩下的生活費,這點錢能找到的人估計沒擺弄兩下,顧遠荇就已經遠程鎖S了。


 


要不要找兩個詐騙網址點一點,讓警察介入幫忙?順便還能固定證據……


 


我正飛速頭腦風暴,一邊評估這個手機該怎麼使用,一邊按照我對顧遠荇的了解結合張織錦對他的記憶,一個個試密碼。


 


突然,屏幕一亮,解開了。


 


記得當年他剛來公司的時候,公司規模還比較小,大家經常一個辦公室開會吃午飯,有次他抱怨電子設備密碼設置得太復雜了自己記不住,按規律設置別人總能猜到。


 


我出於好心,給他分享了我當時在用的一套字母、日期重編排規則。沒想到這個人居然一點沒有變通地使用了,再配合上張織錦記憶裡各種紀念日,我一路勢如破竹,不多時便將什麼銀行、網盤密碼一一試出。


 


錢是革命的基礎,對他的存款大致有數後,我拿他常給張織錦轉生活費的卡按照單日最大限額轉了 20w。


 


有了經濟基礎,我又淺翻了下工作交流軟件。


 


不出意外的,看到許謹言拿我的賬號在董事群裡宣布:我懷孕了,要出國安胎,這段時間交許謹言代行股東權利。


 


原來那天許謹言站到我身後的擁抱,不是最後的溫存,不是背叛前的愧疚,而是為了等我解鎖手機呀!


 


好的,玩這出是吧,懸著的心終於S了——我的助理出賣我了。


 


10


 


我說過,我並不是一個戀愛腦。


 


當年公司一上市,不管是出於一個有錢的孤兒,對自身安全的保護心理,還是出於一家上市公司對股東的平穩運營的承諾,總之我的豪華律師團為我擬定了一份遺囑。


 


公證的時候包括許謹言在內的董事會都在,如果我S了,許謹言會得到一些房車之類的不動產,但我的股份,我大頭的資產,將由專門委員會代為打理,利潤用來充盈慈善基金會。


 


概括來說,所有人都知道,以許謹言的能力,隻有我在,他才在董事會有發言的資格,才能拿到最大的利益。


 


所以,從感情上講,我們夫妻除了在要孩子這一塊有點兒小龃龉,平時可謂舉案齊眉,連冷戰都沒有過;從利益上講,消失的我會讓他直接階級跌落。


 


不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他都沒道理要S我。


 


這就是為什麼我在野山山頭上,一點戒備也沒有地,跟許謹言玩爬山梗。


 


嘖,把自己玩折了。


 


我翻著董事群,許謹言說我要保胎,由他代管是沒有用的,真正安撫住大家的,是我的特助發出的確認。


 


他聲稱:已經跟我當面溝通過,我因為好不容易懷上孩子,高齡產婦,醫生說這胎不穩,為保萬無一失,移交決策權,請大家不要隨便打擾我。有需要我決斷的,他會代為分揀通傳。


 


11


 


我給自己倒了杯水冷靜下,水流汩汩流入杯中,這麼幾秒裡,我緊急安撫好自己——能怎麼樣呢?我已經S了,現在頂著張織錦這張臉,揚和集團再如何也與我沒有關系了。


 


我能做的,就是把所有背叛我的人都找出來,不叫他們好過罷了。


 


這些年我資助了不少成績優異家庭貧困的孩子,有很多像張織錦這樣的,混個文憑,而後泯然於眾人,大學畢業後我的團隊就會評估然後刪除他們的信息。


 


所以在我的記憶裡,從來沒有張織錦這個人。


 


但如果這些人裡有人一路向上,我也會攜恩爭取把他們扒拉進公司的人才庫。


 


畢竟我們資本家做好事,怎麼能純圖個好呢。


 


我的那兩個跟隨多年,在董事會已經可以代我發言的特助,都是這麼積累來的人才。


 


養成系,能力上限我心裡有數,用著安心!


 


原本的首席特助鄭西西,不巧在這個節骨眼上休產假去了。


 


現在出頭作偽證的這個,是第二助理,叫何為,年前跟我請辭過,說是東德一個老牌跨國公司挖他去總部,他想去闖蕩一番。


 


當時我已經動了培養他做首席特助,替代鄭西西的心思,給他一通升職加薪畫大餅哄了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此心裡留了恨。


 


嘖,要走的人就不該留,是我的錯。


 


想著,我再次拿起手機,開始翻顧遠荇的微信——工作聊天軟件是 IT 部門開發的,那上面看不到秘密。


 


微信就熱鬧多了,我在上面不僅看到了顧遠荇如何管理時間,跟他的鶯鶯燕燕偷歡,也了解到他看好了豪宅和豪車,正在跟他母親猶豫,是逼走張織錦這個糟糠,迎嫡長子之母,還是去母留子,讓我這個完美的奴僕繼續伺候各位主子。


 


他甚至還找了好幾個律師,討論怎麼折騰那點財產,才能讓我們沾不到邊。


 


敲定的幾套方案都已經跟他媽預演過好幾遭了。


 


一看這個人平時就工作不飽和。


 


我輕嗤一聲,原本還想著固定證據,離婚多分家產,氣氣顧遠荇,現在看了他們的打算,多坑他兩毛半錢著實沒有意思,不妨變動一下。


 


12


 


我的手指翻動不停,顧遠荇跟他這個人一樣,外面看著有點水平,但半數都沒用在正地方,滿滿當當的聊天記錄,多是沒什麼用的廢話。


 


但這些廢話裡,我拼拼湊湊看出了許謹言這麼多年對我的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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